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道神光從鷹一般犀利的眼中斂去,姓唐的師兄皺眉道:「那可未必是一件簡單的事。你沒看見他吃煮雞蛋的手法麼?手心一揉,蛋殼就整整齊齊剝落。這並不是尋常的手技,而是靠真氣,他對真氣的控制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舉手投足之間看都看不透,所以昨天才會把馮七打得睜着眼暈倒。」
頓了頓,因為不出手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面色微紅,對少女說道:「那些小師弟吃點兒小虧,自然會加倍努力去練功。童虎這種垃圾,早晚有一天不是他們的對手。」
少女一呆,顯然這唐師兄在她心目中地位極高,居然都不願意去管這件事,可見童虎是個難纏的角色。
說話間,見到馮七推開人群,兩眼充滿血絲走了過來,穿着一件短袖的勁裝,腕上亮着一枚玄鐵鐲,似乎要來找童虎再次打過,大聲叫着:「童虎那王八蛋呢?」
少女扭頭看時,童虎已經走得沒影了。
唐師兄淡淡一笑,原本馮七的排名也還不夠使用玄兵,居然被他的師傅賜予了玄鐵鐲來點化玄兵,這應該感謝童虎才對吧?
如果他們曉得童虎懷裏揣的玄鐵足夠做十個這樣的鐲子,不曉得會作何感想。
若是他們知道童虎現在打算用一塊那麼大的玄鐵錠去換得一位名叫阿狗的瘋狗病患者的自由,他們更要崩潰了吧。
「三十二斤七兩重的精煉玄鐵錠一塊!」
小金店的掌柜被夥計叫過來,見到童虎的腰牌和這塊拳頭大的玄鐵錠,兩眼都亮了一下。他們這樣的小店很少得到購進這樣好品質的玄鐵錠的機會,雖然對於童虎邋遢的樣子有所疑惑,但是大買賣當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沉思片刻,掌柜的故意露出一副痛心的表情,咬着後槽牙說道:「三十二斤的玄鐵錠,行價如今是每兩玄鐵五百二十兩金子。總價是一萬七千兩金子掛點兒零頭。您看是用金票還是鐵粒子來支付……」
心裏暗爽,其實剛剛行價漲了,他雖然只是壓低了一點點,但是里外就佔了一千多兩金子的便宜,折合白銀就是萬兩了啊!
這個人看着打扮這麼邋遢,說不定這塊玄鐵錠的來路有些問題,因此對於他這一點兒佔便宜,根本不會在乎吧!
一抬頭,童虎已經走了,掌柜的差點兒瘋了。耍他呢啊?
「我就是問個價錢。」
童虎對於差了多少價值根本就不關心,他只不過想知道一個大概的價錢罷了。
重點在於,在朱子國,武鬥場裏一個非常優秀的斗童或是普通武鬥士的身價,大概就在一萬兩金子左右。
童虎清楚地記得,以前的他曾經多麼羨慕地看着一個比他大兩歲的斗童作為拍賣的標王而被一個王府以一萬五千兩金子的價格買走。聽說武鬥場自留的奴隸武鬥士為自己贖身,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那麼用來換阿狗的自由,便是很合理並且優厚的價格了吧。
「站住!」隨着掌柜的一聲厲喝,幾個打手從後面沖了出來,將童虎攔住。
童虎皺起眉頭,這些人面容剽悍,氣息不弱,手腕上戴有兩三斤重的玄鐵鐲子,定然是輕劍一類的玄兵。一般的打手是用不起這麼昂貴的兵刃的,使用者的功力也要相當強才能發揮玄兵的威力。
掌柜的變了一副嘴臉,叉着腰叫道:「這塊玄鐵錠定是來路不明!說,是從哪裏來的?」
童虎鼻孔里輕哼了一聲:「神經病。」
「你年紀輕輕,如何能持有這樣的寶物?衣衫襤褸,形跡可疑,今天你若無法證明此物由你所有,哼哼……」掌柜的眼中都是貪婪的眼神,咬着牙一揮手,「把他拿下!」
童虎一口唾沫姓子噴在掌柜的臉上:「我還沒說呢,拿你媽啊!」
掌柜的面紅耳赤,不小心略過了讓人說話再否決的過程,忙道:「那你說啊!」用袖子擦擦臉,袖子都濕了,這唾沫星子真如狂風暴雨啊!
童虎道:「你又不是縣太爺,我跟你說得着嗎?」
哈,還縣太爺,果然是從鄉下來的傻小子啊!掌柜的喜出望外,叫道:「你既然說不出……把他拿下!」
童虎心情惡劣地瞅着這幾個人,這樣販賣玄鐵果然是容易出事的。份量剛稍微大了一點兒,就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話說,我說不出這東西的來路,你這麼開心幹嘛啊?
