七天後,右相府。
晨光映照在右相府的西廂後花園裏,將整個花園裏的花草都照得芬芳滴翠。許是昨夜下了一場雨的緣故,早上的花草樹木顯得纖塵不染,還有小鳥在枝頭上唧唧地鬧着。
早起的古青鸞正在做晨運,她已經在花園裏跑了好幾圈。長長的秀髮被她用一根紫色的繩子綁在腦後,隨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她穿着白色的單薄衣褲,晨運後一身香汗淋淋,停下,正打算回廂房去時,面前卻突然「咻」地多了一個人影。
古青鸞佇足一看,嘴巴立即就撅了起來,她將小嘴嘟得特別地高,小臉上儘是不耐煩,還帶着幾絲冷淡和漠視。
這人不是太子殿下龍玄澤麼?堂堂的太子殿下這麼悠閒,一大早就鬼神莫測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做什麼?他來多久了?她竟然沒注意到他?
雖則他長得和她在現代的學長一模一樣,但那可不代表他就是他的學長。
她是曾經對他的學長有情,念念不忘。穿來這個時空時,也因為他長得象阿澤,所以對他有過莫明其妙的*之情。
可是,現在她想清楚了,她對他的感情絕對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對舊情的追憶,將在現代對學長的舊情移在他身上罷了。
辟如此刻,她面對着他,根本就沒有心跳加速的異樣情懷。
有的只是,跟他到底相處了一段時侯,和他雙劍合壁時又十分地默契,她對他還是有好感的,但也僅止而已。
雖然,她對他,似乎還有着一種非常的熟悉感,熟悉得都不將他當是太子爺了。
因為他天天來,日日報到,對她死纏爛打,所以,她說話越來越隨便,見面也不象古代的小姐們一樣,給他行着下跪或者屈膝的大禮。
她在他的面前連這個時空裏的什麼淑女,千金,大家閨秀的禮儀和柔聲細氣都再不再有。
就如此刻,她見面就習慣地趕人,嬌叱道:「喂!我說太子殿下,你攔在我的面前做什麼?作秀啊?穿得象只花蝴蝶,想勾女到別處去,別在我眼前晃啊晃的,礙眼!」
阿澤似乎已經習慣了鸞兒的拒絕和冷淡,眼神中儘是過份的寵溺和包容,並無絲毫的惱怒。
薄唇淺抿,昂起一張清貴的俊臉,鳳眸波光流轉間,阿澤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嗓音天籟般好聽地說道:「鸞兒,我真的很礙眼麼?我可是天下第一劍美男!難道你不知道?人人都說我很養眼的。我今天穿這衣裳出門時還照了三次鏡子。」
他今天穿着一身鑲錦的明黃?色繡袍,腰間繫着細腰帶,腳蹬同色的長靴子,一頭青絲用玉冠館起在腦後綁着,面前垂下幾縷長長的絲髮。
出門時,他至少問過小安子和小寧子三遍了,他們都說好看,非常好看,已經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他才到相府來見鸞兒的。
鸞兒對他沒了舊情,他可得注意形象重新追回她。可是,他從未追過姑娘,這幾天來,他都抽時間來右相府見鸞兒,鸞兒卻對他都是冷冷淡淡的。雖則知道她是喝了忘情水,可到底還是難受。
鸞兒看着他時,還是一樣的沒心沒肺,回答他道:「沒錯啊!你是天下第一賤美男!我都說了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愛上你,你還每天來報到一次,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你不是太子殿下嗎?太無聊的話,你回去選妃啊!阿姐我對這古代的愛情婚姻皆不感興趣。」
「那我選妃的話,你參選嗎?你怎麼又稱阿姐了?明明就是妹妹,你比我小,怎麼能說是阿姐?」阿澤從衣袖中取出一方手帕來,要給鸞兒擦汗,「不是給你拔了幾個小丫環麼?她們怎麼都不伺候着?」
「龍玄澤!我又不是沒手沒腳,要別人伺候做什麼?我喜歡自由自在,一個人多好?身邊總是跟着幾個小丫環,我沒興趣。我在晨運,要丫頭跟着幹什麼呢?這天下美人多了去,你愛誰選誰去,別天天來煩我,我說了不想做你的太子妃。」
古青鸞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阿澤的臉上巡着,眨眼看他,因為跑步而粉紅如霞的俏臉泛着桃花般的嬌艷,明眸流轉間,她有些喜歡看阿澤的英俊。
可是,如此美玉無瑕,堪稱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她怎麼就是沒感覺呢?可見,她不是以貌取人,阿澤象個牛皮糖,整天來沾她,熟悉感太強,不來電!
