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雖然失去父親的照顧。殘韌的生活條件,仍舊比大多數人更好。
殘韌當然也有上學堂,上的還是陳留城內極具名氣的學堂。除此之外,殘韌還學習鑄造,殘韌的父親原本在陳留內是極有名氣的鑄造師之一,自小耳目薰染下,殘韌也對鑄造,有了特別的喜愛。
殘韌的父親,自小從不強迫殘韌必須學習,因此殘韌有興趣,自然很樂意教授殘韌。父親離開後,在殘韌的請求下,叔叔很高興的為殘韌支付了學費,讓殘韌跟着陳留城內別的鑄造大師,繼續學習着鑄造技藝。
學堂和鑄造,都沒有佔去殘韌日常生活中太多的時間。殘韌每天除此之外的時間,總是喜歡獨自跑到陳留城外的小山坡,雙手執劍,修煉着武功。十一歲開始,殘韌再不練招,倘若旁人看來,更像是是握着劍,睜着眼睛在發呆而已。
事實上殘韌父親留下的冊子中,根本沒有劍招,只有劍法的基本功訓練,內功,身法。殘韌一直按照秘籍的步驟在做,此時的看似發呆情形,仍舊如此。
風liu長的比過去,更加高大強壯,至少在殘韌眼裏是如此。比較起來,體能鍛煉上遠不如風liu那般多的殘韌,就顯得,單薄多了,身高上也要矮了些。風liu腰間掛着仍舊是神兵紫宵,此時神態含笑着步上小山坡。
風liu要找殘韌,非常容易。
夾着內力的神兵出鞘聲,四散擴散。風liu含笑縱身躍至殘韌身側,手中寒光流動的紫宵,帶起一片劍影,氣勁激的距離風liu極近的塵石散射。殘韌靜靜的注視着風liu舞劍。
風liu的內力,霸道,剛猛。風liu的劍法,精妙之極,進攻之間,帶着沙伐之氣,破壞力極是可怖。
半響過後,風liu收劍,立定。
「殘韌,父親終於將家族最強的劍法奧秘傳了於我,可惜我修煉才幾天,發揮不出威力。你覺得這套劍法比之我過去所用,要強上幾分?」殘韌神態甚是認真的思索片刻。
「我也說不上來,但是覺得,比你過去所用,要強上非常多。看着的感受,非常不同。」風liu聞言十分高興道「我也覺得厲害太多了,父親使的就是這套劍法。真想跟你比武切磋切磋,可惜你已立誓只練劍不拔劍。」
風liu的語氣,最後帶着幾分惋惜。
「我答應了叔叔,必須儘快學着做起,要忘記我自己會武功。」殘韌笑笑說道,風liu舒了口氣,眺望遠空半響不語,片刻後突然道「本還以為將來,我們能一起上場殺敵,看來是不可能了。不過你叔叔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連我父王都說你叔叔說的很對呢。」
頓了頓,語氣中又滿是期待的道「殘韌,如果有一天我有危險。你會不會為了我破誓拔劍?」殘韌望着風liu眼神中熱切的期待神色,語氣堅決的道「當然會!倘若你有危險,哪怕我拔劍後會如叔叔所說,惹來任何禍害,都絕不會後悔和猶豫!你是我的兄弟。」
風liu聞言,神態極為高興和滿足,單掌一拍殘韌肩膀,語氣堅決的道「我就知道你會的!殘韌,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定要當永遠的兄弟,絕不能彼此傷害。」
那一年,殘韌十二歲,風liu十二歲。
一身勁裝,腰佩精鋼兵器,臉上掛着各種神色,舉手投足間均有種奇妙的軌跡,步伐沉穩,身體各部位的肌肉,哪怕是身體不健壯的人,也仿佛始終緊崩着般,讓殘韌和風liu感覺,堅硬。
七仙樓,是青樓,陳留城內名列前三的青樓之一。
風liu這日,神色間掩蓋不住興奮的拉着殘韌,跑進這裏,由於殘韌之故,風liu自小在陳留內晃蕩的時候累計起來也不算少。陳留城內認識這位小王爺的人,決計不少,雖不至無人不知的地步,不過大小店鋪,卻是極少不知道的。
大城市內,均分內外兩城。一般而言,外城所處的位置,人流要複雜的多,治安方面也較之內城相去甚遠。過去風liu是不敢往外城跑的,其實風liu和殘韌也來過,只是不敢久留罷了。
七仙樓坐落的位置,則屬於外城範圍。
