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秧發現,他問完這話之後,沒人給他解答就罷了,其他三個人的六隻眼睛還都瞧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告訴他們為什麼。
楚鈺秧說:「我這不是要自問自答……」
耿執抓了抓頭,問:「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身上帶着七隻玉鐲的,除非她是要去做買賣。」
楚鈺秧托腮,說:「那她現在死了,是不是被土匪殺了的啊。」
&大人說的有道理。」耿執說。
江琉五:「……」
&鬧了。」趙邢端拍了拍楚鈺秧說。
江琉五蹲下來,將七隻玉鐲全都擺在地上,然後一個一個的仔細瞧,說:「我……不記得這麼多隻玉鐲,但是我記得這個女人手腕上戴着的玉鐲。」
江琉五說着,似乎在回憶,他閉上了眼睛,眼珠子卻在眼皮下面轉動着,一刻也不停歇。他的表情在黑暗裏看的不是很清晰,臉上帶着些苦惱甚至痛苦的神色。
&看到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反抗不了,伸手亂抓,她的手腕上就戴着這麼一隻玉鐲,我記得很……清楚。」江琉五緩慢的說着。
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而且還冷風陣陣,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是後脖梗子發涼。楚鈺秧打了個寒戰,往趙邢端懷裏一鑽,說:>
趙邢端伸手一摸,楚鈺秧的身上溫度的確很低,估計在這裏站了很久了,單看這一個個土坑就能猜出他們挖了有多久。
趙邢端伸手將人摟在懷裏,說:「誰讓你不披個披風,這麼冷的天。」
楚鈺秧心想我也不知道半路突然要停下來挖土坑啊,一挖就是大半夜,還挖出了白骨棄屍來。
江琉五仔細盯着玉鐲瞧,耿執也沒注意趙邢端和楚鈺秧在幹什麼,就蹲在江琉五身邊,問:「那你還記得什麼?記不記得兇手的長相?兇手多大年紀,外貌什麼樣子?有沒有什麼特徵。」
江琉五聽了耿執的話就沉默了,半天什麼都沒說,最後搖了搖頭,好像很疲憊一樣,說:「我記得的就那麼多,你全都知道,我都說過了。我……想不起來兇手的樣子,畫面太模糊了,我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睜不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片模糊。」
耿執瞪大眼睛,似乎不甘心,不過也沒有逼他繼續想。
楚鈺秧忽然在趙邢端懷裏探出頭來,說:「我覺得兇手不是一個人,至少是兩個。」
&麼?」江琉五立刻轉頭瞧他,說:「你當時也瞧見了?」
楚鈺秧搖頭,說:「當然沒有。這裏目睹兇案的目擊證人只有你一個。」
&楚大人是什麼意思?」耿執也着急了,抓耳撓腮的問:「楚大人剛才說兇手不止一個。」
&顯而易見啊。」楚鈺秧說。
趙邢端說:「為何?」
楚鈺秧聽趙邢端都發話了,老老實實的回答說:「因為江琉五曾經說,兇手在行兇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啊。」
江琉五立刻點頭,說:「對,我聽到兇手說……『她還沒有死,她什麼都看到了,絕對不能留她活口,掐死她掐死她』。」
楚鈺秧點頭,說:「你如果是兇手,一個人作案殺人的時候,難道還會一邊說這樣的話一邊殺人嗎?兇手顯然不是說給死者聽的啊,說給死者就會說你怎麼怎麼樣了,而不是用她這個字。兇手是說給另外一個人聽的,在場的另外一個人,說明兇手不是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甚至是另外幾個。」
耿執點頭說:「楚大人說的有道理。」
江琉五聽完了楚鈺秧的話,又開始陷入沉思之中。
耿執又說:「楚大人,現在咱們怎麼辦?」
&什麼問我?」楚鈺秧說。
耿執說:「楚大人是少卿,我和江琉五不過是司直,當然都聽楚大人的了。」
楚鈺秧眨眨眼睛,說:「今天不是休沐嗎?」
耿執:「……」
