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將軍的情書
萊伊看向瑞恩,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感情用事,但目光里還是忍不住帶了祈求。他不知道如果換成了別人會如何,但是這麼多年他都沒有見過父母,如果他們根本就不想要他倒也罷了,可是聽克里達的意思,分明是他的父母無力來找他。
所有人都沒敢開槍,或者說是無法下那個決定。然而瑞恩也並沒有轉頭。他能感知道萊伊的情緒,可他還是在說了聲「當然」之後,對着克里達的胸口>
槍聲不同以往,但克里達還是瞬間倒在了地上。
&恩……」萊伊緊張地看着瑞恩。
&擔心,是麻醉槍。」瑞恩勾了勾萊伊的鼻子,「走吧,這裏真沒有我們的事了。」隨即看向柯森,意有所指地彎了彎唇角。
「……」如果他的眼神是善意的,柯森一定會高興,但那分明是殺意和一個瘋子在即將進行一場死亡遊戲前產生的興奮。
萊伊跟瑞恩回到輕型艦隊的時候還是有些魂不守舍,腦子裏一直是克里達昏睡前的那句威脅。其實這麼多年,他也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但那也都是在比較小的時候了,後來明白了現實的殘酷之後他就漸漸學會只靠自己,而不是尋找精神寄託,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想他們。他也會想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也會希望能見見他們。
瑞恩知道萊伊在想什麼,便說:「放心吧,如果他們真的還活着,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到的。」
萊伊說:「我只是無法想像,如果真的像克里達說的那樣,那是不是我的父母在他們手裏受了很多年的折磨,畢竟克里達一家人對我總是有敵意的,這不是近幾年的事情,而是許多年前就開始這樣了。」
因為記憶力從小就特別強,所以萊伊還有印象,克里達一家子對他的仇視簡直到了極度扭曲的地步,特別是便宜姨媽,讓他時常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對懷特家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不過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克里達說他母親是叛徒?這是什麼意思?
瑞恩也在琢磨這句話,如果按克里達的說法,那顯然,他的岳母大人應該是位加奈國人,但是做了不利於加奈國的事情而幫了亞蘭特星?又或者,是幫了繁賽國人?
萊伊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以前他們基本沒有提過我的父母。」提也是克里達的母親說他是婊-子生的,所以他一度以為他母親是性工作者,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你說克里達會不會是騙我們的?」
瑞恩說:「有這種可能。」但其實從克里達當時的情緒來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並沒有說謊,只是在並不能確定是否可以成功救出萊伊的父母前,他也不想給他太多幻想空間,再說了,就算能百分百肯定克里達說的就是真的,也不可能把克里達放回去,於是他說:「折騰這麼久還不累麼?快睡吧。」
萊伊很累,但也不知是藥力還未完全消散,還是因為冷不丁聽到父母的事情,所以他的精神很亢奮,睡不着。
瑞恩給萊伊蓋了被子,在通訊器里問依文反航時間,最後確定為三個小時以後,便乾脆躺到床上睡去了。雖然他是個正式的軍人,但現在主職是學生,有權利在任務不需要他的時候睡個好覺。於是他鑽到萊伊的被窩裏抱着人,很快沉沉睡去。
在這段時間裏,依文做總指揮做完善後工作,命人把克里達跟柯森帶回亞蘭特星,而克里達原來所用的飛船則送到了星際回收站。
星際回收站也是一個小星球,上面回收各種大型垃圾,多數都是壞掉或廢棄的飛船或戰艦之類的。這些大傢伙在星際回收站里會被拆卸,然後可循環使用的部分再被送往亞蘭特星。這個回收站跟海莫爾星監獄一樣都是分屬亞蘭特星的,差別在於,海莫爾星只為亞蘭特星服務,而回收站則是對外開放,其它友國只要花錢也可以在這裏得到舊物循環再生的服務。
吳默帶人跟回收站的管理人員交接完回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凱文校長做一下訓練總結,然後回自己的部隊。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居然又看見了依文!
明明都晚兩天回來了這傢伙為什麼還沒滾蛋?!
