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襲系統[快穿]
月朗風清,已是深夜,除了蟲鳴,黑夜中一片寂靜。
星光和月輝普照大地,高大的樹木和低矮的花草在地上投下片片陰影,微風輕輕拂過,柔柔軟軟地在風中飄搖。
縱然已經努力斂去了身上的金光,但畢竟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體內的能量充足到近乎要漲溢出來的地步,亞當還不能夠很完全地掌控自己的身體,不僅周身依舊洋溢着淡淡的金色光輝,甚至有些多出來的能力都沒來得及弄清楚。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樹根幾乎在空中甩出了殘影,一人高的亞當興高采烈地衝着山下的小村子而去。
在他還是一棵不能移動、只能屹立在山坡上的大樹時,他曾經一天又一天地在原地凝視着那條細長的羊腸小徑,整棵樹在空中陷入了凝滯,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那個草木蔥蘢的路口。
以前,他只能無奈又失落地等待那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路口,但是現在……
心中隱秘的希望終於得以實現,亞當只覺得自己的心中綻開了璀璨的煙火,整棵樹都陷入了難言的激動和歡愉。
那個小孩兒……現在又在哪裏?
那麼多年過去,他是否已經和那些被自己見證一生的普通人一樣,長成了大人?
不,他的小孩兒那麼可愛,怎麼會是普通人?
那麼,最重要的是……他是否還記得自己?
腦海中滿是紛雜的思緒,有即將久別重逢的激動,有可以炫耀自己能力的得意,也有難言的怕被嫌棄的不安與忐忑,但更多的,卻是某種隱秘的期待。
小孩兒見到自己的樣子後,會有什麼反應?
那個小小軟軟的懷抱,那個甜甜蜜蜜的笑臉,他已經期待了太久,現在是不是就能立刻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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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山村寂靜一片,甩着根系的亞當終於緩下了速度,偷偷摸摸地往村子裏摸了進去。
已是深夜,很多人家都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好在有月光灑落,即便是在這寂靜的黑夜中,依舊不至於完全看不清。
亞當有些懵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兒,剛才只顧着高興,竟完全沒有想到小孩兒的家到底在哪裏……
透着微微金色光輝的樹身半是急躁半是無語地搖了搖,亞當左右看了看,悄悄往左邊而去。
白牆黑瓦,被磚牆圍出來的大院子,院子裏種着長果實的樹,樹下放着狗窩,聽到細微的動靜,體型碩大的狗猛地抬起了頭,那雙眼在黑夜中閃着瑩瑩的綠光,泛着寒光的獠牙齜了出來,警惕地盯着院子外面。
探着腦袋的亞當在原地僵了幾秒,渾身金光微微一閃。
&被主人養的十分肥碩的狗被嚇得悚然一驚,夾着尾巴鑽進了狗窩裏。
心中自豪又得意,亞當伸長了枝椏,悄悄往黑漆漆的窗戶探了去。
沒有……不是……還是沒有……
一人高的樹甩着根系在村子裏找了一圈又一圈,當年那個小小軟軟的可愛身影,卻怎麼也尋不到蹤跡。
心中滿滿的喜悅期待和激動都被失望和焦躁代替了去,亞當強忍住想要爆發的衝動,繼續搜尋。
結果幾乎是可以預料的。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沐浴着涼涼的月光,聽着不遠處窗戶里傳來的亂七八糟的響動,亞當靜靜看着遠處繁星閃爍的夜空,只覺原本漲得滿滿的心臟忽然空了。
那個小孩兒……
他不要自己了嗎?
於是自己……
是被拋棄了嗎?