趙邢端忽然說:「或許可以從玉鐲入手。」
楚鈺秧立刻拍手,說:「說的沒錯,還是端兒最聰明。不過驗屍也很重要啊。」
楚鈺秧走到屍體跟前,往那裏一蹲,說:「咦,好奇怪啊。」
&麼了?」趙邢端站在他身邊問。
楚鈺秧說:「江琉五說她是被掐死的,的確脖子這裏的骨頭有損傷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掐死的。不過顯然在掐死之前,她還中/毒過啊,你看她下面的這幾塊骨頭,有點發黑。」
江琉五和耿執也趕緊湊過來瞧,都有點驚訝。
江琉五說:「其餘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楚鈺秧忽然有發出一聲驚奇的聲音。
大黑天的,雖然楚鈺秧的聲音不大,不過突然大驚小怪的還是很嚇人的,眾人都被他嚇得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耿執瞪着眼睛問:「楚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楚鈺秧撿起七隻玉鐲中的一個,說:「這隻玉鐲很別致啊,鴻霞郡主也戴過一個和這個造型差不多的玉鐲。」
楚鈺秧手中拿的玉鐲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橢圓形或者圓形的樣子,而是在玉鐲上雕刻了紋路的,雕工非常精湛。玉鐲的用料很好,不過上面難免有些瑕疵,那些瑕疵的地方都被雕刻成了花瓣等紋路,看起來非常自然,而且再也不能說是瑕疵,反而像是畫龍點睛一樣。這隻玉鐲,恐怕是價值連城的。
&麼?」耿執差點驚得跳起來,說:「楚大人您可別嚇唬我,這屍體不會是鴻霞郡主罷?」
&呸呸。」楚鈺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說:「我可什麼都沒聽到,要是讓鴻霞郡主聽到你詛咒她,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啊。」
趙邢端淡定的說:「我剛才在宮中還看到鴻霞郡主。」
耿執鬆了口氣,說:「不是最好,不是最好,我是被楚大人那句話給嚇着了。」
江琉五翻了個白眼,說:「楚兄是說玉鐲相像。」
楚鈺秧點頭,說:「而且鴻霞郡主跟我說,那隻玉鐲是太后送給她的。」
&這是什麼意思?」耿執更是頭大了。
楚鈺秧說:「我的意思是說,這隻玉鐲可能是宮中之物。」
&耿執說:「這死掉的女人,不會也是宮裏頭的人罷?宮裏頭死了人,這可不好辦啊。」
趙邢端聽楚鈺秧這麼一說,也頓了下來,然後隨手撿起一隻玉鐲來看,又將那摔成兩半的玉鐲撿了起來,說:「六隻是宮中之物,但是她手上戴的這隻並不是。」
楚鈺秧嘿嘿嘿一笑,說:「端兒你一看就知道了?這麼厲害?」
趙邢端說:「我在宮中這麼多年,宮裏頭的東西,還是能辨認出來的。」
楚鈺秧又是嘿嘿嘿一笑,往趙邢端耳邊小聲說:「怎麼感覺端兒剛才說的那番話,好像是老太監在說的啊。」
趙邢端:「……」
趙邢端一聽他嘿嘿嘿的笑就知道沒好事,雖然做了心裏準備,但是還是被氣了個半死。趙邢端伸手在楚鈺秧的腰上一捏,楚鈺秧差點就軟在地上,好在趙邢端伸手架在他腋下。
趙邢端說:「你說什麼?」
楚鈺秧立刻服軟,說:「我什麼也沒說,端兒你聽錯了。」
江琉五和耿執不知道他們兩個蹲在地上搞小動作,驚訝的說:「宮中的東西?那這個女人的身份是什麼?難道是個宮女?那她為什麼死的時候,身邊帶了這麼多隻玉鐲?目的是什麼?」
耿執也百思不得其解,瞧着屍體發呆。
趙邢端看罷了玉鐲就站起來了,只有楚鈺秧還兢兢業業的蹲在屍體身邊。
趙邢端在楚鈺秧的屁股上輕輕踢了兩腳,問:「還看出什麼了?」
楚鈺秧一副深沉的模樣,對趙邢端勾了勾手指,說:「附耳過來,我就告訴你。」
趙邢端有點無奈,不過還是彎腰附耳過去,說:「說罷。」
楚鈺秧探頭,快速的伸出舌頭,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然後大聲說:「沒有啦!」
趙邢端:「……」
趙邢端感覺楚鈺秧的舌頭軟乎乎滑溜溜的,舔了一下就跑了,簡直就是故意挑逗,讓他的呼吸變得粗重了一些。然而……
