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司棋的語氣坦然而篤定,倚劍瞥了她一眼,沒再開口。
兩個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默契,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倚劍走到一邊,司棋就不緊不慢地跟在了他後面。
走出一段兒之後,倚劍說出一個地點,司棋再把手中殘破不堪的劍譜遞到他手中。
然後,趁着眾人不注意,司棋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半個時辰之後,倚劍宣佈了結果。
去參加樓主及笄禮的人,已經拿着請柬進了燕都城。
原來,眾人最開始搶奪的這封請柬,裏面一個字都沒寫,是假的。而倚劍方才和司棋說的,才是真的。
其他人面色各異,絕家三兄弟臉色更是鐵青。只有魅兒姑娘,一句話不說便消失了。剩下的人,開始包紮傷口的包紮傷口,梳洗打扮的梳洗打扮,另一些已經開始準備晚上的篝火玩火,燒烤工具和各色菜品了。
&哥,你說這魅兒不會偷偷溜進侯府吧?」絕無意看着魅兒遠去的身影,摸着自己的下巴問自家大哥。
&如果不怕半年見不到主子的話。」絕無心笑着回答。
雖然魅兒是真的很想去參加主子的及笄禮,但是絕無心相信魅兒不會冒這個險。因為,讓她半年不能見主子,被發配邊疆,真的比殺了她恐怕還要讓她難過。
&是,她現在的樣子,也不像是願賭服輸啊。」絕無意收回目光,低聲嘟囔了一句。
定國侯府,賓客滿堂。
及笄禮時間快要到的時候,就差夙郁流景沒有來了。
&上駕到!」侯府門外,響起了太監尖利的聲音。
&王到!」又一聲響起。
在前院的賓客「唰」地跪成一片。
&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誰都沒想到,臨家大小姐的及笄禮,會有這樣的場面,景王會來是一定的。畢竟,景王與臨家大小姐的緋聞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可是,觴帝也來,絕壁是給侯府天大的恩賜了。
誰見過一個臣女的及笄禮,連皇上都到場的?這該是多大的殊榮啊?更何況,今天為臨晚鏡主持及笄禮的還是長公主殿下,而參加及笄禮的正賓,是一品誥命夫人,帝師之妻。
&卿平身。」觴帝笑着擺了擺手,「今天是臨家大小姐及笄的日子,眾卿不必多禮。朕今日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賓客到場,與景王一同見證鏡兒丫頭及笄,大家隨意就好。」
&陛下。」
&下,您怎麼來了?」原本已經落座的臨老爹,又不得不站起來招呼觴帝。
若是一般的朝廷命官,早就因為觴帝的到來而高興得合不攏嘴了。可你看臨鼎天,不但沒有表露出非常高興的樣子,甚至,在問觴帝的時候,還顯得幾不情願的樣子。
確實有些不情願,觴帝一來,就更加把侯府捧到了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俗話說得好,木獨秀於林,風必摧之。樹大招風,這個道理,誰會不懂?這天下人都盯着定國侯府了,只要他們家誰犯一點點錯誤,有小小的動靜,都會被人人口相傳,鬧得人盡皆知。
&這不是閒着沒事兒嗎,就跟這來湊個熱鬧。愛卿今日是事忙,就不必專門招呼朕了,你快回你的位置上去吧。」觴帝瞧見臨鼎天一臉的不爽,心下倒是暗爽了不少。心情一好,說話的語氣都快活了許多,對定國侯揮手的姿勢也不免瀟灑了幾分。
敢情,我家寶貝女兒的及笄禮,還是個熱鬧啊?您是想湊就湊?
