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繩結記上死扣,白薇還能聽見燕如是在那含糊不清地謾罵,「喬……白薇……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要把你……千刀萬…>
白薇並沒有理會,直接拎起燕如是,往院子中央一扔,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燕如是差點沒痛昏過去,他們雖然是不死人,但不代表不會痛,五感還是有的,這兩千多年她都沒受過這樣的痛苦,她幾乎是被喬白薇壓着打,她不明白為什麼喬白薇也懂武功,甚至比她都厲害,明明古武已經消失很久了,她到底從哪裏學會的?
燕如是被白薇扔下去的同一時間,白薇就聽見大門的位置突然傳來一陣掌聲。
然後容啟和江莫便走了出來,白薇眼神一凝,並沒有輕舉妄動,她不明白江莫怎麼會和容啟一起回來。
容啟走在前,原本他的嘴角還掛着一抹笑,看見白薇的瞬間突然眼神一變,緊接着又看向身旁的江莫,冷笑一聲,「我原以為江總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自己的妹妹也能下得了手,可真叫人失望啊!」
江莫對視了過去,沒作回答,或許他應該感謝面前這個男人,若不是他,他也不會那麼快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當然知道對方看出了白薇現在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不過以後他們兩人一定會結婚的,要他這個外人來操心這些事情做什麼。
看清江莫眼裏的挑釁,容啟眼中掠過一道寒光,沒再說什麼,就往前走去,只留江莫還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到容啟離燕如是越來越近,白薇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下院子周圍,擺放的位置剛剛好……
&啟……幫我……幫我殺了……殺了那個賤人……殺了她!」聽見容啟的聲音,被綁得嚴嚴實實燕如是突然抬起一張腫臉,拉住容啟的褲腳咬牙切齒地說道,眼裏滿是刻毒。
她認為她和容啟是一夥的,對方怎麼可能不幫她,只要容啟幫她,等她恢復了,一定要想出千種萬種的辦法來折磨喬白薇那個賤人,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容啟蹲下身,用手勾起燕如是的下巴,看見燕如是想着什麼全都顯露在她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上,不由得想笑,兩千多年了,燕如是,除了性格更加放蕩之外,腦子幾乎一點沒長,似乎還有退化的趨勢,要知道千年前燕如是為生活所迫還知道看貴人臉色,各種討好,爭取給自己掙得最大的利益,現在……什麼都不剩了,除了那張臉,腦袋空無一物,甚至還養成了自以為是、驕傲自滿的毛病,讓他越發無味起來。
不過,他從一開始就只打算把她當作寵物來樣,隨她在外頭怎麼惹是生非,他都能幫她擺平,千年的時光,燕如是被人發現了她秘密多少次,他就幫她掃了多少次尾,否則以這麼一個蠢鈍如豬的女人,能安然無恙地活了兩千年,真是笑話了,可如今他倦了……
寵物失去了讓主人繼續寵着它的*,就失去了所有的用處,所以,燕如是也就不再需要了……
見容啟只是盯着自己,並沒有說話,燕如是的心裏突然生起無限的恐慌來,結結巴巴地喊道,「容啟……」聲音有些變調。
容啟笑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隨後站了起來,看向白薇。
&小姐把我的人打成這樣是不是需要給我個交代?」
&代?」白薇抱臂,面露嘲諷,「這女人一進我家就跟瘋了一樣,一通亂砍,我看需要一個交代的人是我才是。」
&嗎?也對。」容啟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將另一隻手一直拎着的黑布袋打開,三幅美人圖頓時散了開來,拜月、葬花、沐浴,畫上的古裝美人進行的正是水、月、花三項活動,其他兩幅白薇沒觀察,但那副月圖是真的,白薇能清晰地感覺到畫上散發的陣陣靈氣。
&三幅畫不知道能不能讓喬小姐平息怒火?」
&不……」
而燕如是在容啟一散開那三幅圖,就發出一聲驚叫,她不會忘記,今天正好是每月的十五,月亮最圓的時候,以往每月到這個時候,她就是再無聊都不會出門,只因為他曾聽容啟說過,每月的十五是他們兩人最虛弱的時候,要是有人集齊了那四幅圖,能輕而易舉地滅了他們,她曾試過,十五的夜晚在外面行走,的確感覺後力不濟,尤其是月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更是各種難受,她不敢相信要是有人在那一天拿那四幅圖對付她到底會怎麼樣!
