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進了房間,白薇臉上的笑還沒完全褪去,突然就感覺一道勁風從窗口傳來,側一側身,她的左手夾住那襲來的物體,攤開手一看,是枚黑色晶石,上頭刻着癸字,是天癸教的秘密聯絡信物。
白薇肅着臉,走到窗前,輕聲一躍就躍至房頂,剛站定,一個鬼魅一般的影子便出現在她跟前,雙手抱拳,單膝跪下。
&下天魑叩見聖女。」來人一直低着頭,黑衣仿若要融入漆黑的夜中。
&事?」白薇皺眉寒聲道。
&主有諭,聖藥和賊人已被尋回,望聖女即日歸教。」黑衣人的聲音沒有一點波瀾,態度倒還恭謹。
&地我有事未決,兩日後便會動身。」白薇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不容置疑地說道。
&聖女即日歸教。」黑衣人的身子彎的更厲害了,一副恭請的架勢。
白薇望着他束髮的頭頂,挑眉,微微一笑,突然抬手一揮,一掌發出,正中那男人的右肩,那人頓時被白薇打的口吞鮮血,在屋頂滾了好幾圈,差點沒落下去,在邊沿處勉力站定,仍擺出恭請的姿勢。
&請聖女即日歸教……」男人的聲音弱了很多,但態度仍極為堅定。
白薇望着他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先去城外候着,一炷香之後我便會趕來與你會合。」
見那男人運起輕功幾個起落,人就不見了,白薇才漸漸收起笑容,天魑,葉千重手下魑魅魍魎四將中的老大,大約在七年前,葉千重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這四人,三男一女,一心栽培,在天癸教除了葉千重和薛白薇之外,這四人幾乎橫行無忌,有時甚至連薛白薇都不放在眼中,而其中除了地魅這個唯一的女人之外,天魑、玄魍、黃魎幾乎都與雲想容有過肌膚之親,在天癸的各個地方。
所以後來在薛白薇被活捉的那段日子,這三人因着對雲想容的憐愛,可沒少欺辱過她,鞭打、烙鐵幾乎是薛白薇的一日三餐,打完之後再在傷口撒上蜂蜜,夜晚手腳被綁的薛白薇必定會迎來一波又一波螞蟻的噬咬,那種滋味生不如死,薛白薇曾無數次地要求那些人給她個痛快,可沒有一個人理會,只道是她應得的,誰叫她心狠手辣殘害雲想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直到薛白薇因為無心劍訣的原因快死去的時候,才被那些人扔進了蛇窟,死無全屍。
一想到那些畫面,白薇就覺得那些人真正是死不足惜,剛剛她不過是打了天魑一掌,以下犯上,他應得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葉千重允許他的手下與他的女人混在一起,就好像是他嫁過去帶的通房一樣,白薇理解不能。
天邊高懸一輪圓月,白薇望了過去,突然聽見身後一聲輕微的落地聲,她也沒回頭,那人落下之後也沒動,良久,白薇才說道,「我要走了……」
&聽到了。」來人向前,熟悉的聲線不是謝胤還能是誰。
&沒什麼和我說的嗎?」白薇轉頭看他,背後月光清涼如水,夜風很涼,白薇的衣裳隨風飄舞,看上去猶如謫仙,一時迷了謝胤的眼。
&日我也會回醫仙谷。」謝胤這麼說道。
白薇抿嘴一笑,「一路順風。」說完就準備離開,天癸的事情比較重要,現在她還沒法獨自一人面對全江湖的仇人,所以她必須回去。
謝胤見狀,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白薇疑惑地看向他。
只見謝胤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絲絹,層層打開,白薇驚訝地發現裏頭竟然臥着一根玉簪,正是白天她看得那根,月光之下,玉簪更水潤了,裏頭的那抹血絲也更加鮮艷了,倒顯出一種奇異的美來。
&你。」謝胤也沒等白薇說什麼就把那根玉簪插到了白薇鬢間,當機立斷,似是並不想讓對方拒絕一樣。
白薇一愣,臉漸漸透出一絲紅暈來,「謝謝。」
&路順風。」謝胤見白薇並沒有開口拒絕,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將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背到身後,用力地握了握,看着那插在白薇發間的玉簪,心底更是湧出一股難言的歡喜。
&白薇笑着點頭,然後幾個縱身就離開了客棧,不見了蹤影,徒留謝胤一人站在屋頂悵然若失。
今日的離別是為了來日更好的相聚,白薇這麼對自己說道,摸了摸鬢間的玉簪,心裏就像喝了蜜一樣。
跟天魑會合之後,兩人一連趕了半月的路才終於到了天癸教總部,這半個月天魑因為之前被白薇打傷沒來得及及時治療的緣故,內傷更加嚴重了,幾乎是一邊趕路一邊吐血,白薇毫不理會,能跟得上他就跟,跟不上白薇就甩了他,反正她不會為他而停下腳步。
到了總部,白薇首先就看見一扇威嚴厚重的大門,走到跟前,白薇就看見那扇大門對着她緩緩打開,隨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條鋪着黑色地毯的大道,兩側是立着一排排仙鶴造型的青銅器具,每隻仙鶴頭頂都躍動着一簇昏黃的火焰,沒顯出一絲溫暖,倒叫整個大殿更加陰森、肅重了。
