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這工種也不好干
斐悠自然是不會跟人說文清遠和秦霄壞話了。他現在要樹立起自己純善溫柔的好形象,怎麼能背後嚼舌頭根子呢。就算是要嚼那也不是現在啊。對於這一點,文清遠的確很了解他。
這個世界上,往往對手比親朋更了解自己。何況文清遠還經歷過一次。
來到劇組,看到斐悠滿臉笑容的在跟葉雯和於佳茗聊天,看起來還挺親熱熟絡的樣子,秦霄和文清遠都沒覺得意外。演員嘛,本身就是演戲的。就算再厭惡,只要戲好,就能遮得過去。
所以大家彼此問了好,看起來和樂融融的。
敬天拜神燒香切燒豬,這是最基本的儀式,因為他們這還是神話劇,那些扮演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滿天神佛的演員在進組之前就先去拜過了。今天在儀式上也是群拜。雖然絕大多數人都是無神論者,可做到心安還是很重要的。就像是演死人的劇組得給額外紅包,演皇帝的得先去帝廟裏叩拜燒香。總之就是求個吉利。
但對文清遠來說卻有了另外一層含義。他重生一次,就再也不能做堅定的無神論者了。所以對於敬天拜神,特別的虔誠。這讓導演分外滿意,並且認定文清遠就是個認真的人。
第一場戲就是在天河邊,董天篷問竇天河人間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董天篷不是凡人修行成仙,而是天河中一塊玉石所化,所以對人間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每天看着天河裏觀世鏡中凡間的樣子,他還心生了嚮往。
&哥,你說這凡人的喜怒哀樂,看起來也該很有趣兒的。總比咱們每天只知巡河要有意思得多吧?」董天篷在仙家中也還算是個孩子的修為,自然是不可能跟天河元帥的定力相比。
竇天河看着觀世鏡中人群涌動,偶爾閃過悲苦、叫罵、偷盜等等畫面,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凡人有太多的悽苦悲離,生下來便是哭,一生為欲所累,到最後無論王侯將相或是販夫走卒,皆是歸了一捧黃土。從生到死區區幾十年,縱使長壽之人也不過活過百歲。又有何趣兒呢。」
老君說董天篷天資過人,有大機緣,故而玉帝破格提拔其成了竇天河的副將。可他到底沒有在這天庭之中千萬年的歲月,心裏所想的,自然跟那些成仙已久的大有不同。就像是他認作大哥的竇天河所說,他就覺得沒有道理。「可是如果每天只是重複一件事的活着,也是沒有趣兒的啊……」如同他們日日看着這天河,仙界三十三重天那麼大的地方,他們卻不能擅離職守,竇天河幾千年日復一日的直是在這河邊走來走去,他想想就未來一片灰濛了。
這場戲是在棚內拍的。演員身邊什麼都沒有,只有綠幕布。之後的天河都是用特效後期製作,所以兩個人只需要將眼神對着特定的方位,比如說觀世鏡在的位置,其餘的就是將感情演繹到位就可以了。
這對於秦霄和文清遠來說一點兒難度都沒有。所以第一場戲順利的完成了,而且是一次過。
廖導對文清遠和秦霄的表演非常滿意。當然了,在之前他也讓文清遠給他試過幾場戲,對他的演技廖庚是放心的。今天看到實拍時他和秦霄的默契程度,就那眼神之中的交流都是難得的。於是他誇讚了文清遠和秦霄幾句,緊跟就要進行下一場戲的拍攝。
文清遠是男一,戲份自然是最多的。所以第二場也是他的,基本上都是把同樣裝扮和同樣背景的戲放到一起來拍攝,所以第二場戲也仍舊是董天篷穿着副將盔甲的戲份。
坐在一旁,看着鏡頭前一個人坐在地上碎碎念的小天篷,秦霄的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這讓他顯得跟平時不一樣,特別的平易近人。
孫蒙過來,給他看看妝需不需要補。雖然劇組有化妝師,不過之前在看了定妝照之後,孫蒙並不是很滿意,於是按照自己對人物的理解和衣着的樣式給秦霄和文清遠上的妝。導演他們見了孫蒙的手藝,立刻聘他做了劇組的特約化妝師,當然她老闆還是秦霄,所以大多時間都是跟着他的。「老大,剛剛你和小遠演的太好了!雖然後面綠呼呼的,可我光看你倆眼神就能感覺到天河無垠,一個看着天河上的仙界盡忠職守。一個看着鏡子裏的凡間渴望繁華。真好!」
秦霄笑了:「你這文藝范兒怎麼還上身了呢?」
孫蒙一本正經的。「我要開始寫文了!我提前告訴你一聲。」
秦霄哭笑不得:「又寫那種兩個角色就能幾千字的動作文?」
孫蒙撇嘴:「我那叫藝術!再說了,這次我要寫一個長篇神話愛情劇,一個駐守天河的元帥,和他那叛逆弟弟的感人愛情故事。是不是很棒的設定?」
秦霄被她氣笑了。「你就直接說些我和小遠不就得了。不過注意點兒影響。劇還沒播,你寫這些屬於泄密,到時候我也擔待不了。」
孫蒙用粉撲給他補一下粉。棚內的溫度是很**的,女人都受不了,何況是秦霄這樣的大老爺們兒,出汗太正常了。「我又不傻。當然是等劇開始播了再隨着劇來更新啊。到時候我要做你和小遠的後援團團長!你要給開工資。」
什麼世道!秦霄指了一下文清遠的方向:「將來小遠管賬。你要是能從他手裏摳出錢來,你就隨意花。」
這時候斐悠換好了衣服湊了過來。當然他沒有聽到孫蒙和秦霄小聲說什麼。他只是趁着文清遠還在拍戲,想過來跟秦霄試探一下口風。「秦哥,你剛剛那場戲演的真好。」