不過,這個時候臨老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因為,時辰已到,及笄禮即將開始。
只見長公主走至舞台中間,朝台下作揖行禮,台下的賓客全部起身。
然後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歡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臨家大小姐臨晚鏡的及笄禮。今天,參加臨大小姐及笄禮的有她的父親,定國侯臨鼎天……」
把重要的賓客一一介紹了一遍之後,長公主才完成第二步——開禮。
長公主不是第一次主持及笄禮,對這個流程很是熟悉,她吟唱道:「笄禮始,全場靜。天地造萬物,萬物興恆,以家以國,祖光榮耀。父母傳我,人生家國,貴至榮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獨立繼承。家、族、國納其人之成立,與其人之權利,其成人者受個體生存,家族責任,社會義務之命。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奏樂!」
隨着她的唱詞,音樂聲響起。
待到音樂聲響起之後,她又高聲道:「請贊者入席。」
四個有司跟着兩個宮裏嬤嬤一同登上舞台,兩個嬤嬤上前在舞台一端點燭,燃香。
全場一片安靜,目光都落在兩個贊者身上。
很多人已經認出了她們的身份,宮裏的嬤嬤,又是老嬤嬤了,肯定是有人間過的。認出是宮裏蓉嬤嬤和玉嬤嬤之後,眾人又在心裏感嘆。臨家大小姐這及笄禮,完全是按照一國公主在辦啊,瞧瞧這場面,都讓他們有些懷疑臨晚鏡到底是定國侯的女兒還是陛下失落在民間的明珠了。
第三步,該是主人入席了。
長公主唱:「有請及笄者的父親。」
原本,是要父母一起落座的。可舞台上就擺了一把椅子。臨老爹一步一步,非常鄭重地登上舞台,與長公主互相作揖行禮之後,再落座。
第四步:「請賓客入席。」
然後,賓客又相繼落座。
第五步,應該是輪到及笄者臨晚鏡出場了。
&笄禮開始,請及笄者出東房。」
蓉嬤嬤和玉嬤嬤先出來,用盥洗手之後上前迎接臨晚鏡。
而臨晚鏡,則在貼身丫鬟畫兒的攙扶之下款款而至。
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聚焦在了臨家大小姐身上。
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腰上繫着一個蝴蝶結。長長的頭髮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樸素而不失優雅。緩步走入眾人的視線,妝容精緻,這是第一次,臨晚鏡以如此端莊的姿態出現在人前,她與生俱來的貴氣讓眾人忍不住一陣驚嘆。
到底是侯府的大小姐,就這氣度,姿態,儀容,皇家公主莫能及也。
先不說她的長相,光這份氣韻,就已經勝人一籌了。台下今兒個來參加臨晚鏡及笄禮的官家小姐們,一個個也只能自嘆弗如。
只能說,同人,不同命吧。主要是,臨家大小姐身上,雖然缺少了一股尋常女兒家的嬌弱,卻多了一分連尋常男兒都難以企及的大氣,坦然。舉手投足間,除了大家閨秀的優雅,便是皇家男兒也少有的尊華。加上她本來的性子,為這份尊華優雅再添了些許不羈。真真是讓夙郁男兒開了眼了。
不是一種女子的婉約美,而是介於男女之間,可以模糊男女界限的那種灑脫,不羈,自由的美。
夙郁流景的目光,從她出場的那一刻起,就沒離開過她。
紀家少年,又何嘗不是?紀醒空看臨晚鏡,那目光,也是從最開始軍中男兒的疏淡,到現在的溫柔,軟綿。
注意到在場百分之八十的男兒目光都落在臨晚鏡身上,移不開眼,蘇幕簾看向自己的哥哥。
只見蘇幕遮的目光,像是透過臨晚鏡,落在了別處。悠遠,悠長,耐人尋味。
&哥,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是出於好奇,還是習慣,蘇幕簾的疑問脫口而出。好在,她還注意到了場合,壓低了聲音。
&在想,現在是不是太遲了。」蘇幕遮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在回答自己妹妹的問話,又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他在想,是不是太遲了。太遲發現,自己的心,也在為台上女子而跳動。
太遲了?蘇幕簾神色一斂,看了一眼蘇幕遮,又看向已經步上台的臨晚鏡,最後,目光落在了台下輪椅上的男人身上。
景王,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臨晚鏡一眼,哪怕,是一個閃神,都不曾有。什麼時候,人人畏懼的景王,眼底的光芒如此柔軟了?真的是臨晚鏡改變了他嗎,還是,為了臨晚鏡,他改變了自己?
不管是什麼原因,到底是他先發現了臨晚鏡不同於尋常女子的美好吧?在那些人都被流言蜚語迷惑了雙眼的時候,景王,到底是獨具慧眼,還是什麼?他從一開始,就看到了臨家大小姐不為人知的一面,並且,深深地為之着迷。
&哥,如果你想要,就努力去追吧。」蘇幕簾不忍看自家大哥失意的臉龐,最後鼓勵似的開口說了一句。
可惜,蘇幕遮只搖了搖頭。
看景王那副虎視眈眈的樣子,其他男子,真的還有機會嗎?就算是景王不看緊一點,臨家大小姐可還會給別人機會?
她一出場,目光都是飄逸的,落在台下的時候,也只看了夙郁流景一人。他們之間,別人根本就插足不了了吧?
蘇幕遮雖然沒有喜歡過人家姑娘,可到底也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就算別人不說,他也能夠明白的。
所以,有人說,智商是硬傷。
而他的傷,在於,智商太高了吧。
不然,怎麼只一眼,便看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所以連嘗試都不曾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