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不淑 第三一一章 大結局 奉上8000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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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子的世界裏,到底是做下了什麼樣的事會讓他自己認為已經回不了頭呢?

    蘇念語着實想像不出來,只是在聽得太子說了這句話的時候,眼皮猛地一跳,心裏更是沒來由的一慌;腦海里剛閃過要問個究竟的念頭,那廂,太子就好似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一般,帶着三分笑道:「我的人你也看到了,難道你不好奇,之前我讓他去做了什麼?興許,會讓你很傷心呢!」

    蘇念語無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世子,身子不由僵了僵,「你是不是對世子爺做了什麼?」

    太子笑了笑,回答得乾脆,「我讓他去了大牢,把舒白給殺了。墨子閣 www.mozige.com」

    蘇念語愣了一愣,死死地盯着太子,「你和世子認識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真的對他下了毒手?你騙我的罷?」說到最後,尾音顫得不像樣。

    太子輕笑了一聲,「你說呢?」頓了頓,又道:「否則,你覺得我為何說回不了頭?」

    蘇念語不信,怎麼也不信,只覺得整個腦袋瓜轟的一聲炸開,渾渾噩噩的,聽不進看不到,全身更是使不上什麼力氣,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幸得身側有宮女上前來扶着,待她的眼珠子能微微轉動之時,她竟已經坐在了御書房裏,正好看到一身紫袍的太子正給半臥在軟塌上的皇帝行禮。

    皇帝的臉色看起來又蒼白又難看,見太子來了,眯着一雙眼睛看他;榮安公主本是坐在皇帝的身邊,這會兒卻是一下子從塌邊站了起來,又走到了太子的身邊小聲道:「太子哥哥,我不是說您要等一等麼?父皇如今還在氣頭上,我還沒哄好呢……」

    榮燁望了望她,「榮安,你別怪我。」

    榮安一時沒聽清楚,「什……」麼字還沒說出口,就覺得後頸一疼,便雙眸一閉,軟在了榮燁的懷裏。

    榮燁輕輕抱了抱她,才小心翼翼地把人交給了宮女扶了下去,「把公主送回長生殿好好看着。」

    宮女應了聲是,不敢耽擱;面上一向掛着笑容的榮燁,這會兒卻是抿着唇,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們出了門口,這才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

    剛一回頭,便迎了皇帝的一陣怒吼,「說,舒白在哪裏!你把他怎麼了!」

    這般吼了一通還不解氣,隨手就把擱在手邊的小桌盤扔了出去,正好磕在了榮燁的額頭上,霎時,一團鮮血就從傷口處蔓延開來。

    榮燁卻是連臉色都未變,只抬了手在受傷處摸了摸,待看到一手的鮮血聲,眸底明明暗暗的一片,須臾之後,卻是笑了,「在你的眼中,是否只有舒白一人?」又盯了盯手指上染着的血跡,笑得肩膀都在顫抖,「他在哪裏?那我便告訴你,他已經被我殺了。」

    面上原本就慘白慘白的聖上一激動,血氣上涌,雙眸圓睜道:「你……你……」卻是一陣咳嗽聲洶湧襲來,咳得他雙頰通紅,滿眼的淚花。

    即便如此,他邊咳邊指着太子,一副要怒罵他的模樣。

    太子慢慢地摸出帕子拭了拭血跡,唇角雖笑着,卻看着分外淒涼,「我有時都在想,舒白才是你的孩子吧?其實,你的太子才應該是他罷?你從小就把他抱在懷裏逗着鬧着,任由他揪着你的鬍子,而我卻只能在邊上畫畫習字,偶爾羨慕地看看你們,還會被你用戒尺打手心呢!其實你不知道,我不僅手痛,心也痛。」

    「你因着喜歡舒白,他便從小就在宮裏待着,自然也就與我一同學書習字;他天生比我聰慧好學,很多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你就逢人說他好,說我資質愚鈍,我便暗暗發誓要比他更強。可即便我偷偷學到半夜,趕上他了,你也只是淡淡說一聲不錯,從來不曾待舒白那邊對我笑過……」