面前還有一具屍體……
趙邢端覺得頭疼。
楚鈺秧說:「時間太晚了,我們返回宅子住一晚上罷。這裏先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再讓耿執把屍體運回去。」
耿執點頭,然後反應過來說:「為什麼不讓江琉五運回去?我們都是司直啊。」
楚鈺秧指着自己鼻子,說:「因為明天就不休沐了,我就是少卿了啊,我說讓你運就你運。」
耿執:「……」
江琉五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會幫你的。」
趙邢端抓住楚鈺秧的後脖子,不讓他繼續搗亂,說:「上馬>
趙邢端是騎馬出來的,不過也就只有一匹馬。他先帶着楚鈺秧上了馬,往宅子那邊去。耿執和江琉五沒有馬匹,只能徒步走回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又看了屍體一眼,認命的開始收拾東西,好歹掩蓋一下,以免有路人經過嚇一大跳,明日早上再運走。
兩個人動手趕着,耿執就忽然笑起來,江琉五說:「突然笑什麼?大晚上的滲人。」
耿執說:「你不覺得我們像是殺人之後再棄屍嗎?」
江琉五:「……」
江琉五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繼續做「棄屍」的工作。
他們收拾好了,就一起往楚鈺秧的宅子走。因為天色太黑,所以本來不長的路變得好像長了一倍一樣,又有些難走,竟然走的出奇的慢。
兩個人到了宅子門口,那看守宅子的人有點驚訝,問:「你們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走了嗎?」
江琉五說:「路上有事情耽誤了,城門關了進不去,所以返回來住宿。楚大人不是先回來了嗎?」
那看守宅子的人說:「楚大人沒有回來啊。」
耿執後背一陣冷汗,說:「壞了,不會楚大人和端王爺中途遇到了什麼危險罷?」
江琉五說:「你瞎說什麼,端王爺的武功深不可測,誰能對他們下得了手。」
&倒也是。」耿執點頭,說:「或許是路上有事情耽誤了。我們還是先進去罷,外面太冷了。」
騎着一匹馬先離開的楚鈺秧和趙邢端,現在還沒走到宅子去,反而比徒步走的兩個人還慢,這都要怪楚鈺秧事兒多。
楚鈺秧蹲了半天,結果雙腿都麻了,被趙邢端抱上馬去,立刻就說:「端兒,慢點慢點!不不不,慢點>
楚鈺秧叫的很奇怪,而且還哎呦呦的呻/吟,搞得端王爺下半身都快有反應了。
趙邢端忍無可忍,捏住他的下巴,說:「幹什麼呢?」
楚鈺秧委委屈屈的撅着嘴巴,說:「我的腿麻了,你能不能慢點走,我的腿特別的難受。」
趙邢端:「……」
趙邢端乾脆一拉韁繩,就把馬匹停住了,說:「誰叫你剛才一直蹲在那裏。」
楚鈺秧不敢動腿,就扭着身體,一臉正經的對他說:「當然啦,我那是在驗屍。」
&沒瞧你驗出什麼東西來。」趙邢端說。
楚鈺秧哼了一聲,說:「驗不驗的出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個驗屍的姿態。」
趙邢端:「……」
楚鈺秧坐了一會兒,就感覺腿不是那麼的麻了。
趙邢端問:「好了?」
楚鈺秧拍了拍自己的腿,說:「差不多了,下次我出門帶個小馬扎,有屍體出現就搬着小馬扎坐在一邊驗屍,免得腿麻。」
趙邢端笑了一聲,似乎是覺得楚鈺秧事兒還挺多的。
趙邢端從他腋下伸手過去,落在他腿上,給他捏了捏,說:「好點了嗎?」
楚鈺秧眯着眼睛,說:「好舒服啊。」
趙邢端給他揉了揉腿,說:「再不快點回去,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楚鈺秧說:「不打緊,反正現在我也不困,躺下估計也睡不着。」
&趙邢端低頭在他耳邊吻了一下,說:「不困?」
&呀,突然就有點困了啊。」楚鈺秧誇張的打了個哈切。
趙邢端的聲音很溫柔,壓的又很低,說:「今天一天沒見着我了,難道不想我?」
楚鈺秧覺得耳朵癢,心裏頭更癢啊,他彆扭的在馬上扭了扭屁股,說:「還沒到一天…>
楚鈺秧忽然驚叫一聲,因為有人突然從後面咬他的脖子啊。這大黑天的,荒郊野外的,氣氛又這麼好,楚鈺秧還以為自己遇到吸血鬼了呢!
