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陽不是日精,再聯想到遊子吟剛才的四臂化身,法相莊嚴,光暈如輪的場景,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天空高掛太陽,應該就是佛身。神僧坐化之後,遺留下來的在世佛身。
只是沒有想到,佛在身秘境之間,竟然化成了一輪太陽。
烈日懸掛,無窮無盡的能量,映照了下來,化成十分熾烈的高溫。以至於整個秘境空間,都化成了一片沙漠。
另外,也不是簡單的沙漠那麼簡單……
「噝,噝,噝!」
忽然,一陣細微的動靜,傳到了祁象的耳中。他目光垂落下來,往聲源方向瞥去。
乍看,那裏似乎除了黃沙,就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但是,下一秒鐘,他就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捲起一道微風,往他的小腿方向絞卷而來,似有幾分危險。
一瞬間,祁象心中一動,直接騰空而起,飛掠到數米之外。
「嗖嗖嗖……」
冷不防,在他原來的位置,就多出來幾道痕跡。
那痕跡蜿蜒曲折,就好像是……
蛇!
祁象目光一凝,也隨之看清楚了。
只見幾條暗黃顏色,腹紋斑駁的毒蛇,就盤聚那裏,抬起三角狀的腦袋,獠牙微露,分叉的舌信時吞時吐,十分兇狠。
幾條毒蛇,與沙漠的色澤,基本上沒什麼區別。這是一種保護色,也是欺詐的生理特徵。它們在沙漠中爬行,有風沙的掩護,常人很難察覺。
如是不是祁象機敏,恐怕已經被它們咬中了吧。
「嗖!」
祁象閃避的同時,其中一道毒蛇,更是直接彈起了軀體,就像是一根彈簧,在柔軟地沙子上一竄,就撲向了祁象。
那狠勁。那兇殘的目光,那猙獰蛇口,充分說明毒蛇的桀驁難馴。天性暴戾。
「找死!」
祁象目光冷厲,揮手一揮,刀光如瀑。一刀下去,刀刃就從蛇口之中劈過。那條毒蛇從頭到尾,就被破成了兩邊。
腥濃的蛇血濺灑了一地,一陣惡臭氣息飄散。
這血腥氣,恰好激發了剩下幾條毒蛇的凶性。它們根本沒有害怕忌憚的意思,也隨之紛紛彈射而來,獠牙怒張。想要撕咬祁象。
見此情形。祁象也沒有什麼廢話,刀光直接一卷。一輪長長的半月刀光,就好像孤雁掠過長空,稍縱即逝。
刀光閃過,幾條毒蛇攔腰折斷,紛紛墜落黃沙中。不過,它們的生機沒有徹底的斷絕,或是劇痛,或是不甘。激烈地掙扎,扭動……
祁象懶得多看一眼,而是凝視前方。
因為在幾條毒蛇死去之時,在黃沙的盡頭,卻出現了一頭猛獸。
那猛獸的速度,非常的快。四肢奔跑起來,仿佛一道閃電。它發達的肌肉,矯健的身體,在盡頭飛奔而來,捲起了滾滾黃煙。
轉眼之間。它已經奔到了祁象身前,張開了血盆大口,當空咬下。
猛獸近了,祁象才發現,它的體型,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幾倍。四肢站立,也有兩米高,頭尾有三四米長。四肢粗長,比他大腿還壯。
如果不是猛獸有顯著的外貌特徵,祁象還要懷疑,這是一頭大象。
然而,這不是象,而是獅!