吳默穿着軍裝,依文也是,所以吳默不得不給依文敬禮。
依文卻微微眯了一下狹長的鳳眼說:「怎麼,對我不滿?是嫌我那天太粗暴了麼?」
吳默氣得臉黑,又有些窘迫。認真說起來依文其實比他還大兩歲,只是單從長相來看好像比他還小的樣子。當然,得忽略氣場問題才行。如果不只注意容貌而注意整個人,那就會無意間忽略掉長相問題,因為依文的成功和成熟男人的氣息在不刻意掩示時還是很明顯的。
依文在來卡羅蘭軍校前特意做過皮膚護理,容貌也用最新的生物技術稍做了些改變,要不然吳默一開始也不至於認不出來。依文做這些為的就是嫩一些,因為他面相生得極好,所以只要皮膚好再加上裝得蠢一點,年紀什麼的就都是浮雲。
但吳默還是覺得彆扭,因為依文身型比他小點這是事實,這讓他有種很糾結的感覺,因為他雖然一直喜歡男人,但是是把自己定位於上方的,怎麼就給……
不否認,當時特別爽也很刺激,吳默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抖m,不然為什麼那麼惡狠狠的依文讓他覺得特別帥。
可再帥,依文也比他瘦小!
如果依文不是上級,吳默或許會反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平衡,但是他現在不太敢。要知道,依文年紀輕輕只比元帥小四歲,可已經是星戰一級指揮官,而且是最優秀的安防技術人員之一,同時更是輕型艦隊所屬的月神艦隊總指揮。要不是因為有一年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離開軍區,現在何止是上校。
除了「蛋疼」二字,吳默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抓狂的心情。
依文突然失笑,「別扳着臉了,去找凱文院長報告完之後跟我歸隊。」
吳默一愣,「我是分屬機甲特戰隊的,為什麼跟您歸隊?」
依文說:「怎麼你不知道麼?月神艦隊要擴充,要配備兩支特種部隊,是元帥特批的。我已經決定了讓你去當教官。」
吳默:「……」
這消息是機密,而且是最新的,沒人跟吳默說,他會知道就有鬼了。就連瑞恩和萊伊都是聽了凱文院長說才知道,他們接下來在學校里再參加一次體能考核就要離校了,去參加月神艦隊的機甲特種兵集訓。
這是萊伊做夢都在盼的事情,但父母那邊沒有任何消息這讓他多少有些分了神。
柯森在強行逼供下坦言,萊伊的父母確實是活着,但是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裏。而知道實情的克里達卻死咬着不肯說,並且他堅信最後讓步的一定是瑞恩他們,誰讓瑞恩那麼在意萊伊呢?
卻不知萊伊的思維有時候是比較詭異的。他雖然擔心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更知道,真把克里達放回去也不可能換回父母,而且還很可能會因此被繼續威脅。他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他不希望瑞恩陷入兩難的境地。
瑞恩心疼這樣懂事的萊伊,所以也更加在這事上用心,他說:「我已經讓陸迪他們去幫忙查一查了,這事只能私下進行,對爸爸媽媽也更安全些。而且你要相信,如果這麼多年了他們依然還活着,那就說明他們一定有什麼價值,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不會動手的。」
萊伊說:「我知道。而且我記得克里達的母親一直特別疼克里達,所以如果背後的主使者真的是她,那她不會眼睜睜看着克里達死。我只是覺得有些無力,其它還好。」
認真說起來萊伊自己都不太確定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理智到有些冷漠,但是認真說的話,畢竟他長這麼大一次都沒見過,所以要說有多深厚的感情,那是有點扯的。
瑞恩摟着萊伊,「別想那麼多了,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回去看爺爺,然後再去看看我媽,之後咱們就得去找暴力女王。」
暴力女王是萊伊跟瑞恩對依文的叫法,私下裏的,他們覺得特別合適。
霍普已經好久沒見過萊伊,他都快在瑞恩家裏長毛了。他都想好了,要是這倆小子再不回來看他他就去學校找。
管家卻在這時說:「小少爺,萊伊少爺,真的是你們回來了!」
萊伊在外頭大喊:「爺爺!」
瑞恩將從學校收拾回來的東西交給管家,之後看着衝上去找爺爺的萊伊喊:「我說你慢點,有兩天假呢!」
萊伊差點把霍普撲倒,他趕緊扶了老爺子一把說:「爺爺,我馬上就要入伍啦,所以回來看看您。」
霍普一開始很高興,可見着萊伊的氣色忙皺緊眉頭,「怎麼回事?最近身體不好?」
萊伊有點摸不着頭緒,傻傻說:「沒有啊,挺好的。」
霍普就是覺得不太對勁。這孩子走的時候明明艷如彩虹,一副有情飲水飽,幸福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可怎麼去趟學校回來眉間就帶着點揮不散的陰霾呢?他掃了眼瑞恩,「是不是你小子欺負萊伊了?」
瑞恩「呃」一聲,有些詞窮。這個「欺負」要怎麼理解才正確?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的確是「欺負」萊伊了,雖然到學校之後沒有,但在那之前,在輕型戰艦上,他可是把萊伊翻來覆去折騰好些遍。可他們是兩口子啊,這不是很正常麼?!