趙邢端將人摟的緊緊的,在他後頸處吮吸啃咬起來,說:「這裏沒人。」
&等!」楚鈺秧更是大驚,什麼叫這裏沒人!
楚鈺秧想要回身,不過趙邢端抱得太緊了,他又怕從馬上掉下去,所以不敢亂動,說:「端兒你冷靜一點,這裏很可能會有過路人啊。」
突然趙邢端摟着他催馬快跑了幾步,楚鈺秧一看方向,頓時就喊:「那邊那邊,宅子在那邊,跑錯了。」
不過趙邢端不讓馬停下來,楚鈺秧拉了半天韁繩也不管用,果然不是自己養的馬就不聽話啊。
沒多長時間,四周就變得更荒涼了,別說是人了,就連孤魂野鬼也遇不到了。
楚鈺秧說:「端兒,你要把我拉到荒郊野外去殺人滅口嗎?」
趙邢端伸手拉住他的腰帶,輕輕一抽,笑着說:「上次你在床上哭着喊受不了了要死了,如果這也算是殺人滅口的話。」
楚鈺秧:「……」
楚鈺秧堅決不承認自己有哭着喊過這麼羞恥的話,全都是趙邢端瞎掰的!
楚鈺秧咽了口吐沫,說:「端兒,野戰太重口了,咱們還是回去罷。」
他話剛說完,趙邢端已經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在趙邢端爐火純青的深吻之下,楚鈺秧沒多久就軟了,幾乎要趴在馬上,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趙邢端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看守宅子的人終於見到端王爺和楚大人來了。楚大人好像昏過去了,臉上還有點潮紅,閉着眼睛。
看守宅子的人一瞧端王爺來了,特別的殷勤,說:「楚大人這是生病了?需要叫大夫嗎?」
趙邢端搖了搖頭,說:「無妨,讓他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說罷了就抱着人進了房間去。
楚鈺秧被放在床上,立刻哼唧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裹着被子蹭到床裏頭去睡了。
趙邢端伸手把人撈過來,說:「鈺秧,先別睡,我讓人燒水,洗個澡再睡罷。」
楚鈺秧胡亂的搖頭,眼睛都不肯睜開。
趙邢端說:「不洗,那用水擦一擦?」
楚鈺秧這回都不理他了,一副困得要命,打死都要睡覺的架勢。
宅子裏還沒有下人,趙邢端去親自燒了些熱水,然後端過來將帕子浸濕了給楚鈺秧擦身體。
雖然熱乎乎的帕巾擦着身上很舒服,不過楚鈺秧還是不大高興有人在自己馬上要睡着的時候來回來去的鼓弄他。
楚鈺秧的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隙,看到趙邢端,不樂意的撅着嘴巴。
&
楚鈺秧身體抖了一下,眼睛縫都睜大了一些,說:「你幹什麼啊?」
趙邢端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說:「什麼也不幹了,給你清洗一下,不然裏面有東西,你會不舒服的。」
&現在就不舒服了。」楚鈺秧哼哼唧唧的說:「外面那麼冷,我的屁股都要凍掉了。樹幹那麼髒,上面沒準還有蟲子,你竟然讓我抱着。」
