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瞧楚鈺秧往屍體身上瞧,也都看向王爺的屍體,不過大家本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難道兇手留下了重要的破綻在屍體上?
屍體慘不忍睹,眾人都是看了一眼之後不願意再多看。
楚鈺秧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這第二點,自然就是他說/謊了。」
&麼?」馮國公主睜大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說:「你說誰說了謊?」
眾人又不約而同的看向王爺的屍體,楚鈺秧說話的時候,是看着王爺的屍體的,這個「他」指的就是已經死掉,並且身中六七十刀的王爺了。
不只是馮國公主吃驚,其他人也都很吃驚。
楚鈺秧問剛才出來作證的下人,說:「你們聽到喬公子和王爺吵架?」
下人們點頭,非常堅定。
楚鈺秧說:「可是你們剛才的敘述中,我只聽到了單方面的情況,就是你們都聽到王爺大聲呵斥喬公子的聲音,可你們誰也沒有說,聽到了喬公子的說話聲音。」
下人們面面相覷,然後點頭。一個下人說:「的確沒有聽到喬公子的聲音,不過王爺大聲呵斥的時候,有喊過喬公子的名字,這個我們的確是聽到了的。」
王爺死在了裏間,外面的下人能聽到屋子裏面王爺的呵斥聲,說明當時王爺的喊聲是很大的,他的語氣也是非常生氣的。喬公子是溫文爾雅的人,下人們從來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這麼大聲的說話更是不曾見過。
楚鈺秧說:「單單是聽到聲音就斷定一個人就在屋子裏,本來就是很不嚴謹的,這一下子好了,連喬公子的聲音你們都沒有聽到,只聽到王爺叫喬公子的名字,這樣子推理出來的嫌疑人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楚鈺秧又說:「如果當時房間裏只有王爺一個人呢?他隨便大聲高喊一個人的名字,那麼,這個人就變成了嫌疑犯。」
公主覺得好笑,說:「你是什麼意思?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你和喬公子以前就認識罷?不然怎麼一直給他說話?王爺都已經死了,他為什麼要在臨死之前騙人?這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啊?」
楚鈺秧誠實的說道:「王爺為何/在臨死之前說/謊,我還真是不知道。不過我覺得王爺本人也不知道。」
&麼意思?」
不只是公主聽得糊塗了,眾人也都瞧向楚鈺秧。
楚鈺秧說:「我指的是,王爺恐怕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要死了罷。王爺死的很倉促,臉上還有驚訝的表情,恐怕這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眾人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屍體的表情扭曲極了,滿臉都是震/驚驚訝恐懼又痛苦的表情,看起來死的時候的確很倉促。
公主又說:「你說喬公子不是兇手,那兇手到底是誰?」
楚鈺秧說:「使館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外人進出,有人殺了王爺,也肯定沒有離開。而使館裏並沒有多一個外人,也就是說,殺死王爺的人是公主帶來的這些人之中的一個,哦當然了,公主你也在這個行列之一,嫌疑性是一樣多的。」
公主瞪眼睛,說:「你,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有嫌疑。我一直在房間裏睡覺,都不曾出過房間一步,怎麼可能去殺/人。我的侍女可以給我作證。」
公主連珠炮一樣,侍女趕緊說道:「公主並未離開過房間。」
侍女說道:「我就守在公主的房門前,一眼就可以看到出事房間。房間門一直都是關着的,也沒有人進出。後來……後來就看到喬先生進去了……」
公主暫時休息的房間和喬公子的房間並不在一個院子裏,不過離得也不算太遠,通/過院門可以望過去,侍女說如果中途有人走動的話,她應該是能看到的。
然而侍女所說的那個時間,王爺應該早就死了,就算喬公子那個時候進去了,也並不能說明他就是兇手,時間不符合。
一直沒有開口的喬公子,看起來好像是最為冷靜的人。不過這個時候,他忽然說話了,說道:「楚先生說的有道理,看來兇手只可能是使館裏的馮國人了。所以這件事情,算是馮國自家的家醜,實在是讓陛下和楚大人笑話了,想必公主自會着人查清楚的。」
