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越過薄霧般,andy的眼眸中也浮現出這樣的迷離妖嬈的光芒。
他靜靜注視着她,無辜地笑了:「回我自己房間而已。」
顧斜陽看着他。
這條長廊上此刻沒有一個人,可能是穆斯林開的賓館,也有可能是因為地域文化的不同,幾分有別於常見賓館的暖色調的藍,幻化成偶見的異域風情,巧妙都點綴在這一片小小的空間裏。
而顧斜陽凝視着他的眼,嗅着他身上倪子洋的香氣,感受着他與倪子洋一樣的高度。
此刻……
心不由自主地綻放……
再也收不回來了……
「夏先生,我可以,抱抱你嗎?」顧斜陽看着他,醉人的貓眼中燃起絲絲縷縷的期盼。
andy擰了擰眉,垂下目光,越過她,走到了她的前面。
他——拒絕了!
她淚眼婆娑地轉身,盯着他熟悉的背影,見他慵懶而閒適地往前,頭也不回,心中湧現出從未有過的怒意!
她一下子沖了上去,就好像一個英勇的西班牙鬥牛士,她衝到他身後猛然將他往前一推!
andy狼狽地往前栽了兩步,穩住身子後一動不動。
顧斜陽脫了鴨舌帽跟背包,不管不顧地往他身上砸着!她砸了兩下覺得背包太重,又把背包放在地上掄着拳頭在他的肩上、胸口背後毫無章法凌亂發瘋一樣捶打着,她的膝蓋她的腳也不閒着,配合着雙手的動作一樣毫無章法的踢着!
她在發泄……
他忍着……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知道,他活該的……
她打了累了,哭了,額頭無力地抵在他的胸口,一邊喘氣一邊嗚嗚咽咽着。
最後,她轉身背對他,狠狠擦去自己的眼淚,從地上拾起背包跟鴨舌帽,於他的面前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拿着房卡進了8211的房間。
andy喉結動了動,看着那扇門,苦笑了一下。
剛才在車裏的時候,那個導遊說,會盡最大能力照顧他們,原來還有這個意思——將他們單獨提出來,有別於他人放在同一層,而且還是面對面!
這個導遊一定以為他們是情侶,這樣安排可以幫助他們掩人耳目,方便偷情吧?
他拿着房卡走過去,打開自己的門,進了屋子。
顧斜陽站在門板前,雙手扒在門上,對着門口的貓眼清楚地看見了他進了對面的房間!
儘管剛剛打了他,出了一口怨氣,不過進門之後她驚覺——她的手好疼啊!
懊惱死了,她一定是下手太重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卻發現這傢伙進房間的時候依舊是慵懶閒適昂首挺胸的,難道說,她的那幾下對他來說只是花拳繡腿?
虧她還後悔,還心疼了呢!
切!
顧斜陽轉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背包里的東西,準備下樓集合去火焰山了。
背包頂端拉開的一瞬,最先滑落下來的,是一瓶眼藥水!
她驚訝地拿着眼藥水看了看,她沒用過這個牌子,她一直用的都是另一個牌子,而且小野寺也知道她的習慣,給她買的也是另一個牌子。
那麼,這瓶眼藥水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包包里?
小嘴勾了勾,顧斜陽羞澀地笑了……
五分鐘後!
顧斜陽扎着馬尾辮,放棄了背包跟帽子,身上只挎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牛皮小斜挎包,塞了手機、房卡、面紙、眼藥水,還有零錢。
樓下集合的時候,導遊點名,andy凝眉看着她肩上挎的那個小小的牛皮斜挎包,只覺得一陣眼疼!
這丫頭,要不要這樣啊!
這包還是他跟小野寺當年在紐約的留學的時候,一起有機會去丹麥,在丹麥買的。他以前節假日的時候換了休閒的便裝,喜歡背着這個小包牽着她出去逛街,逛超市看電影什麼的。
andy別過目光不去看,深邃的眸子涌動着複雜的情愫。
偏偏,這小丫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扭頭看左邊,她就背着那個小包包從左邊漫不經心地走上一圈;他扭頭看着右邊,她又會跑去右邊打開包包翻找着什麼,一邊翻找一邊走,最後來到他面前約一米的位置,炫耀般地取出包里的眼藥水,仰起脖子自己給自己點上。
andy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臉,在導遊的吩咐下,上車了。
她依舊坐在他身邊,因為導遊說過了,未來7天的位置是不換的!
他閉目養神,她就喋喋不休地說着,還一人飾演兩個角色道:「啊,是誰呢,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呢,我的背包里會憑空冒出一瓶眼藥水呢!什麼?你的包里會憑空冒出一瓶眼藥水嗎?還有這麼好的事情?對啊,就是有,你看,不然我現在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她自娛自樂,玩的不亦樂乎,講了一路。
他就那樣半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仰着脖子,閉着眼,聽着,受着。
終於,到了地方。
眾人下車,進了景區後,顧斜陽的額頭開始冒汗,她脫了外套,露出裏面的粉色v領短袖,外套的兩袖在腰間一系,隨意而自在。只是,風沙吹過,她的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導遊一邊講解着火焰山的傳說,一邊領着大家繼續參觀。
很多人都拿着相機跑去那塊碩大的寫着「火焰山」三個鮮紅色字體的石頭旁邊拍照。
andy之前跟她說的不錯,這裏是全中國最熱的地方。
當她得知山頂的溫度有80度,沒由來一陣腿軟。
帶着墨鏡,手裏的面紙不停地擦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為了什麼事情哭了,還哭了一路。
走了一半,手腕上一緊!
她側眸,迎上的也是一副碩大的太陽眼鏡,正對着她,道:「別再往前了,前面風沙更大,溫度更高,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可以不跟着導遊走,可以在這裏等着。」
顧斜陽沒敢摘下墨鏡。
或許正是因為戴着墨鏡,所以她才敢問了他這麼一句:「你心疼我了?」
「……」
見他緊抿着唇瓣並不答話,連手腕上的力道都漸漸鬆了,他放開她,往前面的人群里追去。
只是,高大的背影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顧斜陽輕描淡寫的一句:「你一直都在心疼我。就是因為心疼我,才會自以為是地給我一個那樣的結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