今天要不是實在氣急,她絕不會出門,絕不會來找喬白薇,卻沒想一下就被她困在了這裏,現在容啟又帶來了這三幅畫,她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啟……我們……我們回去吧,喬白薇也沒傷到我,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我們回去,我們回去好不好……」燕如是帶着哭腔說道。
聞言,容啟有些奇怪地低頭對她一笑,「那怎麼可以?你不追究了,喬小姐還沒說不追究呢,畢竟是你不對在先。」
&是我不對,喬小姐,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我們這就離開,這就走!」燕如是連忙對着白薇的方向哀求道。
白薇沒有說話,容啟倒是接了過來,微笑着說道,「可以嗎?喬小姐,若是你也贊成的話,就取走這三幅代表我歉意的畫,我們把之前的誤會一筆勾銷,以後就是朋友。」
&薇!」江莫仍站在大門的位置,擔憂地喊道。也不知道容啟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他一直沒法邁開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薇與容啟周旋。
&不要!」同一時間,燕如是也在大聲拒絕,不停地搖頭,「不要給她,不能給她,這些畫不能給她,一定不能給她!容啟,我求求你,不要給她……」
容啟充耳不聞,只是笑看着白薇,似是在等她做出決定一樣。
白薇放下手臂看着鋪在地上的三幅畫,眼中驚疑不定,明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竟然還帶來了這三幅畫,到底在算計什麼,他明明白白地將自己的陷阱放在她眼前,等着她跳下去,可她卻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謀算什麼。
不過不管他是陽謀陰謀,就看他們兩個哪個動作更快了。
白薇笑了,緩緩走下階梯,拾起那張月圖,「要道歉這張就夠了,現在麻煩你把燕如是打包帶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話音剛落,容啟就朝她走了過來,兩人湊得極近,容啟低聲笑道,「燕如是我不準備帶走,我想帶走的是你,願意和我走嗎?」
&覺得我會願意和你走嗎?你……」說着,白薇臉色一肅,「你在畫上下了毒?」她突然感覺自己靈力運轉一滯,就知道容啟肯定是在畫上動了手腳,但仍沒有停止吸收畫中的靈氣,這種毒對她來說完全解去雖然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但不代表沒有辦法,白薇將毒在體內用靈氣封存起來,面上卻是露出忌憚的神色,將計就計,她倒要看看,容啟能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呵,不用毒你怎麼安分下來,放心,只要儀式一結束我就會給你解開,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苦的。」容啟認真地回答。
&要做什麼?」白薇眼裏全是冰寒。
&什麼?」容啟走進江家,邊走邊說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啟,容啟!」燕如是留在原地絕望地大喊,她越來越害怕,容啟越不理會她,她就越恐懼,她甚至有一種預感,今晚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過了沒一會,容啟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白薇之前在揚山村取走的鏡畫,剛走出門,他就看了看手錶,喃喃自語道,「現在不過才11:45,還差15分鐘,我們就再等等吧。」
&什麼?容啟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是不是要殺了我?是不是?否則你為什麼要等到十二點,那時候我們兩人是最虛弱的時候,你又集齊了四幅畫,你是不是要殺了我?啊,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我們在一起兩千多年了,過的那麼開心,為什麼你想殺了我?為什麼?告訴我!」
白薇還沒問為什麼,燕如是就開始不甘心地大叫起來,現在她很虛弱,越接近12點,她就越虛弱,就算身上的傷勢快好了,但仍沒有力氣掙開繩子,只能這麼絕望地質問容啟。
&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我錯了。」容啟回答道,「是我一開始就選錯了人,現在我想改正過來。」一邊說,他還一邊看手錶。
而江莫早在看到白薇打給他的手勢的時候就知道白薇並沒有什麼大礙,心裏雖然還有些擔憂,但至少安定了不少。
&這是要否定我們兩千多年的生活嗎?兩千多年,你現在說你錯了!哈哈,真是可笑!說到底你還不是看上喬白薇了?哼,你看上人家也要別人能看上你才行,你以為誰都像我這樣不挑食嗎?你和我到底有什麼區別,你有什麼臉來嫌棄我,我不過是沒你狠沒你毒罷了,容啟,你快放了我,你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生死,快放了我,你以為你殺了我,喬白薇就能看上你,做夢,她要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怕是噁心都來不及,放了我!」燕如是大聲吼道。
&給了你漫長的生命我就有權利收回,至於我和白薇,以後千千萬萬年,世間都只有我和她兩人,終有一日她會心甘情願與我在一起,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容啟望着他,像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一樣,看着燕如是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什麼意思?千千萬萬年?喬白薇她怎麼可能活到千千萬萬年,她怎麼可能像我這樣,難道你……」燕如是懼怕地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大喊道,「你瘋了,為了她竟然做到這種地步,你也會死的,你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原來她想起之前她和容啟說過的一段話,談論的就是他們要是集齊了四幅畫會怎麼樣。當時燕如是就猜要是一個平凡人和他們兩人中的一人一起被那四幅畫包圍會不會將無盡的壽命轉移過去,當然這是胡思亂想了,卻沒想今天容啟竟然要拿她來做實驗。
&胡謅的,肯定不會成功地,容啟你放過我,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你也逃不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後我肯定會改的,你想我怎麼樣,我就改成那個樣子,容啟……」燕如是的聲音越來越無望。
容啟卻只是看着手錶,微微一笑,「還有三分鐘。」是不是確有其事,他會不知道,燕如是不過恰好猜對罷了。
白薇這時候才明白容啟竟然要把燕如是的無盡壽命轉移到她身上來,她和容啟可沒太多交集,現在他竟然會這麼做,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只能說瘋子在想什麼,她真猜不透!
