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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紫色雷電似是要劈開天地,路邊昏黃的路燈早就熄滅,雷鳴聲震耳欲聾,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和刺目的電光交替,在這狂風大作烏雲壓頂的黑夜中,顯得懾人之極。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高大挺拔的巨木突兀地立在道路之上,原本繁盛茂密充滿勃勃生機的綠色枝葉此時早已變得稀疏枯黑,周身洋溢着的柔和金光也變得愈發微弱,粗壯的樹根虬結,路面已經被破壞成了一片狼藉,大樹卻絲毫顧不上其他,費力地在大風中挺直了身體,靜靜注視着樹下的小孩兒。
他的……已經長成了大人的小孩兒。
心中又是遺憾又是甜蜜,大樹抖了抖身體,在狂風和雷電的打擊中堅持着將身上僅剩的能量給他渡了過去。
遺憾的是自己沒有親眼見證他的成長,沒有期待又甜蜜地看着他從一個小小軟軟的奶娃娃長成這樣一個俊美的青年。
甜蜜的則是自己終於可以,可以用自己的能量守護他,即便是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多好,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天空中紫色的雷電一停不停,帶着雷霆之勢劈向敢於打破規則的大樹,像是要將他狠狠碾碎在塵埃里。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大樹妄圖以一己之力破開生死之間的結界,強行讓逝者歸來,這種事,規則怎麼允許?
烏壓壓的雲層中雷鳴聲倏地停了停,厚到極致的烏雲堆積着翻湧着,醞釀着最致命的一擊。
參天的大樹此時早已渾身枯黑,他抖了抖身體,原地金色的光芒微閃,終於又變成了一人高的模樣。
樹根之下,渾身浴血的男人臉色紅潤潤的,呼吸平穩又悠長,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沾着血跡和灰塵,看上去分明該有些狼狽,卻瞬間便刺中了他的心。
整棵樹無言地顫了顫,在狂風中發出喜悅又憂愁的響聲。
枯黑的大樹緩緩彎下了腰,重新將地上被柔和金光包裹住的葉斯年抱進了懷中。
天上在醞釀着更大的雷擊,自己體內的能量已經堅持不下去,如果繼續留在這裏,便是身死魂消的結局。
但是如果他離開……小孩兒怎麼辦?
自己要放手嗎?
在這個世界停留了那麼那麼多年,終於等來的人,還未相處多久便匆匆分離,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再見,難不成,這就要永別了?
甚至……甚至他還沒有聽到他對自己說一句……
「早上好,亞當!」
這怎麼可以?
心中百感交集,枯黑的大樹在狂風中緊緊摟住懷中的人,一片葉子也不剩的枝杈糾結在一起,粗壯的樹根糾結在了一起,就連傷痕累累的樹幹也嘗試着想要糾結在一起……
到底該怎麼做?
是留下被這規則的怒氣碾成塵埃,還是離開?
若是離開,那是狠下心將小孩兒留在這裏,還是帶着他離去?
腦海中各種念頭交雜在一起,亞當摟緊了懷中的葉斯年,徹底不知到底該何去何從。
厚實的雲層之上,轟隆隆的雷鳴聲更加大了幾分,威勢驚人之極。
大樹看了看天空醞釀翻滾着的雷雲,又看了看懷中萬事不知的男人。
葉斯年倏地動了動手指,身上柔和的金光忽地閃了閃,無意識地將枯黑的大樹包裹了進去。
周身暖洋洋的,傷痕累累的身體像是被浸入了暖暖的充滿生機的液體當中,痛到麻木的身體緩緩復甦起來。
亞當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顫了顫,在這呼嘯的狂風中,忽然便定了下來。
摟着葉斯年的枝椏緊了緊,亞當看了看威壓越來越大的天空,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抖了抖身體,體內有什麼東西倏地沖了出來,進了葉斯年的身體。
枯黑的樹身瞬間金光大盛,像是要燃燒儘自己最後的能量和生命一般,刺目到掩蓋住了周圍一切的光芒,就連天上的雷電也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卷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混沌中,葉斯年微微睜開了眼。
滿目都是柔和到不可思議的金色光輝。
周身暖洋洋的,有什麼堅硬卻結實有力的東西攬住了自己,明明硌得有些難受,但心中卻出奇地升起一種柔軟安心的情緒。
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往上翹了翹,葉斯年還沒來得及看清這擁住自己的到底是什麼,一陣柔和但堅定的金光便衝進腦海中,只是一瞬,那微啟的鳳眸便重新斂起。
記憶的最後,只剩下了那種微微有些粗糲的觸感。
就好像很久很久的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讓人忍不住地安心。
醞釀許久、粗到極致的深紫色雷電終於降了下來。
