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親待大姐姐很好——」至於待她如何,臨夢薇垂下眼眸,沒有說。
在她心裏,始終是羨慕大姐姐的,只是娘不同,都是同一個父親,為什麼待遇會如此天差地別呢?現在的大姐姐很優秀,她不得不承認。可是以前呢?以前大姐姐的名聲不好的時候,父親似乎也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到底,還是不平的。
&是,你父親對你也不壞,對嗎?」柳如是捏了捏女兒的手,現在女兒大了,侯府里人多口雜,她是擔心女兒受人挑撥。搬弄是非的人那麼多,李氏仗着兒子,即便做錯了再多的事情,也沒有被趕出侯府。她擔心,夫人一旦回來,她們母女倆會被人利用當了槍使。特別是,她唯一的女兒。
&是,比起大姐姐來,我和二哥簡直不像父親親生的。」
柳如是瞬間臉色蒼白,捏着女兒的手也開始收緊,長長的指甲幾乎要陷進臨夢薇的手心裏。
&姨娘?」
臨夢薇知道自己說這話有些大逆不道,本來只是心裏想想,卻也不知道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說了出來。可姨娘的反應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兒,你不要胡說八道!」柳如是死死地抓住女兒的手,面色蒼白如紙。她沒想到,女兒有一天竟然會懷疑自己的出生,她早就懷疑了是不是?明明同為侯府女兒,為何侯爺待大小姐和薇兒的區別那麼大?僅僅是因為她們的生母不同嗎?
薇兒的出身——她一想到那個男人,就忍不住全身顫抖。不行,一定不能讓他知道薇兒的存在!女兒,在他心裏,從來都只是聯姻的工具。何況,薇兒長得還很像死了的那位。
如果他們找到她,找到她的女兒,肯定會把她搶走的!她不能讓任何人搶走薇兒,這是她唯一的女兒!
&娘,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臨夢薇雖然身子比較柔弱,平常性格也蠻懦弱的,可並不代表她就很笨。實際上,大多數時候,從小就生活在逆境中的人,恰好心思更加細膩敏感。即便她在侯府,過的日子不錯,可到底從小受臨夢琪母女倆的欺負長大。難免,性格就更加纖細敏感一點。
這時候,她自然能夠發現自家姨娘的不對勁。即便是曾經面對李姨娘的無故刁難時,姨娘也是從容不迫的,她什麼時候見過姨娘這副失態的模樣?
&胡說什麼呢?」柳如是先是愣了一下,又突然反應過來,趕緊鬆開女兒的手,勉強一笑,「你是姨娘的女兒,姨娘怎麼會有事情瞞着你呢?」
&娘,您到底怎麼了?」臨夢薇伸手拉過柳如是的手,她雙手冰涼,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皺着眉,姨娘這個反應,她不可能不追問。可是,很明顯姨娘隱瞞她的這件事很重要,甚至根本不想讓她知道。
沉默許久之後,柳如是才反手握住女兒,緩緩開口:「薇兒,如果,如果你不是侯爺的女兒,你還會覺得侯爺待你不公平嗎?」
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公平的。臨家大小姐受寵,是因為她命好。有爹疼,有娘愛。而她的女兒,只有她!
&娘,您到底在說什麼?薇兒怎麼可能不是父親的女兒?我如果不是父親的女兒,那我又是——」說着說着,臨夢薇猛然頓住。
是啊,如果她不是父親的女兒呢?那她是否還會抱怨父親對她的不公平?應該不會吧?如果是寄人籬下這麼多年,主人家對她雖然不聞不問,卻從未短她什麼,她應該心存感激才對。
等等,她不是父親的女兒?臨夢薇震驚地看着柳如是,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問題。「姨娘,您說的可是真的?」
見她這副表情,柳如是嘆了口氣,又笑了笑:「姨娘只是假設罷了,你不要多想。姨娘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薇兒自己去外面玩好不好?」
看着女兒那一張美麗脆弱的小臉,柳如是有些說不出口。不是非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如果能夠隱瞞,讓女兒一輩子頂着臨家三小姐的名頭成親生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就好。
&娘,您何必瞞着我?」事關自己的身世,既然已經被挑起,臨夢薇的好奇心也被激發出來了。難道,她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嗎?所以,父親才會對她不聞不問,即便是她被欺負了,他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不是,像大姐姐那樣,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
&兒,姨娘怎麼會瞞你呢?只是,有的事情,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便是一輩子也甩不開的魔咒!薇兒的出生,本來就是一種罪惡,她逃離了那個地方,再也不願去想起的罪惡!