&容啟開始倒計時,之前他將四幅畫按照水月鏡花的位置重新擺放,白薇能看出那又是另一種陣法,他漸漸退回別墅內,江莫仍在門口,現在院子內只剩下白薇和燕如是,燕如是仍在大喊大叫,白薇卻沒有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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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倒計時就快結束,燕如是眼中一狠,一口咬下自己的舌頭,然後以發暗器的手法,一把將離她最近那副花圖戳出了一個大洞,隨後張着血糊糊的嘴巴大笑起來。
&啊……」嘴裏雖然只能發出一個音節,燕如是的表情卻是愉悅的,破了那張圖,就算到了十二點,她也不會出任何事情,只要給她時間,她的舌頭就一定會再長出來的。
&容啟面露狠色,他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燕—如>
白薇趁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燕如是身上,縱身一躍跳到容啟身後,一腳就把他踹了下去,剛剛好到十二點,隨後她立即釋放自己的靈力,催動她早就在院子裏佈置好的陣法,正是那四幅畫裏隱藏的鏡花水月除咒陣,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能對付容啟和燕如是的是最基本的除咒陣法,但他們二人活了千年,怕是真的和什麼命咒有關。
&不!」燕如是立馬發出一聲慘叫,之前受過的種種傷害都從他們二人身上顯露出來,疼痛難忍,甚至連皮膚和頭髮都開始老化起來。
容啟也一樣,不過他倒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是臥倒在地上緊緊盯住白薇,露出一抹瘮人的笑,好像要把她深深記入腦海中一樣。
等差不多的時候,白薇停止了靈力的供給,陣法停了下來,此時容啟和燕如是已成了兩個白髮蒼蒼的老叟、老嫗了,臉上皺巴巴的,看上去極為恐怖,好像他們之前偷走的時光一下全被釋放出來了一樣,若不是白薇及時停手,兩人說不定真的會就此腐朽,化為飛灰。
但兩千多年那麼多慘死的人讓白薇並不準備讓他們兩人就這麼輕易死去,他們終要以這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永遠地生活下去,接收完兩千年的折磨,才算對那些人的一個交代。
撥通了電話,沒過一會,江家門口就開來了一輛車子,下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和江莫寒暄了幾句,就把容啟和燕如是帶走了。
多好,上交給國家!
白薇靠在江莫懷中看着那兩人被抬起來越走越遠,這麼想到,國家肯定對這種不老不死的人,有很強的研究*,以後有他們受的。
臨走前,容啟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白薇,嘴唇微動。
白薇心中一緊,她能清晰地讀出容啟說的那句話。
&薇,我回來找你的!」
多年後,守衛森嚴的研究室,被解剖的只剩下半個腦袋的容啟睜着唯一的眼睛看着金屬製成的天花板,他還活着,這麼久了,他還活着,受了這麼多折磨,他還一直活着,也一直保持着清醒,燕如是早在20年前就已經瘋了,整個人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不停地說那些被她殺死的人來找她了,想必早就後悔了,卻不會妨礙做研究。
喬白薇,這麼多年了,一旦甦醒,他念着的就是喬白薇,她已成為了他的執念,回想起自己這一世,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沒有後悔過,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技不如人罷了,就算重來一回,那些無趣的人他仍會殺死,呵呵……
隨後,眼裏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容啟最後念出來的三個字,仍是喬白薇。
&意,注意,研究對象出現腦死亡現象,注意!」研究室內一片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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