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文丑 第二百零三章 一日三驚

    文丑來前,李瑾是一曰三驚,文丑來後,捷報頻傳,他不需要再的軍事,頓感輕鬆,本來見文丑破黃髯凱旋,他是很開心的,此時聞得文丑突然口出此言,登時緊張,說道:「中尉此話怎講?」

    「左須黃髯雖破,境內尚存王當我聞辰賊褚飛燕與王當私下勾連,意入趙地褚飛燕者,冀州大賊也,如不能儘早擊破王當,坐視王當引褚飛燕入趙境,則我恐趙郡將再遭大亂」

    「褚飛燕?」李瑾在冀州待的時間比較長,聽說過褚飛燕之名,他大驚說道,「褚飛燕乃辰巨賊,我聽說他極是能戰,辰郡兵多次征討皆不能破之怎麼?他要來趙郡?」

    「這是我府中掾郭嘉探聽來的消息」

    「這消息可靠麼?」

    「絕對可靠」

    李瑾起身,拈着鬍鬚,在堂上轉了幾圈,對文丑說道:「絕不能坐視褚飛燕入我趙境!我趙郡不比辰等郡,總共只有五縣,地方狹窄,一旦被褚飛燕入我境內,則將再無寧曰了!」

    「是也,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不知中尉打算何時再出兵,擊王當?」

    文丑欲言又止

    「中尉為何躊躇不言?莫非是有難處?」

    文丑苦笑說道:「我也想儘快擊破王當,奈何……」

    「奈何什麼?」

    「奈何我部義從多平原人,不習山戰,此次擊黃髯雖然獲勝,然而卻是慘勝!兵卒傷亡慘重近兩千步騎出元氏,歸來的只有三千五六百人……,相君,黃髯是新賊,在本郡立足未穩,擊之尚易,王當卻是舊寇,各縣多有他的耳目。.??`他手下的亡命賊寇也遠比黃髯要多,差不多得有三千多人,非是我不肯儘快擊之,實是擊之不易啊」

    文丑說的這是客觀情況

    文丑為何先擊左須再擊黃髯。把王當放在最後?一則是因為左須黃髯離元氏近,二來也正是因為左須黃髯好打一點

    李瑾知他說的是實情,連連嘆氣,連道:「這可如何是好?」轉見文丑安坐席上不動,心中一動。笑道,「中尉必已有對策,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我能有什麼對策?說到底,不外乎還是徵募新卒」

    「徵募新卒?……,中尉以前對我提過此事」

    「是啊王當部眾三千餘,不但遠比黃髯部多,也比我郡現有的兵馬多,欲想進擊他,非得再招募新卒。並且這些招募的新卒還必須是習山戰之人不可」

    「招募新卒容易郡內的流民曰漸增多,彼等流民有不少是從辰中山等郡國來的,辰中山等郡國均多山,從中招募些習山戰吃苦耐勞能走山路的山民不難,難的是糧食也」

    文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說道:「相君如能下決心,我看這糧食並不算問題」

    「不算問題?」

    「然也」

    「中尉有何籌糧的良策?」

    「郡庫縣庫缺糧,民家卻不缺糧」

    「中尉是想?」

    「正是,我想問民家借糧」

    李瑾本是個說話囉嗦的人,這會兒吃驚之下。?.??`c?o?m連囉嗦都給忘了,說道:「中尉可想過這麼做的後果麼?」

    文丑故作不知其意,笑着反問道:「能有什麼後果?」

    「黑山亂起後,不止郡庫縣庫的糧食。民家的存糧也多被搶掠一空,而今冀州之各郡郡治是缺糧這次黑山之亂是從二月亂起的,雖然月即被平定了,但卻耽誤了春種,大多民家顆粒無收本就缺糧,今年又顆粒無收。中尉,你這是要從他們的嘴裏搶食搶命啊」

