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舊在下雨,且沒有停下的趨勢,宋譽車子開的飛快,油門一踩到底,車兩旁濺起的水花,噴灑在車窗上。不遠處又是一道閃劃破長空,帶着猶如困獸般的嘶吼,那亮光由遠及近,最後照在宋譽臉上,一閃而過,只見他眸色加深,冷峻的臉上一片焦急的神色。
喬希怕黑,在這兩月有餘的相處中,宋譽發現她出奇的怕黑,天黑之後,她很少出門,睡覺總喜歡亮着一盞燈,那怕後來兩人睡一間房,喬希總會留着床頭那盞燈,他不知道為何她會如此怕黑,但此刻他心頭一直縈繞着濃濃的後悔,宋唯電話里的話像一個錘子,不停不停地敲在他的心口,牽起一陣鈍鈍的疼。
他昨天究竟是着了什麼魔了?她是一個那麼彆扭又擰巴的人,他今天早晨還說了那樣的話,宋譽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此時,又是一陣雷鳴,天越加黑沉,雨勢轉大,一陣又一陣的風從車頭刮過,道路兩旁的樹隨着風搖擺,路上行人漸少,宋譽開着車子連闖數個紅燈。
半小時後,宋譽將車停在公寓樓下,乘坐電梯,一路向上。
宋譽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只見家裏如預料中的一片黑暗,他在樓下轉了數圈都未找到喬希,就和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有些頹廢地倚在沙發邊,左腿支着,右腿彎曲,他扯了扯頸間領帶,秋夜微寒,他卻感受到一陣燥熱,他又解開襯衫扣子,一路向下,直到露出結實的小腹,平整的腹肌暴露在空氣中。
白色商務襯衫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股慵懶的感覺,他手掌拖着下巴,指間夾着一隻未點燃的煙,靜默數秒後,他再次抬起腳步,走向一樓唯一的房間,房間內半敞着,一看就沒人在裏面,但他不死心。
佇立在門外,黑暗中,他依稀可以辨別房間內的擺設,他又推了推門,房間內沒有一絲人氣,顯然是沒人。
宋譽了解喬希,經過昨晚的事情,她只會縮回自己的蝸牛殼內,所以,她就算害怕也只會呆在一樓,除非她真的離開了。
可她離開又會去哪兒?
她有什麼朋友?她的家人在哪裏?她又喜歡去哪兒?
宋譽暗問自己,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原來他對喬希真的了解的太少,她的家庭,她的過去,她的朋友,他從來都不過問,只覺得這是*,喬希願意說起時自然會說,而且在他眼中那些只是過去,他喜歡的不過是現在的她。
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廚房,拉開窗簾,外面依舊在下雨,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水花,雨水順着玻璃話落,直到在上面留下一道雨痕。
宋譽點燃指間的煙,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手指輕點屏幕,撥出了一串號碼,他猛吸一口煙,靜靜等待電話接通。
寂靜的房間內,一段輕音樂從樓上傳來,瞬間吸引了宋譽的注意力,她灰暗的眼眸登時就亮了,他壓下心頭的巨浪,又撥了一遍號碼,這次他等待了片刻後,一陣狂喜席捲而來,他丟下指間燃燒的煙,忙不迭地上了二樓,手裏的電話未掛斷,耳邊的鈴聲越來越清晰,與此同時還伴隨着一陣微弱的貓叫。
宋譽站在自己房間前,他在門外靜立良久,約莫半分鐘,他才抬手推開那扇門,只希望不再是空歡喜。
如果這次依舊不在,他真的不知道去哪兒找她。
只一眼他便笑了,床上拱起的兩團,一團大的在中間,一團小的床沿上,那小的在他進來的瞬間就從被窩裏探出一顆腦袋,大眼咕嚕咕嚕轉了一圈後迅速從床上跳下來,一股腦跑到宋譽腳邊。