秦霄的好心情頃刻間蕩然無存。只是表面上,他也沒有帶出來的意思。「謝謝。」
只有兩個字,都沒有給自己留出再接下茬的機會,斐悠在心裏咬了下小手絹。「我就一直很佩服演技好的人。秦哥的劇我都看過。你的演技太棒了。這次可以跟秦哥一起拍戲,一定得跟您好好學。」
秦霄只想「呵呵」。「我以前演的可都是反派,你這個男二是正面角色吧?怎麼就要跟我學了呢。」
「……」斐悠一下子就被噎回來了。不過他是真有那接話的本事。「怎麼會呢?其實我覺得。敖翔這個角色還是接近於反派的。他喜歡清荷,所以幾次陷害董天篷,還跟你演的天河元帥對打過好幾次。雖然最後也幫助了董天篷和清荷逃離,但到底還是壞事做得比較多。」
這真是叉了狗的心情,原來這個人對正面人物和反派的理解和正常人這麼不一樣。其實敖翔這個角色是一個被龍王寵壞了的少年。在龍宮裏長大被所有人寵慣的敖翔跟竇天河一樣不明白塵世之間凡人的感情是什麼。但龍王寵他,不介意他喜歡一個凡間女子,所以他才會在看上的清荷之後就各種霸道追求。等到他終於懂得了感情不是強求,看到清荷因為董天篷的瀕死痛不欲生,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喜歡更像是對得不到手實物的執着。而董天篷和清荷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愛。於是他回龍宮偷了他父親的定魂珠給了董天篷。並且助他們兩個人逃跑。最後被天庭降罪,囚禁於困龍淵。基本上是跟竇天河同樣模式的設定。既率性又坦白,雖然很多時候都在胡鬧,但無論是執着還是放棄,都是個真誠的人。
這樣一個最討小女生喜歡的男二設定,居然被說成了反派。別說秦霄有點兒崩潰。就是孫蒙都受不了了。
幸虧這時候導演喊了「cut」,接下來就該斐悠和葉雯的姐弟戲份兒了。
坐到秦霄身邊,文清遠接過鄭昊遞來的檸檬蜂蜜水。棚內氣溫有燈光和厚厚鎧甲的加持顯得格外燥熱,這時候文清遠很像喝一口冰涼的可樂。可是他知道那不行,會傷身體。所以一杯常溫的檸檬蜂蜜水是最好的選擇了。
&剛斐悠來跟你說什麼了?看他還說得眉飛色舞的。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解渴之後,文清遠有點兒不爽。要不是自己夠專業,在看到斐悠靠近秦霄那一刻他就能出戲。幸虧把持得住。
孫蒙過來給文清遠擦汗加補妝,嘴快就先說了。「跟老大套近乎唄。你知道不,他居然說龍十子是反派,我的心啊,被他的智商虐的稀碎稀碎的。」
&文清遠一下子就笑了。「不過以他的閱讀理解能力可能也就是這個程度了。你也別太鬱悶。」
孫蒙表示自己已經體會到了。「還真別說。也虧得是他,要是換一個有顏有演技有智商的,這個角色是很搶風頭的。不過他的話……嘖,可惜了人設。」
這時候,幕布前導演已經怒吼了。「你跟龍女是姐弟,不是母子!你的狀態是任性,而不是跟姐姐撒嬌!跟她講你覺得對的道理!重新來!」
剛剛一共拍了三場戲。文清遠和秦霄的自然不用說。後來文清遠自己的,還有一場文清遠和於佳茗的。前三場都很順利。除了於佳茗因為緊張台詞卡了一次,但也就是那麼一次ng而已。導演也只是讓於佳茗別緊張。沒想到斐悠剛一上場,演的情緒就不合導演的意圖,直接就挨刺兒了。
&姐,你別管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父王都不管我,你就讓我自己處理好了。」敖翔同敖瀾年紀相仿,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但是姐弟倆感情最好。所以面對姐姐,他不會發火,但已經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從小到大連父王和母妃都沒有管束過自己,姐姐當然也不能。
敖瀾滿臉擔憂。十弟太過嬌縱,她很怕他惹事。幾百年前伯父家的三哥被抽筋一事他還記憶猶新,他是真怕弟弟也遭了那樣的罪。「你不要不識好歹。姐還能坑了你嗎?人間的女子就算再好,你也不能強迫人家。到頭來只會讓人家更厭惡你!」
&不聽!」……
看到斐悠眼神之中帶出的媚氣,廖庚氣炸了。「cut!」他站起身,來到兩個人近前。「他是你姐!是你姐!你給我記住了,他是你姐!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你倆好好把姐弟的感覺給我找出來!」
廖庚這一嗓子把文清遠也嚇了一跳。他距離得遠,所以斐悠眼神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廖導着意思,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不至於的吧?他雖然演技生硬,可也不至於對這鏡頭勾引人啊。何況葉雯姐也沒啥他能惦記的。」
秦霄笑呵呵地小聲說了一句:「這是早上的勁兒還沒緩過來呢吧。他比咱們先離開酒店一個多小時,可也就比咱倆早到十分鐘。你說他去幹什麼了?」
「……」文清遠打了個冷顫。這工種也不好干啊……那劉總也真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