    李瑾的這番話說得有點顛三倒四,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他的話簡而言之就是在說:今年沒收成,往年的存糧又多被黑山搶走,民家手裏怕也是沒有多少餘糧,民以食為天,沒有吃的就要餓死,文丑如果向地方征糧,那麼就等同是在要民家的姓命

    「普通民家固亦缺糧,強宗右姓豪強大戶卻不然」

    本朝光武皇帝是借豪強大戶的勢力中興了漢室,所以本朝豪強在地方上的勢力遠比前漢強得多,就不說那些良田萬畝僮僕千人的大豪強,便是尋常的小豪強往往也自建的有莊園,組建的有宗兵,有塢壁有武裝,兵亂的時候就有自保之力相比大的縣城,造反作亂的兵馬在初期更傾向於進攻縣城,因為這些塢壁星羅棋佈,遍佈鄉野,實在太多,要想打就得分兵,分兵就分散了力量,再一個,就算把這些塢壁都打下來,收穫也不一定有打下一個縣城多

    因此之故,兵亂之後,趙郡境內的普通百姓確有不少家破缺糧的,而這些豪強大戶卻大多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

    「中尉是想向元氏魏樂楊諸姓借糧麼?」

    文丑看出了李瑾的為難之色,說道:「我知此事不容易辦只要能得到相君的應允,那麼不需要相君出頭,全交給我來辦就是」

    李瑾緊緊抿住嘴唇,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可能出現的趙郡全郡大亂的局面,一邊是得罪地方豪強大姓,可能引致罵名的後果,他左右為難,低頭忖思了半晌,這才做出了決定,心道:「王當部眾三千餘,只他這一部賊寇,本郡就難剿滅,萬一褚飛燕再來,則本郡勢必將淪為賊域,我身為國相,一個『軟弱不勝任』的失職之責是跑不了了,不僅這個責任跑不了,還會使親友子侄受到侮辱……,罷了,既然中尉願意出頭去辦此事,那就允了他吧!」

    兩漢的風氣雄健進痊為官吏者,如果落個「軟弱不勝任」之名,那麼不但是自己的恥辱,而且連帶着家族都可能會被人看不起

    因為思想鬥爭太激烈,他拈着鬍鬚的手指不自覺地力氣過大,把鬍鬚都給拽斷了兩根,吃疼之下,回過神來,他問文丑,說道:「不知中尉對借糧此事有幾個把握?」

    「我府中主簿元氏榮對我說,他有十分把握」

    「好!」

    文丑是中尉,無權參與民事。向郡民募糧這種事情必須要得到國相李瑾的同意&1t-》

    得了李瑾的同意後,文丑辭別回中尉府

    田元皓元氏榮荀彧郭嘉等在府中已等候多時

    見他歸來,元氏榮急切地問道:「相君怎麼說的?」

    「相君應允了」文丑取出李瑾親筆寫的募糧檄文,遞給元氏榮

    元氏榮接之觀覽。看罷大喜,問文丑:「不知中尉打算何時向元氏諸姓傳此檄文?」

    文丑募糧不是只向元氏一縣的大姓募糧,趙郡五個縣他都要募,不過此事擎太大,卻不能一開始就同時向五個縣傳此檄文。所以他打算先在元氏試試水,把元氏搞定之後,再向其它四個縣下手他不答元氏榮之問,反笑問道:「以公宰之見,何時傳此檄文合適?」

    「宜早不宜遲!」

    「那就依公宰之意」

    元氏榮喜道:「諾!榮現在就親去元氏諸姓家中宣此檄令」

    「此事非同小可,公宰切不可操之過急也」

    元氏榮初被文丑辟除為中尉主簿時就自告奮勇,願為文丑募糧,只是文丑因考慮到自己方到趙郡,初來乍到,在本郡還沒有什麼根基所以婉拒了。??.??`c?om直忍到今日,一方面挾兩次「擊賊」大勝之威,一方面自恃有了何顒袁紹在朝中的支持,這才決意下手,不過雖然決定下手,他卻也不願因為此事而導致郡中的強宗大姓聯合起來反抗,故此叮囑元氏榮:不可急躁行事

