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自曰姓王,名小北,北方的北。~藍~色~~書~吧,
王小北?
這名兒跟她的綽約風姿,着實有些不搭,不過倒沒有人計較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黃英熱情地把王小北請進了市集之中,待圍觀眾人散去之後,在牌樓下介紹起身邊的人物來。
她先是介紹了黃葵以及幾位鬼市的主要負責人,然後又隆重介紹起了蟲蟲來。
在黃英的介紹中,蟲蟲可是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惹得那王小北美目流轉,好奇地打量着蟲蟲,兩人又是一陣寒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小妖不太喜歡這王小北,趁着沒人注意,展翅高飛而去。
而王小北在瞧見小妖的那一瞬間,眼神也有一些慌亂。
不過她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倒也平靜自然。
至於我、姜寶和丑道士,則完全就是一下人的命,被排斥在了人群之外。
說句心裏話,這種感覺其實挺憋屈的,不過我也知道,越是不被人注意,越方便我們行事。
從這一點來看,蟲蟲說我們都是她的下人,其實也是一招妙棋。
寒暄過後,蟲蟲謙虛兩句,方才說道:「小北姐姐這邊的事情了結,我這裏,倒是還有一件事情耽擱了沒處理,不如找個地方,我們說道說道。」
這時那黃英似乎才想起什麼來一般,對黃葵說道:「對啊,老四,你怎麼平白無故,把蟲蟲的下人給抓了呢?」
那黃葵為了維護鬼市規則,在王小北這兒吃了一個悶虧,但並不是軟蛋。
聽聞此言,他立刻恢復了原本的古板臉容來,說道:「大哥之前,不是給一個破爛道人給害了麼,我正帶着人找尋兇手呢,在白山附近的毒蟲野里,羅盤感應到了那道人的氣息,追過去一瞧,正好撞上這兩人,就給拿下了。」
蟲蟲淡定自若地說道:「我的確是居住在毒蟲野一帶,而他倆也的確是我家中下人。」
黃葵冷笑道:「這不就結了?」
蟲蟲不是個愛說話的性子,但也並非拙於言語,無論是頭腦還是思路,都比尋常女子清晰,聽聞此話,不由得也微微地笑了起來,說按照四公子所言,貴兄長是被一道人所傷,那麼世間的道人都是那兇手的同黨咯?
黃葵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正是我們丟失的那圓靈通幽符。
拿着這物,黃葵凝目說道:「當時我們瞧見那兩人的時候,他們身後真追着一頭黃泉血蟒,血蟒的獨角之上,卻是掛着這麼一個東西,而這玩意,正是羅盤確定與那兇手的相關之物。我們當時將人給擒下,那人胡言亂語,算不得什麼好人,就拿了回來,這有何不妥?」
蟲蟲說:「哦,我那下人是如何胡言亂語了?」
黃葵說道:「那人稱自己是陽世岱廟修行的道士,一時與同伴迷了路,並非歹人,而被我們拿下之後,屢次試圖逃脫,無果之後,閉口不言,顯然是心中有鬼。」
蟲蟲平靜地笑了,說那人與我這相貌醜陋的下人,兩個情同手足,來處也的確是那陽世岱廟修行的道士。
黃葵說你承認就好。
蟲蟲搖了搖頭,說這兩人也不知道是有了什麼奇緣,一不小心就進入了這黃泉路上,被我師父收留,當做下人——至於你所說的這東西,我倒是不知道怎麼來的。
黃葵眉頭一揚,還待敘說,這時那王小北突然插了一句話,說我說鬼市之中為何有些戾氣,原來都是出自四公子的手筆。
這話兒卻是多了幾分諷刺意味,黃葵頓時就受不了了,說王小姐,切莫得寸進尺。
王小北嬌媚一笑,說泰山伯的子孫,的確是黃泉貴胄,不過這世間總也離不開一個「理」字,傻子都能夠聽得出來,真正跟那兇手有瓜葛的,卻是那條黃泉血蟒,他倆若是跟兇手有關係,又何必被那血蟒追得滿山亂竄呢?
蟲蟲與黃葵對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然而王小北則是個外人,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卻多了幾分公信力。
的確如此。
眾人稍微一思索,都覺得她說得其實挺有道理的,這兩個道士倘若跟那黃泉血蟒有瓜葛,又何必被追得到處跑?
