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 第12章 空悲切

    督主在手

    錦一一愣,覺得他這話中有話,可是又參不透。畢竟她除了到處搜羅一些真假參半的小道消息,還能有什麼別的用處麼?那傅川總不會獨具慧眼,真把她當作了一塊什麼值得打磨的璞玉吧。

    瞧她苦思冥想的樣子,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結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想什麼高深的問題,蕭丞倒有些後悔說那番話了。

    原來這些年來,她也就只學會了裝腔作勢,腦子照樣不靈光,還總喜歡把傻勁用錯地方。

    像她這樣不中用的人,就算胡來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在她的身上耍手段還真是白費功夫。

    也罷。

    而錦一想了片刻也沒什麼頭緒,便懶得再想了。反正他說話總是這般模稜兩可,像是故意不想讓人聽懂似的。

    &大人的心思奴才不敢妄加評判,要是廠公覺得有什麼可疑之處,還是親自去問他為好,奴才只是個聽吩咐辦事的,旁的一概不知。」

    她說得也不假,就目前而言,傅川的確只讓她監視蕭丞,其他的從未提及過。

    況且,他只知道一味地警告她不准同傅川來往,怎麼不做一點實際的事來。她何嘗不想擺脫這個大包袱,只是像她這種沒有靠山的人,能隨便違背傅川麼!

    可是錦一也只能是想想,畢竟已經在他這裏吃過一次閉門羹了,哪兒還敢再這麼不識趣地去巴結他,不是自討沒趣麼。

    於是問題又陷入了死循環。

    不過她還以為蕭丞又要變着法子來威脅她,可誰知他竟然破天荒地鬆了口,聽上去像是不會再強求她什麼。

    &然如此,咱家也不攔着薛公公了,不過你在瞎摻和的時候,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免得到時候做了鬼,連仇家都找不到。」

    而後他輕嘆了一聲,推開已經變得破爛不堪的門,背着手走了出去。念珠還纏繞在他的指間,佛頭穗在空氣中晃得叮噹作響。

    大概是持數的時日太長,珠子表面已變為了血珀般的半透明狀,潤澤奇絕,在輕晃的月色下卻多了幾分詭秘的色彩。

    還在屋內的錦一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不相信蕭丞會就這麼算了。畢竟聽他之前的語氣,似乎很反對她和傅川有所接觸啊,總不可能真被她說動了吧。

    以前她還能多少猜透他幾分,可如今是連火門都摸不到,覺得他愈發讓人難琢磨透了。

    不過以他的性子,高興了便把你捧上天,不樂意了再把你踩在腳下,摔得人連疼都不敢喊一聲,比六月的天還變得快,能摸清才是怪事吧。

    就像那晚,明明是冷酷怪戾的,隨隨便便就可以割了別人的雙耳,可今天就又變了一個模樣。

    先是突然出現,接着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來擾亂人的心智,最後直接就甩手走人了,好像壓根就忘了之前還氣勢洶洶地質問過她,把玩弄人當作消遣麼?

    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人,什麼都可以不露於色,還可以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好像那些讓人難啟齒的事不是他做的似的,可她呢,連問都不好意思問,還要花時間來平復自己的情緒,這不是活脫脫的傻子麼!

    錦一找不到地撒氣,狠狠踢了一下門,搖搖墜墜的門更加岌岌可危了,嚇得她又趕緊扶住,不禁悲從中來。

    唉,活得可真是窩囊,連踹個門都還要擔心會不會踹壞。

    不過大概是響聲太大了些,引得蕭丞回頭一看,見她還站在原地不動,遂道:「薛公公還不走,是想等着和那人單獨過招麼?」

    「……哦,這就來。」錦一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加快步伐朝他走去,不經意間又瞥見了那幾滴血,被拋在腦後的疑慮重新浮了出來。

    她現在不太關心傅川是不是還想讓她做別的事,倒是很好奇剛才那刺客是如何進來,又是如何找到這兒的。

    這事着實有些蹊蹺。

    宮中隨時都有錦衣衛交叉巡視,戒備森嚴,不可能會任由一個陌生人在宮裏亂竄。退一步說,就算那人真的矇混進來了,傅川不是都追了出去麼,錦衣衛也不會過了這麼久還沒有動作啊。

    再一想蕭丞剛才說得不明不白的話……難道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傅川自導自演的?可他怎麼就算得到蕭丞一定會來這兒?