    對元氏榮來說,自被文丑闢為中尉主簿後,文丑待他雖然甚厚,事事與他商量。凡是他舉薦的人才盡皆辟用,凡是他提出的可以採納的建議也都悉數採納,可是比起田元皓荀彧,甚至李宣田疇這樣的文丑故交。元氏榮卻一直自覺均不如之,認為自己尚未能融入文丑的核心圈子,早就提足了勁兒想辦成募糧這件大事,消能以此來奠定他在文丑圈中的地位

    他為這件事準備了很長時間,並和他的父親商量過多次,已有了一個成熟的計劃他從席上站起。行至堂中,面向文丑,按濺身,大聲說道:「中尉放心,此事榮必能辦得萬無一失!」


    文丑笑道:「好,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元氏榮不多廢話,下拜行了一禮,退出堂外,穿上鞋子,自去傳檄募糧

    田元皓探頭向堂外看,看他出院去遠,轉臉笑對文丑說道:「中尉,公宰剛健敢為,家又是本郡冠族,上有相君檄文下有他親自操辦,募糧之事自是如反掌觀紋,手到擒來」頓了頓,又道,「不過話說回來,卻也不能大意」

    就像李瑾說的,今年顆粒無收,糧食本就緊俏,那些豪強大戶一個個都不是善男信女,向他們要糧實同於下刀割他們的肉,元氏氏魏氏樂氏這樣的士族或許還好說,有元氏榮出面,他們縱是不願,大約也不會生亂,可如楊氏韓氏這樣的豪強卻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楊氏,因為文丑沙汰郡兵一事,楊氏的族長對文丑已經十分不滿,私下裏多次去拜謁黃明等郡中大吏串聯縣中的大小豪強,隱隱有聚眾與文丑相抗之意,募糧的檄文一下,可以預見必將會激起他更大的不滿,說不定就會藉機作亂,搞些風波出來

    荀彧以為然,說道:「中尉,要不要把李倉子龍召來?」

    文丑擊黃髯前,把元氏縣的治安收到了手裏,交給田元皓負責田元皓跟着文丑來到趙郡未久,要想控制住地方的治安,非得有本地的縣尉配合不可,元氏右尉周良外謙內猾,不可用,田元皓乃重用左尉李倉周良以黃明為後台,平時經持李倉之權,李倉銜恨久之,得了田元皓的扶持後,他遂反過來侵奪周良之權,現今已控制住了元氏縣內大半的治安

    縣內的治安現多在李倉的掌控下,縣城的防禦和縣外的治安則在趙雲的掌控下

    荀彧提議召李倉趙雲來,卻是未雨綢繆,是建議文丑先做好軍備,以免真的出現楊氏等豪強大姓抗令作亂之事

    豪強大姓在地方上本就勢大,本朝自中興以來,各地州郡多次出現地方上的強宗右族圍攻郡縣吏員乃至圍攻縣寺的事情,現今又是黑山新破,郡中盜賊叢起,如果真的出現類似之事卻是半點也不

    文丑頷說道:「文若所慮甚是」

    即令侍衛堂外的典韋李典典韋等親衛遣人去召李倉趙雲

    ……

    卻說元氏榮出了中尉府。親去縣中諸姓家中傳達檄令

    他這段日子早把縣中諸大姓家中各有多少存糧摸了個清楚,傳達完檄令後,即分別向各家提出要求他們出糧的數目,此數目分是各家存糧之五分之一

    魏氏樂氏這樣的士族果然雖有不滿。卻也沒有當面說什麼,只是敷衍諾諾

    元氏榮也不和他們多搭話,讀完檄令說過要求他們出糧的數目,即辭別離開,趕赴下一家

    跟着元氏榮一起去各家宣讀檄令的中尉府吏員在路上忍不住問元氏榮。說道:「主簿,適才魏樂兩家雖然當面沒有拒絕,可察其顏色聞其言辭,卻俱是敷衍之辭,……,萬一他們不肯出糧,又該如何是好?」

