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咬牙,迎上,雙掌疾動,跟久久瞬間糾纏在一起,連綿不絕的氣勁交擊聲響起,依律肩頭,小腹,被擊中數拳,依律覺得久久似乎手下留情,否則,這幾拳,本足以取了自己性命。
依律不敢放鬆,瘋狂催動劍意,運用全身所有可攻擊的部位,以儘量快的速度攻向久久動作間的空門要害。依律腦海中突然響起久久以功法的傳音話語,「你叫依律?你開心嗎?很開心嗎?」
依律覺得久久問的問題很古怪,卻仍舊攻勢不變的同時輕聲開回答道「是,你為什麼這麼問?」「能告訴我,開心的滋味是怎樣的嗎?我很想知道,開心到底是怎樣的滋味。你又到底開心到什麼程度,能告訴我嗎?」久久的聲音再度響起。
依律心下湧起一股怪異感受,久久的話實在太奇怪,怎會如殘韌般,問這種古怪的問題?「這要自己體會,我沒辦法讓你體會到。」久久沉默着,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依律連綿不絕的攻擊,卻被久久完全接住,絲毫無法傷到久久。
「可是,為什麼我就是能覺得,你很開心呢?別人,我從沒有這麼覺得過,可是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很開心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讓我知道開心的滋味。」久久的聲音再次在依律腦海中響起。
「你不是一直都笑的很開心嗎?為什麼還說不知道開心的滋味?」依律輕聲問道,「就是因為體會不到,所以我才不停的笑,我見到別人開心的時候,都是這麼笑的,我也這麼笑,可是笑了這麼多年,還是不知道什麼叫開心。」
依律心念一動,輕聲道「那你放過我家公子吧,我會想辦法告訴你什麼叫開心。」「為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久久的語氣充滿疑惑,「如果公子死了,我就不開心了,那我就無法告訴你什麼叫開心。」
久久沉默半響,又傳音道「那不可以。我答應了旖ni妹妹,那這樣吧,我先殺死你,過後再救活你。這樣就沒有違背旖ni妹妹的請求,而你家公子,我也殺了他,以後再讓他活過來!」
依律不及開口說話,久久的攻勢瞬間變快,拳腳攻擊速度大幅提升,依律只覺心口一涼,全身的力氣盡失,口中吐出鮮血,朝後拋飛,狠狠摔落地上。一柄細窄的利刃,刺進依律心臟,利刃力道奇大,將依律的身體釘在地面。
旖ni大笑,那一劍,是旖ni刺出。
本在激戰的殘韌,突然停下手動作,六名圍攻的靈鷲宮高手見狀,齊齊住手,六人沒有把握拿下殘韌,旖ni此時正站在依律身旁大笑,六人見殘韌住手,也就不敢繼續貿然出手,只是神色戒備的打量緊盯殘韌。
殘韌驀然走近依律,將釘在地上的匕首拔出,雙手抱起依律,依律美麗的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乾枯,瞬間變作一具骷髏。詭異之極,旖ni以及靈鷲宮六名高手紛紛住手。
雪色也被這變化嚇了一跳,神色驚疑的注視着殘韌懷裏的依律。
依律尚未斷氣,劍未拔出,依律還能得以多活些時候。依律露出微笑,笑容,卻不美麗。「公子,依律,要死了,公子,那次你問依律是不是喜歡你,其實是的,依律當時,騙了公子。」
久久有些吃驚,久久沒想到回發生這種變故,久久本是以特殊手法,一掌擊潰依律的內力,能讓依律龜息狀態,讓人看起來像是死了,事後再以特殊手法,就能再把依律救活。哪想到旖ni竟會如此見機的出劍,洞穿了依律心臟?
久久有些愣呆了,依律死了,那誰能再告訴久久,開心的滋味?這麼久以來,依律是唯一能讓久久她是開心的人。
殘韌愣呆着,突然覺得萬念俱灰,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而後,殘韌回過神,覺得呼吸苦難,心裏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着,難受,非常難受。依律的意識漸漸模糊,血流的越來越多。
艱難的輕聲開口道「公子,你喜歡律嗎?如果你也喜歡律,能不能吻吻律?」殘韌輕輕點頭,想開口,卻覺得身體在劇烈的顫抖,喉嚨仿佛被什麼哽着,殘韌說不出話來。
殘韌只能俯低,吻上依律的嘴唇,依律笑了,「公子,律很喜歡你……公子,能把律,葬在桃花林嗎,律,很想葬在那裏……」依律說着,眼神中再無顏色,一隻手,毫無力氣的垂落在地面。
殘韌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不停的顫抖,殘韌覺得很害怕,殘韌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害怕,殘韌腦海中,只是想着,依律死了,死了?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依律了,身邊也再也不會站着活生生的依律,依律再也不會如過去般,對着自己笑了。
那個一見到自己露出不滿意神色,就驚慌像個小兔子般的依律,死了?是的,死了,如柔可夕一般,死了。柔可夕,殘韌想着,那個對自己百般依順的妻子,總愛靜靜呆在自己懷裏,總是溫柔的凝視着自己,對自己服侍的無微不至的妻子。
「我喜歡你的,律。」殘韌終於能開口說話,儘管語氣顫抖,殘韌抬頭,望着旖ni,旖ni原本受到依律變化的驚嚇,此時見到殘韌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強烈快意。不錯,就是這種模樣,旖ni要見到的,就是殘韌這種模樣,就是殘韌此時的眼神,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眼神,如同燃燒着火焰般的眼神。
旖ni痛快之極,開心的大笑出聲,旖ni終於等到這一刻了,終於等到殘韌的這種神態和眼神了,旖ni覺得,之前所做的一切,耗費的一切力氣,都是值得的。
旖ni大笑了一陣,而後得意的笑道「還沒完呢殘韌!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告訴你,保證你聽了之後,會更加恨我,會更加難受,一定,難過的發瘋,等我把你抓回去,折磨夠了,再慢慢的告訴你,到你傷心的想死時,我再親手了結你的性命!」
「旖ni,我要殺了你!」殘韌怒吼着,朝旖ni撲上,全身紫光劇亮,雙手虛握,紫色火焰跳動着,燃燒着,一柄光劍赫然出現在手中,酒店內氣溫大幅下降,殺意,沖天。
雪色,被殘韌散發的殺意,駭的下意識的後退一小步。雪色十分驚訝,殘韌的武功變了,使的根本不是殘系劍法,根本不是紫宵劍派任何一系能完全解釋的功法。雪色十分吃驚,殘韌怎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意?