    榮燁說着說着,卻停了,「這樣的事情多得我都數不清了,再者,說得再多也無用了,舒白他已經死了。」

    年輕的太子坐在杌子上,手中握着的染血的帕子頓在了額邊,神色平靜,眼神卻是冷到了骨子裏。

    好容易緩過神來的聖上,卻是撫着胸口,喘着粗氣,終於有力氣吼了出來,「放肆!你可知他是誰?你怎能如此待他!你……」

    榮燁嗤笑了一聲,「他是誰?果真是你的骨血?」

    聖上瞪圓了雙眼,還沒道上一個字,就又猛咳了起來;卻在這時,房門被急急地敲響了,靈威侯不失穩重的聲音傳了進來,「聖上及太子殿下是否在裏頭?」

    頓了頓,又問了句,「臣及臣妻是否方便到屋裏一敘?」

    聖上正咳得難受,自然是沒辦法說話,太子便平靜無波地道了一聲:「侯爺進來罷。」

    隨着咯吱一聲,御書房的門被打開,侯爺夫婦果真出現在了門口;不同的是,靈威侯半曲着身子,雙手在頭頂上奉着個深褐色的盒子邁着嚴謹的步伐走了進來。

    太子端坐着,一雙目光卻絞在了靈威侯手中的東西上。

    聖上亦是停了咳嗽聲,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對他們的到來並不驚訝,「你們終於來了。」

    太子卻只是幽幽道:「侯爺手中拿着的是何物?若是用來為舒白求情的話大可不必了,因為他已經死在了大牢裏。」

    靈威侯大吃一驚,捧在手裏的盒子差點就掉落在了地上,「什麼?太子殿下莫開這種玩笑,臣今日冒死闖御書房,就是為了證明世子的身份啊……他萬萬不能死!」

    太子雙眸一眯,「舒白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為何不能死?」

    這會兒,侯夫人已經承受不住喪子之痛,嚶嚶嚶地哭了起來;靈威侯卻是無暇顧及自家夫人,雙膝一曲,便跪了下來,凝重道:「微臣雖答應過長公主永遠不會同別人提起世子身世的半個字,可卻沒說過不會把證據永遠埋藏。而這個盒子裏的遺物能證明世子是誰,還請聖上及太子殿下過目。」

    聖上已然紅了眼圈,倚在榻上,頹然地揮了揮手,露了疲意,「既然你懷疑,你便去看看真相是什麼罷。」

    雖沒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心裏都明白,聖上這是對太子說的。

    太子起了身,面色清冷地走到了靈威侯的跟前,接過盒子之時,只覺得手裏一重;隨即便緊抿着唇,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打了開來,動作又迅速又流暢,一氣呵成。

    ……困擾了他多年的真相就要在他跟前揭開,他又如何等得了?

    盒子看起來很舊,不寬,卻長又重;榮燁原本以為裏頭會裝得滿滿的,打開之後,卻只看到了三樣東西——一副畫卷,一封已經泛黃的書信及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

    那塊玉上似乎有刻着什麼字的,可是此時的榮燁並沒心思去辨認,注意力全都被手上握着的這副畫卷給引了去。

    他緩緩打了開來,卷上先露出了簡單被畫筆勾勒出來的一隻珠花,再是一對柳眉,上挑的明媚雙眸……待得把畫卷全部展開,一名身姿婀娜的美艷貴族女子便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了榮燁的眼裏。

    榮燁看着看着,神色就變了,「這女子是誰?為何……舒白長得與她如此相似?」猛地憶起靈威侯進屋之後最先說的那番話,他當時雖心裏有些麻木,卻仍聽到了話中有提到長公主這三個字,如今把前前後後都聯想到一處,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畫中的女子就是靈威侯口中的長公主!

    舒白會與長公主如此相像,則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母子!也就是說,舒白是長公主、也就是他已故的姑母所生;而姑母與父皇又是同母所出,姐弟長得相似十分正常,舒白像姑母,自然在長相上也就與父皇有幾分相似了。

    至於姑母……

    說起他的這個姑母,榮燁知道的並不多,只記得小的時候,父皇每每一提起她,就會紅了眼眶;大抵是因為提起她就會傷心,父皇便越少提及,導致他長大了之後,他只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待父皇極好極好的姑母,雖為一介女流,卻是十分聰慧勇敢,更是在一次父皇準備御駕親征的時候,使了手段替了他上了戰場,也就在那一次替父皇守住江山的戰役中不幸身亡。

    ……卻是不知,當時的姑母竟懷有身孕,在那種戰亂的年代,孩子竟也活了下來!

