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防腐針。」明繁看着那報廢的針水,頓時心疼得怪叫。
外面傳來男子大聲的詢問:「明先生,有沒有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長頭髮,大眼睛的女孩,她不是本幫的人。」
涼梓的心頓時一怔,他說的人不就是她嗎?終於有救兵來了。
她的眼睛頓時燃起一抹希望的光芒,她真的很想大聲喊,我在這裏,可惜,她的嘴巴根本就張不開,只能幹焦急。
「該死的。」明繁低咒一聲,迅速拉過一旁的紅布,把她遮住,然後向外面走去。
涼梓頓時欲哭無淚了,老天爺給她希望,卻又殘忍地破滅。
明繁走出去,三兩句就把來尋找她的人打發走了,讓她再次陷入絕望。
明繁滿臉不悅地回來了,一邊清理着地上的廢品,一邊惱怒地自言自語:「我最後一支防腐針,媽的,又要重新做了,該死的賤狗,下次別載我手裏,否則,我把你做成最丑的蠟像。」
涼梓聞言,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心又提起來了。
他要做新的防腐針需要時間,表示她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但是他說的蠟像,難道大堂里,全部都是活人做成的蠟像?天,太殘忍,太變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殺人狂魔。
而她到底走了啥見鬼的霉運,居然被她碰上這變態。
明繁處理完地上的碎皮,把她身上的紅布掀開,眯眼盯着她半響,皺眉說:「得趕新鮮,把你做成蠟像,過幾天,把防腐針弄好了,再給你注射吧。」
靠,趕新鮮?
涼梓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從他的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媽的,他把她當成什麼了?新鮮的菜餚,趕緊下鍋麼?
明繁拖了一個桶過來,裏面是透明的液體,這是透明蠟。
他帶上專業的手套,把燈光打亮,然後開始給她的臉上蠟。
她全身麻痹,那蠟塗在她的皮膚上,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她知道,自己正和死神招手。
一一一一
天黑了,司徒潛在大廳里,暴躁地走來走去,這是從來沒試過的,他強烈地感到不安,有隻無形的手,正把他心底最在乎的東西挖走,讓他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少主,還是沒有找到,我派人去她的住處問過她的室友,她出來之後,就沒有回過去。」黑宴的心裏也焦急不安,涼梓是他耍手段擄來的,但是他只是想找她給少主解悶,他也不想那可愛的女孩出事的。
「該死的,找個人都找不到,你是怎麼辦事的?」司徒潛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緒。
「少主,你冷靜點,我調查過各處出口的監控,都沒有發現涼小姐的蹤影,她一定還在幫內,也許她是有心躲避我們,不想被我們找到。」帝尊天下那麼大,如果要找到一個存心要多躲他們的人,真的不容易。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她找到。」司徒潛冷眼掃着他,以從未有過的嚴厲命令。
「是,就算翻轉帝尊天下,我也會為少主找到涼小姐。」看着自己少主千年不變的冰山臉孔,終於出現了裂痕,融化的痕跡,黑宴輕嘆一口氣,那個女孩比他所想像的,對少主的影響更多,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心底的不安,就像被墨水渲染的宣紙,越來越擴大。
司徒潛緊繃着一張俊臉,隨手撈起一旁的外套披上,轉身向着外面走去。
「少主,你的身體……」
「閉嘴。」司徒潛夾着冰刺兒的寒眸,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他想做的事情,誰也別想阻止他。
黑宴暗嘆一口氣,看來自己今天做了一個很錯的決定。
一一一一
除了眼睛,和鼻孔,涼梓全身上下都被塗抹上了透明的蠟,她想自己應該慶幸,他沒有把她的衣服扒掉。
終於大功告成,忙碌了大半天,明繁欣賞着自己得意的傑作,陰柔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多美的淚眼娃娃,你也想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對嗎?」明繁獻寶似的,搬來一個全身鏡,讓她可以看到自己成為蠟像的模樣。
涼梓看着鏡子裏面的那一尊栩栩如生的人體活蠟像,她根本還是活的,欲哭無淚。
他的手勢很好,完全看不出來,她身上打蠟了,就連她臉上沾着淚水的表情,都是那麼的自然,一點都不僵硬。
屁屁屁,她怎麼可以稱讚他,他是個大變態,殺人狂魔。
「你看,多生動,多漂亮~」明繁着魔似的,伸手撫摸着鏡子裏面的人,發亮的雙眸,露出陶醉的光芒。
好變態,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他已經死在她的眼神下千萬遍了。
明繁端詳着,伸手撫摸着光滑的下巴,另一隻手指在鏡子上撫摸着她的眼睛,皺眉說:「明天得用特殊的蠟把眼睛抹上,你放心,我研究出來的蠟,一定會把你最完美的一面呈現出來,等你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你將會是蠟像館裏,最完美的傑作。」說完,又忍不住興奮地怪笑。
死變態,每天那麼多人死,怎麼不見他去死。
如果我變成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涼梓在心裏不斷地詛咒着他的祖宗十八代。
心裏堵得慌,有人會來救她嗎?
她的腦海里閃過司徒潛的身影,隨即更憂傷了,她傷了他最重要的部位逃之夭夭,他現在一定很透她了,就算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境況,恐怕他會在一旁拍手稱快吧。
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
「娃娃,你已經是蠟像人,不能再流淚了。」明繁拿出手帕,溫柔地給她擦着眼淚,臉上的神情,帶着心疼和憐惜,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在給自己最心愛的人擦眼淚。
你他嗎的是蠟像人,你全家都是蠟像人,涼梓在心裏狂吼着。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過程。
夜色漸漸深了,大堂里寂靜得可怕。
明繁去準備防腐針水了。
涼梓的心涼了又涼,眼淚都已經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