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魔尊修真中
拋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顧子言將自己所知道的黑天教計劃,說給了在場的人聽。樂>
墨斂聽完後沉默片刻,道:「這件事情查到這裏,就算你們已經完成了歷練。後續的事情等回到太華仙宗後,自會有人處理。」
&斂師叔,那就是說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殷離問道。
&墨斂一點頭,眼神落在那四個被他困在冰牢之中的弟子,「他們誤服了□□以至於受人控制,而我並不精於此道,要救他們的話必須回去找玄谷長老,才有一絲轉機。」
聽到墨斂這麼說,洛念錦似乎很是憂心:「他們中的毒很嚴重嗎?就連玄谷長老也不一定能治好?」
&天教經營幾十年,用了那麼多活人試藥才制出來的東西,誰也不敢保證能夠治好。」白朮搖了搖頭,「這樣吧,你們帶着這四人先回太華仙宗,我在蘇府等蘇瓊回來,順便留意一下黑天教的動向。」
顧子言點點頭,也同意白朮的想法:「那你自己多小心,不要讓黑天教察覺到了。」
&們的聖女已死,肯定會亂上一陣子,哪有那麼快能查到我身上。況且我在碧落城中呆着,城中不乏修真世家,縱使黑天教再張狂,也不敢貿然行動的。」白朮聳了聳肩膀,一副輕鬆的樣子。
幾人商量好之後,墨斂喚來一直在城外等待的鸞鳥,將冰牢中的四人以術法鎖住,放上了其中一輛鸞車上,剩下的人則共乘另一輛鸞車,一行人趁着夜色離開了碧落城。正巧因為是夜晚,所以鸞車在碧落城中出現也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整個過程顯得非常順利。
回到太華仙宗的時候,天色剛蒙蒙亮。
一回來,墨斂就前往龍首峰找玄虛真人說明黑天教的來龍去脈,而顧子言他們則幫忙將已經被控制的四個人送到白龍峰,請玄谷長老診治。一番折騰下來,每個人都覺得相當疲乏,於是都各回各家歇息去了。
顧子言拖着步子回千寒峰之後,直接是撲回了自己的床上。這一趟下山,簡直是波折不斷,原本以為是挺簡單的兩個任務,結果一個牽扯到了完全無法以人力抗衡的陰世,另一個則是讓人打心眼裏覺得氣悶——黑天教的那群禽獸做的事情簡直是太喪心病狂了,所以當時顧子言對那個聖女搜魂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
即使她的魂魄因此消散,也是她罪有應得。
把臉埋進被子裏,顧子言被再熟悉不過的感覺漸漸包裹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懶洋洋的不想動。熬了一夜的他,很快就在這安寧的環境下悄然入睡。
這一覺睡得稍微有些不安穩,夢裏總是陸陸續續出現他在陰世的所見所聞,那些只存在於神話之中的人,讓這個夢變得格外虛無。顧子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他恍惚中聽到幾句對話,勉強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又已經黑了下來。
對話是從隔壁房間裏穿出來的,千寒峰上就兩人,再加上偶爾來串門的清垣祖師,就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是為師催你,而是你再這樣下去會很危險。」清垣祖師說完這句話之後,緊接着又響起一聲短促響聲,應該是又在下棋了,「世間萬物都有個規矩,天道尤甚。你這般強壓着體內靈氣,豈不是與天道作對嗎?」
又一聲短促響聲,應該是墨斂也落下了一子:「若要說逆天之行,師父你飛升之後又回到下界,豈不是更甚?」
「……哎,我的情況與你不同,怎麼能一概而論。」清垣祖師長長嘆了一口氣。
&什麼不同,都是私心罷了。只不過是師父飛升之後才後悔,而我不想步後塵而已。「墨斂的回答很淡然,也很果決。趁着清垣祖師若有所思之時,墨斂再落一棋:「師父,這次是你輸了。」
&真是固執極了。」清垣祖師看一眼棋盤,語氣很是無奈,「如果你堅持這樣,一旦出了意外怎麼辦?天道無常,連我已經飛升過一次,也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
&只相信,我所能掌控的事情。」墨斂道。
清垣祖師皺眉:「那萬一你不能呢?」
&可以。」
&了,反正我這個老傢伙的話你也聽不進去,只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後悔。」清垣祖師很少生氣,但是這一回他似乎是真的氣到了。棋盤上的殘局被打亂,他拂袖而去之時,黑白棋子有不少都掉在地上。
墨斂凝視着那些散落的棋子,一雙冷清的眼睛中看不出情緒。
顧子言隨手披上外套,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隔壁,但是等到他真的站到了門口,卻又開始猶豫要不要進去。清垣祖師和墨斂的對話說的很隱晦,但是顧子言卻能隱約猜到一些。這還要得益於《九天》原書中提到過的一個情節——曾有一位天資極佳的修士,他渡過天劫之後,僅僅用了幾十年時間就已經吸納了足夠的靈氣,馬上就能脫胎換骨,飛升上界。但是他卻由於一些原因不願意離開,於是他硬是強行壓制住渡劫境界中,身體自行吸納靈氣的過程,甚至用了一些方法故意損耗自己的靈力,以達到延遲飛升時間的目的。
