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穿殘漢 第二十五節 離間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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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娃兒?君上巾幗英偉不讓鬚眉,未曾想在子嗣之事上竟如此福薄。大筆趣 www.dabiqu.com●⌒,」

    龍口樂安侯劉琮府內,蔡夫人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調侃着蔡吉生女之事,直嚇得其弟蔡瑁慌忙勸阻道,「阿姐休要胡言,小心隔牆有耳!」

    「此屋就余姐弟二人,怕甚?」蔡夫人不以為然地瞥了蔡瑁一眼,見後者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將剛到嘴邊的調笑之言咽回了肚子,進而心虛着將話鋒一轉道,「罷也,阿姐明日就進宮向君上賀喜。」

    蔡瑁卻是生怕蔡夫人入宮後提及過繼、收養之類的話題惹蔡吉不快,於是趕緊向其姐提醒道,「阿姐入宮後,宜謹言慎行,萬不可惹惱君上。」

    「德珪放心,此事阿姐自有分寸。」蔡夫人說到這兒眉梢一挑,又跟着兀自分析道,「君上初次產女,難免氣血不足、鬱鬱寡歡,急需有人從旁安慰、照料。阿姐此番入宮就是要向君上表明,余姐弟二對君上母女忠心耿耿。」

    蔡瑁聽蔡夫人說得在理也跟着點頭附和起來,「阿姐所言極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蔡字,君上興則蔡氏興,君上衰則蔡氏衰。更毋庸說余姐弟二人北遷至今深受君上恩澤,於情於理自當竭力為君上效命。」

    相比一心想在蔡吉麾下建功立業的蔡瑁,蔡夫人卻是存着另一番心思。因為多年侍奉劉表的經驗告訴她,諸侯要想守住一方基業就必須得有一套信得過的班底親信。而有血緣關係的宗族相對比較可靠。所以各家諸侯都會傾向於提拔自家血親、族人、同鄉做心腹。在蔡夫人看來,不管蔡吉日後是繼續生子也好,過繼養子也罷。唯有重用蔡氏子弟方能保證蔡氏江山不變色。於是且聽她慢條斯理地接過話茬道,「君上興則蔡氏興,君上衰則蔡氏衰,此話倒也不假。然則余等更要讓君上知曉蔡氏子弟乃是蔡氏江山之根基。」

    蔡瑁見多識廣自然是比蔡夫人更有自知之明,什麼「蔡氏子弟乃是蔡氏江山之根基」的話說出去只會貽笑大方。所以蔡瑁不等蔡夫人說完便連忙擺起了手道,「阿姐莫要說笑。君上麾下文有賈詡、郭嘉、田豐、崔琰等名流輔佐,武有太史慈、張郃、張遼、高順等英豪保駕。蔡氏子弟如何能與此等名流英豪相提並論。」

    「汝懂什麼!外姓人終究是外姓人!」蔡夫人杏目圓睜狠狠剜了蔡瑁一眼。繼而又心有不甘地抱怨道,「還不是爾等男兒不爭氣,連累余等女子在外拋頭露臉。汝與其此長他人士氣。滅自家威風,不如回去好生敦促眾兒郎修文習武,將來高中榜首,好叫齊國文武刮目相看!」

    莫看蔡瑁平日裏在外為人豪爽大氣。可偏偏就是拿他這個性子潑辣的二姐沒辦法。不過蔡夫人主動入宮討好蔡吉對於蔡瑁而言終究也是樁好事。故而此刻面對蔡夫人嘮嘮叨叨的數落。蔡瑁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稱「喏」。

    事實上,隨着蔡吉生下女兒,心思開始活絡的遠不止蔡夫人一人。連日來來向蔡吉賀喜的達官貴人、巨商富賈可謂絡繹不絕。甚至就連此前一直待在琅琊稱病不出的工部尚書蕭建在得知蔡吉產女後亦在第一時間啟程趕往龍口赴任。

    相比之下曹魏這邊的動靜卻是明顯小了許多。這一來是因為曹丕乃是入贅蔡家,其與蔡吉的子嗣終究都得姓蔡。二來嘛,曹昂成婚至今已接連得了一個嫡子,一個嫡女,一個庶子。故而曹操早沒了喜獲第三代的新鮮感。不過作為蔡吉的老對手,曹操對蔡吉新生的這個女兒還是頗感興趣的。