喬公子這話實在是讓人驚訝,他說的委婉客氣,不過意思很明確,因為兇手只可能是馮國的人,所以並不想讓楚鈺秧插手查這個案子了。
然而在馮國公主的眼裏,喬公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恐怕讓她派人查下去,喬公子被認定為兇手的可能性很大。
這一點對於喬公子實在是太不利了,但是喬先生偏偏又是這樣做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公主很吃驚,不過立刻接口說道:「對,對,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情,就不勞煩陛下和楚大人了,還是讓我們自己處理罷。」
楚鈺秧奇怪的看了喬公子幾眼,說:「喬公子不是京/城人/士?難道是騙人的?」
喬公子一愣,在酒樓的時候,他的確說了自己是京/城人/士這件事情,不過他當時並沒有想到,會有現在這樣子的麻煩事情發生。
喬公子神態自若的說道:「喬某信口開河,請楚大人不要見怪。」
楚鈺秧皺眉。
大晚上的,使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結果還是白跑一趟。楚鈺秧很不高興的跟着趙邢端回了宮去。
馮國的事情,趙邢端是根本不想管,並不單單只是一個命/案的事情,一管上就複雜的很,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鈺秧苦思不得其解,說:「喬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或許知道什麼。」趙邢端說。
楚鈺秧點頭,說:「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在包庇兇手嗎?」
趙邢端說:「太晚了,早些休息罷。」
本來美好的夜間生活都被打擾了,現在時間太晚了,趙邢端怕楚鈺秧明天又困得起不來,只好讓他去休息了。
使館的事情由馮國公主親自負責,她派了人徹查此事,也不知道怎麼查的,弄得風風雨雨,不到一天時間,估摸/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馮國那幾個使臣到京/城三日就死了一個。
甚至還有人信口開河,說王爺的死是早有預/謀的,恐怕接下來那幾個馮國來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全都會死在京/城裏。
楚鈺秧還以為有個小案子可以打發一下時間,結果人家不讓他參與,他只要不去管了,萬一真管出什麼事端來,還是趙邢端為難。
馮國公主要在京/城住大半個月,每天都在宮裏頭晃悠,各種給趙邢端獻媚,不過十次也沒有一次能見着人的。
後來馮國的公主有跑到皇太后那裏去討好了。
鴻霞郡主跑到楚鈺秧這邊來打小報告,說:「那個公主又到太后那邊去吹邪風了,你怎麼看起來不着急?」
楚鈺秧擺擺手,說:「這一點還真不用着急。」
皇太后雖然心裏還抱着一絲絲的希望,希望他兒子哪天突然喜歡上一個女人,然後有個子嗣延續下去。
不過對於皇太后這麼古板又保守的人來說,他兒子就算突然找個難/民女子也比外族女子強的太多了。
那馮國公主可是外族的女人,要是真和皇上好了,生的兒子也有一半外族的血統。在皇太后看來,那馮國的女人還不如楚鈺秧看着順眼。
果不其然,那馮國公主在皇太后面前也沒討到好處,太后就是賞賜了她一些珠寶,就把人給打發走了。最後馮國公主也沒有見到皇上。
馮國王爺死了幾日了,案子毫無進展,不過兇手已經確定了,就是那位喬公子。毫無進展的案子怎麼確定的兇手,這個誰也不知道,反正這案子是馮國公主主審的。
本來公主要在京/城住上半個月的,不過王爺的屍體總要帶回去安葬了,而且那喬公子還需要處理。所以恐怕這一行人是很快就要離開的了。
喬公子是「兇手」,不過也要帶回去馮國再問罪。而且殺死王爺的罪過不小,公主的意思是要帶回去再審,沒準喬公子背後還有人指使他也說不定。
楚鈺秧聽說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還有一個一點也不驚訝的人,那就是喬公子本人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公主會認定他就是兇手。
然而這幾日,喬公子還是沒什麼變化,整日裏彈彈琴,坐在使館的院子裏看看風景,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然而到了馮國使臣們要離開的前一天,忽然有消息傳進/京/城裏。