但是冥冥之中天道早已註定,這個修士刻意拖延飛升的時間,已經與逆天無異。於是在後來的某一天,整個九天大陸都見證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天劫,這道天劫之前從未有過記載,因為它不像尋常天劫那樣是對修真者的考驗,而更接近於一種懲罰。這場天劫毀天滅地,無人能擋,天劫過後不僅那個修士灰飛煙滅,而且方圓百里之內都被天劫化為飛灰,無一物倖免。
如果按照《九天》中的故事線,這件事應該發生在一百多年後,所以現在整個九天大陸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後果,就連清垣祖師也只是猜測這樣的逆天之行可能招致禍患。
從二人的對話來看,墨斂如今的所作所為,與書中的那位修士一樣。
灰飛煙滅……顧子言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九天》中的那段描述,他不敢去想,如果墨斂也走到那一步回事什麼結果。這樣想着,他再開口時的聲音就不自覺帶上了些許顫抖:「師父……」
出乎意料,墨斂居然是在被他叫過之後,才意識到門口站的有人。他抬頭朝着顧子言望去,只見顧子言雙唇有些顫抖,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措:「這是怎麼了?」
顧子言張了張嘴,卻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身體倒是先他一步走到了墨斂面前。雖然他現在修為不高,但是又系統的輔助,他還是能清楚的看出,墨斂渡劫期所吸收的靈氣已經幾近九成,剩下那一點空隙被刻意壓制着,上上下下浮動卻始終無法圓滿。
墨斂微微低頭看他,跳躍的燈火映出一張異常柔和的輪廓。
顧子言看着他朝夕相處了七年的這張臉龐,再想想逆天而行的後果,一時間心底湧上來許多酸楚來。無論墨斂有什麼原因,顧子言都不想讓他走到那一步。
&父,你是不是……快要飛升了?」糾結半晌,平常吐槽起人來口齒伶俐的顧子言,此時卻只能說出這種十分直白的話了。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指的是這種情況吧。
墨斂愣了一愣:「你是不是聽到,我和你師祖說話了?」
&顧子言點點頭,「師父,我覺得師祖說的沒錯。我們修行上百年,為的就是得到飛升,為什麼馬上就要成功了,你卻要故意壓制靈氣呢?」
墨斂深深的看着顧子言,似乎想要將他整個人都刻入雙眼之中:「子言,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顧子言很疑惑,但還是點頭。
&前有個仙道修士,他十分厲害,九天大陸的人都將他奉為傳說一般的人物。他有個戀人,二人兩廂情悅,流傳下不少佳話。這個修士資質十分優秀,意料之中的順利度過天劫,在渡劫期也只用了幾十年時間,便汲取了足夠的靈氣,很快就脫胎換骨,飛升成仙。
他飛升前與戀人約定,會在天界等他。但是修士成仙之後,便與下界隔絕,無法得知心儀之人的情況。這一等便是遙遙無期,直到很久之後,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毫無音訊的等待,於是他找到天樞帝君,希望能看一眼心儀之人的情況。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從天樞帝君的凡世鏡中看到的,只有一片荒蕪之地。他很驚訝,便問天樞帝君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凡世鏡出了差錯。然而天樞帝君卻告訴他,並不是凡世鏡出了差錯,他的戀人確實就在鏡中,只不過是,化為了一抔荒土。
後來這個修士才知道,在他飛升之後,他的戀人卻始終無法突破境界,更不要提飛升上界。日積月累,他的戀人變得越來越不安,最終被旁人所誘惑,開始修煉一套邪道功法。這套功法一開始確實幫助他的戀人突破了瓶頸,但是也是因為這套功法,他的戀人也開始變得性情古怪且暴戾,犯下無數殺孽,成為世人口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
再後來,他的戀人終於因為邪道功法反噬,還沒有等到天劫,就已經身死。而且他的戀人死後因為名聲十分不好,所以也未曾有人幫忙收斂屍身,以至於只能在荒涼之地,慢慢被化為一捧荒土。
修士聽後,自覺後悔不已,於是向天樞帝君請求除卻仙籍,自願回到下界,等着戀人再一次轉世輪迴。」
顧子言聽完,猶豫地問道:「這個修士……是師祖嗎?」
&墨斂也並沒有打算隱藏什麼,他忽然伸手,摸着顧子言的頸後,「如果你現在去看,就會發現你師祖的頸後有一塊傷疤。那傷疤無法抹去,就是他被剔去仙骨的證明。」
明明墨斂的手很輕,但是顧子言卻感覺到頸後傳來一陣刺痛。
剔骨,只是想想都覺得疼。
&不想像師父一樣。」墨斂手上稍微用力,將顧子言拉到面前,「我無法窺探天機,所以不知道你以後會遇到什麼。所以我寧可留下來,也不想等到所有事情都已經無可挽回的時候,再去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