旖ni嚇了一跳,六名靈鷲宮高手迅速做出反應,朝殘韌撲上,深紫光劍憑空消逝,憑空再現,六名實力高強的靈鷲宮高手,慘叫不及發出一聲,身體被紫色光劍斬成兩截,當即斃命過去。
旖ni從未如此接近過死亡,眼睜睜看着那深紫色的光劍朝自己身體斬至。雪色滿臉驚疑之色,雪色自然認得,那是紫宵劍派罕有人會的絕技,可是,憑殘韌的功力,怎可能使的出?
旖ni沒有死,光劍及身之前,久久出現在旖ni身前,光劍被久久雙掌硬生夾住,紫光大盛,轟然巨響,紫黑兩色內勁四散擴飛,諾大的酒店,被兩人交擊的內勁沖的粉碎。
深紫光劍,彌散無蹤,殘韌幾乎再無任何力氣,殘韌耗盡了內力。這一劍,殘韌的內力使出,本就勉強,久久的內力遠剩殘韌,若非如此,又怎能接下這一劍?
旖ni驚喜叫加,「久久姐姐,生擒了他!」久久笑着道「不可以,我答應過你,替你殺了他。」久久說着,人已化影,朝殘韌撲上,殘韌內力耗盡,心中突然被一股莫名悲哀充斥,側目注視着一側躺着的依律屍身,乾枯的如同骷髏般的屍身。
殘韌露出一微笑,對久久的攻擊,毫不理會。殘韌已經沒有能力閃避,勉強試圖閃避,也不過是徒勞之舉。「久久,不要!」旖ni語氣焦急無比的喊着,身形同時撲出,但旖ni怎可能快的過久久?
久久雙掌,精準的擊在殘韌胸膛,一陣劇光亮起,震耳暴破聲緊隨響起。光太亮,旖ni下意識的扭過頭去。旖ni再回頭時,只見到碎肉,破碎的衣衫碎布,除了依律的屍身仍舊完整靜躺着外,連原本的六名死去的師姐妹,都被震成了肉碎,骨碎。
久久面露疑惑之色,環顧四周,似乎為什麼事而費解,而後又露出開心的笑容,走近依律,探掌輕按着依律的脈搏。而後將依律的屍身抱將在懷,笑着道「她我帶走了。」
沒有人說什麼,旖ni失神的半跪在狼狽的地面,根本就沒有注意久久在做什麼。雪色自然也不會說什麼,無法無天,從來都是想到什麼做什麼,根本不理會別人,何況一具屍體,雪色有什麼理由要去跟無法無天爭奪?
久久笑着,輕哼着歌兒,緩步離去,走出一段距離,又回頭笑着對旖ni道「旖ni妹妹,我怎麼覺得,你很失落,還很難過呢?」旖ni仍舊失神的半跪在地面,雙手撐地,一頭長髮,隨意的披散着,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久久的問話。
久久等了片刻,見旖ni沒有回答,抱着依律乾枯的屍身,舉步離去,嘴裏仍舊哼着歌兒。
「告訴我不聽不看會,快樂一些,告訴我不哭不笑,會忘記一切,記憶是一支箭,它很很射進我的心裏面,看不見我聽不見,這是愛情的重點,看不見聽不見,讓思念去冬眠……」
久久唱着歌,遠去了,旖ni回過神時,只聽見久久的傳至的音樂急不可聞的歌聲,「愛你直到心臟停止那一天……」
「我恨你,也會直到自己心臟停止那一天嗎?為什麼,你死了,我仍舊不消恨意,為什麼,我覺得這麼失落,甚至,難受……」旖ni喃喃自語着,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輕的已經讓雪色聽不見。
雪色嘆了口氣,悄聲無息的轉身退遠,追擊風過和飄香的霜和蓮此時遠遠朝雪色奔至,雪色沒有見到兩人擒着風過和飄香。
那說明,兩人該已經死了,蓮和霜,當然不會帶着屍體回來。誰又有興趣帶着屍體呢?當然,那個不正常的無法無天,是個例外。雪色心下暗想。
久久此時,正抱着依律,在奔馳,高速的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