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 第31章 晝夜樂

    督主在手

    然而奇怪的是,蕭丞的手指沒並有用力,眼中也無殺伐決斷的意味。錦一還沒有讀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便被他攬入了懷中。

    儘管這個擁抱來得毫無預兆可言,可他的動作難得溫柔,輕得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呵護着一個易碎的琉璃夢。

    和之前那些羞於啟齒的事比起來,這簡直稱得上是客氣守禮的了。

    只是錦一還處于震驚狀態,沒有做任何的掙扎,腦袋就這麼被蕭丞的一隻手扣着,耳朵也順勢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煩囂和擾攘都被隔絕在外,整個天地間只餘下他那跳得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人的神經,清晰得反倒不太真實。

    她定了定神,縮在衣袖裏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腦仁兒也恢復了清明。正欲推開蕭丞,卻感覺他的手也一寸一寸的,從她的袖中探了進來,而後用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拳頭。

    於是,單薄得甚至有些許透風的衣袖裏,是兩人相握的手。

    明明他的手冷得刺骨,可錦一的手心還是在止不住地冒汗。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卻被他握得更牢了。

    只是從來都是拉着別人一同下地獄的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心了,竟沒有把她的手拽出來,讓她和他一起吹冷風。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遷就?

    「……」這個荒謬的念頭無端地從錦一的腦子裏冒了出來,都還未來得及細想,她便趕緊打住了,忍不住在心底發笑。

    都怪這夜晚太醉人,又或者是因為這凍人的鬼天氣,凍得人都有些神智不清了,她竟又開始自作多情起來了。

    不消多想都知道,蕭丞素來最討厭麻煩,也不會做勞而無功的事,所以更不可能還有閒情去遷就她什麼。

    既然如此,那又該如何解釋他這的古怪行徑呢。反常的情緒全都從他的一舉一動中透露出來了,好似在害怕什麼。

    然而恐怕在死亡面前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人,試問這世間還能有什麼東西會讓他感到畏懼?

    錦一就這樣在心底不斷地提出疑問,然後再不斷地自我否認,到頭來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所以然都沒有想出來。

    正當她還在思緒游轉之際,卻又聽得蕭丞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萬籟俱寂的長巷中顯得分外高渺,恍若流布在虛空的梵音。

    錦一打起精神來,豎起耳朵,用心地聽他說的話。誰知他僅僅是叫了一聲「錦一」,就再無下文了。

    大抵是兩人之間空白了太久,想要說的話又太紛繁蕪雜,一時間竟連蕭丞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麼,又該從何說起。

    夜色從四面八方湧來,他的下頜虛抵在錦一的頭頂,望着前方被燈火暈成金色的路,又想起剛才自己掐着的纖細頸項。

    似乎不管對於誰而言,想要殺她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仿佛不用力氣就能將她的脖子折斷似的,比天邊那彎月亮還要脆弱。

    這是蕭丞平生第一次嘗到束手無策的滋味,並不好受,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浸在溫甜的煩悶中,唯有抱着她才能讓人平和一些。

    原本他以為,與其成天擔心她的安危,倒不如把她拴在自己的身邊來得安全。可如今才知道,就算他能護她安好,不受侵擾,卻也不願拿她去冒險。

    蕭丞輕嘆了一聲,不知該從何說起,便索性全都不說了,所有的愁緒都只化為了一句「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只是,他的話就像一陣風,從錦一的耳邊掠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她只感受得到他的胸腔震動,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又被莫名其妙地嫌棄了一番。

    「……」

    雖然錦一一肚子的苦水,但是如果她真做錯了什麼,她一定會認認真真改正的。畢竟事關重大,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事了。

    可她深刻自省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又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只好悶悶地問道:「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還是說她今兒又撞了什麼邪,要不然為什麼不管做得好與不好,都會有人不滿意。

    蕭丞眼眸低垂,輕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道:「罄竹難書。」

    「……」錦一原本都已做好了挨頓罵的準備了,誰知竟然就等到這麼幾個字的回答,而且還不太認真。

    這讓她在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心中一惱。敢情她這又是被戲弄了?