風liu秦不是事事縱容風liu的父親,風liu的日常花費,其實不多,只是平日所用,決計不差,這方面倒是跟殘韌生活狀態頗有相似。因此七仙樓這種地方,風liu不可能敢在府內取錢,事實上也取不到。
風liu為了上這裏,存了不少日子的錢。此時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卻被風liu極大方的遞了出去,儘管這錢存的十分艱辛,然而對風liu而言,小王爺的面子,是決計損不得的。
一旁的殘韌,心下卻是計較着,這張銀票能鑄造幾柄碧波劍。
風liu故作老練的享受着青樓一名紅牌的殷勤服務,目光卻跟殘韌一般投向不遠處的另幾桌人。
風liu緩緩湊到殘韌耳旁,低聲道「我前些日子,無意中聽到府中侍衛提及新加入王府的一名高手,你猜那人來自哪裏?」風liu說着,神色間帶着一股掩蓋不住的激動。
殘韌十分配合的流露出好奇神色,開心詢問道「哪裏?」風liu十分滿足的道「江湖!」隨即果然見到殘韌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風liu便知道殘韌聽到此消息後,決計會大失常態。
風liu十分滿意自己的算無遺漏,頓時覺得這些日子節省存錢的堅信,全都值了。
繼續道「於是我就找那侍衛打聽,終於知道江湖在哪裏了。」殘韌果然忍不住開新問道「在哪裏?」
風liu一臉充滿玄機的神色,眼角輕掃周遭,小心的道「江湖就在這裏!那幾桌的人都是江湖人,所以你父親一定就在這附近!」殘韌聞言,反倒露出不解之色,倘若江湖就在這裏,為何父親這麼多年來從不回家看看自己呢?
風liu大失所望,終究是算錯了殘韌一系列反應。此時殘韌的神色,已是出乎風liu所料。風liu卻是收拾心情,絲毫不感氣餒的繼續道「不過那侍衛卻也說的模糊,只說外城就是江湖人來往的地方,這七仙樓幾乎全是些江湖中人。待會看我的手段,只要結交了那些人,必能打聽出你父親的下落!」
殘韌心下頓時生出希望,這麼多年來失去父親的消息,叔叔卻也是不肯對此多談,殘韌儘管心下有些怪自己父親,卻更多的是希望能早日更父親重聚。在殘韌心裏,自小跟父親相依為命,那份感情自是不淺,自小更覺得父親的本事,天下最大,更帶着幾分崇拜。
殘韌目送充滿自信的風liu起身離桌,朝不遠處讓兩人感覺武功最為高強的江湖人行去。
不片刻後,殘韌見到風liu停在對方桌前,神色尷尬,似乎,不太順利的樣子。
確實不太順利,風liu故做豪爽,出言略做恭維,隨即開口承下對方的今日的開銷,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對方竟是出言拒絕,對待風liu可說懶得搭理。
風liu心下計較一番,若就這麼回去,對不起殘韌的期待不說,更是大折自己面子。幾乎咬牙做了個對風liu而言,極為了不起的決定,「在下風liu,乃秦王爺獨子,今日得見各位風采,只盼能跟各位有幸結交。」
這是風liu心下認為的必成之策,抬出身份,定該萬無一失。
確實有所見效,不過遠非風liu所以為的那般。對方一名男子,似為首者,神色冷漠的輕輕抬頭道「江湖和朝廷非一個世界,秦王爺莫非沒有告訴小王爺麼?小王爺請回吧!」
風liu聞言下既尷尬又惱怒,卻又發作不得,秦王爺自小就管教嚴厲,風liu從不敢做仗勢欺人之事,即使今日受此可說侮辱,卻也不敢有絲毫失禮。平緩了情緒,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打擾,就此別過!」
風liu轉身,迎着殘韌疑惑中帶着幾分期待的目光,只覺頭皮發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極為尷尬的微笑……
那一年,殘韌十三歲,風liu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