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救室長廊。
倪子昕牽着嬌嬌的手迅速趕來,大老遠就看見於睿雙手僵硬地垂在身側,高大的身軀側對着他們,堅毅的下巴倔強地揚起,緊緊盯着急救室大門的方向。
於睿身後,倪子洋跟伊藤夫婦都靜靜站着,陪着。
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幾個男神披着一室的光華總能引起人們的注目,倪子昕一眼發現他們,拉着嬌嬌就沖了過去:「哥!姐夫!」
大步跑到他們面前,倪子昕擰着眉頭:「我一聽說就趕來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嬌嬌大口喘着氣,看着急救室的門,道:「裏面怎麼樣了?」
於睿一言不發,灼灼的目光里只有眼前這扇門。
伊藤夫婦搖搖頭:「還不知道,剛送進去呢,等醫生的結果。」
倪子洋輕嘆了一聲,看着倪子昕:「是姐夫以前的未婚妻,用迷藥迷暈了姐姐,關在別的房間裏。應該是因愛生恨,想要破壞婚禮的。」
「啊?」嬌嬌吃了一驚:「周允兒嗎?我聽說過,是個從小就被寵壞了的大小姐!這事兒太缺德了,怎能破壞別人婚禮呢?」
嬌嬌的小臉憤憤不平,賭氣了小嘴還要說些什麼,可是倪子昕瞧着於睿極其難看的面色,趕緊把嬌嬌摟在懷裏,湊她耳畔小聲道:「別說了,姐夫聽了心裏不好受。」
嬌嬌聞言,抬眸瞥了眼於睿,吐吐舌頭,乖巧地窩在倪子昕的懷裏,陪着他們一起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好一會兒,醫生打開門,對着於睿道:「你是病人家屬?」
「我是她丈夫!」於睿一臉緊張,上前拉住醫生的胳膊:「我太太怎麼樣了?」
倪子洋等人紛紛上前一步,巨大的氣場形成一股巨大的張力,讓醫生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金絲邊眼鏡,道:「病人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可是依着現在的情況來看,孩子是不能要的。這種迷藥會影響胎兒的神經系統發育,而我們給病人身體排毒過程中,需要用到的治療藥物,也會對胎兒有影響,而懷孕的頭三個月就決定了胎兒的神經系統的發育情況。所以,我們打算給病人做人工流產的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於睿:「......」
眾人:「......」
因為經歷過喪子之痛,所以倪子洋知道這種感覺。他看着醫生,艱難地張口,道:「醫生,我是病人的親弟弟。我想問,我姐姐的孩子,就一定會有問題嗎?不能...就不能試着留下來嗎?」
他忽然想起來了,自從來了b市之後,倪子菁說什麼都不讓他碰她。一個多月的身孕,對於一個有過生產經歷的女人來說,她很容易會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也就是說,倪子菁已經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卻還沒告訴他呢!
於睿猛然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起自己的生日就是五月十號!
他記得他曾經向她死皮賴臉地索要過生日禮物,而她卻笑着,小臉還帶着羞澀地說着:「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一直充滿期待,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生日禮物居然會是一個孩子!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夭夭的弟弟,或者妹妹!
眼淚即將翻湧而出,這一刻誰的心裏都不好受!
倪子洋抬手拍了拍於睿的肩,想要給他更多力量或者安慰,卻明白這是徒勞。他看着醫生,見醫生難以開口,固執地又問了一次:「醫生,真的一定就會有問題嗎,真的不能再懷着試試看嗎?」
醫生輕嘆了一聲,道:「一般情況下,懷孕前三個月是最容易導致胎兒神經系統異常的,所以孕婦才會特別需要補充葉酸,來確保孩子健康無虞。若是前三個月有染髮經歷的,接觸化學品工作的,喝了咖啡,或者複方感冒藥的,等等,我們都是不建議留下孩子的。因為這種事情太大了,誰也不能給你保證孩子一定沒問題。現在呢,咱們政府都講究優生優育,從孕期就要層層檢查,嚴格把關,這也是提升國民綜合素質的一個體現。當然,孩子是他們夫妻的孩子,如果他們確定要留下的話,將來......」
醫生頓了頓,道:「或者後面還可以做個唐氏篩查看看,但是,我真的不建議留下。如果今天做人流的話,無痛,身體相對比較輕鬆,回去坐坐小月子就行了,下次想要孩子,還可以再要嘛。但是將來若是發現有問題的話,引產會很痛苦,對身體的傷害也是非常巨大的。」
醫生的話,讓倪子洋他們不由想起了花花。
一個智障的小孩子,生下來,帶到現在三歲多了,多不容易啊!
倪子洋看着於睿,見於睿瞳孔中的淚,溫潤道:「做了吧。萬一有個什麼,太受罪了。今天做了,將來把身子養好了,再要一個健康的。」
於睿聽着倪子洋的話,心裏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若是繼續妊娠的話,孩子萬一在後期檢測出有問題,倪子菁遭遇的痛苦更大,若是硬着頭皮把有問題的孩子生下來,對大人孩子都是傷害。
於睿捏緊了拳頭,緊閉着眼,哽咽道:「我......我想見見我太太,再做決定。」
醫生輕嘆了一聲,點點頭:「好。」
大家在外面等着,於睿緩緩走了進去。
倪子菁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眼淚早已經滾滾而落。於睿緩緩走到她身邊,瞧着她蒼白憔悴的小臉,眼淚一下子跟着落下。
「老婆。」他握緊她的手,她的手背上還扎了針頭,正在輸液。
倪子菁側目看着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我是想,再等等再告訴你。」
「我懂!」於睿哽咽着,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哭的一塌糊塗:「老婆,嗚嗚~醫生說,這個孩子最好不要留着......老婆,我...我不忍心看你受苦,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不忍心。對不起,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是我對不起你!」
【作者題外話】:謝謝【辰夏】的打賞,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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