    錦一抬頭瞪了蕭丞一眼,正想找他問個清楚,卻感覺到他的手一松,而後被他放開了。

    她整個人又自由了,而蕭丞也再無異樣,神色如常地繼續走他的路。

    「……」這……這就完事了?撩了火又不給滅,真真是這世上最可惡的事,沒有之一。

    錦一沒地兒撒氣,只好用腳踢着雪,覺得自己要是這會兒追上去的話,指不定又會被他變着法子羞辱呢,於是先站在原地冷靜了片刻,等身心都達到最佳狀態後才挪步子。

    結果還沒走兩步呢,她又覺得哪裏怪怪的,便停了下來,攤開手掌,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握成拳頭的手裏不知什麼時候被塞了一把短刀。

    不過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刀。至少光從外表上看,這把刀算不上什麼佳品,甚至有些其貌不揚。

    好在對於一個沒怎麼見識過的人來說,錦一還是興趣濃厚的,既新奇又小心地把刀從刀鞘里拔了出來,里里外外都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

    在這悄無聲息的雪夜,似乎還能聽見刀出鞘的聲音,乾脆而利落。刀身在月光下泛着鐵質的冷光,刀刃鋒利得仿佛翻轉間反射出的刀光都能殺人似的。

    雖然刀劍之類的兵器,錦一一般都是敬而遠之,並沒有什麼機會能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欣賞,知道的也不多,所以看得連連發出驚嘆聲。可就算她不怎麼懂,也能看得出,這短刀至少比它看上去要厲害得多。

    就這麼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錦一突然想起了正事,抬頭一看,蕭丞早就走得老遠了,這令她啼笑皆非。

    上一回在寺廟也是這樣,留下一荷包的銀子就走了。他這人怎麼這麼喜歡偷偷給人塞東西呢……光明正大地給不行麼。

    不過給她這麼一把刀又是作甚,防身用麼?那他的血恐怕會用來給這把刀開葷吧。

    一思及此,錦一兀自笑了笑,望着那道孤傲的背影,又不太笑得出來了,陷入了沉思中。

    她想了想蕭丞的用意,又想了想自己,忽然覺得遮擋在眼前的迷霧在逐漸散去,一些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也清晰了起來。

    唔,就讓她再自作多情這最後一次吧。

    她把刀放回刀鞘里,緊握在了手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拔腿就去追已走遠的蕭丞。

    在還差幾步就追上的時候,錦一緩了下來,背在身後的雙手絞作一團,盡力保持着平穩的心態,就隔着這樣的距離問道:「奴才又不會武功,廠公送我刀做什麼?」

    &立了功,理應受賞。」蕭丞乜了她一眼,像是她問了一個很多餘的問題似的,「這個理由夠了麼?」

    &大晚上的,在風中等那麼久,原來就是為了親自給她送賞啊,真是盡心盡力。

    錦一點了幾下頭,暫且相信了他的話,又繼續追問道:「可這刀奴才拿着也沒什麼用處,有些太暴殄天物了,廠公能換別的賞麼?」

    &麼。」蕭丞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難道薛公公剛才不害怕麼?」

    剛才?他是指被掐住脖子那一下麼。錦一好好想了想,然後誠實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在發生的當下,因為是意外多於害怕,倒還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回想起來,的確還是有些後怕的。

    如果把他換作別人,那她肯定已經一命嗚呼了吧。

    又是預料之中的答案,蕭丞神色沒多大變化,意態從容,語淺而意深,道:「既然怕,那就好好練練該如何出刀。」

    話中的熟悉感讓錦一微微一怔。

    以前她不想練武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麼說的吧。

    她又是怎麼回答的呢。應該無非就是「有你在,我怕什麼」之類的話吧,說完之後又可以心安理得地偷懶去了。

    不知道現在這句話還管不管用。

    走在後面的錦一突然朝前跨了一大步,橫在了蕭丞的面前,擋住了去路,仰着頭問着他:「你這是在擔心我受傷,對麼?」

    蕭丞被迫停了下來,低頭看着她,還未來得及褪去的笑意也停在了嘴角,可遲遲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熾熱,似乎想要看進人的心裏去。

    這讓錦一更緊張,呼吸急促,掌心裏也滿是汗,仿佛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卻仍直視着他的雙眼,「其實你沒想過要害我的,對麼?你也還拿我當朋友的,對麼?」

    人生中難熬的事還有那麼多,錦一不想再為難自己了。

    如果他還和從前一樣不善言辭,那麼所有的話都由她來說。不去問兩年前他為什麼不來找她,也不去想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活在當下便好。

    只要他還是在乎她的,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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