馮國的太子準備來朝見趙邢端了。
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京/城裏,馮國太子聽說了使臣在京/城中的事情,所以親自來了京/城,向趙邢端致歉,然後接管這件事情。
這消息讓馮國公主吃驚不小,畢竟她父王已經年紀大了,現在馮國上/上/下/下全都是太子馮至年來治理的,沒想到馮至年會忽然離開馮國到京/城來。
楚鈺秧是不認識什麼馮至年的,馮國太子是誰他也不關心。只是聽說那馮國公主走不了了,還要繼續住下去,沒準住的時間比半個月還長,瞬間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楚鈺秧決定出宮遛一遛,想要帶着付纓到宮外面去玩一玩,然而楚鈺秧沒來得及出宮,耿執和江琉五已經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耿執一見到楚鈺秧,立刻大聲說道:「楚大人不好了!」
楚鈺秧:「……」
不等楚鈺秧說話,耿執已經找急忙慌的將一個匣子拿了出來,放在楚鈺秧面前的桌上。
楚鈺秧一看,頓時一驚,這種錦緞的盒子,他實在是太熟悉,倒不是見過很多次,而是那個裝着賬本的盒子,和這個盒子有點像。
不過這個盒子顯然大了很多,裏面放的應該不是薄薄一個賬本了。
楚鈺秧立刻打開,就看到盒子裏裝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插着一張紙。
楚鈺秧又是一驚,因為前兩天他剛聽喬公子敘述過這個情景,所以還記憶猶新。
喬公子說,他看到王爺死了,而旁邊有一把匕/首,匕/首上插着一張紙。他將匕/首撿了起來,將上面的紙取了下來,卻發現這是有人設計,那張紙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
楚鈺秧心裏騰騰的猛跳,他忍不住腦子裏想了很多。上次那個盒子是假扮陶公子的人送來的,和這兩個盒子如此相似,難道馮國的事情和那個假扮陶公子的人有關?
楚鈺秧將匕/首上的紙取了下來,這張紙並不是空白的,上面有字。
很熟悉的字體。
又是那種工整、嚴肅、好看又力透紙背的字。
白紙上的字仍然很少:這又是一場比試
耿執說:「楚大人,這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
楚鈺秧盯着那幾個字看了半天,也有點發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如果上次嫦月的事情算是一場比試,那麼眼下又一場比試指的是什麼?難道是喬公子的案子?
盒子裏還有東西,楚鈺秧伸手拿出來,在匕/首的下面還壓着一個薄薄的本子,不過並不是什麼賬本,而是一個族譜。
楚鈺秧將本子打開,上面有很多的名字,不過楚鈺秧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他快速的翻着,直到反倒最後,看到了喬公子的名字。
喬公子叫喬仲隱,的確是京/城人/士,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他在家裏排行第二,有一個大哥,還有兩個弟/弟。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喬仲隱離開京/城,而且去了馮國。
楚鈺秧記起那天喬仲隱說的話,喬仲隱這次回來,是準備回家看一看的,不過喬家在京/城裏的宅子已經沒有了。
原來那天喬公子的確是說了謊,不過是在使館的時候說/謊了,喬仲隱的確是京/城人>
楚鈺秧皺眉,說:「難道這又一場比試,真是說的喬公子的案子?」
江琉五說:「喬公子的案子?」
最近京/城裏沸沸揚揚的,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案子了。江琉五和耿執也是知道的,不過這是馮國的事情,所以不歸他們大理寺管。
楚鈺秧拿着這本族譜,說:「是啊,陶公子……不對,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反正他連理由說辭都給我送來了。」
如果喬仲隱是京/城人/士,那麼這個案子就關係到了大趙,也就並不單單是馮國的案子了。
楚鈺秧有點頭疼,他上次看到「再會」兩個字的時候,還以為再見面一定是個比較漫長的時間了,沒想到只安靜了這麼些日子。