閃着耀眼金輝的大樹緊緊護住懷中的葉斯年,不僅沒有逃避,反而直直對了上去。
兩者相撞,天空有一瞬間耀眼到了極致,爆發的能量將天空狠狠撕開了一道裂縫。
金色的光芒有些後繼無力地閃了閃,速度極快地被衝進了裂縫之中。
打擊和懲罰的對象不見了蹤影,醞釀已久、只將前菜端出去的規則之力不甘地在空中盤旋了許久,終於還是泄憤一般狠狠劈向了一片狼藉的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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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微動了動,眼皮底下眼球也緩緩滾動了一下,葉斯年費力地皺了皺眉,終於睜開了眼。
頭痛欲裂,葉斯年緊緊抿着唇,蒼白着一張臉,茫然而又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從地面到頭頂,整個房間都閃着冷金屬的色澤,看上去冰冷之極。
不遠處的角落裏放着一個巨大的沙漏,裏面空蕩蕩的,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作用。
身下是一張看上去有些年頭的躺椅,隨着自己起身的動作而緩緩搖晃了起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整個房間裏,除了這些和自己,什麼都沒有。
那雙鳳眸中滿滿都是探究的光,葉斯年心臟有些揪緊,視線一點一點划過面前的房間。
綁架?勒索?惡作劇?
怎麼想都沒有好事兒,葉斯年抿了抿唇,再發現這個房間沒有出口後,臉色又沉了幾分。
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幾乎要炸開的太陽穴,葉斯年閉上眼,回憶自己到底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坐在台下緊張的等待、聽到自己名字時的狂喜、終於拿到獎盃時的激動、狂歡時的喜悅和疲憊、然後就是……
回家路上的車禍……
那雙鳳眸中涌動的暗流倏地滯了滯,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臉上表情也空白了幾秒。
那種驚駭、絕望、不甘的情緒充斥着腦海心間,葉斯年張了張口,臉色一片蒼白。
他這是……死了?
在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和煎熬,在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和汗水,在終於得到了人生最大肯定的時候……
就這樣死了?
心中茫然又彷徨,葉斯年那雙黑白分明水光瀲灩的鳳眸閃了閃,倏地盈滿了水光。
那一絲很久之前便留在心臟上的裂縫越來越大,葉斯年甚至顧不上遺憾自己輝煌的影帝人生,茫然無措地捂住了心口。
指尖仿佛還殘留着那樣粗糲的觸感,像是有一道微弱的光在寂靜的夜中幽幽亮起,葉斯年臉上神色飛快變幻,卻怎麼也抓不住那微弱的光亮。
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兌現一個很多年以前的承諾?
根本想不起來那個承諾到底是什麼,葉斯年蒼白的雙唇顫了顫,心中滿滿都是找不到頭緒的急躁。
自己死了,那個承諾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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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系統空間。」
冷冰冰的系統音倏地響起,葉斯年那雙佈滿失落的眼猛地一閃,警惕和疏離的神色盡數代替了之前的柔軟和遺憾。
周身失落的氣息瞬間便被斂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仿佛帶着刺的凌厲,葉斯年抿緊了唇,刀一般的視線飛快打量起了面前的房間,想要找出那道聲音的主人在哪裏。
但他註定是失望的。
勉強將心中的忐忑壓了下去,葉斯年那雙凌厲的薄唇幾乎被抿成了一道直線,眸中暗流涌動,在寂靜無人的室內緩緩開了口,聲音沙啞低沉地道:「你是誰。」
「我是炮灰逆襲系統的智腦,你可以叫我亞當。」
那道電子音依舊冷冰冰的,冷淡又疏離,毫無感情波動一般,但不知為何,在說到亞當兩個字的時候,卻帶上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
亞當兩個字傳入耳中,葉斯年像是過電一般心頭忽然一跳,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閃了閃,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覺得這叫做亞當的冷冰冰的電子音聽上去很是親切!
真是見了鬼!
自己的審美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異常?