    「《周禮?秋官》有載:『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眾庶在其後。』想來齊主還欲再生子嗣。」魏宮內司徒荀彧等人當着曹操的面,針對蔡吉替女兒所取的名字,兀自分析着蔡吉日後的動向。原來槐樹在古代亦是三公宰輔之位的象徵。在荀彧看來蔡吉為女兒取名「槐」,多半是寄望此女長大後能盡心輔佐齊主。因此他判斷蔡吉會繼續生子。

    但是蔡吉終究有別於男性君,作為女性的她必須親自承擔生育的風險。而她的風險就是其他諸侯的機遇。所以也就怪不得魏國君臣會湊在一起如此認真分析蔡吉是否再次生子了。這不,時任郎中的楊修就提出異議道,「槐雖象徵三公宰輔之位。然槐之盲懷也,亦可解作懷來人於此。齊主替此女取名為槐,許是想讓其繼位招贅,也猶未可知。」

    「蔡安貞素來胸懷逐鹿中原之志,其為籠絡天下人心,又豈會再立女主繼位。」這一次的發話者乃是新晉升任少府的司馬朗,且聽他進一步分析道,「然則女子生產終究兇險,未免橫生意外,齊國文武或會勸齊主過繼養子為嗣。」

    楊修聽罷司馬朗所言,撇了撇嘴冷笑道,「豪門大族尚有嫡庶長幼之爭。蔡安貞以國君之姿招養子為嗣,豈不似兔走於街,引人逐之?」

    楊修一席話可算是道出了蔡吉情願冒險生子也不提過繼養子的苦衷。由於蔡吉出道較早,起家打拼的那段歲月年紀尚幼還不適合過繼養子。待她成年之後又儼然成了一方諸侯一國之君,過繼養子為嗣便已不再只是一戶一門之事,而是關乎國之興亡的大事件。

    須知古代對確立繼承人有着十分明確的規定,即「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在一個大家族中,正妻的兒子叫「嫡子」,身份最為尊貴。除了正妻以外的其它妻妾的兒子叫「庶子」,身份次之。只有嫡子才有資格繼承財產和世襲爵位。即使庶子比嫡子早出生也沒有僭越或者窺伺的權利。除非嫡子死了,才輪得到庶子繼承。所以才叫「以貴不以長」。而如果嫡子有好幾個,那就由嫡子中老大繼承家族的財產和爵位。即使老大是個白痴。只要活着就享有優先繼承權。這便是「以長不以賢」。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凡有點家產地位的家族常會碰上嫡庶長幼之爭的問題。倘若涉及政治遺產,那更是會引來諸多利益團體從旁推波助瀾,明爭暗鬥。冀州的袁紹,荊州的劉表,都是近在眼前的前車之鑑。試想有血緣關係的親子之間尚且還會斗個你死我活。養子的選擇範圍更廣,考核標準更不明確。一旦蔡吉選擇的養子不能服眾,極有可能會就此撕裂齊國的文武班底。

    所以楊修的話音剛落。荀彧便跟着點頭附和道,「德祖言之有理,立嗣之事關乎社稷安危。稍有不慎便會重蹈袁、劉覆轍。無怪乎,齊主不惜以身犯險也要誕下嫡子。」


    荀彧這話一半是在分析齊營動向,一半卻是在故意說給曹操聽。原來曹操近些年遲遲不肯立長子的曹昂為世子,反倒是對妾侍環夫人所出的沖公子寵愛有加。雖說曹沖眼下才10歲又是庶出。可依曹操的身板兒再活個十幾二十年完全沒有問題。試想十年之後。一個20歲風華正茂的受寵庶子,一個37歲手握兵權卻始終沒被立為世子的長子。簡直就如當年袁譚、袁尚兄弟的翻版。饒是荀彧對曹昂再有不滿也不會坐視奪嫡之禍在魏國上演。所以只要有機會荀彧總會旁敲側擊着勸曹操儘早立嗣。

    曹操當然明白荀彧的心思,也清楚違反長幼有序的會帶來怎樣的風險。可當年曹昂放天子南下的舉措始終就像根刺一般哽在曹操的心頭。此外曹操自詡身子骨結實,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再培養一個合適的繼承人。所以他還想多考察考察他的兒子們,看看能否從中挑選出一個符合他心意的繼承人。