楚鈺秧忽然覺得,這個人他根本就沒有走啊,什麼叫再會,果然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這一下子楚鈺秧也不出宮去了,跟江琉五和耿執說了一下,讓他們先出宮去大理寺,把人手點起了,帶上仵作,等他跟趙邢端說一聲,就去使館把屍體和嫌疑人全都要過來。
趙邢端一回來,楚鈺秧立刻就跑過去了,將盒子匕/首族譜什麼的,全都拿給趙邢端看。
趙邢端立刻皺眉,說:「這件事情,已經變得比之前更複雜了。」
&麼意思?」楚鈺秧不太明白,奇怪的瞧着他。
趙邢端說:「剛才從宮外使館傳來消息,馮國公主死了。」
&麼?」楚鈺秧驚訝的差點跳起來,說:「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趙邢端搖了搖頭,說:「屍體還在使館,我正打算讓你去看一趟。」
楚鈺秧說:「怎麼突然又死了?」
先前死了一個馮國的王爺,已經搞得沸沸揚揚的,這一下又死了個馮國公主,京/城裏估計更熱鬧了。就算兇手不是大趙的人,然後兩個馮國的人全都死在了使館裏,恐怕外面少不了一堆的風言風語。而且那位馮國太子馮至年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楚鈺秧略一思考,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楚鈺秧說:「那我這就去看看,你要跟我去嗎?」
趙邢端搖頭,說:「馮至年傍晚左右就會到京/城,我恐怕是來不及跟你一起去了。」
傍晚就到京/城,馮國離京/城的距離不近啊,這馮至年的行程簡直快的不得了,都快趕上八百里加急了。
楚鈺秧有些吃驚,說:「他不會是有備而來的吧?不會不懷好心眼兒吧?」
趙邢端說:「不必擔心,小小一個馮國,我還是能應付的過來的。」
楚鈺秧點了點頭,說:「那我先去了。」
馮國公主突然死了,使館簡直就要亂>
公主的屍體是一大早,被她的貼身侍女發現的,不過那個時候公主都已經沒有氣了,屍體都涼了。
喬仲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裏彈琴。他現在是嫌疑犯,被認定的殺/人兇手,根本沒有人回告訴他這個消息。他獨自坐在院子裏,聽到外面有人驚呼大叫有人哭泣的聲音,他彈琴的動作一頓,琴聲就停了,只是呆呆的坐着,好像在出神。
&的琴很漂亮。」
就在喬仲隱出神的時候,忽然有人跟他說話。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好聽很溫柔,然而卻把喬仲隱嚇了一跳。他立刻回頭,就看到有一個人,靠在牆根那裏,跟他離得有點遠。
喬仲隱驚訝的看着他,那個人的面容和喬仲隱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了。喬仲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然而那個人,雖然看起來溫和卻帶着一股凌厲的氣場。
那個人走過來,說:「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
喬仲隱看着他,一時間臉上都是震/驚和喜悅,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說:「我彈的沒有你好。」
&那人站在他面前,低頭看着桌上的琴,說:「我以後再不能彈琴了,就像你再不能習武了一樣。」
喬仲隱露/出緊張的神色,說:「為什麼?你的手怎麼了?」
那人說道:「二哥不要急,我沒事。只是這些年,我的手上全是鮮血,早就不適合彈琴了。」
&彥……」喬仲隱說:「我回到京/城,就去了宅子,但是……」
喬仲隱話沒說完,那人已經說道:「二哥,早就沒有喬家了不是嗎?我也很久沒有去過那裏了。」
喬仲隱說:「那你這些年,都在哪裏?」
那人說:「迫於無奈,我去過很多地方,受了很多的苦,不過我也做了很多的事情。二哥,你知道嗎?我報仇了。」
喬仲隱驚訝的說:「報仇了?」
那人點了點頭,說:「是啊,梁王已經被問罪,趙邢端是什麼也樣人,他是最心狠的人,難道還能放過他嗎?此時梁王多活一時,他就會多受一時的苦。不過死算什麼?那只是一時的疼痛罷了,那種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痛苦,才讓他們更難受不是嗎?從天上掉下來的感覺。」
喬仲隱看着這個和自己面容有七八分像的四弟,忽然覺得有點陌生。他嘆了口氣,說:「季彥,既然仇已經報了,你跟二哥走罷。」
喬季彥搖頭,說:「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麼事情?」喬仲隱問。
