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樂章 第四十五節：回歸的校園生活

    「眾所周知…….」

    夜色已落，法師部教室內柔和的魔法燈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

    「以天雷和火雨這兩個法術為例，廣域的大型魔法通常需要魔法陣作為載體來進行法術結成。」穿着教職員服裝的八階導師用教鞭在黑板上輕點，放在黑板下方的粉筆自動飛起，刷刷地畫出了一個多變的陣法。

    「上古的法師們相信語言和符號可以作為魔力的載體——而這一點也在他們不斷的研究之後得到證明。」導師又輕輕地敲了兩下，「嚓——」細小的法陣成型發光，一個冰晶結成的小小獨角獸雕像從黑板上出現，掉落。

    「啪——」這位明叫雷德的導師伸手接住獨角獸雕像，放在講台之後繼續說道。

    「那麼我想請問同學們，法陣結成的基本流程是怎樣？」他瞧來瞧去，然後點了舉手的一個人。「好，請依琳同學為我們解答。」

    「是！」扎着淡紫色馬尾的少女起身，她並沒有拿着教科書，而是直接開口說道。

    「由基礎－通道－功能三個部分結成——」依琳看了看雷德導師，在對方點頭示意下繼續講道。「其中基礎法陣作為最下層，起到魔力的供給和維持整體形態的作用。」

    「通道法陣則是將藉由基礎法陣凝結，集聚的魔力。以一定的速度和規律流通，並且加以調整的第二層。」

    「而功能法陣，就是法術最終成型的地方，透過這個法陣，由通道法陣調整過的魔力會直接生成最終形態，以達到法術的效果。」依琳回答完，朝着導師點了點頭，坐回座位。

    「啪——」雷德導師打了個響指。「正確，依琳同學給出的正是廣域型魔法，或者說現代性廣域型魔法的標準流程」

    「而這種穩定高效的施法方式，是經過了無數年的改進才擁有的。」

    「早在6個世紀前，先賢大法師澤吉爾就提出了廣域型魔法的基本法陣構成理論，這也是現如今的大型防禦法術和攻擊法術如同盛宴般誕生的開始。」

    「最初的法陣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層，凝聚魔力之後就直接成型，作用速度非常快，但是卻極其的不穩定。」

    「在經過多年的改進之後刻畫法陣都分為了三層——也就是依琳同學剛剛所講的內容。」

    「分工合作讓魔法的持續性和穩定性提高了許多，也讓廣域型魔法的學習變得簡便和程序化。」

    「畢竟不管如何，任何事物都只有推廣出去，讓更多的人學會，才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導師拍了拍教台。

    「諸位同學先前應當也已經閱讀了《基本圖形、符號學與使用》這本書了吧——這可是你們的暑假作業，沒有好好完成的話可是會被扣學分的」帶着單邊眼鏡的雷德導師左右瞧了瞧，然後看了一眼花名冊，點名叫人。

    「嗯，那麼就有請薩妮婭同學來為我們講解一下基礎法陣的基本組合。」他用手指着一個方向，然後黑髮少女站了起來。「是」她一臉認真地回答。

    薩妮婭在理論課上的成績一向不錯，這一點雷德導師自然是知道的。

    「廣域型的基礎法陣一般由四個部分組成。」薩妮婭看着手上的教材念道。「分別為中心－輔助－增幅和外圈——」

    「嗯」雷德導師點了點頭，接着她的話說道。「輔助和增幅是必修課程《基本圖形、符號學與使用II》這本書的內容，那是在你們升上二年級才需要學習的。」

    「當然，沒有什麼東西比得上法師的求知慾，因此老師是不反對同學們先行借閱的——啊，抱歉抱歉，薩妮婭同學，請繼續——講解一下，中心部是什麼吧。」

    「是，老師。……中心部所主持的，是法陣的結成和魔力的凝結，這個部分對於法陣本身十分重要，精神力勾勒的時候不容一絲錯誤，否則極易導致魔力反噬——。」黑髮少女聲音清脆咬字明淨，讓人聽得十分舒適。她接着說道。

    「因此中心部的魔力線路一般使用伊伯萊的六芒星作為載體。六芒星由兩個三邊形組成，分別為『雌』與『雄』，兩相結合寓意新生的生命和無窮的力量。因此作為魔力凝結的載體十分合適。」

    薩妮婭說着，而雷德導師點點頭，對教室內的人說道。「正是。」他在黑板上分別刻畫了兩個圓圈，其中一個畫上了六芒星，而另一個則畫了一個上半部是圓形，下半部呈十字架狀的符號。

    「那麼請問薩妮婭同學，這個符號又代表了什麼？」他開口問道，而薩妮婭皺着眉，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回老師，這是最初的生命女神絡絲的符號，與六芒星所代表的意味相同卻又不同。」

    「哦？怎麼個不同法？」雷德露出玩味的笑容，這樣的內容並不屬於他們現在的教程。而薩妮婭冷靜地翻過了兩頁，然後照着書上的話念了出來。「絡絲的聖徽代表的是光明和希望的生命之力，魔力印象屬於白色，作為治癒系法術的載體能夠發揮出很大的力量。」