青鶴等下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人,見大門打開,便齊齊跪下,齊聲吼道,「恭迎聖女歸教!」
白薇沒有看他們,徑直地走了進去,眼睛始終盯着坐在高位上的葉千重,可惜距離太遠,她根本看不清葉千重臉上的表情。
走到一半的時候,葉千重甚至還親自下來迎接白薇,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歡迎歸來,我的聖女。」聲音繾綣纏綿,叫白薇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但面上還是維持着一貫的無波無瀾,對着他微微一笑,然後便挽起他的手往高位走去,兩人看上去就好似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心裏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白薇坐在葉千重身旁,度過了一場好似君王早朝一般的會議之後,便和葉千重離開了大殿。
剛一到了無人的地方,白薇就出劍擋住了葉千重出其不意的偷襲,兩人隨即在天癸教的院子裏打了起來,飛花走石,動作快的叫站得遠遠地侍女們根本看不清,魑魅魍魎四人也一直注意着葉千重和白薇的動靜。
天魑猛地咳嗽了一聲,直接就咳出了血來,其他三人頓時對他投去關切的眼神,地魅更是衝動地大罵一句,「那個賤人,大哥,我去幫你討回公道!」
&言。」天魑擦乾嘴角的血跡,眼神謹慎地瞥了眼四周,「二妹,禍從口出你不會不知道吧?不管怎麼說,薛白薇都是我們的聖女,別說她今日打傷我,就是她今日要了我的性命,你也不可有一絲抱怨。」
&什麼聖女,教主現在對她這麼不滿意,隨時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地魅的眼裏掠過一絲嫉妒,她一直傾慕葉千重,嫉恨薛白薇,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巴不得哪天那兩人切磋,葉千重一個失手便把薛白薇打個半殘,在她看來,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驚才艷艷的葉千重,而且她還不會限制他,只要能成為他的幾分之一,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哪像薛白薇,活脫脫就是一個妒婦,把葉千重據為己有,實在太過分。
天魑聽自家二妹這麼說,二話不說一巴掌便扇了過去,「你找死可別帶上我們,滾,丟人現眼的東西。」
地魅不可置信地捂住臉,望着那三人臉上的不贊同,「你……你敢打我?我和你拼……」
話還沒說完,天魑便衝着玄魍、黃魎擺手,兩人當機立斷,敲暈了地魅,把她拖了下去。
天魑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蠢東西。
而那頭白薇和葉千重的打鬥也到了尾聲,一擊過後,兩人分開站定,勢均力敵。
白薇挑眉,這段時間她總算漸漸恢復了薛白薇之前的功力,無心劍訣產生的內力她消散的差不多了,總是性命無了大礙,要知道她一回天癸,要不了多久,雲想容就會跟過來,到時葉千重有了保障,很可能會對她下手,所以她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與勢力。
&女比起昨日,進步不小,果真是士別三日應刮目相看。」葉千重收劍,微笑着說道。
白薇也收回劍,「哪裏?倒是教主比起昨日來沒有絲毫進步,讓白薇有些詫異。」說完白薇轉身就離開了。
在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葉千重收起笑容,突然一掌擊碎了右側的假山,眼裏暴風驟起,薛白薇!
在天癸過了大約半個月的功夫,白薇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內,一直勤奮地練功,但只有她知道她的勢力現在已到了能和葉千重抗衡的地步,畢竟像葉千重這麼高傲自負的人,他只會用絕對的武力讓別人臣服,眼睛長到了頭頂上,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平日裏心中對他有怨的人只多不少,白薇只讓手下人把明顯一些拉攏了過來,剩餘的那些不露山不露水的,她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反了葉千重。
而這一天白薇剛修煉完正在用餐的時候,就聽見婢女過來報告,說教主從外面帶回來一個昏迷的女人,似是極為重視的樣子,叫她趕緊過去看看。
白薇慢條斯理地吃完剩下的飯菜,用絲絹擦了擦嘴,這才走了過去,不用猜了,雲想容登場了,就是在這裏她打着為白薇好的旗號,成功害死了她,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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