    想到這兒,曹操故意乾咳一聲打斷荀彧的說辭,進而兀自總結道,「諸君言之有理。蔡安貞子嗣單薄,致使齊國根基不穩。人心浮動,實乃天賜我魏良機。然則惜哉!此前冀州諸強起事過於倉促,未能在蔡安貞產女前成燎原之勢。惜哉,惜哉!」

    曹操一連說了三聲「惜哉」,足見其對冀州走私網被毀一事有多耿耿於懷。不過荀彧卻是一早就料到了會有此結局。在他看來蔡吉已經略冀州多年,當地又有太史慈等名將坐鎮,冀州豪強就算為走私案所迫起兵造反,倉促之間也難以對蔡吉在冀州的統治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倒是齊軍一夜拿下高家堡的戰績大大出乎了荀彧的預計,令他對齊軍又多了一份忌憚。

    然而還未等楊修等人替曹操開解心事,忽聽殿外有內侍通報說,「啟稟君上,校事耕求見。」

    內侍所謂的「校事耕」正是此前在冀州興風作浪的甄耕。其實宋耕、甄耕都只是化名而已,唯有「耕」字是其實打實的代號。而曹操雖惱甄耕辦砸了差事,但對齊軍如何在一夜間攻克高家塢還是頗感興趣的。於是他二話不說便欣然應允道,「宣。」

    不多時內侍引着甄耕入得殿來。眼見曹操端坐榻上,周遭又圍坐了一圈重臣,甄耕趕緊下跪高聲請罪道,「罪臣耕有負君上所託,請君上降罪。」

    曹操鐵青着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甄耕方才開口道,「據聞齊軍圍攻高家時汝也在場,高家塢如何一夜陷落,汝替孤如實道來!」

    「喏。」甄耕恭聲領命,遂將齊軍攻打高家塢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當得知齊國府兵戰力堪憂,最後乃是靠投擲火雷方才拿下了高家塢,曹操連同楊修等人這才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要知道齊國在各州郡共設有七十二座折衝府,就算按最保守的估計也得有五萬新兵,倘若這些府兵都能在半年內被訓練成可以一夜攻克塢壁的精銳之師,那曹操可真就要寢食難安了。

    不過這會兒的荀彧還是一陣見血地向曹操指出,「齊府兵雖弱,然有火器襄助,齊地豪強怕是不敢再生亂也!」

    曹操等人聽罷荀彧所言,神色不覺再一次凝重了起來。他們此前如此興致勃勃地討論蔡吉是否會再次生子,不過是想趁着齊國內部不穩之機煽動地方豪強起事,從而便於魏國出兵干涉。可如若像荀彧所言,齊地豪強因懾於齊軍火器犀利而不敢再有異動,那無疑會讓魏國君臣的種種算計大打折扣。

    而就在曹操愁眉不展之際,忽聽甄耕沉聲進言道,「君上明鑑,能亂齊國者又豈止豪強。」

    曹操聽出甄耕話裏帶話,便抬頭追問道,「此話怎講?」

    然而甄耕環顧了荀彧等人一圈並沒有說話。曹操見狀大手一揮道,「在場諸君皆為孤之心腹。汝但說無妨。」

    甄耕得了曹操首肯,嘴角揚起了一道自信的弧度,拱手稟報道,「稟君上,臣撤離高家塢前,曾將一枚錦匣置於高納房中。匣內裝有齊將張郃通敵證據。」

    甄耕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低噓。且見楊修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反問道,「張郃乃齊國大將,手握數萬重兵,如何會為蠅頭小利而通敵?」

    甄耕不動聲色地作答道,「昔年張郃坐鎮徐州,軍政大事皆出其府,儼是一方諸侯。而今齊主頒下《整軍令》,使徐州軍政分離,令張郃不得干涉徐州政務。試問張郃如何不會心生怨恨?」

    「張郃遠在徐州如何會有罪證握於冀州豪強高納之手?」司馬朗跟着又發問道。

    「甄耕成竹在胸道,「張郃為籌軍資,曾於徐州設鹽場數座。未免授人口實,勾結高納等人自冀州販賣私鹽,也未嘗不可?」

    眼見甄耕面對楊修與司馬朗的質問始終對答如流,曹操由不得眼前一亮,扭頭向荀彧問道,「文若以為如何?」

    面對甄耕靈機一動所設下的陷阱,荀彧只是面無表情地答了一句,「能離間齊國君臣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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