    「而六芒星代表的是新生，融合，因此它能夠適用於任何的法陣。」

    「啪——」雷德導師又打了個響指，黑板上的兩個法陣都亮起了光明，只不過六芒星是紫色，而絡絲的聖徽是潔白的。「回答正確，薩妮婭同學+1分。」他微微一笑，而班裏此刻響起了小小的讚揚。

    「真好啊，又多得了1分。」依琳用帶着些許嫉妒的聲音對薩妮婭說道。「嘿嘿」黑髮少女嘴角輕掛，中心點的區分是之後的課程，現在只是在教法陣的基本，畢竟在座的學生們恐怕要再過個十年八年的才能使得出廣域的魔法。

    只不過薩妮婭心細，注意到了著書之人是以面面俱到著稱的大導師羅伊德，抱着瞎貓碰死耗子的心態，她就翻了一翻，果真就給她撞見了。

    「嗯，正如剛剛薩妮婭同學所說的一般，基礎法陣最重要的就是中央符號的勾勒。而這個符號，也被我們稱之為『交點』，寓意是法師精神力所引導的魔力，在現世中存在顯現的相交點。」雷德導師拍了拍黑板上兩個發光的法陣，似乎是蘊含了魔力，法陣起了一陣漣漪，然後閃着光芒熄滅了。

    「嗯，大家都看到了這種情況了嗎？」他回頭看着班裏的學生。

    「是」法師學徒們齊聲答道。「那麼請問有誰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不穩定——」還未等到學生回答，他就自己說道。「是的，僅僅存在『交點』的法陣，雖然能夠供給魔力，但是一旦被外力干擾，就會完全地消滅。」

    「因此——」他重新勾畫了一個帶着圈的六芒星，然後在邊緣又畫了一個圈。「這條被稱之為『外圈』的線，就這樣誕生了。」

    「單單一條承載魔力的線，很容易就被突破——而多刻畫一條線之後。」

    「干擾的魔力會首先觸碰到這條線。」雷德在黑板上拍了一下，法陣一陣晃蕩，但卻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沒有任何消逝的跡象。

    「而這條線，就是大智慧的蘊含所在。」

    「在座各位想必都知道相生相剋的原理吧——是的，正如同水火相剋一樣，魔力之間也存在着互逆的兩極。那就是按照魔力池旋轉方式所釋放出來的魔力——」

    「雖然在使用上面兩種形態完全沒有區別，但是不可思議的是本該同屬一源的兩種魔力，竟然會出現互相之間排斥的現象。」

    「而『外圈』就是利用了這種現象而勾畫的。」

    「魔力池轉向偏右的人在刻畫的時候需要在一瞬間用左手輸出——而反之亦然。」

    「相互排斥的魔力之間會形成奇特的力場，但由於同屬一源，它們卻又無法互相抵消。而這種力場對於外來的干擾源——即便是同一位施法者再一次釋放出來的魔力源，會有強大的抵抗性。」

    「不論何種干擾源，在接觸到外圈的時候會立馬被分解還原，不再形成威脅。這樣也就避免了魔力紊亂導致的法陣崩潰——」他隨手一揮，黑板又回復了原本乾乾淨淨的模樣。

    「並且外圈和中心部的空白部分，也是可以被利用起來的。等階較低的魔法使，亦或者單人使用多人的合擊魔法時，可以使用四邊形的多變體——也就是蘊含了『穩固』這個意義的符號，來使得廣域魔法的輸出更為容易和安全。」

    「當然，這些理論還是需要練習，才能成為你們在實戰之中的力量。」

    「一個思維快速，能夠極快地將這些在腦海中勾勒刻畫出來，然後顯形的法師，要比一百個魔力充足卻只會用火球亂炸的傢伙加起來都強。」

    「法師之路需要無比的耐心和毅力，希望各位不要鬆懈」

    「下課」雷德說道，而外頭也正好響起了皇家學院晚鐘沉悶的回音。

    ……

    ……

    四周有些吵鬧，雖然是法師但是學生們也還都是少男少女，孩童心性尚未泯卻，幾個小時的理論課程結束對於他們而言與解放無異。

    「薩妮婭暑假都做了些什麼呢。」依琳喝着檸檬汁說道，大口玻璃瓶中的冰塊要比其他人多上許多，畢竟對於北境出身的她來說，布羅法林這邊的夏天實在是熱過頭了。

    「啊，沒什麼，就是玩跟練習而已」黑髮的少女回頭看着自己的好友，微微一笑。

    「這麼好啊。」依琳嘟着嘴。「我可是被丟到大山里去跟冰熊搏鬥了呢，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她惡狠狠地說道。「呃……」一旁喝着柚子水的薩妮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她沒記錯的話冰熊可是堪比四階魔獸的存在。

