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家大宅。
涼秋琛正陪着唐梓韻,她的肚子突出來了,已有明顯孕婦相,她的臉色很好,神情也很溫和,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錯。
見到涼秋意來訪,涼秋琛一點都不意外,而唐梓韻見到他,神情愕然了一下。
自從他回來之後,他們都還沒有正式的會過臉,聊過天。
涼秋意望着她,心跳有點快,掌心也滲出了細汗,這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妻子,是他女兒的母親,但是現在,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還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把拳頭藏在衣袖裏,緊緊地攥住。
「你來了,梅姐,快點上茶。」唐梓韻有點緊張地站起來。
涼秋意輕輕嗯了一聲,有點艱難地把目光移開。
「大哥,你接管了公司,還有空來看我們,一定是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了是吧。」涼秋琛伸出手臂,佔有性地環住了唐梓韻的腰,臉上揚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涼秋意半垂着眼瞼,神情淡然地說:「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談談公司的事情。」
「你們要談公司的事,我出去吧。」唐梓韻立即說。
「韻兒,你不用出去,我現在都已經不是公司的人了,你也沒什麼是不能聽的。」涼秋琛摟住她,不讓她離開。
唐梓韻也不好逆他意思,便重新坐下。
涼秋意淡淡地說:「我今天回公司,收到了超過八成高層人員的辭職信,我想你那麼神通廣大,應該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哦?」涼秋琛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們這是要幹什麼?集體辭職嗎?」
「怎麼會這樣?公司的運作不一直都很正常,而且員工福利也很好的,他們為什麼要辭職?」唐梓韻聽到那麼多人辭職,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我也不知道,這陣子,我都一直陪着你,公司交給大哥之後,我就沒有管了。」
涼秋琛聳肩,擺出一副與我何乾的神情。
涼秋意眯着眸子,臉色有點深沉說:「高層集體辭職的事情,你我都知道,這並不是偶然,我希望,私人恩怨,不要牽扯到公司的層面上,否則,我將會採取不得已的措施。」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都已經把公司讓回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涼秋琛臉上露出很無辜,很無奈的事情,給人一種他很委屈的感覺。
「秋意,我知道我們欠了你很多,但是琛現在都已經把公司交還給你了,現在公司出了事,不是應該要積極找出應對的辦法嗎?你這樣來責備琛,我覺得很沒道理的。」唐梓韻心疼涼秋琛,上次,他主動交出公司,還挨了他一巴掌,現在,她便覺得,涼秋琛是處於被動位置。
涼秋意的心有點刺痛,他不知道唐梓韻知道多少事情,但是看到她維護着別的男人,他的心還是狠狠地被戳痛了。
緊緊攥住的拳頭,再度用力了兩分,指尖都幾乎要刺進掌心裏,只能用這痛來麻痹心裏的痛。
他今天來,根本就是涼秋琛早已經安排好的一場戲,好讓唐梓韻相信,現在是他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在壓迫他。
他閉了閉眼睛,隨即以威嚴的語氣說:「在明天股市開盤之前,如果大家不來找我拿回辭職信的話,我會申請公司的股票停牌,因為公司內部架構重整,暫時停業。」
涼秋琛聞言,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神情有點躁:「你想讓公司倒閉?」
「公司能幹活的人都沒了,不停業,還怎麼營運下去?」涼秋意臉色漸冷,輕哼了一聲說,「失陪了。」說完,便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哥,你不能這樣做,公司還有幾個項目,正在進行,要是現在停業,公司會損失慘重的。」涼秋琛對着他的背影大聲說。
涼秋意腳步沒停頓一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已經夠了,現在就斗一斗,誰更狠心。
「可惡,大哥這樣做,分明是想讓公司虧錢。」公司是他一手撐起來的,誰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打沉而不管?涼秋琛開始有點坐不住了。
「琛,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嚴重嗎?」唐梓韻雖然從來不涉及公司的事情,但是從他們三言兩語中,也能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韻兒,大哥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報復我們,把我們趕到絕路。」涼秋琛抱住她,臉上露出沉重的神情。
「你大哥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都已經把公司還給他了,他還想怎麼樣?」唐梓韻有點生氣地說。
「大哥這次回來,他不只是想要回公司,還想……」涼秋琛望着她,欲言又止。
「他還想怎麼樣?」唐梓韻抬頭望着他,有點激動地問。
涼秋琛驀地把她抱緊,緊張地說:「韻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把你讓回給大哥的,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唯獨你不可以,韻兒,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想失去你,就算他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想沒有你。」
「怎麼會?你大哥不是這樣的人。」唐梓韻臉上露出愕然的神情,就她認識的涼秋意,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並不會做出奪人所好的事啊。
「大哥都已經離開了十幾年,十幾年足夠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韻兒,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人,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大哥,他就是個回來報仇的惡魔,他想把我們擁有的一切都奪走。」
「不會的,琛,你是我的丈夫,永遠都是,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死也不會。」他是在害怕嗎?唐梓韻伸手撫摸着他的背,心疼地安撫着,過去無數個日子,她都期盼着,思念着他們兩父女,但是現在,她卻希望,他沒有回來過,如果他沒有回來,他們就不用那麼彷徨了。
唐梓韻現在完全相信他的鬼話了,不管他說什麼,她恐怕也不會相信自己。
涼秋意離開了涼家,捂住不斷抽痛的心,來到了附近的一間酒吧里,現在恐怕只有酒精才能麻痹他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