&趙邢端趕緊制止他的控訴,說:「這麼冷的天,哪裏還有蟲子。」
楚鈺秧一聽就來神了,感覺那架勢都不困了,就差一個翻身坐起來跟趙邢端擼胳膊挽袖子的打架了。
楚鈺秧說:「沒有蟲子,沒準有蛇!」
&蛇有蛇有蛇。」趙邢端趕緊一連串的答應,趁機給楚鈺秧清理乾淨了。
楚鈺秧現在身上酸疼的厲害,想起來被趙邢端在荒郊野外折騰了一晚上就來氣,探頭就往趙邢端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而且咬住就不鬆口了。
楚鈺秧現在極度睏乏,身體無力,咬人也並不疼。趙邢端想讓他消消氣兒,所以就沒把手抽走。楚鈺秧咬住他,還使勁兒的磨了磨牙,不過這弄的趙邢端有點癢了,又是那靈活的小舌頭,舌頭尖時不時就會碰到他的手背,能燙的趙邢端呼吸都變快了。
楚鈺秧咬着咬着,牙關就酸了,眼皮也變得沉重了,沒一會兒就鬆開睡着了。
趙邢端這才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後低下頭在他嘴唇上輕輕的吻了兩下,伸出舌頭勾住剛才挑逗自己的小舌頭,糾纏吮吸了兩下。不過不敢要的太多,以免又把楚鈺秧給惹急了。
趙邢端淺嘗幾口,就有點捨不得的離開了。
伺候完了楚鈺秧,趙邢端就和衣上了床,躺在他身邊,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懷裏。現在天色還太早,應該可以閉一會兒的眼。
沒過多久,外面天色就大亮了,趙邢端只是閉着眼睛,沒有睡着。又過了一會兒,江琉五和耿執就起來了,外面有說話的聲音。
趙邢端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帶門出去了。
趙邢端讓江琉五和耿執先去將屍體收拾回城,然後到大理寺去等着楚鈺秧。
江琉五和耿執答應了就去辦,他們還以為昨天晚上楚鈺秧和趙邢端去查案了,很晚才歸,根本不疑有他,哪知道楚鈺秧是因為什麼才起不來身的。
楚鈺秧睡了一會兒,不過也沒到日上三竿,就起來了。他睡慣了趙邢端的床,這邊的房子還沒打理過,床鋪硬的厲害,楚鈺秧本來就腰疼,睡了一會兒更是腰疼了。
而且枕頭也很難受,枕頭太高了。
楚鈺秧醒過來,就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滾。
趙邢端在外面聽到裏面的動靜,就知道是他醒了,推門走進來,說:「怎麼醒了?時辰還早。」
楚鈺秧大喊大叫,悲壯的說:「經過昨天晚上,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晚?」趙邢端眉梢一跳,覺得在楚鈺秧發瘋的時候,一般不要理他比較好。但是如果不理,楚鈺秧萬一鬧彆扭也……很難辦。
趙邢端只要硬着頭皮問:「昨晚怎麼了?」
楚鈺秧說的是昨天晚上挖到了屍體,還是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去野戰?