一頭食肉的雄獅,健碩的頭顱,蓬散的鬃毛,鋒利的犬牙,還有可以撕裂岩石的趾爪,無一不表明了這頭雄獅的可怕。
「昂!」
獅子奔來,先是仰天一吼,聲震百里。這才是真正的獅子吼,咆哮如雷,聲波在廣裹無垠的空間之中,滾滾迴蕩。
祁象靠得近,受到了聲波的攻擊,只覺得耳膜都鼓了起來。
兇狠的猛獅不僅是吼,還要吃人。
它凌空躍起,仿佛一座小山,撲向了祁象。那怒張的大口,利牙交錯,張得很開,能直接把祁象的腦袋一口吞下,再啃斷脖子。
「先蛇後獅,花樣真多。」
祁象心念百轉,卻隱約察覺到,不管是之前的毒蛇,還是現在的獅子,都是虛幻之物。但是,這虛幻之物,在神秘力量的支撐下,卻顯得十分逼真。
也就是說,如果真被獅子咬斷了腦袋,那麼說不定真的會死……
「神僧,你這是要讓大家經歷一次,你在西行旅程上遇到的重重險境麼?」
祁象若有所思,有一種直覺,揣測這個黃沙幻境,或許就是神僧當年一路西行,去天竺取經時,在途中遇到的各個狀況。
有毒蛇猛獸,有黃沙漫天,有龍捲風暴,也有流沙陷阱……
神僧就是受到了各種磨礪,才修成一身神通之法。到了最後,如果不是發現西天無佛,心靈失守之下,過不了最後一個關卡,恐怕他就是一尊真佛了吧。
當然,就算神僧沒成真佛,但是他的遺蛻,卻是切切實實的佛身。
現在,佛身在秘境之中自我演化,形成了一方小世界。在這個世界之中,恐怕是佈滿了神僧生前,經歷的種種事跡。
西行路上,遇到的各種劫難,自然具象化了,逐一演化出來。
比如說這頭雄獅,在古代也算是異獸的級別,十分威武雄壯,就算是暗勁層次的高手,也未必能夠在它抓下逃生。
「轟!」
雄獅一撲,祁象閃開了,但是在地面上,卻多出來一個大坑。
獅子沉重的軀體,一撲落下來,黃沙飛濺,塵土飛揚。在一片灰沙朦朧之間,一道疾厲的鞭影,卻破開了滾滾黃塵,直接向祁象抽打了過去。
祁象連忙揮刀一砍,與鞭影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當!」
金星四濺,擦起了一蓬火花。
祁象自然明白,所謂的鞭影,那是雄獅地尾巴。那獅子的力量,已經練到尾巴上了,也可以知道它的恐怖。
柔軟的尾巴,卻如同鋼鞭一樣,在空中抽打的時候,呼嘯巨響。儘管打不中祁象,但是落在了黃沙中,一道長達數米的裂紋,卻讓他清楚的認識到,獅子果然不好招惹。
「吼!」
一招不成,獅子又回身轉頭,再一次撲來。
它雄壯的身軀,仿佛泰山壓頂,尖牙利爪,更是閃爍寒光。
要是祁象躲不開,肯定要被撕成肉片。
「死!」
祁象不躲了,先天真氣,直接貫注在刀鋒之上。
一時之間,厚背長刀光亮綻放,簡直可以與天上的太陽媲美。熾烈的光芒,瞬間晃花了獅子的眼睛,讓它撲勢在空中一滯。
就是這一剎那,祁象揪住了其中的空隙,長刀一揮,刀鋒從獅脖中掠過。
撲哧……
獅頭飛去一邊,一蓬熱血噴了出來。
碩大的獅身,撲通跌落在地上,血液湧出,濕透了黃沙。
祁象起腳,踩在了獅身上,不是為了炫耀,而是在觀望四方。獅子完蛋了,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未知的事物……
果然不出所料。
須臾,祁象就看到了,在無邊的黃沙盡頭,一層層波浪捲來。
黃沙滾滾,如同燒開的水,在沸沸揚揚。漫天風沙,在地面上捲起,翻騰,吞噬,鋪天蓋地,十分可怕……
乍看一眼,祁象沒有二話,掉頭就跑。
他盡力了,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還沒能夠逆天。在跑了數里之後,狂亂地龍捲沙暴,最終還是把他淹沒其中。
大自然的天威,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在滾滾而來的沙暴之間,他只有隨波逐流,封閉了皮膚毛孔,轉為胎息的狀態。
這樣,裹住他身體的黃沙,才不至於讓他窒息而亡。
一場沙浴,各種折騰,撕絞,哪怕他現在的筋骨,已經十分堅韌剛強,但是在翻騰了幾個圈之後,也覺得全身鬆散,無處不疼。
「不按套路出牌啊。」
祁象只得感嘆,說好的考驗呢。
這已經不是考驗了,而是災難了吧,簡直就是不給活路的天災。也不知道神僧當年,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修成了胎息,才逃過一劫的。
不過……
祁象忽然想到,自己很蠢啊。既然能夠胎息,幹嘛要跑?
直接在地面上,挖出一個大沙坑,然後埋在坑中,等沙暴刮過去豈不是更省力?
祁象暗罵自己笨,但是剛才的情況危急,在倉促之間,他也渾然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樣的本事,忍不住按照以往的本能,撒腿就跑……
「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祁象凝神,尋思自救之法。
但是,考慮了半天,發現在這樣的天災之下,人力的作用十分渺小,只有等到風沙自然地停止,才能夠脫身。
算了,反正是幻境,也死不了人。
祁象變得淡然,安之若素。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也沒錯。不管風沙怎麼折騰,卻要不了他的性命。相反,在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之後,暴烈的風沙,卻有停息下來的跡象。
又過了片刻,祁象感覺到,風沙不再翻騰,當下就明白,狂亂的沙暴,應該是結束了。當下,他破開了層層沙砂,脫困而出。
才在沙堆之間脫身,他還沒有來得及觀望四周的情況。冷不防,一抹凌厲的光芒,就銳不可當,鋒芒畢露,直刺而來……
一瞬間,祁象只覺得眉心一涼,心頭一顫,也顧不上形象,直接就地一滾,才算是化解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誰?」
祁象起身,怒目而視,隨之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