    可就是這麼一位為保全父皇及他的江山的偉大姑母,她此生唯一的血脈就死在了他的手裏。

    手中的畫卷吧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榮燁面色慘白,身子一晃就跌坐在了後面的杌子上;靈威侯忙撿了畫卷,一臉凝重地交到了聖上的手裏。

    榻上的人本就龍體有恙,面色一直呈着病態的蒼白;如今得了這般的打擊,只覺得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倚在榻上,不時要咳上一咳,很是莊重地把畫卷接了過來,望着那畫上的女子竟是悲慟難抑,雙眸泛淚,雙唇抖了抖,終於呢喃出聲:「皇姐,我對不住您,竟沒保住舒白啊……」

    靈威侯作為把凌舒白養大的「父親」,心情自然十分沉重,他偷偷地拭了拭淚,才把一切都和盤托出,「當年清國皇帝野心勃勃,妄想吞併了我國大好河山;長公主規勸清皇無用,又不能看着您與清皇相互廝殺,便只能含淚換下了您,戴了假面具又換上了厚重的盔甲上了戰場。這兵戎相見,清皇並不知那將領之一是長公主所扮,長公主雖學了點功夫,卻不敵清皇,被他一刀從胸前穿過,若非其他將領拼死把她護下戰場,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從戰場下來之後,長公主便陷入了昏迷,肚裏的孩子卻因此早產,好在孩子平安無事;之後,長公主曾醒過來一次,連孩子都來不及抱過去看一眼,張口便把孩子託付於臣子,並把她身上戴着的一塊玉佩贈予了舒白,流着淚要臣子答應,不論發生了何事,都要護他周全,且不能讓聖上和清皇知道他的身份,大抵是怕你們為了奪他,又會引起一場惡戰罷……長公主當真是一片用心啊!」

    靈威侯說到後面,聲音也哽咽了,緩了一緩,才跪了下來,「並非臣要隱瞞舒白的身份,着實是長公主有遺囑,臣不敢不從。之前聽聞太子殿下從他身上搜出了叛國信,臣雖着急卻沒料到這不過是太子針對他,待臣得知了其中的厲害關係,這才急匆匆把能證明舒白身份的東西一同帶過來了,卻是不想,竟來晚了……」

    聖上手中已經握着盒子裏那一封長公主留給他的信,看得眼淚縱橫,口中不住道:「皇姐,皇姐,我對不住您啊……」

    在杌子上休息了一陣的蘇念語,此刻亦是淚眼朦朧。

    她前世在自己的院子裏閉門不出的那些年,因着日子過得單調,無聊得很,她便看起了書。先是各種各樣的話本,再來便是國里的文化史書及野史,恰巧也曾從書上看到了關於長公主的事跡。

    長公主十分美貌,及笄不久之後便嫁給了清國太子;又過了兩年,清國老皇帝駕崩,太子繼位,長公主的夫君便成了清國的一代新皇。相傳這位新皇勤政愛民又野心勃勃,在他繼位之後,就開始了征戰之路,先後吞併了邊上的幾個小國家,疆土越發廣闊;時隔一年,清國羽翼漸豐,竟盯上了實力差不多的黎國,而那卻是生養了長公主的地方。長公主知道後,極力相勸卻無果,無奈之下帶着身孕回了黎國的宮殿,卻又在戰場之上與清國皇帝也就是她的夫君戰了一場,最終死於他的刀下。

    長公主斃,清國皇帝亦是一病不起,足足養了五年,身子才有點起色,從此不提征戰之事。

    後位懸空。

    ……書中卻是沒記載,黎國的長公主及清國皇帝之間其實是有一個孩子的,這個人便是被靈威侯從小就立為世子的凌舒白,亦或者說,靈威侯世子也是清國的皇子。

    只是,如今再談這些又有何用?真相大白了,他卻死了。

    御書房裏無人再說話,不時有人抽泣,咳嗽,氣氛又悲傷又壓抑。

    卻在這時,在杌子上呆坐了好一會的太子閉了閉眼,抓着扶手立了起來,紅着雙眼跪倒在了榻上那人的跟前,緩聲道:「兒臣之罪不可饒恕,請賜兒臣一死!」

    悲痛異常的聖上用手撐在塌邊上,一動也不動,就好似沒聽到一般。

    太子卻是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一頭,沉聲復道:「還望成全!」

    半晌之後,聖上還是沒任何反應,太子卻是一下又一下地磕着頭,本是想繼續求死,卻不想,耳邊忽地傳來了驚呼聲,「皇上……」

    太子當下就抬了頭,正好看到靈威侯從身邊掠過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暈過去的真龍天子正被靈威侯扶在了肩頭上。