那道冷冰冰的電子音也倏地頓了下來。
那兩個字像是開啟魔盒的鑰匙,腦海中一片劇烈的震盪,身形透明的亞當站在虛空之中,一邊皺眉看着下面陷入沉思的男人,一邊屏息想着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腦海中的記憶像是受到了什麼毀滅性的摧殘一般,支離破碎到他根本記不起任何過去的事情。
他到底是誰?從何處而來?為什麼會在這裏?又將往何處去?
他的身體是怎麼了?靈魂又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殘缺不全?
腦海中倏地閃過一棵悽慘到極致、渾身焦黑、枝杈盡數折斷、樹幹傷痕累累的樹,但他用盡了全力,卻依舊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亞當怔怔看着下面低着頭的男人,心中空虛又充盈,就好像,珍寶放在面前,他努力睜大了眼睛,卻怎麼也看不見。
冥冥中,他總有一種那些記憶無比重要的感覺,但……
但為什麼……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佈滿冷金屬色澤的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亞當皺眉想了許久許久,不僅沒有找到答案,腦海中反而更加混亂了。
心中緩緩升騰起一絲遺憾,亞當終於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道:「你……」
「我……」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虛空中的亞當和躺椅上坐着的葉斯年同時開了口。
聲音重合在一起,兩人心中不知為何倏地升騰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葉斯年緊緊皺了皺眉,想到記憶中那種溫暖安心的粗糲觸感,他狠狠撫平心中的漣漪,沉聲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裏?要怎麼離開?」
離開……
這兩個字像是一根尖刺猛地刺中了敏.感的神經,亞當晃神了一瞬又猛然清醒,皺了皺眉道:「你……」
心臟仿佛被倏地揪緊,酸澀又刺痛,他想說你不可以離開,想說你怎麼可以離開,想說我不允許你離開,但張了張口,卻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為什麼呢?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想法呢?
為什麼不讓他離開?
勉強按捺住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亞當那雙金色的眼眸眨了眨,按照不知何時突然塞進腦海中的記憶,沉着嗓音給地上的男人講解起來。
規則其實很簡單,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接受綁定,或是選擇放棄。
若是選擇了放棄,那麼就會被徹底抹殺,但若是選擇了綁定這個系統,他就有可能重新回到現實中去。
但不知怎麼的,亞當在講解的時候心尖倏地顫了顫,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兒,剝奪了葉斯年選擇的權利。
「你已經被系統綁定了……」站在虛空中的亞當眸光微閃,語氣卻絲毫不見心虛。
心中總有一道聲音在不停迴響,這人很重要,一定不可以放棄,即便是用盡手段和心機,他也要讓他在這裏留下去。
那種渴望太過強烈,強烈到,他不能想像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會讓這人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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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徹底抹殺還是做完任務後回到現實?
葉斯年皺着眉抿了抿唇,心中有一瞬間的遲疑。
他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堅持到回到現實,那些任務看樣子也並不是什麼能夠輕易完成的好事兒,但是……
心中總有一種難言的直覺,讓他點頭答應。
指尖微微一顫,腦海中倏地閃過那種模糊到說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的粗糲觸感和安心到渾身暖洋洋的感覺,葉斯年抿了抿唇,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心頭驟然一松,亞當那雙金色的眼眸幾乎要綻放出歡愉的光來,他站在虛空之中定定看了那面容嚴肅的葉斯年,像是要永遠將他的模樣刻在心中一般。
眼前白皙俊朗輪廓深邃的臉和混亂的記憶中,那張神態瀟灑不羈肆意之至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樹……樹妖?」
眼中閃過一道疑惑又激動的光,亞當看着葉斯年張了張口,倏地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眉梢猛地挑起,葉斯年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道:「你說什麼?」
亞當心尖不知為何顫了顫,斂去心中難言的複雜情緒,他抿了抿唇,聲音恢復了冷淡:「以後,你就叫樹妖。」
說罷,根本不待目瞪口呆的葉斯年說出反對的話,便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往下沖了過去。
金色的流光倏地纏上葉斯年修長白皙的無名指,在最後的那一刻,亞當不經意間看到了四周塗滿銀色顏料的牆壁。
他並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將這系統空間弄成這副模樣,在他看來,那自然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意更加讓人欣喜,但不知怎麼的,看着面前這根本不符合自己審美的房間,他心中卻忽然湧上些許甜蜜的情緒……
金色的光芒微閃,葉斯年眨了眨眼,挑眉看着環在無名指上銀白色的指環。
剛才那道金光……
難道只是自己的幻覺?