趙邢端腦子裏正思索,楚鈺秧又開始大嚷大叫,說:「我落枕了!不能回頭怎麼辦!」
趙邢端:「……」
趙邢端無奈的走過去,伸手在他後頸處按揉,說:「回去叫御醫給你瞧一瞧。」
楚鈺秧腰疼,屁股疼,還落枕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苦命,哼哼唧唧半天才想起正經事情來,問:「江琉五和耿執呢?」
&讓他們運了屍體回去了。」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那七隻玉鐲呢?」
趙邢端說:「還在我這裏。」
楚鈺秧說:「那一會兒你拿進宮去幫我問問,看看是不是宮裏頭的物品。宮裏頭的東西是不是都有記錄的啊,丟了應該能查出來罷。」
趙邢端說:「如果時間不是太早,應該能查出來。」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反正交給你啦。不過我瞧那屍體的模樣,可不是一兩年內死的,起碼也有個五六年了吧。就辛苦你了。」
趙邢端倒是不介意,反正他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問題,辛苦的並不是他。
楚鈺秧讓趙邢端給他揉着落枕的脖子,舒服的趴在床上,說:「我覺得這個案子有兩個很重要的疑點啊。第一就是七隻玉鐲,死者身上為什麼會帶着這麼多玉鐲呢?兇手將她弄死,卻又沒有把玉鐲拿走,顯然不是謀財害命。第二就是江琉五了,他肯定自己親眼目睹的了兇案,但是根據死者的屍體來看,這起案子恐怕最近也是五六年前發生的。江琉五顯然是忘記了這段事情,最近才想起來。還有這間宅子……」
楚鈺秧差點忘了把這間宅子和江琉五的事情告訴趙邢端。
趙邢端說:「這宅子已經荒了很久了,我看着周圍景色還不錯,所以就買下來,準備翻修,並沒有詢問過這裏以前住的是什麼人。」
楚鈺秧說:「你去幫我打聽一下吧。」
&趙邢端點頭。
江琉五顯然並不是心想事成,而是對這所宅子有下意識的記憶,說明江琉五恐怕曾經住在這裏,至少是來過這裏的,所以他才記得這些。
而且埋屍體的地方離這所宅子並不遠,這兩者或者不是巧合。
不過江琉五根本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一年前到的京城,之前並沒有來過京城。矛盾衝突擺在這裏,肯定有一方並非真實。
楚鈺秧覺得,查清楚這兩點,或許案子就有眉目了。
楚鈺秧從床上爬起來了,然後由趙邢端帶着進了城去。端王爺今日無事,打算先和他去一趟大理寺。
楚鈺秧奇怪的說:「你去大理寺幹什麼?我是去幹活的,破案的。」
趙邢端不慌不忙,說道:「我是證人。」
楚鈺秧有點發懵,說:「什麼證人?」
趙邢端說:「屍體挖出來的時候,我就在場,可以作證。」
楚鈺秧:「……」
楚鈺秧和趙邢端到了大理寺,就看到耿執迎了出來。
楚鈺秧問:「屍體帶回來了?」
耿執說:「帶回來了,楚大人現在要去瞧嗎?」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一會兒的。江琉五呢?」
耿執說:「昨天發現屍體之後,他就更奇怪了,剛才回來,就一個人進屋了,怎麼叫都不出來,說要一個人安靜一下。」
楚鈺秧問:「他一個人做什麼,不會有危險吧?」
&倒是不至於罷?」耿執嚇了一跳,說:「要不我還是去看看罷,把門撞開!」
楚鈺秧趕緊拉住耿執,說:「別別,你去端一點早點過去,就說給他送早點。」
耿執說:「對對,還是楚大人想的周到,那我這就去了。」
耿執一溜煙的跑了,還跑到外面那個早點攤子去買了熱乎乎的餛飩,然後這才跑去敲江琉五的門。
江琉五本來不想開門的,不過耿執跑了一趟出去,特意買了餛飩,他再不開門,顯得有些過不去,於是就開門讓他進去了。
江琉五好像有點沒精神,耿執問他什麼也不願意說,最後耿執瞧着他吃完了餛飩,就離開了。
楚鈺秧到
了大理寺,就打發了趙邢端去宮裏頭詢問那幾隻玉鐲的由來,趙邢端只好進宮去了。
楚鈺秧瞧耿執從門口過,就把他叫住了,問:「江琉五怎麼樣了?」