宋譽目光微沉,他鼻尖嗅到了一絲酒香,眼睛輕輕掃過腿邊小毛團,隨後就單手拎起小算盤,手指輕彈它的腦袋,波斯貓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後又安分了,呆萌呆萌的表情,黑暗中,宋譽心情輕鬆,看着床上的拱起,心裏滿足極了。
他輕笑一聲,將波斯貓丟在了門外,腳一勾就將門關上了。
門外的小算盤用貓爪扣着門板,撓了數下後未果,只好盤着尾巴睡在門外,腦袋搭在前掌中,不多時就安靜下來了。
門內,宋譽緩步走向床邊,耳畔有輕微的呼吸聲,越靠近床,越能清晰的聞到一股酒味,宋譽心口又是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她不能喝酒,卻喝了,大概是想睡過去,睡過去就不害怕了吧。
輕薄的絲綿被下,喬希呼氣中帶着綿柔的酒香,還夾雜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宋譽俯身,貼着她的臉頰,鼻尖抽動,味道真是香甜。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樣的天氣,她居然滿頭大汗,她雙臂抱肩,整個身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狀態蜷縮在一起,她睡的不□□穩,此時窗外又是一陣電閃雷鳴,持續不斷的雷聲讓她身體一陣抖動。
宋譽脫鞋上床,抬手摟住了喬希,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別害怕,我在這兒。」
喬希整個人浸泡在酒精中,沒有一絲清明,貝齒咬住下嘴唇,唇色帶着不自然的紫色,宋譽見狀,眉頭輕皺,最後抬手撫摸她的臉頰,手指順着她臉的弧度一路向下到她精巧的下巴,挑起喬希的下巴,他輕輕湊了過去。
……
喬希在一陣窒息之後醒來的,剛剛從一場昏沉難受的睡眠中出來,她還未曾清醒,眼底是一片濃霧。她只感覺口中有一個滑膩的東西,在她口中打着旋,後背緊貼着一副身軀,如山巒般給人安全感,同樣的灼熱,驅走了她黑暗裏的恐懼,喬希憑着一種本能攀上了男人的肩頭。
不知不覺間宋譽已經覆在了喬希上方,帶着他獨有的清咧氣息,他鬆開喬希的嘴唇,輾轉在她的頸間,他的嘴唇帶着灼人的熱度,熨帖在喬希的皮膚,在上面留下一串又一串的痕跡。黑暗中喬希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神迷離,不知身在何處。
宋譽一抬眸就對上了喬希迷糊的雙眸,他有一瞬間的尷尬,習慣性的摸了摸鼻樑,在意識到喬希要推開他時,他又摟緊了她,雙臂箍住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壓住了她,無法避免的肌膚之親,讓喬希瞬間感受到他的不同,和某些清晨相似的緊繃。
她臉色潮紅,黑髮灑在枕頭上,宋譽一下又一下地梳理她順滑的長髮,喬希聲音沙啞,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但她語調柔軟,參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你幹什麼?」
宋譽輕笑一聲,在這寂靜無邊,暗黑一片中,那笑聲忽然被放大數倍,只聽她緩緩說:「那你在幹什麼?」
話落,宋譽覆上了喬希的手背,意味不明地捏了捏她手背的嫩肉。
喬希感受到掌心下緊實的觸感,在黑暗中眼神摸索,只見她自己正撫摸着宋譽的腹部,姿勢尷尬又曖昧,她默默別過頭,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黑暗帶來的恐懼。
宋譽又湊近她,極其不要臉的亂說:「你看我這襯衫,可都是你解的,你在我的床上,對我做這樣的事,你說你想幹什麼>