&名演員葉斯年自從決定參演電影以來便飽受關注,和以往選擇的銀幕角色一樣,葉斯年這次又演繹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角色,離落其人,本為山間自由自在一樹妖……」
主持人字正腔圓口齒清晰的話在寂靜中顯得非常悅耳,聽到那仿佛刻在骨血里的名字,亞當原本失落低垂的枝杈和樹葉猛然振奮了起來,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在原地激動亢奮地蹦上兩蹦,身上原本的金色光輝差點沒收斂住。
但此時的亞當也確實沒有心思注意其他,以極快的速度伸長了枝椏,直直往那半開的窗戶探去。
房子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沉睡,在躺椅上靜靜躺着,呼吸平穩悠長,根本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不尋常。
細長的枝椏鑽進窗戶,悄悄地往巨大的屏幕探了過去。
畫面正好切換到那部電影的宣傳預告片。
寬袍廣袖,灑脫不羈。
雲霧在山間繚繞,蒼茫的綠色海洋在男人身後鋪展開來,景色優美如斯,但幾乎所有人的第一眼都會不約而同地往樹下的男人看去。
以天為被以地作床,穿着白色長袍的男人不羈地坐在粗壯的樹枝上,一條腿支在身前,另一條腿就這樣隨意地垂落,更加顯得他身高腿長氣質不凡。
錦緞般的黑髮隨意地披散着,不束不冠,鼻樑高挺羽睫濃密,男人的側顏簡直美到了極致,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提着寒玉製成的酒壺,指甲圓潤手指修長,滿滿都是不染凡塵的疏離。
但微微上挑的眼尾卻讓他看上去帶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意,唇角緩緩勾起,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淡淡朝着鏡頭瞥了過來,高傲、玩味、疏離、好奇……
讓人忍不住想要跟着瞧一瞧,那讓他露出這種眼神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雙眼轉過來的一瞬間,亞當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狠狠攥住了,不疼,卻帶着些微的癢意,在這寧靜的黑夜之中,跳動的節奏忽然有些凌亂了起來。
那是……
斯年?
亞當怔怔地愣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屏幕上那道修長的身影。
當年那個小小軟軟的一團,如今竟然已經長成了這個模樣?
空落落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情緒瞬間填滿了,有什麼從那貧瘠的土壤中探出了嫩嫩的芽,小心地、輕柔地舒展開了身體。
身上柔和的金色光輝徹底壓抑不住,整棵樹在黑夜中閃耀了起來。
亞當像是被定住一般的身體猛地顫了顫,金色的枝幹和樹葉嘩啦啦地響了起來。
&
抓着遙控器睡着的房屋主人咳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做夢啊……」男人揉了揉眼,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那棵閃着金光的「搖錢樹」,半是失落半是瞭然地嘆了口氣,從躺椅上站起身,關掉電視朝臥室而去。
窗外,差點被抓到馬腳的亞當聽着一切重新陷入了沉寂,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皎潔的月光依舊照耀着這一片天地,原本看上去透着無邊寂寥的景色,在此時的亞當看來,竟是充滿了希望和生機。
斯年……
重新斂去金色光輝的樹身顫了顫,在夜風中陶醉地晃起了腦袋。
他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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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武裝的葉斯年坐在電影院的角落裏,靜靜看着不遠處巨大的銀幕。
自從入行以來,他就一路順風順水,這一部電影更是被他寄予厚望,是他衝擊影帝的最強大武器。
但那些不過是外人的看法而已。
說起來,接這部電影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過深思熟慮,甚至沒有看完劇本,就決定接了。
這和他以往的習慣完全不同,也不知為何,腦海中仿佛有一段模糊的記憶,讓他對主角的身份有着難以言喻的好感和親昵。
就好像……好像自己真的見過那樣一棵神奇的樹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
葉斯年嗤笑一聲,推了推用來掩飾自己的眼鏡。
小時候的記憶並不十分清晰,但最多的便是那種恨不能立刻死去的痛苦,刺骨鑽心的疼痛和只能臥床的無奈與不甘心。
想死而不能,想活卻又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
他的整個童年都在和死神搏鬥,以至於,根本忘了什麼叫快樂。
似乎,他也從沒有過快樂。
那個尚處於試驗階段的新型療法確實奏效了,做了多年小白鼠的自己也終於逃脫了死神的追逐。
終於不用再忍受那種仿佛要將骨頭一寸寸敲碎的痛楚,獲得新生的他終於開始了正常人的生活。
腦海中的記憶模糊到只剩下了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這樣的自己,怎麼會擁有那種……那種美好的過去?
神奇的…>
葉斯年看着銀幕上那個自在不羈的樹妖,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傷感,深邃的鳳眸中眼神複雜到了極致。
像是羨慕,又是在回憶。
雖然無論他再怎麼用力,也記不起一絲一毫的溫馨。
葉斯年卷長的睫毛顫了顫,目光倏地失落了幾分,心中微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一陣幽遠的音樂聲響起,帶着絲絲傷感與解脫,故事終要結束,電影也即將落幕。
偌大的影院內響起一聲聲壓抑的嗚咽和啜泣,觀眾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淚眼朦朧地看着銀幕上那個瀟灑不羈的樹妖終於選擇了封印自己。
那雙眼神複雜到極致的眼,深深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