    太子下意識就奔了過去,邊跑邊猙獰着一張臉道:「快,快請太醫!」

    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宮人慌慌張張就跑出去了,二人合力把皇帝小心翼翼地放平在了榻上,仔細把錦被蓋好之後,靈威侯才擔憂道:「聖上原本就身體欠佳,又接連受了這般的打擊,故而才會承受不住的罷?」

    太子就坐在塌邊,不敢離去,亦是面無血色,他默了半晌才道:「這一切都怪我,鬧到了現在的這般田地,我無顏再苟活下去。」

    靈威侯聽得心驚,沉痛道:「望殿下三思。」

    太子只呆坐着,卻是異常果絕,「本宮意已決,侯爺無須再說了,待父皇身子轉好,我本宮便以死謝罪。屆時,還請侯爺幫着寬慰父皇一二。」

    「殿下萬萬不可……」靈威侯束手無策,本是想再勸勸太子,卻在這時,外面有宮人稟了一聲,「靈威侯世子求見。」


    眾人一愣,蘇念語更是猶如如夢初醒,御書房裏明明還有太子侯爺侯夫人,她卻是不顧身份第一個驚跳了起來,「什麼?當真是靈威侯世子嗎?他……他還活着?」

    言語顫顫的,蘇念語已經等不及奔了出去;外面的人動作卻是比她更快,她才跑出幾步,便有四個宮人抬着一把軟塌進來。

    軟塌上躺着一個人,那人面色略有些蒼白,卻毫不影響他的風華絕代,一頭緞子一般的長髮梳得很是齊整;身着一套白袍,胸口處卻是漫彌着一片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蘇念語的腳下不由頓了兩頓,才又提了腳跟了上去,聲音輕輕的,不確信道,「世子……」

    後面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只因她已經哽咽得開不了口。

    軟塌被徐徐放下,榻上的那人眨了眨眼,對着一直跟在塌邊的少女一笑,「嗯,是我,你沒看錯。」

    世子沒死!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侯夫人握着帕子已經滿臉淚痕地跑了過來,欣喜道:「舒白,當真是你麼?」

    靈威侯更是激動非常,以往因着顧慮到身份,並不敢與他太親近,如今卻是與其夫人半蹲在他的塌邊,看似有許多話要說,到最後卻只是邊笑着邊欣慰點着頭,「好啊,沒事就好,我本以為你……」

    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卻是用手把喜極而泣的夫人往懷裏攬了攬。

    蘇念語沒說話,顫抖着手又想去扒他的衣裳,看看傷勢如何,原本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凌舒白,卻是猛地伸出了手把她的手握住,道:「唔,雖說方才有人對我痛下殺手,可我怎麼說也是能揍一群御前侍衛的,雖胸口被刺了一刀,所幸並不致命;正巧我又給疼暈過去,故而他以為我死了。」

    蘇念語想把手給抽出來,暗中用了用力卻是無果,便狐疑地抬了眸子,「你……」卻是只說了一個字又閉了嘴,着實不好意思當着侯爺侯夫人的面問他是不是又裝傷的,否則,一個被刺了胸口的人,因着受傷的緣故,手上應該是使不上力才是,她這掙了掙,半天沒掙出來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她力氣變小了?

    這會兒,病美人卻是善解人意問她:「念語,你方才想說什麼?」

    蘇念語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病美人便把目光往上移了移,面上的笑容淡了又淡,他定定喚了一聲,「榮燁。」

    蘇念語這才抬了頭,才發現方才還坐在塌邊的太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太子垂着眸子,眸光亮得嚇人,雙唇動了動,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半日之後才輕聲道了一句,「舒白,我對不住你,我的命,你何時想要,便來拿。」

    躺在榻上的凌舒白卻很乾脆道:「我現在就要。」

    其餘三人直接愣了。

    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病美人掰着軟塌的扶手,算起了一筆一筆的賬來:「你也知道我不是個記仇的人,那是因為我有仇必定是當場報。送我進大牢的事我便不與你計較,讓我吃不好也睡不了安穩覺,我勉強也能忍下,但是你那般待念語,怎麼着都得讓我往你身上插上一刀;再來便是,我早就與你說過我不是你父皇的私生子,你卻是怎麼都不信的,為此我心裏一直不大爽快,陰鬱得很,總得也賠我一刀罷。唔,還有最後一個,」病美人指了指自己染血的胸口,「這一刀貨真價實,我也必須討回來,完了之後,您還能不能活下來便看你自己了。」