「鸞兒,剛才我已經向你爹爹下了聘禮。還有,我已經向我父皇求了一道聖旨,你已經被指為我的太子妃了。」阿澤雖然有耐心跟鸞兒軟磨硬磨,但是,這名份他得先定下,不然,他有些放不下心來。
古青鸞板着俏臉道:「我不喜歡做太子妃,而且,我對你,不來電。你就算是下了聘,我要是不想嫁,你能柰得我何?你要是逼我,我就去紫霞島找煙雨哥哥去,再也不回來。」
阿澤一聽古青鸞提司空煙雨就頭痛,提紫霞島更加讓他想揍司空煙雨一頓。如果不是司空煙雨,他現在一定和鸞兒恩恩愛愛的,哪需受鸞兒這麼冷待啊?
他伸手攔着她道:「好好好!我不逼你。雖然我求了聖旨也下了聘,但是,我們還是有商量的。」他那是堵截別人來向右相提親。
「怎麼商量?你將聖旨都求來了,你這是巧取豪奪!這種事情,不是你情我願,你覺得有意思嗎?」古青鸞白了他一眼,將他拔開,小屁股一扭,冷冷地走人了。
阿澤淺抿薄唇,鳳眸幽幽地,有些無柰。他凝視着她婷婷的身影走過他的面前,向自己的西廂別苑輕快地走去,丫頭竟然始終沒回頭看他一眼。
要不是知道她服下了司空煙雨的忘情水,她這麼沒心沒肺的模樣,當真讓他很傷。
可是,這也給了他一種挑戰!他就不相信,他不能讓鸞兒再次愛上他。
古青鸞才走到自己的閨房門前,驀然間見到一隊的小丫環們個個手上捧着一樣東西走來,正停在她的房門前,似乎在等她回來。
「怎麼回事兒?」看她們手裏有捧着花的;有捧着精美盒子的;還有捧着一些緞子的。
回首時,果然看到阿澤太子跟了過來,感情又是太子殿下在勞民傷財麼?送這麼多禮過來,她不需要。
她用手指向阿澤勾了勾道:「太子殿下,你過來!」
阿澤輕快地走來,停在她的面前,勾唇微笑道:「鸞兒有何吩咐?阿澤隨時侯命。是不是想我了?」
「這些東西是你送的?」古青鸞指着一排的禮物,冷若冰霜。
「怎麼樣?看看喜歡不?」阿澤抽着俊臉,討好的成份極重。丫頭喜歡什麼?難道這些她都不愛嗎?姑娘們都喜歡的東西,她怎麼就一樣也不喜歡?
「拿走!你不拿走的話,我也只是分給我的小丫環罷了。」古青鸞昂着小臉,一點也不給阿澤面子。
「鸞兒,這是皇上給你的賞賜。你上次救駕有功,皇上現在龍體康復了,他惦記着你,給了你這些賞賜。」阿澤知道鸞兒不想要他送的東西,所以用了父皇的名。
鸞兒總是說對他不來電,這電要怎麼來?衛逸然也不知道忘情水怎麼解,研究了那麼久,也是一愁莫展。這忘情水的作用不是洗掉鸞兒的記憶,只是讓她對自己最愛的人沒有了愛情的感覺。
「是皇上的賞賜,不是你送的?」古青鸞有些狐疑。
「當然,這還有假麼?不過,我親自送來,你不給我一點兒獎賞麼?」他也不敢奢望鸞兒立即能愛上他,但求她別那麼冷若冰霜就好。可鸞兒和他越熟越冷,如哥兒們的態度怎麼辦?
