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很笨,人家小孩兩歲就會數1、2、3、4、5,而他到了7歲才知道什麼是數字,12歲的時候心血來潮說不定還尿床什麼的。小時候的事情大都記不清了,只知道他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父母,唯一和他在一起的是師父。
師父是一個奇怪的小老頭,一天到晚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有次俞墨問他為什麼老是笑,師父得意地說「因為我沒有錢啊,所以我就窮開心啊。」
然而以俞墨的智商並不懂什麼是窮開心,總覺得那樣很好玩,他也經常笑。山下村子的小孩子經常說他是個傻子,俞墨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能笑着看他們。那些小孩子看他笑的樣子,也全都大笑,俞墨覺得這樣很好,能讓大家笑是件開心的事情。
後來那些孩子開始欺負俞墨,向他扔石頭,甩泥巴。俞墨甚至不知道那就是欺負,只是笑着看他們,他經常回山上的時候師父都發現他的身上出現了傷口。
不過他的師父也是靠不住,每次都說收拾他們,下山看到人家家長馬上就軟了,笑嘻嘻地給人家說誤會。
好在俞墨笨,每次回來師父都說他已經收拾過了他們,他們以後就不會欺負他了,下次俞墨下山還是被欺負了夠。
每個月最讓師父難受就是下山去鎮上的採買,他們住在山頂上的一座道觀中,生活所需品都必須要去數十公里外的鎮上去買。在俞墨十一歲的時候師父打算讓他鍛煉一下,給了俞墨100塊讓他去買大米。
俞墨在早上八點出去,只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就回來了,這讓師父他老人家十分高興,自己的傻徒弟終於開竅啦,居然可以買東西了。
「師父,師父,原來買東西這麼好玩啊。」俞墨開心跳過來,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師父。
俞墨的手中正捧着一把白米,那些白花花的大米正從他的手指縫中掉落,在身後形成一條白色的小徑。
「錢呢?」師父沒想到俞墨居然只買了這麼一點大米,趕緊問找的錢的下落。
「老闆說100塊錢隨便我拿多少,我兩隻手就拿了這麼多哎。師父,買東西真的太有趣了,只要一張紙你就可以隨便拿東西,我以後還要去買東西。」
師父聽了後不禁老淚縱橫,自己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喲,怎麼會找到這樣的徒弟,簡直就是來懲罰自己的。
以後的每個月只要到了採買的時候俞墨都會來找師父,自告奮勇地說是要出去買東西,每次說的時候都讓師父他老人家心驚肉跳,每次都騙俞墨說自己這個月不需要買。
俞墨最喜歡的就是和山上的動物們玩,只要是動的東西他都會去戲耍,曾經師父曾在俞墨的床上看到兩條毒蛇,俞墨還說它們是好朋友,邀請它們來家裏玩。
而俞墨最討厭的就是教課時間,每天上午師父都會讓他讀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書,他讀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俞墨問師父他讀這些書有什麼用?
這時候的師父居然少有地正經起來,拍拍俞墨的肩膀道「小子,這些是要到了你成為萬人敵的時候才有用。」
「那什麼是萬人敵呢?」俞墨咬着手指,鹹的,好吃!
「這就是我教你的遊戲技巧啦。」
師父所說的遊戲技巧就是每天讓俞墨拿着一支木杆和他對打,讓俞墨學習他的動作。然而俞墨也不喜歡這個,因為他根本打不過師父,每天都被師父打得遍體鱗傷,還不如在山下被那些小孩打,他們打得還算輕呢。
為了不被師父打到,俞墨每次都在遊戲的時候讓自己跑得更快,剛開始根本跑不過師父,後來他發現師父追他有些吃力了。運氣好的時候他還能躲過師父的攻擊,趁機打師父。
雖然他從來沒有打到過師父,不過他發現只要他向師父攻擊,師父就不會打到自己,所以每次遊戲他都儘量攻擊師父,以避免自己被師父打到。
再後來,木杆變成了鋼劍,師父不會手下留情,每次遊戲完了之後俞墨身上早已全是劍傷,又不敢說疼,師父說只要他叫一聲疼,他就不讓自己吃晚飯。
很多時候俞墨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和師父的遊戲與那些孩子的遊戲不一樣,而且他們的遊戲看起來更好玩一點。
「師父,為什麼我們不玩他們的遊戲?」俞墨看到那邊正在玩遊戲的孩子們,眼裏充滿了渴望。
「哎呀,我們玩的遊戲是殺人遊戲,不是這些。」師父壓低聲音道。
俞墨一臉的茫然,他根本聽不懂師父說的話,問道「什麼是殺人遊戲啊?」
「就像他們玩的遊戲名字叫做捉迷藏,這是我們玩的遊戲名稱是殺人嘛。」
「那什麼是殺人呢?」俞墨一直覺得師父腦子有病,說話老是讓人聽不懂,每次都讓他問半天。
「殺人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比得上他的。」師父眼神不自覺變得熱切,似乎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
「那我們讓大家來殺人吧。」
「這個嘛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俞墨聲音提高,他想讓大家都來玩,那樣他就可以和大家一樣,可以和那些小孩們一起玩了。
「你想讓大家一起玩的話就必須自己玩得很好,你連我都打不過,怎麼和大家玩殺人遊戲呢?」
師父原本認為這樣說是極其機智的,沒想到從那天以後俞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遊戲的時候都像一隻發了情的公狗向他攻擊,害得他結束遊戲的時候累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俞墨也有煩惱的事情,有時候他和自己的動物朋友們玩累了在一起睡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它們全都死了。不知道是誰把它們全都撕成了碎片,這讓俞墨非常悲傷和憤怒,他在山林中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誰是罪魁禍首。
回來將這件事告訴師父,但是師父卻從來不管,說是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朋友,要是他不睡覺它們就不會死。
從此俞墨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是他認為重要的,他就會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保護,絕對不會讓其受到傷害。
俞墨與師父的生活就像湖面上的水,沒有一絲波瀾,俞墨認為自己的生活就是如此,不會有任何改變,他也不想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