    也就是說,太子須得接他三刀。

    太子沉了沉眸子,卻是一臉解脫,當下就吩咐道:「拿柄短劍上來。」

    宮人很快就送上來了一把短刀,卻是太子親自把刀送到了他的手裏,想了想,並沒把手收回去,「如今刀就在你的手裏,你儘管來罷,若是現在使不上勁,我可以幫你握着。」

    凌舒白推開了他的手,「這倒不必,握刀的力氣還是有的。」

    想着一人站着一人躺着,着實不大方便,太子直接跪坐在他的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竟帶着笑意看他,「來罷,別手下留情。」

    凌舒白嗯了一聲,把刀舉到自己的跟前,用手在上面試了試,看得身邊的幾個人都心驚膽顫,一會看看世子,一會看看太子,雖擔憂,卻也知道他們不能去插手。

    三刀過後,興許世子與太子之間的恩怨就會隨之而去。

    三人皆是忐忑地盯着那把小刀,本以為世子會再說點什麼的,卻是不想,一道寒光閃過,伴着撲哧一聲,世子手中的短刀便乾淨利落地入了太子的肩頭,頃刻間,血流如注。

    而太子卻只是悶哼一聲,過後,額上便疼得冒汗,他卻爽朗一笑,「還有兩刀。」

    凌舒白神態自若地嗯了一聲,正欲讓宮人再下去拿短刀上來,外頭卻有一全身髒兮兮、猶如在泥土中滾過一圈的侍衛跌跌撞撞地滾了進來,嘶着聲音道:「……報,末將乃西北邊疆將士,此番連夜趕回京城是因軍情危急,如今敵軍已糾結五萬大軍大舉進犯我國,來勢異常兇猛,一口氣已拿下幾個城鎮,導致我方士氣低迷,邊疆所有守城將士請求御駕親征,鼓舞士氣。」

    滿頭大汗的太子神色大變,「什麼?」一下子想從地上站起來,卻是忘記了自己才硬生生接下了一刀,這一動扯動了傷口,又疼得跌回了地上。

    靈威侯及侯夫人趕忙幫着扶了一扶,他卻顧不上其他,只盯着那名侍衛道:「如今戰況如何?」

    那名將士簡短道:「連連敗退。」

    太子卻是往榻上還在昏迷的人看了一眼,眼底現了一抹哀傷,卻是轉瞬即逝,片刻之間就有了決策:「皇上身體有恙,不宜遠行,御駕親征之事不要再提;倒是本宮身為黎國太子,願意趕赴邊疆,與眾將士一道上陣殺敵!」

    那將士面露喜色,當下道:「殿下聖明,還請殿下即刻啟程。」

    太子答應了一聲,卻是回頭往病美人走了過來,抱歉一笑,「舒白,你的兩刀恐怕得欠着了。」

    凌舒白面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謹了許多,正正經經道:「無妨,不過你欠我的一定得還我,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太子眸中似有淚光閃動,須臾,重重地點了點頭,很是鄭重地朝跟前的一行人行禮,「我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如今父皇身子又差,這朝堂之事,只怕要多仰仗你們了。」

    靈威侯趕忙又把太子扶了扶,「殿下千萬別這麼說,臣生為黎國官員,自然要為皇上排憂解難的。」

    太子笑了笑,回頭卻是看向蘇念語,一臉羞愧,「……我之前對你做了些糊塗事,不敢再求得你的原諒,當真對不住了。」

    蘇念語受寵若驚,太子這般莊重道歉,她深感壓力巨大,忙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事,我這不是也沒嫁成麼……」

    身側的病美人卻是幽幽補上了一句,「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左右你回來都要挨上一刀的。」

    蘇念語:「……」

    太子聞言,卻是笑得很是開懷。

    又與他們說了會話,交代的交代,囑咐的囑咐,覺得差不多了,榮燁便回到了還在昏睡中的天子榻前,屈膝一跪,連着磕了三個響頭,才低低道:「父皇,兒臣讓您失望了,希望您能快快養好身體,永遠健康長壽。至於兒臣犯下的錯,若能活着回來,必任憑您處置。」

    說完,又是悶頭一磕,「……兒臣告退。」

    太子跪了半晌,終是起身,毫不遲疑地跟着等候在一旁的將士走了;那御書房的門將將一關,方才還半死不活躺在榻上的聖上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很是沉痛地看着門口,口中輕輕道了一句,「榮燁……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還沉浸在離別氛圍的蘇念語及靈威侯夫婦咋一見聖上生龍活虎的模樣,差點把眼珠子給瞪了出來;這邊還沒驚訝完,方才被傷得差點要死去的凌舒白亦是十分輕快地下了塌,往聖上的方向走去,「舅舅,這個結局如何?」

