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顆沒有自己高,肩膀稍寬,說起來他跟艾美的身形到挺相似的,甚至比艾美還壯闊一些。www*biyange/com
艾花枝抱着老四寶兒進屋,四寶餓了,一個勁兒的阿麼阿麼阿麼,見到阿麼的背影時小嗓門嚷的更歡了。
梅畫捧了兩身衣服放到床上,回頭關櫃門,小四寶活力四色的嫩嗓門直叫他頭皮發緊,
「四寶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早晨沒挨打是不是分外想念啊?」
艾花枝笑呵呵地抱着小四寶湊近梅畫,艾老四聰明的立刻張開胖手臂攀上梅畫的脖子摟住,開心的兩條腿亂蹬,
「麼麼麼,爸爸~」
「胖死了!」梅畫拖着人的屁股一陣拍打,四寶兒估計天生的受虐體制,巴掌貼上屁股時樂的發瘋。
晌午吃飯的時候艾花枝說起里長家的糗事,又一陣長吁短嘆,進而憤憤不平,
「得虧水兒是毛毛生的,這但凡是個平頭百姓還叫不叫人活了,先不論這事誰對誰錯,只臨時變卦沒頭沒腦的退親這一點就叫水兒的後半輩子抬不起頭,唉,這還是水兒命好,上輩子積了福德,性子討喜,托生在毛毛肚子裏,他爹又是里長,里長近些年威望極高,壓的住人,那些人就是想說些什麼也得思量思量當不當說了,這年頭,最是人心不古啊。」
「可不是。」艾美坐在艾花枝身旁的位置,口氣皆是惋嘆,「先頭我跟嬸麼去的時候,毛毛叔跟水兒倆人抱着頭哭,叫人好不心酸,嬸麼勸了好半天倆人才止住淚,我瞧着啊,毛毛叔斷不會就這樣忍下的。」
梅畫吃了一個大花卷,覺得肚子不飽,又拿一個,咬一口開始發表自己的見解,
「從另外一點來說這也是好事,你們想想,若是水兒嫁過去了,那個大寬佔着碗裏想着鍋里,三心二意,到那個時候難不成還合離麼?所以,在車未開之前及時剎住,雖然名譽些許受損,可總歸未陷入泥潭,若是板上釘釘了對方再來個馬後炮,你說以他的性子能這樣顏面盡失的湊活過下去麼,單毛毛叔那關就過不去。」
艾花枝沒啥心情,饅頭只吃了半塊就吃不下去了,覺得心口堵得慌,覺得侄夫說的不免有些道理,點點頭思付道,
「畫畫說的也對,總比定了親然後反水強;人這一輩子啊,難免有溝有坎的,再者,小哥兒總比漢子活的艱難,譬如你們,在家的時候有爹麼疼愛,哪怕日子過的苦一些,往前看總是有盼頭的,不然怎麼叫親骨血呢;
可等到說了親,嫁了人,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的心啊勢必分出好幾塊,每日周周全全的都未必換來一聲辛苦呢。」
艾花枝的生活磨礪總結說進了艾美跟馬顆心中,兩人一時間安靜下來,獨獨梅畫吃的歡,時不時的還罵罵兒子取樂,艾花枝不忍二寶受虐,起身抱到自己懷裏柔聲安撫。
一頓飯剩下不少,可見大家心情都受了影響。
後半晌時候艾奇跟嶺子回來了,先去的艾寒流那匯報一番。
「了了便好。」得知弟夫病了時,他沉默一瞬,而後說,「你去跟你姑麼說,叫他家去看看吧,什麼時候想來了再來,嶺子去送。」
於是,艾奇堂兄倆這又馬不停歇的回家,此時艾花枝剛睡醒午覺,衣服還未來得及披呢,
「什麼?你姑丈病了?如何病了?昨兒那氣勢不是挺厲害的麼?」艾花枝並不大信任,只以為倆小子過來說好話來了。
艾奇口乾舌燥,喝了兩杯水,接着艾嶺的話勸道,「姑麼,侄子如何能用姑丈的身子開玩笑,二叔也曉得了,您回去瞧瞧,若是不願在家您的就跟着回來,回去瞧一眼你也安心不是。」
盯着倆侄子再認真不過的目光,艾花枝心中漸漸去了疑心,只是轉身去穿外褂時腳步復又停住了,回過身將信將疑的問,
「你們不是你爹派了家事麼,緣何得知你姑丈不得勁兒?」
艾奇倆人早就想好了託辭,三言兩語就把姑麼哄信了。
艾花枝帶着馬顆回家,幾人走的利落;這邊艾美拽着弟弟嚴加審問,他可不會輕而易舉的信了。