喬季彥說:「有一個人的恩情,我還沒有還完。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誰?」喬仲隱問。
喬季彥又是搖頭,說:「我不能告訴二哥。」
喬仲隱皺眉。
喬季彥說:「就像二哥一樣,也有不能和別人說的事情。」
喬仲隱看着他。
喬季彥繼續說:「二哥,你不是最討厭被別人冤枉的嗎?為什麼一聲不吭呢,難道是為了那個馮至年?」
喬仲隱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喬季彥說:「我知道的事情或許會更多。」
喬仲隱聽了他這話,更是有些震/驚,說:「看來你這些年受的苦也比我想的還要多。」
喬季彥說:「二哥,有人來了。」
喬仲隱回頭往院子門口看,不過還看不到有人走過來。他說道:「你快點離開罷,讓人看到了,恐怕……」
使館裏突然來了不速之客,而且又在公主死了沒多久的時候,喬季彥的出現,誰看了都會覺得可疑。
喬季彥說:「我走了二哥,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喬仲隱剛要問他是什麼意思,不過好像來不及了,他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而且聲音錯雜,來的人估計不少。
很快的,喬仲隱就看到了楚鈺秧,楚鈺秧身邊還跟着不少人。喬仲隱吃驚的瞧着他們,說:「楚大人如何來了?」
楚鈺秧笑眯眯的說:「當然是查案。」
喬仲隱說道:「上次不是已經說好了,這事情……」
楚鈺秧不等他說完,就說道:「之前是馮國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不過我忽然發現這事情也並不是單純馮國的事情,所以理應過來瞧一瞧。」
楚鈺秧那那本族譜拿出來,遞給喬仲隱瞧。
喬仲隱一愣,立刻問道:「楚大人是從哪裏拿到這個的?」
楚鈺秧倒是誠實,說:「有人送來給我的,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他是誰。」
喬仲隱拿着那本族譜,小心的翻開,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下意識的看了兩眼喬季彥離開時站的地方。
楚鈺秧問:「喬公子是京/城人>
喬仲隱點了點頭,他打開族譜,翻到最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當然還有喬季彥的名字。
楚鈺秧看喬仲隱承認了,就說道:「那就行了,我先去看看公主的屍體,喬公子要一起去瞧瞧嗎?」
喬仲隱搖了搖頭,說:「不了,楚大人自便罷。」
楚鈺秧帶着人離開,直接往公主的房間去了,屍體還沒有被移動過,房間裏也沒人再進去,此時已經被大理寺的人圍起來。
發現公主屍體的侍女,就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據說昨天還是她給公主上夜的,今天一大早卻發現公主已經死了。
楚鈺秧帶着人走了進去,房間裏乾乾淨淨的,和王爺出事的時候有點像,屋裏面卻很血/腥了。
公主是死在床/上的,大睜着眼睛,表情猙獰扭曲,她身上也全是刀傷,臉上也都是,粗略一數,只比王爺身上的傷口多,絕對不會少。
公主臉上都血肉模糊了,不過好在面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被子上/床/上和床帳子上到處都是血,雖然時間已經不短了,不過味道還是非常難聞的,刺/激着人的神>
楚鈺秧第一眼瞧,覺得視覺衝擊和嗅覺衝擊都不小,胃裏有點痙/攣的感覺。
楚鈺秧忍不住說:「兇手恐怕和公主有積怨。」
王爺也是身中不少刀,不過場面顯然沒有這麼的慘不忍睹。
耿執問:「楚大人,王爺的傷口和公主的有什麼不同嗎?」
在耿執看來,兩個人都挺慘的,都是中了好多刀。楚鈺秧上次說這些刀傷有很多種可能,並不一定是因為積怨太深,還有可能是想要破/壞屍體破/壞證據。
楚鈺秧指着公主屍體的傷口,說:「傷口有細微的不同,你看公主的傷口,雖然也是匕/首造成的,不過顯然深淺不一,傷口很不規矩。」
耿執點頭,這也是為什麼公主的屍體比王爺的屍體看起來更慘不忍睹的原因,這具屍體更血肉模糊一些。
楚鈺秧說:「你腦補一下,這種傷口應該是兇手在不斷的扎刺着屍體,或許還很急躁,所以用/力不一定,傷口輕重不一,或許兇手刺到一半的時候還覺得累了。」
耿執被楚鈺秧說的,就腦補了一下,瞬間覺得脊背上都是冷汗,這場面也太瘋狂血/腥了,讓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楚鈺秧又說:「而王爺的屍體,刀口相對比較規律了很多。」