    『戰鬥種族的天賦啊』薩妮婭看着一旁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好友，暗下嘆了口氣。

    此刻已經是九月中旬，暑假結束以後薩妮婭回到了學院，艾莉卡在那之後並沒有離開格林爾克，而是和她一起住到了開學，再一同歸來。

    而與她們兩個一起來的……還有其他三個生物。

    看着前面朝着自己招手的向日葵，薩妮婭一臉無奈。

    那邊站着的身影一大三小。

    大的自然是艾莉卡，而小的三個，則依次是米拉、向日葵、星月。

    是的，月精靈少女跟着薩妮婭來到了這個大陸上最仇視精靈的地方。

    只不過並沒有因此發生什麼樣的流血事件，因為在她進入學院的當天——那時候薩妮婭跟艾莉卡被人群群圍着以至於不得的不拔出武器來。

    最後是那位學院長親自出動才解決了這件事——「你們這群呆瓜連妖精和精靈都分不清麼——」她這麼吼道，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星月以轉校觀察生的身份進入到了薩妮婭她們的班級——雖然對方所學跟騎士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在學院長出面聲明以後星月就不再需要擔心會被憤怒的帝國人民砍死的可能性，王族力量之大一天之內就把帝都有個月精靈的事情宣揚了出去，一時間不單單學生，外邊都有很多人想擠進來看看月精靈是啥樣。

    而同時也有人暗下猜測，那位格羅琳學院長和這個月精靈是什麼樣的關係。有的人甚至聯繫到了她和星月相近的發色，說出了奧托洛皇家實際上有月精靈血脈，而帝國和精靈皇朝的戰爭實際上是精靈的內戰，人類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武器白白犧牲這樣毫無根據卻看起來很像那麼一回事的猜測。

    或者星月其實是學院長的私生女啊，種種種種的猜測滿天亂飛。

    當然作為當事人的薩妮婭是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的，因為那天在學院門口被圍了以後她就被學院長直接帶到了她的辦公室，或者說私人休息處。

    「作為統武機構候選接班人這件事在學院要保密，帝都龍蛇混雜，被黑暗者盯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會把這個小傢伙」學院長指着星月說。「用我的力量把她宣揚出去，然後你讓你的朋友們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只要她的名氣傳出去，而且被群眾目擊到一直都是和一群人在一起，你們的危險性就能降低一些。」

    「雖然這樣對你的朋友們不太公平，會把她們牽扯進來。但是能夠讓那些暗中的眼睛分不清哪一個是接班人，他們也就不好下手了——」成熟的女性忽然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所以說，到底誰是你的導師。」她坐在椅子上對薩妮婭說道。「怎麼一點遮掩都沒有就直接讓助手這樣陪着你過來了。」

    「這個……伊芙妮爾」薩妮婭開口說道，黑髮少女心中也有些羞愧，自己父母還有格林爾克的居民對星月的認可讓她不自覺地就放鬆了警惕。

    作為機構的未來接班人——雖然那個機構她還不知道是啥樣。

    總之她承接這個的時候，危險性也是必定伴隨着的，而身經百戰的自己竟然會忽略了這種細節，實在是萬不應該。（作者：其實不能怪她，人家蠻不在乎說明都沒幾句地就丟了過來，因此薩妮婭也沒當什麼大事兒就接受了。）

    「那傢伙啊……」聽到伊芙妮爾的名號，格羅琳學院長似乎是釋然了，她擺了擺手。「好了，你走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真是的，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聽着對方『好麻煩啊』的抱怨，薩妮婭雖然有些疑問，但也沒有繼續，行了一禮就出去。

    思緒回到當下。

    在和三人合流以後，五名少女一同前往學院的食堂——此刻尚未到達宵禁時間，對於武鬥學院的學生們來說，每天的體力消耗都是極高的，因此即便是女生也時常會聚集起來，一起去吃夜宵。

    畢竟經常鍛煉就是最好的減肥方式，武鬥學院的女學生即便不是個個天生麗質，但是比起身材來，還真就比其他學院的女生要好上很多。

    一行五人不論外表還是氣質都屬於學院之中的頂尖，因此到了食堂自然是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聽着周遭男性咽口水的聲音，本該處於花叢之中仰受眾人羨慕的薩妮婭卻無語凝噎。

    原因很簡單，現在她自己也是別人垂涎的對象。

    『可惡，以前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待遇』活到29歲掛掉時都還是處男的薩達爾騎士淚流滿面。

    後記：希望這一章不會被嫌棄過於囉嗦orz，只是想表達出薩妮婭所學的東西的真實性，因為時常看見一些作者描述得一件事情有多難主角多麼厲害才能解決，但其實只不過是1+1=2這樣簡單的事情，個人不太喜歡orz。

    PS：如果對我描述的稀里糊塗的魔法陣概念不太懂的同學，這裏簡單解釋一下，弄好魔法陣再施法（廣域大型魔法）就好像是你複製黏貼一段話或者一張圖，而沒有弄法陣，就得一個字一個字地手打，或者一筆一筆地畫，效率自然不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