「真沒事,哥,」艾奇死不鬆口,憨笑的表情叫人瞧不出破綻,「去了趟縣裏,又不放心姑麼那,順便走了一趟,再沒旁的事,你現在咋越來越多心了。」
艾美表情嚴肅,抱胸而立,無論弟弟有多平靜從容,他就是覺得事情不簡單,可一時又拿不出證據,只能瞪人一眼作罷。
「去瞧瞧畫畫吧,這小子,你一天不擱家都沒念你一句,可見你的地位!」艾美樂淘淘的給弟弟上了一劑眼藥,活該,叫你有事瞞着我。
艾奇訕訕地摸摸鼻子,有些丟臉,不過他沒有立刻進屋,而是拿了換洗衣裳去浴房洗了澡,晾了半乾的頭髮才去看他只分開一日卻猶如一年的愛人。
梅畫睡醒後發現艾奇回來了,也沒啥大表情驚喜的,叫艾奇心裏微微不是滋味,不過他知道小夫郞向來情感內斂,哪怕對兒子稀罕死還整日朝打夕罵呢,熟練的自我調節過後,艾奇從頭髮絲都腳底板全身鬆快起來。
「買點羊肉吧,咱們烤羊肉串吃。」梅畫兩腮各流了一留兒口水印兒,也不知在夢中啃了多少了。
艾奇□□着胸膛靠在床柱上,一手扶着梅畫豐潤的腰肢輕輕按揉,寵溺道,「趕明兒我去買,今兒先忍忍好不好?不然咱烤些臘肉,上回你不挺喜歡的麼?」
古代就是這點不方便,吃什麼都得等到望眼欲,等買回來了,早過了那個垂涎欲滴飢腸轆轆的勁頭了;梅畫心裏不高興,臉上自然帶出來,
「臘肉不好吃,拷出來硬死了,還不如弄些菜烤烤呢,你也別給我提豬肉,沒聽說過。」
「要不咱家養上幾隻羊吧,冬天涮鍋子也不用趕車去買了,直接宰一頭,跟二叔家一分,省下多少功夫。」
艾奇靜靜聽着並不插言,等問到自己他才說了現實了問題,「咱家沒啥地方了,上回梅合大哥逮回來的野物佔滿了,你忘了你還送二叔家十幾隻呢。」
「牛羊牛羊可不是亂配對的,它們本一家子,也不用多買,買上兩隻小羊羔,往牛圈裏一放,養着還能積肥,積肥又能賣錢,再說那羊比牛可小多了,隨便往哪一塞就成,再不行就把後院的菜拔了,前頭這麼些足夠咱們吃的。」一說起未來的口糧,梅畫天生無理攪三分。
「菜地是萬不能動的,土是靠養的,咱家的稻苗就指望後院那處呢。」涉及到根本問題,艾奇一絲不讓,可又知曉夫郞的脾氣,沒歇氣緊接着說,
「牽頭牛放到二叔家,騰出來一處能裝下三隻羊羔。」
梅畫嘰嘰呱呱一通得到了還算滿意答覆,拍人胸口一巴掌坐起來,「本還以為你今兒趕不上一頓宴席呢,沒想到命還挺好。」自己吃不成,旁人也沒沾上半點兒。
艾奇從大哥那了解了事情經過,這會兒聽着小夫郞竊喜的聲音不由得搖搖頭,心想他寧可錯過也不想發生這種兩敗俱傷臉面全無的事,想到這,又跟小夫郞知會一聲,
「一會兒我去那走走。」起先不在家,這回家了於情於理得登門瞧瞧。
「唔,應該的,」梅畫彎腰摳腳丫子,腳心痒痒,又說,「要不我也去?水兒我還挺喜歡的,這次肯定傷心了,倒不是說倆人有感情,只是少男情懷總是詩,無緣無故誰願意被拋棄啊,又不是有這種特殊癖好,他現在急需開解和心理輔導,光抱頭哭屁用不頂,就是把大寬打死了能阻止言語的傳播麼,說來說去,首先他自己得堅強起來,難道一輩子還生活在陰影和束縛中不成。」
艾奇不甚理解他的那個什麼詩歌,但覺得小夫郞的一通大道理十分清明,於是捧着人說,
「那還真的你去了,毛毛叔再能幹畢竟見識有限,他又沒有學問功底,道理上又弱一分,論起開導啟示,當真非你莫屬。」
梅畫臉上頓時泛起傲色,不過仍端着身份扮謙虛,嘰嘰咕咕的賊笑道「唉唉,別外傳啊,家裏說說就罷了,日後若是誰都聞風而來,找我講道理斷案子我可受不了,是收錢不收錢啊,可也不能免費勞動吧,我口水比才學貴多了!」
艾奇覺得小夫郞越來越對自己脾胃,這時不時表露出來的嬌憨當真叫人愛的死去活來。
西屋裏大芝麻跟弟弟們醒了,個個精神飽滿,臉蛋紅撲撲的;兄弟間感情好,一醒神就開始增進情感,不過說的是只有他們之間相互能懂的半拉子話,連手帶腳的都用上了;之後一二三排序踩着樓梯下來,大芝麻身為好哥哥給倆兄弟穿鞋,帶着去小解然後洗手,有秩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