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筋柳骨,是形容一個人的字,既有顏氏書法的筋,又有柳氏書法的骨,表示兼得兩家之長,是很誇張的一個說法。
張語涵其實一直都不太相信,因為在她看來,這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得其一便足以稱家,怎麼可能同時兼得呢?大多都是世人虛偽的用來誇人的話而已。
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個世間,竟真的有人能夠做到。
而且,這個人還就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
眼前這字,又何止顏筋柳骨?
那份神韻,那力透紙背的筆劃……就算是顏柳再世,寫出來的字,恐怕也就那樣了吧!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天才的人物嗎!
在這一瞬間,張語涵幾乎忘了爺爺此刻命在旦夕的事情,眼裏只剩下了那一個個的字,腦海里只剩下了無比的震憾。
從認識蕭易起,張語涵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蕭易給他帶來巨大的震憾了。
每一次,她覺得對他的了解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似乎都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再次給她帶來一場巨大的震憾。
「學姐,就這些藥材……學姐,學姐?你怎麼了?」
蕭易並不知道身後的張語涵的震憾,在飛快的寫完那些所需要的藥材之後,便趕緊的轉過頭,拿給張語涵。
待到他轉過頭的時候,他才發現,張語涵的神色有些不對,她竟然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整個人似乎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像被點了穴一般的呆在那裏,連忙關切地問道。
「啊……沒什麼。」
在蕭易連呼了兩聲之後,張語涵終於從那無比震憾中回過了神來。
「沒什麼就好,學姐,這些藥材,你去準備一下,泡在熱水桶中。」
見張語涵沒有什麼事情,蕭易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再次遞上那張他剛剛開好的方子,對於張語涵的剛才的不對勁,他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她是因為爺爺的事情,太過緊張導致,
「好的,我馬上就去準備。」
儘管有很多關於書法的問題,想要問蕭易,比如,蕭易的書法,是誰教他的,練了多少年的書法?甚至還有一些技術上的問題,想要向蕭易請教,但是張語涵也知道,眼下並不是問這些東西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治爺爺,伸手接過蕭易遞過來的方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便準備轉頭去準備這些藥材。
「上面的藥材,我都寫好了份量的,一定不要放太多,也不要放太少。」
看着張語涵準備離去,蕭易突然想起了什麼,神情嚴肅地特意強調了一下。
這是一張古方,是有利於逼毒的。
這張方子雖然並不是內服的,而只是泡成水的,但是其中的藥物成份,卻是非常特別的,其中的藥用,需要和內服藥一般,非常嚴謹才行,否則的話,將會對效果造成很大的影響。
蕭易以前從未用到這張方子,如非必要,他也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子的,因為此方的風險和收益,是並不太成正比的,風險更大一些,但是張老此刻的情形,他想來想去,還是要用這個方子可能比較保險一些。
「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嚴格按你寫的份量來的。」
張語涵看着蕭易的神情露出少有的嚴肅,心神也微微一凜,知道這個事情,可能會非常重要,連忙鄭重地道。
見張語涵把自己的叮囑聽進了心裏,蕭易也便放下了心來,向張語涵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目送她轉身離開門口,去準備那些藥材,便也轉過頭,走到張老太爺的床前,舉起手裏的銀針,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張老,我是蕭易,接下來,我將用針,開始替你逼毒,將毒逼到一個角落之中,你所中之毒非常霸道,所以,在逼毒的過程中,我可能也會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希望你能夠配合我,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握着手裏的針,連吸了幾口氣之後,蕭易並沒有直接施針,而是先對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張老太爺說了一聲之後,才驀地將手裏的長針,向着張老太爺的身上刺下去。
就在蕭易的一針刺下的瞬間,原本一直一動不動的張老太爺,兩腿驟然抽了一下,臉上的青筋也猛的凸了一下,但緊接着,一瞬間,便再次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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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收到消息,那個姓蕭的,剛剛到了燕京。」
燕京城,一座豪華的別墅之中。
一個戴着眼鏡,顯得異常斯文秀氣的年輕男子,在匆匆的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迅速的走到客廳之中,站在那個正以一個無比舒適的姿勢地坐在那套真皮沙發上,晃蕩着裝着鮮紅的頂級紅酒的酒杯的英俊的年輕人面前,神情恭敬地道。
「啪!」
聽着年輕人的話語,英俊的年輕人臉上的神色,驟然凝住,手裏晃蕩着的紅酒杯,也驟然一下停止了晃蕩,似乎整個人突然被人點了一下穴位一般,保持了同樣的動作,僵在了那裏,一直到過了兩秒多鍾之後,他才有了一些反應,他的手裏的酒杯,驟然敲在了桌上,發出了一個清脆的脆響,同時,他的眼眸之中,亦閃過了一絲陰厲的神色。
看着英俊年輕人的臉上,那陰沉無比的神色,一旁的戴眼鏡的年輕人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色。
雖然跟隨這個年輕人,還並不是很長時間,但是他卻是已經非常的明白,這個看起來年紀和他相差不多的年輕人,有多麼的可怕。
又是這個該死的蕭易!