&娘,您不要有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着,您就告訴我吧。我到底是不是父親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我們怎麼又會住在侯府?」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出身也不算太差,即便是個庶女,可好歹是侯府的千金。就算將來不能嫁作高門婦,嫁個中等郎君,還是可以的。嫁低一點,做個嫡妻,再也不讓自己的兒女低人一等了。她原本是這麼想的,可姨娘突然告訴她,她竟然不是父親的女兒。那,她是不是一無所有了?
&真的想知道?」柳如是把心一橫,索性告訴她!不過,她沒打算告訴女兒全部真相,只告訴她,她不是侯爺的女兒,讓她不要和即將回來的夫人起衝突,免得到時候被人當槍使。畢竟,她年紀小,耳根子軟,容易被人拿捏。
&臨夢薇點了點頭,誰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如果是她的親生父親,想必也會像父親疼愛大姐姐那樣疼她吧?小的時候,她也可以撲進父親的懷裏撒嬌,親切地叫着「爹爹」,而非,生硬的兩個字——父親!
&確實不是侯爺的親生女兒。」柳如是看了看女兒,斂眸。她不敢說出女兒的親生父親是誰。那是她一生都不想再提起的人,是她一生的噩夢!
&父親怎麼會承認我?」臨夢薇無法理解,「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兒嗎?」
如果不是知道,應該對她不會太差吧?至少,不會一點不過問。在她面前,連喜怒哀樂都沒有。
&爺自然是知道的。」柳如是點了點頭。
她想起自己遇到定國侯的時候,一個人逃到夙郁,舉目無親,又被偷光了銀子,路上還遇到了土匪。如果不是侯爺恰好路過,救了她一命,她當時恐怕就沒活路了。懷着孩子,再被土匪欺辱,她也沒臉再活到這個世上。
那一夜,侯爺的英姿她到現在忘不了。瀟灑俊逸的男子,救她於危難之間。在看到她的面容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讓她驚詫。後來每每想起,又覺得慶幸。幸好,幸好她長得與月彌夫人有幾分相似,否則侯爺恐怕也不會把她帶回侯府,讓她平安生下女兒,讓她們母女來這麼多年來衣食無憂。
那個男人,就是她命中的貴人。原本她想着,如果他不嫌棄,她就以身相許。後來才知道,自己簡直太天真,也太低看了定國侯。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又痴情於妻子,怎麼可能要她?他救她,帶她回來,不過是看在她與他的妻子有幾分相似的面下。虧她妄想用自己骯髒的身子去伺候他,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就是一種玷污吧?
&親他知道?」是什麼原因,才讓一個男人肯收下一個懷了別人的孩子的女人?
&父親救我的時候,我已經懷着你兩個多月了。他帶我回來,自然說我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因為我長得與月彌夫人有幾分相似,所以自然不會討老夫人喜歡。她隨意給我安排了個最冷清的院子,便不再搭理我了。好在,她一直以為我肚子裏懷的是侯爺的骨肉,所以沒在吃食上苛待過我。所以,你才得以平安出生。」想到當年的苦,柳如是心裏蠻不是滋味兒的。可她一直是感激侯爺的,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早就不在了。
如今主母歸來,眾人都以為她把持着中饋不肯放手。實際上,她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掌家的時候,她每天心裏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旦發生什麼事情,她們母女就會被人看低了去。如今,夫人回來了,把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交出去,她或許會更輕鬆一點兒。只是,沒能給女兒定下一戶好人家,她還是覺得挺遺憾的。
不過,她也不算很擔心,既然夫人能得侯爺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必然是個好的。她心善,自然會為薇兒考慮。
怕就怕,有的人挑撥離間,讓她們母女,再次陷入尷尬的境地。
&嘭嘭——姨娘,快開門啊。侯爺回來了,您快出去看看。聽說,侯爺還把夫人接回來了呢!」
丫鬟在外面焦急地拍門,真是想到什麼,就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