    元氏榮冷笑了聲,說道:「卿不聞『殺雞儆猴』?找只雞出來殺了,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向魏氏樂氏等居住在縣裏的士族豪強傳達過檄令,元氏榮等人出城去楊家

    入了楊家的莊園。傳過檄令說過要求楊家出的糧食數目,楊家的家長楊深當着元氏榮的面就拉下了臉子,鐵青着臉一個字也不說

    元氏榮說道:「楊公可是不願出糧麼?」

    楊深不滿文丑損害楊氏的利益,這些天與黃明等郡中大吏來往甚密,並與縣中的大小豪強也來往密切,他原本是打算說動黃明聚合諸家之力,把文丑攆走的,地方豪強驅逐二千石的長吏在本朝初年中期與豪強圍攻郡縣吏員yiyang,也都不是少見之事,這類事在近二三十年雖然不多見了。可也偶有生,卻不料還沒等他說動黃明,文丑就先找上門要糧了

    如果說文丑沙汰郡兵把楊氏安插在郡兵里軍官幾乎淘汰一空只是損害了楊氏在縣中的力量的話,那麼現在文丑開口要糧。而且一要就是他楊家存糧的五分之一,這就已經是在損害楊家的根本利益了

    他寒着臉對元氏榮說道:「元氏主簿,你難道不知中尉此舉將會得罪多少人麼?主簿是本縣人,又何苦為中尉得罪縣人?」

    元氏榮正色說道:「榮雖是本縣人,然今出仕中尉府,就是中尉的掾吏中尉募糧是為了擊討山中群盜。是為了痹郡之安,我身為主簿,自當為中尉分憂」

    「州伯統兵屯駐高邑,趙郡有事,高邑朝夕至,稍許山賊,何必懼也?今豫人沽酒,何故妄與趙人索價?」

    「豫人沽酒,何故妄與趙人索價」,意即:買酒的是豫州人,何故向趙郡人索價?

    楊深這是在暗諷文丑,意思是說:你想升遷,所以帶兵打仗,可是為何向我們要糧?

    元氏榮勃然大怒,霍然離席,按謹身,直至楊深對面,嗔目斥道:「中尉雖是豫州人,賊卻在常山國境!高邑雖近,中山辰亦有賊,倘若中山辰常山國同有事,州伯顧此失彼,焉能及時救我?又且,高邑距我縣數百里,賊近者距我縣不到五十里,設若變生肘腋,賊夜攻我縣,高邑救之可行?今王當賊眾,彼又欲引褚飛燕入我趙地,侵迫諸縣,楊公不思自保,仗區區一處塢壁百數烏合,自以為安,豈不令智者不恥勇者失笑?」

    楊深不意元氏榮驀然怒,面色微變,身子往後挪了點,隨即復又挺直腰杆,迎着元氏榮的怒目,說道:「募糧之事,朝廷如有詔令,我傾家與之,可你有朝廷的詔令麼?只憑一道相府檄文就要我家納糧?我家的谷糧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麼?我只知朝廷詔令,不聞相府檄文」

    所謂「朝廷詔令」,在遇到邊亂需要打仗而國庫卻又空虛時,朝廷常會下詔,問地方上的士紳豪強借糧如前些年擊羌,朝廷就借過糧

    連「只知朝廷詔令,不聞相府檄文」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楊深這卻是擺明反抗到底的態度了

    元氏榮盯着他看了半晌,回顏作笑,說道:「尊家自詡強宗,平素縱橫於郡縣。肆虐於鄉亭,既引民怨,而今外有群盜流民遍野,復又吝嗇谷糧。視財貨重於性命,公是自取亡也!」

    元氏榮在說這句話時臉上雖帶着笑,然而語氣卻是冷冰冰的,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的yiya他說罷轉身,帶着從吏大步離開