霍普見瑞恩的眼神裏帶着糾結,便以為自己猜得沒錯。只是他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便沒有多說,而是把問題留到了晚飯後,爺孫倆談心時才問出來,「你跟瑞恩怎麼回事?是不是他……」
&是!」萊伊還不等老爺子說完就搶話說:「爺爺,我跟他挺好的,還有有件事一直沒告訴您,您聽完可一定一定要原諒我。」
&麼?」
&我跟他已經註冊結婚了。」萊伊說完緊張地看着霍普,「我們一開始沒有告訴任何人,至今為止也沒多少人知道。」
「……」
&爺,您生氣啦?」
&婚禮都沒有嗎?!」霍普覺得這不是生氣是心塞!
&有,不過以後應該會有吧,現在我和瑞恩的重心都放在了學習跟集訓的事情上。再說了,那些東西弄得再花哨也比不過我跟他感情好,而且我們現在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他的父母知道麼?」
&道,元帥也知道的。」
&就行,去吧。」霍普拍拍萊伊的肩,「記得別委屈自己。」
&的爺爺。」萊伊說完沒有馬上挪動腳步,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父母的事情。但想到這事多少還關係到國家機密,就先算了。
當晚,兩人極致纏綿,因為在學校的時候為了不讓學生們亂猜測,所以他們也沒一下子走得很近,只是瑞恩跟依文疏離了些罷了,因此這時候難得能完全放鬆地在一起,當然要好好慰及對方。
瑞恩吮了吮萊伊的手指之後放開,讓他躺好,隨即便抬起萊伊的雙足,愛不釋手地撫摸。
萊伊目光迷離地看着,很快便被瑞恩弄得呼吸都亂了。瑞恩聽着萊伊口中似痛苦似愉悅的呻-吟最後都變成了細碎的求饒聲,卻越發停不下來,就這樣一直折騰了許久才算完。
第二天不用上課不用早起,但萊伊還是被自己的生物鐘弄醒了。他齜牙咧嘴地挪着步子偷偷下樓去找了杯牛奶喝,然後再回來鑽進被窩裏看書。
瑞恩一隻手覆在萊伊的屁股上捏了捏,閉着眼迷迷糊糊問:「去哪了?」
萊伊說:「去喝了杯牛奶,你要麼?」
瑞恩深深地嗅了嗅萊伊發間的味道,「別亂動,讓我好好抱抱。」說完把讀書器丟到一邊,將萊伊整個人樓在懷裏。
萊伊也不確定是不是牛奶起了作用,沒一會兒又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是因為管家提醒家裏來了客人。當時早餐桌才擺上,瑞恩跟萊伊正打算吃完一起上網買點東西。
瑞恩的別墅外圍有防禦網,所以有飛行器接近便很快會被發現,但他們也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石磊的母親。
萊伊自從在星都考試那次之後就基本沒有再見過石磊,更不用說後期他還裝着跟瑞恩分手,就更沒有聯繫過了,所以這還是近一段時間首次聽到與石磊相關的事情。
石磊的母親是一位知名商人,叫白炎鳳,瑞恩曾經見過一次,而且因為瑞恩算是對石家有恩,所以石磊的父母一直把瑞恩當恩人,但這樣私下來訪還真是頭一回,弄得瑞恩都有點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
白炎鳳見萊伊在,一時不知道方不方便,便問:「這位小同學是……」
其實瑞恩知道白炎鳳心裏有數,只不過最近他跟萊伊鬧分手的事情也在外面傳開,所以會多問一嘴,因此便說:「他是我愛人,萊伊·李斯特。」說罷又告訴萊伊,「這位阿姨是石磊的母親,你跟我一樣叫白阿姨就行。」
白炎鳳對瑞恩的介紹稍稍怔了一下。一般來說只有大族裏才會給自己的夫人冠夫姓,所以這是認準了要在一起的意思嗎?回過神來的白炎鳳說:「萊伊你好。你們也難得休息一次,阿姨就長話短說了。其實這次阿姨來是希望瑞恩你能幫我一個忙。」
瑞恩說:「您直說吧,石磊是我兄弟,只要是我能辦的我一定會辦。」