一邊幾個打手都已然看得心中有數,將童虎前後左右圍在中間,一起冷笑起來。
童虎道:「你們是第一次見我,我不怪你們。我其實很少動粗,不過我為人處世有兩大原則,第一就是講道理,君子能動口就不動手;第二就是,只要你沒得罪我,你跑我肯定不追。」
幾個打手和掌柜的聽得目瞪口呆,驚了半晌,忽然齊聲爆笑起來。
一道寒光從掌中乍現,玄鐵鐲子化作一柄紙金劍,持劍者冷冷道:「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挺會說笑話。一個天傷體質的廢物,玄鐵對你也沒有用。這樣的頂級玄鐵,還是留給用得起的人吧。」
童虎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天傷體質?」
掌柜叫道:「廢話!你直接用手拿着玄鐵錠都不怕激活,不是天傷者是什麼?」
「原來如此啊。」童虎心道,以後要注意了。仔細觀察着玄鐵化作玄兵的過程,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幾個人又是一呆,再次齊聲大笑起來,掌柜的笑得肚子都疼了,連玄兵都沒有見過的鄉巴佬啊!
持劍者隨手將劍揮入牆壁,又抽出來,輕輕一抖,便連一絲塵土都沒有,劍身微顫中帶起一絲嗡鳴。持劍者得意道:「玄兵紙金劍,沒見過吧?」
劍名紙金劍,是因為像紙一樣輕薄麼?童虎心中真正在意的事情是,這是一種非常規範的劍形。很顯然,越規範、熟悉的劍形,融合為玄兵的時候越不容易失誤。
童虎又轉頭瞅瞅牆壁,因為劍身太薄了,所以才會切進牆壁就像刀子切進豆腐一樣,沒有什麼動靜吧。但是牆壁確實被劍切入了。看起來,份量小的輕劍所走的路子和阿狗的爪子差不多,儘可能鋒利靈活。
這些事情雖然很普通,但是對於他這個要嘗試跟人完全相反的方式來試着融合玄兵的人來說,確實是有所啟發。
掌柜的擦擦笑出來的眼淚:「真他媽是個棒槌!剛才乖乖把那塊玄鐵賣給我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一萬多兩金子,你一輩子都花不完了!現在連命都保不住了……」面色一冷,揮手道,「做利索點兒!」
劍光一閃,划過童虎的脖頸。
童虎穩穩站着,四周的人都一起微笑起來。
「二哥這紙金劍的威力當真是百看不厭。早知道我也凝練成紙金劍,一劍划過,對方往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動起來,才曉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掉了,每每看着自己的脖子噴血還睜着眼不能相信,當真是有趣。」
那被叫做二哥的劍手將劍一抖,指着童虎獰笑道:「你已經死了!」
童虎一腳把對方踹得向後倒飛進金店裏,帶着長長的一聲「啊——!」撞得櫃枱碎裂,一陣叮噹亂響。
幾個人都傻眼了,掌柜的皺眉道:「你活動活動脖子,腦袋便會掉下來了。」
童虎一伸手,捏住他的脖子一扭,咔嚓一聲,掌柜的腦袋向側後方扭了過去,走了幾步,哦哦叫了幾聲,咕咚一下栽倒,含糊不清地喊着:「殺了他!」
另外幾個人目瞪口呆,終於反應過來,一起將帶着玄鐵鐲的手腕一甩——幾個玄鐵鐲一起從手腕上飛出去,滾落在地上。幾個人都傻了,那一瞬間,真氣忽然一滯,原本應該充入玄鐵鐲激發玄兵的真氣反倒將玄鐵鐲從手腕上震掉了。
童虎看着幾個不顧一切去撿玄鐵鐲的人,冷笑着舉起拳頭,嘣嘣幾拳,挨個砸在對方的後腦勺上。被砸中後腦勺的人在咚的一聲之後,往往還會啪的一聲臉朝下砸進地里。
雖然所修煉的真氣可以讓人不致喪命,但是腦震盪恰恰是武修者最難痊癒的傷勢之一。都白痴了哪還會運氣給自己療傷啊!
那首先被踢飛的劍手好不容易從店鋪里爬起來,驚愕地看到了這跟打地鼠一樣的一幕,一種不祥並且發寒的感覺登時傳遍了全身。什麼情況?集體失手?被一個天傷體質的鄉巴佬打成白痴?當下一咬牙,用盡全部功力驅動玄兵,紙金劍脫手飛出,毫無聲息地飛向童虎的後心。
這分量輕的玄兵也有輕薄的優點,不帶一絲風,往往聽到聲音的時候便已經晚了,許多高手都會因為一時大意,遭到下等玄兵的暗算。
眼看着紙金劍插在童虎的後心上,劍手狂喜,第一次為啥會失手不知道,也許用力太大把劍尖抖歪了?這一次可是眼看着刺中了啊!
童虎回手把紙金劍拿了下來,跟廢紙一樣團成一團。紙金劍發出清脆的聲響,落地的時候已經成了廢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