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那枚造型簡約的銀白色指環上摸了摸,指尖傳來的明明是光滑細膩的觸感,但葉斯年也不知為何,總是會聯想到記憶中那種模糊的粗糲觸感。
眼中閃過一道疑惑,葉斯年抿了抿唇,點開了控制面板。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葉斯年微挑眉梢,只聽那聲音道:「是否接受任務?」
顧盼生輝的鳳眸輕輕瞥了眼房間角落那個巨大的沙漏,心中湧上些許激動的情緒,葉斯年倏地勾了勾唇,道:「是。」
「傳送開始,請樹妖保持清醒。」
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帶着對這個稱呼的吐槽和嫌棄,葉斯年微微閉上了眼,只感覺一股柔和的吸力傳了過來,意識瞬間便沉入了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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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葉斯年卷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感覺像是過了千萬年一般,終於睜開了眼睛。
萬千根緊緊纏在一起的瑩綠色精神絲終於緩緩從彼此身上收回來,那種敏.感神奇到極致的感覺讓葉斯年忍不住緊緊摟住亞當的脖子,修長的身體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精神交纏靈魂交融的感覺太過讓人沉迷,亞當呼吸有些凌亂,緊緊摟着葉斯年的腰身,埋首在他白皙細嫩的脖頸間,輕輕吻着。
「這就是我所有的記憶。」亞當輕輕含住葉斯年圓潤的耳垂,尖銳的齒尖輕輕研磨,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但卻神奇地撫平了葉斯年心中的漣漪。
之前對亞當的身份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到底還是有些雲裏霧裏,現在卻不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鋪陳在了自己面前,亞當對自己毫無保留,甚至不惜與自己靈魂交融,讓自己更深入地看到他的記憶。
他從沒有想過,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
他沒想過那個壓迫他剝削他上百個輪迴的系統竟然會是自己的愛人,更沒想過他與自己的交集竟然早到了那個時候。
雖然現在依舊沒有那一段記憶,但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當時的自己肯定對那棵神奇的、會陪着自己的大樹充滿了依賴和甜蜜的喜歡。
心中又是後怕又是甜蜜,葉斯年抿了抿唇,更用力地抱住了亞當的脖頸。
「你當初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葉斯年卷長的睫毛顫了顫,深入到他記憶中的緣故,那些可怕的記憶就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般。
本體幾乎成了焦炭,靈魂更是支離破碎到只能依附系統才不至於消散,大部分的能量都用來保住他的命,那些濃烈的、深厚的感情和記憶更是只能無奈被封印……
只要想到當初面前這人為了相當於是陌生人的自己竟然做到了那個地步,葉斯年就忍不住……
亞當勾了勾唇,安慰地輕輕拍了拍葉斯年的脊背,道:「沒關係,現在不是好了嗎?」
「為……為什麼?」葉斯年漆黑的鳳眸中閃過一道水光,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甚至帶上了些微的鼻音。
「哎,你別傷心啊!」聽到他這有些不對勁的聲音,亞當心尖倏地一疼,忙輕輕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道:「因為我喜歡你,而且你之後也救了我啊!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恢復的嘛!」
「你是個蠢貨嗎?!」葉斯年緊緊咬着牙關,雙眸一點一點染上了紅色。
那樣一個不守承諾、甚至忘了你的自己,有什麼好記掛的?
那樣一個牴觸你拼命想要離開你整天揚言要回到現實的自己,有什麼好值得喜歡的?
越是回想便越是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葉斯年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等了那麼久那麼久,付出了近乎一切才終於救回來的人,卻拼命想要逃離自己,亞當該有多麼傷心?
生平第一次,他對那個拼盡全力完成任務的自己產生了難言的厭惡。
「哎,不哭好不好?」亞當摟着懷中微微顫抖的身體,幾乎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地道:「你當時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當初對你的態度也很……很不好……」
腦海中倏地閃過當初自己在他做任務時是怎樣的嚴苛和挑剔,偏執到近乎成了神經病,甚至連他回到現實的權利也被自己偷偷剝奪了,亞當心虛地皺了皺臉。
「吶,我們都是有缺點的人,正好配成一對兒啊!」亞當從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輕輕在葉斯年柔軟的發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