白炎鳳點點頭,「是這樣。你可能也知道磊磊他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因為後來出了那件事情,那孩子另外有人了。本來我們以為磊磊過些時間就會好起來,但是最近我和你石叔叔發現他有些自我放逐的心態。而我們就他一個兒子,實在是不想看見他再這樣下去。我是想呢,瑞恩你跟他感情不錯,雖然你比他小,但是他很聽你勸,要不你幫我開解開解他,讓他或是繼續去上學,要麼來家裏的公司幫忙,或者在別的地方找份工作也行,只要別像現在這樣漂泊。瑞恩你明白阿姨的意思麼?」
萊伊猶豫一番說:「可是阿姨,石磊對那個人好像用情很深,我覺得除非是他自己想要從那段感情里走出來,不然很難啊。」
白炎鳳驚訝地看着萊伊,「他跟你聊過這件事?」
萊伊說:「有的,我還想着他不繼續念書或者從醫很可惜。」
白炎鳳說:「那更好了,你們倆一起勸勸,肯定比我和你們石叔叔說要強,阿姨拜託你們了。」說着她從包里拿出一對嶄新的通訊器,「阿姨來的匆忙,也沒什麼好拿的。這對通訊器是公司里新研發的,還沒上市呢,目前就兩對,一對給了磊磊,這一對送你們。」
萊伊心裏一下子就跟被貓撓了一樣,特別癢。沒辦法,他就是特別喜歡這些東西。還好理智尚在,他沒說話。
瑞恩倒也沒客氣,說着「阿姨您破費了」,東西直接收了過去。
白炎鳳見他接得痛快,也挺開心,便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走了。
萊伊把人送到門口,回來就開始研究通訊器,可是沒一會兒又想到了自己丟失的那隻,便有點悶悶不樂的。其實白炎鳳拿來這對比瑞恩買的還要高端,但是他還是想找回那隻。
瑞恩說:「別想了,咱們還是設置這個新的吧。一會兒去見見石磊。」
萊伊把聯繫人全部輸入進去之後說:「那我們得想着不要戴這個新的,不然他肯定知道白阿姨來找過我們了。」
瑞恩失笑,「你想戴就戴,他知道又怎麼樣,反正早晚都要知道。咱們光明正大去當說客。」
萊伊覺得有道理,所以連腹稿都打好了。想讓石磊打起精神工作或者學習,他覺得這個不難,比讓石磊投入新感情簡單多了!
然而見了石磊才知道,根本不光這些問題。
石磊哭笑不得地說:「我媽她給我找了若干個相親對象,有才吧?」
這年月誰還相親啊!
瑞恩同情地看着石磊,「那你去了嗎?」
石磊說:「沒,但是逃不掉。我估計我見了你們之後再不去,她就又有說辭了。她肯定會說,你看瑞恩跟萊伊兩個人多好,你也快點找一個。」
萊伊突然覺得石磊有點可憐……
其實還沒到二十五吧,至於這麼着急麼?雖說亞蘭特帝國法定婚齡是十八歲。於是他想了想之後,給石磊出了個餿主意,「那石磊,你看你要不這樣唄,你也入伍啊?」
瑞恩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身體素質這麼高,又是學醫的,你完全可以憑着你的特長在軍隊從醫啊。」
石磊有些猶豫,但是好像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能逃避相親的辦法,而且他會有更多的機會認識年紀差不多的人,沒準也可以更快地走出困境。
瑞恩夸萊伊,「還是老婆你有才。」
萊伊看着瑞恩,「其實我是覺得我們隊裏缺個醫生,他去正好。」
左賀他們的專業技能都很強,但沒有一個是學醫的。誠然,等他們可以順利通過考核組出新隊伍時上級一定會給他們安排一個醫療專業的兵,但是那不是得重新認識麼,不像石磊,已經熟了,而且在醫療方面這傢伙確實很牛。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軍隊裏優秀的人很多,沒準石磊就找到第二春了呢?
石磊說:「可是你們不是都要去參加機甲特戰隊的集訓選拔麼?我入伍行,但是不可能跟你們一起訓練啊。」哪有直接去參加特種兵集訓選拔的?
萊伊雙手啪地搭在瑞恩的肩上,「當家的,就看你的啦!」
瑞恩被「當家的」三個字弄得快找不着北了,當即同意。
石磊突然有種掉進坑裏的感覺,但還是鬼使神差點了頭,以至於有些事情本來都已經過去了,卻又被重新揭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