    侯夫人看看聖上,又瞅瞅那如無事人一般的俊公子,差點沒暈過去,忍不住失聲道:「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坐在榻上的天子及走到半路的凌舒白卻是不約而同地笑了。

    就聽睿智的天子娓娓道來:「……朕待榮燁不親近,並不是因為不疼他,而是對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快些強大起來。若非聽舒白說起要待榮燁好一點,朕並沒發現榮燁心裏在想什麼。朕從小便待舒白好,是因為朕很早的時候就懷疑他是皇姐的孩子,故而處處留意;問靈威侯這個老頑固吧,威脅要砍他的頭,他也咬緊了嘴巴死都不說,當真是要氣死朕了!若非無意中聽他酒後吐了真言,也不知道朕還得蒙在鼓裏多久。至此,朕越發疼愛舒白,卻不想,讓榮燁誤會了。」

    無意中泄露了大秘密的靈威侯擦了擦汗,當真是不知道自己竟是醉酒之時把世子給出賣了,嘟囔道:「看來以後都不能再碰酒了。」

    聖上卻是哈哈一笑,「你啊你,以後得把好嘴了。」頓了頓,卻又繼續接着方才的話題講下去,「榮燁的性子一向親和果斷,生了個不動聲色的隱忍性子,會隱忍縱然是好,這是成就大業的人所必備的;可它也有不好的一面,那便是會讓不滿和失落一層層累積起來,久了定會爆發。正好前些日子我舊疾復發,舒白又被榮燁押進了大牢,我們就將計就計,見招拆招了……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啊!」

    聖上感慨道:「說起來,能把榮燁拉回來,可都是舒白的主意啊!」

    凌舒白這會兒已經悠閒地泡好了一壺茶,聞言,只淡淡道:「畢竟,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是在的;更何況,他還是未來的儲君,我幫了他,以後我才好處多多。」

    聖上點了點頭,想起太子扶着肩頭走出去的背影,不由心裏一酸,把凌舒白斜了一眼,「舒白,你往榮燁肩上扎的那一刀,未免也太重了,更何況,其實你根本就毫髮無損;你進了大牢之後,哪裏是吃不下睡不好?朕明明都暗中幫你打點得好好的……」

    凌舒白捏了一杯熱茶,把開始和他計較起來的天子看了看,「舅舅,你這是過河拆橋嗎?」

    「舒白,話不能這麼說的……」

    「那不然要怎麼說?」

    皇上還想說點什麼,凌舒白卻是朝蘇念語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她如今已經被千變萬化的局面給弄得暈頭轉向,見她的良人朝她招手,她便真的挪到了他的身邊去。

    就見那俊美無濤的人低垂着眉眼看她,輕道:「明日我們成親如何?」

    蘇念語:「……」這話題轉變得太快,着實跟不上。

    倒是天子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這樣不大好吧?你們還是選個良辰吉日成婚為好。」

    那人摸了摸下巴,道:「唔,今日劉昭群是如何跟你說來着……只要是你與我,便什麼時候都是吉時。」

    蘇念語愣了一愣,並沒猜到世子竟神通廣大到連劉昭群與她說了什麼話都知道,冷不防的,纖腰被他一攬,直接抱坐在了腿上,他輕輕在她耳邊呵氣,「我們明日就成親,如何?」

    蘇念語很心動。

    卻又是天子興致勃勃地又來湊上了一腿,「哎喲,現在的年輕公子都是這般不害臊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直接美人在懷,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說罷,還裝模作樣地捂了捂雙眼。

    蘇念語大窘,本是想從他的懷裏出來,卻是被摟得死緊死緊的,那人繼續在她耳邊道:「你若乖乖讓我抱着,我便幫你搞定岳父與汪大姑娘的事。」

    蘇念語睜大眼睛,眸光亮亮地扭頭看他,「當真?」

    煞風景的天子再次蹦了出來,「這有何難?蘇大姑娘就算不給舒白抱着,朕也能幫你,還不是朕一道聖旨的事情麼?」

    美成一幅畫的公子終於抬眼看他,「舅舅,我覺得我又想揍你了,這可如何是好?」

    天子:「……」

    靈威侯及侯夫人卻是在邊上一臉欣慰地笑了。

    夕陽西下,佳人成雙,歡聲笑語,時候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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