「你要什麼獎賞?這些東西你隨便挑去。」
「你知道我不缺這些。」阿澤頭痛。鸞兒,我只想要你!這些於我何用?
「那你要什麼?又不是我讓你親自送來,既然是皇上的賞罰,你不來,自然有人送。」她丟給阿澤他多此一舉的眼神。
「但我既然來了,你請我進去喝杯茶總可以吧?」這丫頭對他,就象衛逸然,象哥兒姐兒妹兒,就是不象戀人*愛人。
古青鸞對小丫環們說道:「既然是皇上送的,就拿進去吧!」
丫環們將禮物拿進屋裏,都偷偷地瞧了神祗似的太子爺一眼,然後非常知機識趣地低頭退出去了。
「喜歡嗎?打開來看看。」阿澤看着那些他精心挑選過的禮物。
古青鸞看也不看就說道:「這天熱死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你喜歡喝茶的話,就在這裏慢慢喝吧。」
她說完,朝丫環阿朱道,「你伺候太子爺喝茶吧!我去沐浴了。」
「是。」阿朱乖巧地答應了,但眼神卻不太贊成。她覺得小姐對太子爺太冷淡了。
這怎麼回事呢?以前小姐不是很喜歡太子爺還是東方大統領的時侯麼?
阿澤也不急,疊着長腿坐下來慢慢地喝茶。事實上,不是他不急,而是急也沒用。
古青鸞出去後,阿朱丫頭給太子爺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太子殿下,你這麼追小姐是不行的,你得來點猛的才行。」
「猛的?怎麼個猛法?」阿澤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難道他不想來猛的?他天天來,還不猛啊?
阿朱小聲道:「小姐以前可是很喜歡太子爺呢。那時侯太子殿下還是東方大統領,小姐就絞盡腦汁地想約會您,連三位王爺都瞧不上眼,哪裏會不喜歡太子殿下呢?奴婢想啊,小姐一定是口不對心,或者,小姐因為太子殿下是太子而有了什麼顧慮吧。」
「阿朱可是有了什麼好主意?」阿澤問。
「奴婢聽說啊,最能讓女人死心塌地跟着某男人的方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太子殿下要是找個機會將小姐變成飯的話,小姐肯定不會對太子這麼冷淡了。」
「嗯,說得有道理。」龍玄澤今日出門時,小寧子和小安子也是這麼說的,他真有些後悔在鸞兒含羞答答時,一直就沒有將鸞兒煮成熟飯了。
可是,聖旨都沒用,那個有用嗎?
逼急了,要是她當真去找司空煙雨那可怎麼辦?
古青鸞沐浴後回來,發現阿澤居然還沒走?
