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襲系統[快穿]
是夜,月朗星稀,微風徐徐,黑色夜空中不時傳來一陣粗噶的鳥鳴。
房中只點了一盞燈,夜已深,燈芯已逐漸燃盡,房間內昏暗不明。
葉斯年皺眉睜開了眼,墨黑色的雙眸直直盯着上方青白色的床帳,無焦距地空白了許久,意識才緩緩從沒有記憶的沉重夢境中抽離出來,雙眸燃起了神采,在昏暗的室內熠熠生輝。
輕手輕腳地坐起身,葉斯年若有所感地扭過頭,目光不解地透過微敞的窗扉,看向陷入一片沉寂的窗外。
蹙眉收回目光,葉斯年低頭想了想,眨了眨眼徹底驅走了睡意,這才起身小心繞過睡着的侍女,悄無聲息地往外而去。
和這個時代所有大家公子的宅院一樣,這間院子裏也種了不少花草,由於平日裏有專門的人負責打理,所以雖然長勢繁盛,卻並不顯得太過茂密。
穿過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葉斯年腳步頓也不頓,直直向着不遠處的涼亭而去。
依舊是一身不甚整齊的道袍,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欄杆上,懷中提着一壇不知從何處尋摸來的酒,無比瀟灑地斜倚在大紅色的廊柱上,一腿隨意在身下欄杆上支起,姿勢甚是瀟灑肆意。
聽到腳步聲,面容俊朗的男子挑眉回眸,臉上的表情帶着些許冷淡。
葉斯年飛快地眯了眯眼,心頭划過一絲疑慮,腳下的動作也不禁頓了頓。
看清來人,紫淵臉上的冷淡瞬間消散,他墨色的雙眸倏地一亮,原本隨意靠在柱子上的脊背也下意識地挺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朝着葉斯年招了招手,道:「凌秋也睡不着?」
身上只隨意披着一件單薄的外套,微涼的夜風吹來,葉斯年不禁伸手攏了攏衣服,朝紫淵坐的方向而去。
兩人之間只隔着一根圓柱,葉斯年伸手一撈,將酒罈從他手中拿了過來。
紫淵一怔,睜大了眼睛看着葉斯年仰頭灌了一口酒。
一旁紅色的燈籠在夜風中飄搖,昏暗的光線照進涼亭,只穿了一件中衣的俊美男子長發披散,他修長的手指在深色酒罈的映襯下更顯白皙,仰頭飲酒的姿勢隨意又瀟灑,舒展開的白皙脖頸被酒液打濕,折射着燈籠昏暗的光。
紫淵無聲地咽了咽口水。
直接用袖子一抹下巴上溢出的酒液,葉斯年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道:「聽紫淵兄的意思,可是住的不習慣?」
&道四海為家已久,能有片瓦遮風擋雨已是幸事,哪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紫淵一笑,語氣略有些低落,他伸手接過酒罈,對着葉斯年方才飲過的地方灌了一口。
當作沒有發覺他的小動作,葉斯年學着他的樣子斜坐在欄杆上,勾起唇,靠着柱子對身後的人道:「紫淵兄這話若是說給美人聽,必能惹來溫言暖語無數,可惜……」
&惜什麼?」紫淵側過臉偏向身後的男人,嘴上明明是疑問,眼中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可惜面前只有鐵石心腸的本公子!」葉斯年翹起二郎腿,同樣轉過頭,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似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紫淵唇角上翹的弧度越來越大,雖然因為坐姿原因和圓柱的阻隔,他並不能看到對方>
不知為何,他卻覺得此時他們的距離更加近了。
&紫淵假模假樣地搖頭嘆息了一番,可惜道:「貧道使出縱橫江湖十幾載的獨門秘技卻還是不能打動凌秋兄的鐵石心腸,實在是可憐可嘆吶!敢問貧道是何處出了破綻?」
&爹藏了幾十年的連江碧色,我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出到底藏在何處。」葉斯年笑得眉眼彎彎:「今日一嘗果然是唇齒留香,還要多謝紫淵兄有閒情逸緻將它找出來。」
紫淵捧着酒罈的動作一滯,他發自內心的無奈一嘆,道:「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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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湖邊的涼亭內,趙菲曉微蹙眉心看着湖面的方向。
月色沉沉,湖面一片黑暗,除了能聽到流動的水聲和樹叢間不時傳來的鳥鳴,四下一片寂靜。
怕被巡夜的婆子發現,趙菲曉連燈籠都不敢點,坐立不安地等在涼亭中。
倏地,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趙菲曉捏着帕子的手驟然一緊,卻沒有躲避,反而站起身迎了過去。
&姐!」碧玉的聲音有些喘,她提着一盞昏黃的燈籠,腳步匆匆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何?可是出了什麼意外?」趙菲曉等她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不解地問道。
碧玉狠喘了幾口氣,這才伸手在胸口拍了拍,搖頭道:「我去問過了,值夜的人並沒有發現異常!」
&李公子怎麼……」趙菲曉捏着帕子的手更加緊了一些,她皺着眉,語氣遺憾,但眼底卻飛快閃過了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輕鬆。
&姐放心!」碧玉安慰一般握住了趙菲曉的手,道:「李公子今晚沒來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準是有要事纏身,實在走不開?」
聽到她的話,趙菲曉微微頷首,一雙美目在燈籠昏暗的光中顯得有些幽深。
碧玉覺得自家小姐這會兒肯定是傷心了,只好不斷地拿話安慰她。
趙菲曉聽着碧玉給李公子找的百般理由,不知怎的,原本該舒展開的眉卻皺得越發緊了。
看了哥哥給她帶回來的那些話本,受到那些堅韌不拔的女強人的感染,她已經在心中立志要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在她看來,那些女強人乃是天下女子的楷模,若想要達到那樣的高度,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要讓自己堅強起來。
之前的她或許會將李公子看做人生的全部,但是現在……
腦海中有太多太多的夢想和渴望,愛情在她看來,雖然依舊十分重要,但已並不是生命的全部了。
她現在唯一可惜和遺憾的就是自己這一副不爭氣的身子,但遺憾歸遺憾,有那些女子做楷模,她卻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愁苦。
她想,只要自己從現在努力,雖達不到林菲那樣的高度,但百年以後,自己的故事說不定也會給後人一些感悟。
就算她的努力在別人眼中不值一談,但……但至少自己並不是白白在這世間走了一遭兒啊!