楚鈺秧瞧了一遍屍體,對公主的侍女說道:「你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侍女看着公主的屍體就一直在瑟瑟發/抖,這種血/腥的場面,侍女沒有暈過去,的確已經是不錯了。
侍女還是一遍顫/抖着一遍說情況,這事情還要從幾天前的晚上開始說起。
自從王爺死後,公主就精神不太好,時長會做噩夢,而且晚上睡不着覺。侍女這些天沒少被公主呵斥,公主休息不好心情不悅就拿她們這些侍女撒火。
這幾天守夜的侍女都聽到公主大半夜的突然大聲叫喊,好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從夢中驚醒,一身一身的冷汗。
侍女跑進去詢問出了什麼事情,公主就會發脾氣大罵,還拿茶碗砸人。有一個侍女之前被砸中了額頭,流了不少血,這會兒還沒好利落了。
那貼身侍女說,昨天夜裏是她上夜,公主不知道為什麼發脾氣,不讓她在外間呆着,侍女只好大冷天的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瑟瑟發/抖的凍了一整夜。
公主睡得不早,到子時的時候,侍女在外面還能聽到聲音,估計是沒有睡下的。
過了子時,屋裏終於安靜了,侍女在外面打起瞌睡來,但是忽然間,侍女就聽到屋裏一聲悽厲的大喊,是公主的聲音。
侍女趕緊推門進去,發現屋裏黑着燈,公主一身汗的坐在床/上。侍女上去詢問公主怎麼了,公主卻發了脾氣,質問她誰讓她進來的,還扇了她一個嘴巴。
侍女說到這裏的時候,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她的臉頰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處血道子,侍女說是被公主的指甲弄傷的。
侍女趕緊跑了出去,給公主關上/門,不敢再進去了。
後來侍女又聽到了三四次這麼悽厲的喊叫/聲,每次都把她嚇得睡意全無了。不過她不敢再進去了,只是隔着門問公主需要什麼。
公主起初會呵斥怒罵她,不過後來就不回答她的話了,也不會罵她了。就這樣好幾次,最後屋裏終於安靜了。
天亮之後,侍女就準備進去伺候公主起身,不過公主一直沒有反應,侍女也不敢進去挨罵。不過時間實在是太晚了,侍女就大着膽子敲門,裏面還是沒有反應。
侍女終於決定直接推門進去……
侍女抖着身/體,說:「我端着水盆走進屋裏,誰想到就看到公主死了,滿床都是血……」
楚鈺秧問:「你最後一次聽到公主驚呼是什麼時候?」
侍女說:「我記不清楚了,大約是……寅時三刻罷。」
侍女想了想,又說:「那一次,公主好像叫的特別悽厲,但是我……我沒敢進去。我隔着門問了公主發生了什麼,公主也沒有回答我,很快屋裏就沒聲音了,我以為公主是睡着了……前一次,公主也沒有回答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並沒有事情的……」
侍女講着,仵作已經驗完了屍體,死亡時間也確定了,的確就在寅時,也就是侍女所說的,公主最後一次叫喊的時間。所以那次的時候,公主並不是做了噩夢,而是真的遇/害了。
侍女一聽,差點兩眼翻白的昏過去,嚇得害怕極了。
侍女說道:「是誰殺了公主?我一直坐在門口,不可能有人從門口進去的,難道是有人從窗戶翻進去,殺死了公主?」
公主的房間裏有不少扇窗戶,楚鈺秧去檢/查了一遍,發現有幾扇窗戶沒有鎖,是可以從外面打開的。如果說有人半夜從窗戶翻進來殺死了公主,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然而為什麼要殺死公主,這就是個問題了,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楚鈺秧說道:「耿執,江琉五,你們帶人先把使館裏的人全都盤/問一遍。」
耿執和江琉五立刻答應了,帶着人去盤>
使館裏的人都戰戰兢兢的,畢竟已經死了兩個人了,而且都是有身份的人。
他們都在猜測,到底兇手是誰,殺死王爺和公主的兇手會不會是一個人。
在楚鈺秧看來,是一個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模仿罪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旁人可不知道這些,他們不講究證據,只是一拍腦門子就胡亂猜測起來。他們只知道公主和王爺先後被殺死,都在使館裏,而且時間隔得不遠,就覺得兇手肯定是一個人。
王爺和公主又死的特別的蹊蹺,還有人說,或許兇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厲鬼!