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喬希感受到他話里的溫柔調笑,她大腦還殘留一絲清明,便沒來由的想起他早晨的態度,那麼陌生,可現在又那麼溫柔,所以呢?所以他想怎麼對自己都行嗎?在這場角逐中,他總是佔着主導地位,他想怎樣便怎樣嗎。
想起這些,喬希用力推了推宋譽,而宋譽害怕傷到她,便鬆開一下,喬希趁着這空隙居然掙脫了宋譽,朝着床邊的方向而去,就在這時,天邊又是一道閃電,伴隨着的還有一聲接着一聲,好似永遠不會停止的雷鳴,喬希身體輕輕一抖,四肢僵硬,褪去的恐懼瞬間又回籠。
不知何時,宋譽已經摟住了她,她坐在他腿上,不再掙扎,乖巧的不行,可就是不再看他,宋譽滾燙的嘴唇貼着她的後頸,鼻尖磨蹭着她的耳蝸,喬希身體的熱度逐漸上升。
窗外電閃雷鳴,房間內一片黑暗,喬希不自覺地捏緊了被子,後面又不停地被人輕吻着,她呼吸漸漸紊亂,暗黑中宋譽眼底深沉,不停騷擾喬希的耳廓,他知道那是喬希最敏感的地方,壞心眼地只騷擾那一個地方。
喬希徹底醉了,腦海中唯一的清明也散去,在酒精的迷荼下,她摟上了宋譽精瘦的腰,腦袋裏仿佛有一鍋滾燙的水,咕嘟嘟地冒着氣泡,心頭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頭髮盡數灑在宋譽手臂上,帶着冰涼的質感,就好像平日裏給人的感覺一樣。
宋譽垂眸,借着細微的光,明顯看到懷裏她的情動,只是她此刻神志迷糊,顯然是酒意又湧上了心頭,思緒早就被酒精控制了,他此刻再繼續那便是趁人之危了。
只一秒鐘的思考,他便笑了,他這輩子是不會再放她走了,這場婚姻他早就不滿足於形式了,她總有一天會真正成為他的女人。
宋譽摟着她翻了個身,喬希半眯着眸子,她還不知宋譽的想法,只下意識的往他懷裏鑽了鑽,手掌不知死活地又摸上了宋譽的胸口,這下子,宋譽的火瞬間就被點燃了,目光逡巡在喬希白嫩的肩頭,俯身下去。
一朵又一朵的梅花落在了喬希肩頭,她皺了皺眉,只是表情沒那麼痛苦,帶着某種歡愉,在宋譽進去的那一剎那,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神色迷茫,帶着情>
屋外狂風暴雨,颱風席捲街道,可這都與她無關,屋內一片黑暗,可有個人如高山一般罩在她上方,這無邊黑暗她只覺的安寧。
喬希不擅長賭博,但她這次願意一搏。
天空翻出魚肚白之時,宋譽才進入睡眠,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樂此不疲地凝視着懷裏的女人,刮刮她的鼻尖,捏捏她的耳朵,摸摸她的發,如此無聊的舉動,但他的心口卻被塞的滿滿的。
喬希早就沉沉地睡過去,大概是太難受了,她眉頭一直皺,宋譽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隨後才摟着她睡過去。
……
時間剛到七點,晨光微曦,喬希眼皮抽動,緩緩睜開雙眼,房間內瀰漫着奇怪的味道,她動了動雙腿,腿間極其不舒服,昨夜結束之時,她感覺到宋譽摟着她進了衛生間清洗,隨後還幫她揉了揉雙腿,可還是很酸。
她輕輕動了動,宋譽皺了皺眉,翻身又睡了過去,被子滑下去了一點,他白皙精壯的後背大喇喇地出現在喬希面前,喬希只看了一眼,便轉過頭。
那上面有着數道清晰的抓痕……
今早她要出差,她轉頭看了眼沉睡中的人,心中還有怨氣未散,片刻功夫便有了決定,她輕手輕腳地下樓,洗漱後直接拎着箱子去公司了。
所以,一早醒來的宋譽,頂着一頭凌亂的短髮,穿着睡褲,裸着上半身,眯着眼睛在樓上樓下溜達了好幾圈後恍然發現,在肌膚之親,都是他的人之後,他老婆居然離家出走。
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因為喬希的箱子不見了,幾件隨身衣服也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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