英俊年輕人沒有理會旁邊的下屬,內心的緊張,只是雙手緊緊的握緊了那隻價格不菲的紅酒杯,直接將它捏成了一塊塊碎片,任由那杯子裏面,同樣價值不菲的頂級紅酒,慢慢的流出來,他亦似乎完全無知無覺,他的眼眸中,佈滿了紅色的血絲,神情,顯得無比的猙獰。
正如斯文秀氣的年輕人所猜測的那樣,此刻的英俊年輕人,非常的憤怒,甚至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加的憤怒得多。
在這些天,他一直都沒有去理會G市的事情,即便是他的下屬告訴了他,最近蕭易在那邊怎麼樣的安逸,他都沒有去理會,亦沒有去想辦法給他製造什麼麻煩。
因為他覺得,他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集中精力,把燕京這邊的事情干好,這件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為了干好這件大事,能夠不生事端,就儘量先不要生事端。
只要蕭易老老實實的在G市呆着,不要跑到燕京來壞他的事情,他就不介意再讓他瀟灑幾天了。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即便是他已經作出了這麼大的讓步,最壞的結果,卻還是出現了,這個蕭易,竟然還是來了燕京!在這個關鍵的時刻!
這如何能讓他不感到憤怒?
「他現在在哪裏?」
良久,英俊年輕人才將體內的那燃燒的怒氣,以及由此而引發的那種暴戾的衝動漸漸壓了下去,臉色無比陰沉地望着前面的年輕人。
「從那邊報過來的消息來看,他在機場一出來,便上了張家小姐的車,從時間上來算,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張家。」
年輕人的臉上,神色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如實地回答道。
「啪!」
英俊年輕人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茶几上面,那張價值昂貴的茶几頓時碎裂了開來。
儘管在剛才的時候,心中就猜到,對方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這麼突然的出現在燕京,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張家的事情,但是真正聽到確定這個消息,他的心中的戾氣,還是控制不住的再次暴發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
感覺到英俊年輕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暴戾的氣息,斯文年輕人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了起來,眼裏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
這已經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感覺到英俊年輕人的怒氣的害怕了,這種暴戾的氣息,已經化為實質,其猛烈和霸道的程度,已經是他這種剛剛鍛骨期的人,所承受不起的了。
只不過,儘管因為那種巨大的壓力而感受到了難言的痛苦,他還是咬着牙,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在這個時候,他知道,如果不想要引來更壞的後果,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什麼聲音也不要發出來,因為,若是發出什麼聲音,引起對面的那位少爺的不滿,成為他的發泄口的話,會產生什麼後果,是他也不知道的。
也許,他就連明天的太陽也見不到了。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不久之前,在他剛剛來到他的身邊,為他效力的時候,他就曾經見親眼見過一個這樣的倒霉的傢伙,只因為表現得讓他不滿,他便直接一巴掌將他扇成了一個死人。
所幸的是,他並沒有承受太久的痛苦,那絲狂暴的戾氣,只是停留了一會,便有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沒有?」
英俊年輕人的臉上,所有的暴戾的氣息,全都消失了,甚至連憤怒也突然消失了,臉上平靜得可怕,就仿佛剛才那個有如兇猛的野獸一般的人,那個捏碎一隻高價酒杯,拍碎一張茶几的人,不是他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