「喂!你身為太子爺,是不是太閒了?將來要做皇帝的人,能不能去為天下老百姓做點什麼?整天無所事事,你覺得這樣對得起你太子爺的身份麼?」古青鸞板着小臉教訓起阿澤來。
阿澤抬起一雙幽深如海的鳳眸,嘴有些扁了下來,瞧着剛剛沐浴過後的她,一陣香風襲來,她衣袂飄逸,嬌襲一身,傾城絕色的姿容讓他看得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但他就算看得目不轉睛,鸞兒也只是和他瞪着眼,眼睛瞪得比他大,就象要和他比瞪眼似的,和以往的含情脈脈,一見他就臉紅的嬌羞絕然不同。
他暗暗嘆了一口氣道:「鸞兒,我這不是在做着太子的身份最應份要做的事兒麼?」
「太子的身份最應份要做的事情是什麼?難不成是一雙色眼目不轉睛地瞪着本小姐嗎?」古青鸞毫不客氣地冷言說道。
阿澤很有耐心地說道:「本太子殿下認為,太子的身份最應份做的事情,當然是哄他的太子妃開心了!太子看太子妃,這是含情脈脈,深情款款,不是色色。就算是色色,那也挺正常的。不過,你要是說到色麼?」
「你靠那麼近做什麼?我答應做你的太子妃了麼?」古青鸞退後一步,因為阿澤忽地從椅子上站起,走近她,在她的身上聞了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象,她是一道菜似的。
阿澤聞了一下從鸞兒身上發出來的沐後清香問道:「鸞兒,你用的是什麼香料沐浴?好香!真好聞!我喜歡!」
古青鸞又退後了一步,這才發現,她退到了門板上,她說道:「你不是紅樓夢裏的寶玉吧?」
咦?她的小丫環阿朱呢?死丫頭!什麼時候出去了,還將門給關上了?都說了,她對太子殿下已經沒感覺,那丫頭還偏偏想將她送給太子殿下。
阿澤一隻手撐在門板上,將古青鸞桎梏在他和門板之間道:「鸞兒,你說我們不來電,可是,我一見你就象被雷辟一樣,渾身都充滿了電,這可怎麼辦?」
古青鸞伸出雙手推他,雙掌抵在他的胸前,板着冷臉道:「你想持強凌弱,做霸王麼?你小心,我閻了你!」
「這個……鸞兒!你真狠!你真的捨得麼?」阿澤鳳眸灼灼,被鸞兒這麼一說,某地兒居然有了異樣的反應。
「你要是再這樣,我為何捨不得?說了,我對你沒感覺,不來電,你還繼續靠近麼?」
「鸞兒,試試可以麼?」
「試什麼?」
「試試看,你來不來電啊?」
「怎麼試?你別得寸進尺!以為你是太子爺,我就不敢將你怎麼樣?要是比武,我未必輸給你!」
「讓我親親!嗯?親一下,你要是沒電,我就……」
「停!誰要和你試?休想!」
她才說休想,阿澤已經俯下頭,將她抵在門板上,趁她張小嘴說話時,用嘴堵上了她的。
「嗯嗯嗯!」
阿澤堵上她的小嘴時很溫柔,可是,這張小嘴阿澤日思夜想,這段時間被拒絕得太狠太絕太冷,他太想念原來的鸞兒了,這一吻起來,他從溫柔變粗暴,變得有些狠,變得兇猛起來。
太想念她了!這丫頭對他太狠了!不就是一口忘情水麼?她居然天天一口一個不來電,沒感覺,將他當是沒什麼關係的男人,還天天提那個司空煙雨。
古青鸞被動地,後腦被固定,阿澤的吻來得如決堤的海,溫柔中帶着驚濤駭浪,好象要將她的心都吸出來,又似要將他的熱情都傳遞給她,將她完全地納入他的懷裏,誓要將她帶入他的情感之中。
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衝擊着她的神經,讓她被吻得迷迷糊糊,如墜入一個舊夢之中,她從掙扎到沉迷,到迷離,到屈服於阿澤的懷裏。
但是,當阿澤終於因為透不過氣來,放開了她時,她卻十分清明,眸光如水般清澈,似乎剛才並沒有經歷過一場熱吻似的,只有她被咬得有些紅腫的唇證明,她被親過了。
「鸞兒,有嗎?有電嗎?」阿澤的聲音充滿了激情過後的漣漪,性感而磁性,啞啞地,在古青鸞的耳邊響起。
古青鸞眨了眨眼,扇了兩下長長的睫毛,然後,水眸中怒氣越來越熾,伸手就想給阿澤一巴掌道:「混帳!誰許你舌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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