心境相較之前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於是,碧玉這些開解的話在現在的她聽來卻有些不中聽了。
她雖愛慕李公子,心中對他失約一事也有些失落,但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悲傷不能自已的地步啊!
她現在只是很遺憾,不能將今日的所想所感通通告訴於他罷了!
但畢竟從小一塊長大,碧玉一直以來對她都頗為關心,尤其是事關李公子的時候,她每次都要問個不停,現在看她搜腸刮肚給李公子找理由的樣子,趙菲曉雖因被小看了而心中有些不喜,但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只略一頷首,道:「夜已深了,想來李公子確實有要事纏身,我們便回去吧!」
碧玉提着昏黃的燈籠,小心瞧了瞧她的表情,見她臉上並無郁色,心中不禁一松,深覺是自己的勸慰起了作用,她面上露出幾分笑來,扶着趙菲曉小心地往後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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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加深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喝着酒,雖夜色沉沉無甚美景,但彼此低沉悅耳的聲音和不時的相互調侃逗趣卻仿佛讓夜色也生動了起來。
葉斯年笑着推開紫淵的腦袋,臉頰染上了幾絲薄紅,但好在周圍光線昏暗,倒是沒有被看出來。
紫淵順着葉斯年的力道坐直身體,他仰着頭晃了晃手中的酒罈,除了臉上被灑到幾滴晶瑩,這一壇趙父珍藏多年、打算在愛子成親時拿出來暢飲的連江碧色已經被二人喝得一乾二淨。
甚是遺憾地嘆了口氣,紫淵放下酒罈,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葉斯年,目光灼灼地道:「美酒不常有啊!」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靠着柱子坐在了地上,葉斯年斜着腦袋朝他翻了個白眼,道:「不能偷了!我爹知道了要心疼死的!」
&紫淵仿佛無意一般大聲嘆息着伸手攬住葉斯年的肩膀,對上他睜大了的眼,道:「無酒之夜太過難捱,凌秋兄真的忍心?」
&鐵石心腸的葉斯年被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他皺眉想了想,甚是肉疼地皺着臉道:「再偷一壇?」
&一起去!」紫淵眼睛一亮,他飛快地站起身,身體搖晃了一下才站穩,朝葉斯年伸出了手。
葉斯年也不客氣,借力站穩身體。
要一起去做壞事,兩個喝得半醉、視線已有些模糊的人相視一笑,臉上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激動。
但畢竟是醉酒之人,兩人的動作再怎么小心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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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瓷瓶被不小心撞落,發出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出了老遠。
正把罪惡之手往那壇連江碧色伸去的紫淵動作猛地一僵,一旁興高采烈看着他動作的葉斯年也是面色一滯。
兩人對視一眼,睜得大大的眼中傳遞出了相同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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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此時也顧不上什麼連江碧色了,歪歪斜斜地就沿着來時路往葉斯年的院子跑了去。
聽到動靜的小廝護院紛紛起身,點燃火把提着燈籠往這邊跑來,沉寂中的大宅院瞬間熱鬧了起來。
好在他們來的路比較偏僻,兩個醉酒之人躲躲藏藏地在小徑上一路奔跑,避過那些明晃晃的亮光,等到終於跑回之前的涼亭時,兩人已是氣喘吁吁。
葉斯年仰靠在圓柱上,胸膛劇烈起伏,原主這具身體可從來沒經歷過什麼劇烈運動,頗有些不適應。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同樣喘着氣的紫淵就直接趴在了葉斯年身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賴着他。
一時之間,涼亭之內只能聽到兩個男人帶着些微酒氣的喘息聲。
喊着捉賊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依稀可以聽出語氣中氣急敗壞的情緒。
兩個做賊心不虛的男人屏息聽了一會兒,忽地相視大笑了起來。
紫淵撐在葉斯年臉側的手緩緩撫上他因奔跑而有些凌亂的發,笑聲漸止,兩雙蕩漾着笑意的眼眸互相直視,亮閃閃的。
距離越來越近。
感受到唇上帶着酒香的熱度,葉斯年耳尖微燙,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卷翹的睫毛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紫淵稍顯急切地伸手捧在葉斯年的臉側,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帶着淡淡酒香的吻。
耳尖的熱度更加明顯,葉斯年輕輕張開了唇,雙手也摟上了男人的脊背。
遠處,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