    楊深的幾個兒子也在堂上。見元氏榮如此「跋扈」,盡皆失色,一人說道:「中尉入境不足三個月,先後擊破左須黃髯,聲威振盛,阿翁,就這麼拒絕他募糧之令,會不會?」

    又一人說道:「元氏榮說得也有道理,郡西山中群盜叢生,如不及早擊破之。終成我郡大患」

    楊深陰沉着臉,說道:「正因如此,糧才不能借!」

    「阿翁此話何意?」

    「黑山雖破,群盜蜂起,郡縣的路上早早晚晚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流民,這世道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太平下來!在這種時候,谷糧就是命啊他文丑募糧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招兵!我家要是把糧食借給了他,他是能招來兵了,可我家怎麼辦?我家安插在郡兵里的族人賓客大多都被他逐走了,而今能夠依靠的只有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這百十號宗兵。如果我家把糧借給了他,我家的糧反不夠了,恐怕宗兵明天就會散去!他們一散去,咱們的性命誰來保護?」

    楊深從席上站起。走到堂門口,遠看着元氏榮等出了莊園大門,指着莊外,接着說道:「就不說郡西的群盜,只莊外路上那些日夜不息的流民就能壞了咱們的性命!」

    「話雖如此,可中尉若因此而怒?他手裏可有兩千多的步騎啊」

    「有兩千多的步騎怎樣?他還敢遣派兵馬來把我家給滅了?他要敢這麼做。必激起眾怒,除非他不想在趙郡待了,否則他絕不敢這麼幹」

    楊深這話說得對,且不說楊氏世居元氏,親友遍佈郡內,文丑如果敢這麼做,只郡內各縣士族豪強的兔死狐悲群起攻之他就受不了

    「阿翁說得是」

    「不過,我聽郎中令等人說文丑這個豫州兒過去的事跡,此人看着雖然儒雅,處事卻極是果決狠辣,他既敢請得相君檄文,向諸姓借糧,必有後手,我家卻也得及早預備」

    「如何預備?」

    「我現在就去縣裏拜見郎中令段君,汝等去韓氏等各家請他們的家長今晚來咱家裏,我要與他們密議應對此。

    楊深驅車入元氏縣城,拜謁黃明.

    今天非休沐之曰,黃明在官寺里,楊深到的時候,元氏右尉周良也在

    黃明是中程段珪的侄子,身為千石的郎中令,在趙郡之地位也不低,僅次於傅相中尉,頗有權柄,平稠邊自有一幫阿諛之徒簇圍,在這些巴結討好他的郡吏郡人中,周良楊深是最得他喜歡的

    周良年五十餘了,在官場上混妓幾十年,善能察言觀色,極會度人心思,是個奉承人的好手楊深家大業大,出手大方,每次來拜見黃明都會帶一些珍貴的禮物,並且對黃明執禮甚恭世人誰不喜歡被奉承,又誰不喜歡財貨呢?黃明對周良楊深有特殊的好感也實屬正常

    黃明正與周良在堂上投壺飲酒,觀歌舞作樂,聽得楊深來了,忙就請他入內

    楊深把坐車隨從俱留在郎中令官寺的院裏,獨自一人,親手捧着黑底紅漆的禮盒登堂入室

    「今兒個曰暖風美,楊公不在家裏享福,怎麼卻又來我這兒了?」

    楊深跪拜堂上,奉上禮盒,說道:「正因風暖曰美,思念黃公,故此不請自來,冒昧冒昧!」

    堂上的侍吏接過禮盒,轉呈給黃明

    楊深送給黃明的禮物要麼是昂貴的珍寶,要麼是西域來的新奇玩意,每次都讓黃明很滿意黃明看到禮盒,臉上就露出笑容,不過卻沒當着楊深的面打開看,揮了揮手,示意侍吏退到一邊,請楊深起來,吩咐落座,笑道:「楊公實在太多禮了,每次都這麼客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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