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殺死王爺和公主的兇手根本就是喬先生。
喬仲隱算是公主的門客,他剛來的時候,公主對他不是一般的好,不少人都很嫉妒。但是喬仲隱對公主總是恪守禮度,後來公主對他也變得沒那麼有興趣了,不過對他也還算不錯的。
喬仲隱長得出眾,又有才華,尤其彈琴非常好聽,就算他沒招誰沒惹誰,也有人看着他就不舒服。
江琉五盤/問到一個人,也是公主的門客,那個人就跟江琉五嚼起舌/頭根來,說喬仲隱肯定是兇手。
那人說王爺之前到公主府上,就看上了那喬仲隱,想要帶回府上做男寵。不過喬仲隱是個清高的人,不肯跟了王爺,後來不歡而散。王爺心裏記恨,有好幾次都故意找喬仲隱的晦氣。說不定喬仲隱因此懷恨在心就找機會殺了王爺,而公主派人審理這個案子,發現喬仲隱是兇手,喬仲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公主也給殺了。
使館人不少,都盤/問了一遍,天色就不早了。忽然門口有人匆匆走進來,說:「楚大人,陛下來了!」
楚鈺秧驚訝的說:「陛下來了?」
趙邢端不是說傍晚左右那個馮國太子馮至年回到京/城,那眼看着就快到時間了,趙邢端應該很忙,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楚鈺秧正驚訝着,就看到已經有人走了過來,其中就有趙邢端。還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生的,走在趙邢端身後。
楚鈺秧眼睛一亮,美男啊。
眾人趕緊跪下來迎接趙邢端,楚鈺秧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原來那眼生的美男,就是馮國太子馮至年了,沒想到已經到了。
馮至年提早到了京/城,進宮去見了趙邢端,就同趙邢端一道來了使館。畢竟王爺和公主都死了,事情可不小。
楚鈺秧還想和馮至年搭個訕,不過被趙邢端給抓/住了。馮至年急匆匆的,轉眼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趙邢端問:「情況怎麼樣?」
楚鈺秧眼巴巴的四處尋找,還是沒有找到馮至年的影子,才說道:「有一點線索了。」
那邊馮至年詢問了下人,然後就去了喬仲隱的院子。他還沒走到,就聽到裏面有人在彈琴。
馮至年快步走了進去,喬仲隱並沒有發現,還在彈着琴。
等他一曲彈完了,馮至年才走過去。
喬仲隱看到他一驚,說:「太子怎麼來了?」
馮至年看着他,臉上沒有笑容,他一貫是這樣嚴肅的表情。
馮至年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殺了人?」
喬仲隱搖頭,說:「我沒有。」
馮至年說:「你沒有為何不反駁?默不作聲的被人冤枉。」
&件事情,關係到馮國的顏面……」喬仲隱的聲音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那就是關係到太子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