    思緒又走到了死角。

    怎麼想個問題就和打地鼠似的,好不容易打中了一個,另一個就立馬竄了出來,真是煩人。再這樣下去,她都快變成包青天了。


    錦一被逼得焦躁,恨不得揪着蕭丞的衣領問個清楚。等再打起精神來時,已經不知不覺被帶到了乾清宮的外面。

    這裏的人潮似乎已經散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擁擠喧譁了,可他還不快些進去,立在這兒幹什麼,看煙花麼。

    他不走,錦一也不敢走,只能百無聊賴地站在他的身後,四處張望着,正好看見不遠處的丹陛上走下來了一人,還沒來得及確認那人的面容,就被下了逐客令。

    &公公不必再跟着咱家了。」

    「……」錦一伸長的脖子又縮了回來,心想他可真是惡人先告狀,又說不得什麼,只能怏怏地「哦」了一聲,例行差事似的答道,「那奴才就不打擾廠公了。祝您新年快樂,百……萬事如意。」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可蕭丞的步子卻稍作停頓,但也未回頭看她,就站在這冷漠長夜中,袍角翩翩蝶動,臉上影影綽綽的,無甚悲喜,又或是都被夜風吹散了。

    然而他只是須臾的恍神,旋即便提步朝宮殿內走去,而傅川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面,待他走近後,看見了他右臂上的那道口子,感嘆了一句,「今晚蕭廠公真是煞費苦心了。」

    蕭丞一向不喜同人離得太近,聽他開了口,便不再靠近,隔着幾級階梯同他說話,「哪裏比得上傅大人。」

    傅川倒是頭一次見他說話這麼直截了當,不用其他的事當作幌子,反而不甚習慣,「蕭廠公這是打算放手一搏了?」

    他不回答,反問道:「傅大人會做沒把握的事麼?」

    輝煌的燈火映在他那金線繡制的蟒服上,更顯蟒首面目猙獰,四爪栩栩如生,尖利得仿佛隨時都能傷了人。雖站在低處,氣勢也不輸分毫,還言笑晏晏,像是一點也沒把他的話不當回事。

    傅川略微思忖了片晌,回答得也並不肯定,「世事難料,誰又說得清。」

    話一出口又自覺可笑,也不再同他爭論什麼,拱手作揖道別,「皇上還在裏面等着,我就不耽誤蕭廠公了。」

    說完便下了丹陛往外走。

    世事難料,可真是一個道盡滄桑的詞。

    &主。」邵生見他終於出現了,鬆了一口氣,不再來回走着,趕緊迎上前,「萬歲爺去了坤寧宮,讓您回來了就過去。」

    蕭丞「嗯」了一聲,臉上也不見有些許的驚訝之色,似乎都在他的料想當中,可邵生就沒那麼冷靜了,總覺得這回有點不同。

    你想啊,如此良宵美景,這萬歲爺無緣無故地捨棄了美人懷,反倒去了大半年都不曾踏進過的坤寧宮,的確不太符合他平日裏的做派,多半和之前出的那些么蛾子事兒有關,不得不讓人多留個心眼。

    但是不安歸不安,邵生也不敢多嘴說些什麼,畢竟督主自有他的打算,他在一旁指手畫腳成何體統,做好分內的事就足夠了,便打算把他剛才落下的披風為他披上,這才瞧見他的衣袖,驚道:「督主,您的衣服怎麼破了,我這就去給你拿換的來。」

    末了還忍不住小聲碎碎念,「那人是怎麼辦事的,沒長眼睛麼!待會兒就把他拿去餵狗!」

    &妨。」蕭丞不太在意,披上了披風,將那道口子暫時遮擋住,「來迴路長,別讓萬歲爺等不耐煩了。」

    雖然現在朝中百官都忌憚他,或是想着法子趨承依附,可不管他再如何得勢,這個天下也不是他的,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主子給的。

    蕭丞也不是得了權就忘乎所以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把這位最大的主子哄開心了才是保全性命的唯一出路。

    &邵生應了聲,一時緊張,竟差點忘了向他匯報剛才的事,「方才我見傅川出來的時候,看上去並不生氣的樣子,是不是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他的嘴角噙着漠然的笑,披風被風吹起了好看的弧度,就像是流雲,「就算察覺了又如何,束手無策不是才最打擊人麼。」

    &會不會在別處給您使了什麼絆子?」邵生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萬歲爺去坤寧宮的事莫不會是他攛掇的吧?」

    &那晚真有他的眼線,你覺得他會等到今日才揭發咱家?」

    &可說不準啊,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萬一就想趁我們不備,來個偷襲呢。」

    蕭丞嗤笑了一聲,「那也得他有那本事。」

    這錦衣衛於皇帝而言,到底是個外人,就算他再怎麼不理朝政,也不會信賴一個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外人。況且,這東廠的職責之一便是監視錦衣衛,皇帝會因為那些不實之言而懷疑自己人麼。

    唔,不過萬一真像那位傅大人說的那樣,世事難料,可就棘手了。

    邵生只覺得既然自家督主都這麼說了,那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倒沒往深處想,行了不多時便抵達了坤寧宮,止步於大門外,只進去了蕭丞一人。

    候在門口的太監見了他,正準備進去通報,卻被他攔了下來,那人雖不解,但也沒有多言什麼,收回了準備推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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