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黃葵怒火中燒,而這時黃英卻提議道:「這其中的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誰也不曾知曉,不如我們先回府上,找那個被抓的道人對峙便是了,你們看如何?」
蟲蟲無畏,王小北事不關己,都點頭附議,而黃葵則一臉陰沉,卻熬不住別人的目光,也點了頭。
回到黃府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
這個叫做王小北的女子出現得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而且身手也好得離奇,藝高人膽大,並非凡人,所以我剛才一直在用餘光打量她。
她臉上的表情和目光,最輕微的變化,都入了我的眼中。
那女子的城府深,臉上輕易不流露出情感來,然而當黃葵拿出了那圓靈通幽符來的時候,我感覺到她似乎有些異狀。
她仿佛也認識這圓靈通幽符一般。
而就在我還只是猜測的時候,她突然就插嘴,幫了蟲蟲一把,這幾乎讓我有了很大的確定性。
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也是從陽世前來此處的,而且或許認識蕭克明。
要不然還真的有些難以解釋她的種種表現。
一行人回到了黃府,黃葵吩咐旁人去帶人過來,而我們則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側廳處,剛剛抵達沒一會兒,那叫做王維伽的道士就給人帶了過來。
在此之前,他顯然是吃了一頓嚴刑拷打,雙腳都不能行走,幾乎是別人駕着,拖過來的。
一路來到了堂中,他昏昏沉沉,然而瞧見了堂前的蟲蟲,充滿了血絲的雙目卻陡然一亮,衝着蟲蟲就激動地喊了一聲:「姑娘……」
我心想壞了,而這個時候丑道士卻站了出來,衝着他喊道:「叫什麼姑娘,喊小姐。」
黃葵早就盯着,瞧見他站出來,頓時就挑眉怒罵道:「誰的褲腰帶沒系好,把你給露出來了?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也給拿下了?」
丑道士被一通劈頭蓋臉地臭罵,立刻噤若寒蟬,而這時蟲蟲卻款款走到了王維伽的跟前來,打量了一下他這慘狀,眼睛竟然湧出了幾分淚水來,激動地說道:「維伽,自你和你師弟三年前被我師父從白山撿來,雖說一直當下人使喚,我卻一直把你們當做好友,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狠心,把你毒打成這般模樣……」
說着話,她幾乎就哽咽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那王維伽則「虎軀一震」,聲音沙啞地說道:「小姐,我王維伽為了您,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何況這點兒皮肉之苦?」
蟲蟲居然真擠出了幾滴眼淚,語氣卻顯得無比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必不會再讓你受苦。」
……
這兩人一言一和,情真意切,不但表明了彼此之間的聯繫,而且還隱隱多出了幾分難言的情意來,聽得我的心中都是一陣醋意勃發,差點兒都較了真來。
我這知道實情的人都差點兒吃了飛醋,旁人自然也是被這一對隱約生出情愫的年輕男女而為之感動。
黃英雖然臉色也有些不快,不過卻是衝着自家弟弟罵道:「別人跟我說你行事霸道,囂張跋扈,我素來不信,沒想到你居然欺負到了我這蟲蟲姐的頭上來了,實在過分!此事我一定會稟告父親,讓他好好管教於你,免得哪日民怨激憤,將我黃家多年的基業,給毀之一旦了去!」
黃葵給黃英罵了一通,雖然感覺有些蹊蹺,但一來黃英是他姐姐,長幼有序,罵了也就罵了;二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的確沒有佔到理,頓時就有些頹然。
他瞧着左右人的目光,百口莫辯,心中一陣憤怒,大聲吼道:「大兄出事,你們一個兩個優哉游哉的,仿佛沒事人兒一般,我這裏好心管了,反倒給我扣這麼一個大帽子?好、好、好,我也不管了,任你們耍去吧!」
他氣呼呼地甩手離開,而被人擠得滿滿當當的側廳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
黃英沒有理會他的壞脾氣,而是叫來了剛伯,指着給扔在地上的王維伽說道:「這人受的傷是老四弄得,但也得算在咱頭上,帶去看下醫生,用最好的藥,千萬別給人留下啥後遺症了,知道不?」
剛伯說道:「那我讓人帶去華神醫那裏瞧吧。」
他正準備招呼人,丑道士慌忙過去將自己師兄扶起來,說我陪你去。
我瞧見,也跟着離開。
黃英衝着蟲蟲和王小北施了一禮,微笑道:「小妹這裏備下酒宴,給兩位賠禮道歉了,還請一定參加。」
蟲蟲赴宴,而我、姜寶和丑道士則在黃府一小管事的帶領下,前往市集西頭的華神醫處,給王維伽瞧病。
走到半路的時候,消失許久的小妖出現,落到了我的肩頭來,說蟲蟲呢?
我說這會兒,應該在跟黃家小姐和王小北吃飯吧?
小妖大驚,說道:「什麼,那個狐狸精說自己叫做王小北?」
我也訝異,說你認識她?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難道不叫王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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