耿執走進來坐下,說:「還是不怎麼說話,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楚鈺秧非常有興致的瞧了耿執兩眼,說:「你那麼關心江琉五,不會是喜歡他吧?」
&咳咳……」耿執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說:「大人,你說的是什麼話,這,這怎麼可能啊!」
楚鈺秧立刻站起身來,然後跑過去把門關上了,神神秘秘的說:「耿執,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了,你可以大膽的說實話了。你是不是喜歡江琉五啊,不然你怎麼這麼關心人家?」
耿執的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自然,說:「楚大人,您就別戲弄我了。這話要是江琉五聽到,恐怕他要生氣的。」
楚鈺秧眨眨眼睛,說:「所以我特意把門給關上了啊,他在屋裏,也聽不到咱們這邊說話,你就放心吧!」
耿執:「……」
楚鈺秧嘿嘿嘿的笑起來,說:「你看,江琉五說他看到有人被殺了,其他人都不信,不過你顯然就信他的話啊。」
&說我信的。」耿執死不承認。
楚鈺秧說:「你不信他,為什麼跟着他跑前跑後的去找屍體啊,之前沒找到就算了。昨天還跟着江琉五挖了那麼久。」
耿執趕緊說:「昨日楚大人也在旁邊,跟着挖了很久。」
楚鈺秧大言不慚的說:「我沒有動手幫忙啊,全程都是你在挖。而且我只是湊個熱鬧,我一個人回城,如果遇到了土匪怎麼辦?我細胳膊細腿的又不會武功,會被劫財又劫色的。」
耿執:「……」
耿執有點不太適應楚大人的說話方式,覺得一懵一懵的,竟然不知道怎麼接口才好。
楚鈺秧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說話,繼續說:「所以,你現在要不要承認自己喜歡江琉五啊。」
楚鈺秧兩眼閃爍着精光,很認真的盯着耿執。耿執被他瞧得臉都紅了,似乎覺得壓力太大,不敢跟他直視。
過了半天,耿執忽然說:「江琉五其實是個挺好的人。」
楚鈺秧說:「我知道他,他長得很好看。」
耿執臉更紅了,說:「也挺聰明的。」
楚鈺秧點頭又點頭。
耿執忽然失落起來,說:「但是我們都是男人啊。」
楚鈺秧一聽有門,說:「我眼睛又沒瞎。」
耿執說:「所以不能在一起。」
楚鈺秧一拍桌子,說:「誰說的,你難道怕有人嘲笑你們嗎?有人敢笑,你就拉着他找我來。」
耿執一陣感動,說:「楚大人您真是個好人。」
咦?突然被發了好人卡。楚鈺秧說:「所以呢?」
耿執嘆了口氣,說:「楚大人,這事情你可千萬別告訴江琉五。」
&什麼啊?」楚鈺秧眼睛更亮了,說:「你難道比較喜歡偷偷摸摸的暗戀滋味?」
耿執:「……」
耿執說:「我思前想後好久,恐怕江琉五不喜歡男人。我要是去找他說明了,恐怕他都不願意再見我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楚鈺秧一聽,頓時拍了一下手掌,說:「說的有道理,那還是別表白,起碼可以做朋友。」
耿執更失落了,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江琉五不知道,還能我和一起吃個早飯什麼的,我覺得已經挺好的了。」
楚鈺秧說:「我的意思是,做朋友還能管他借借錢。」
耿執張大了嘴巴,說:「楚大人,我雖然俸祿不多,但是也不缺銀子花,為什麼要管江琉五借銀子?」
楚鈺秧嘿嘿嘿笑起來,說:「我教你一個表白,卻不會被拒絕的辦法吧!」
耿執精神一震,說:「什麼辦法?楚大人你說的是真的嗎?」
&然。」楚鈺秧信心滿滿的拍了拍胸脯,說:「你和江琉五是朋友吧?」
耿執點頭。
楚鈺秧說:「那你去管江琉五借八百兩銀子。」
&耿執抽了一口冷氣,說:「借,借這麼多?八百兩?楚大人您別耍我了,我都沒有八百兩銀子存着,這可頂我十多年的俸祿啊。」
楚鈺秧說:「又不讓你借嗎?」
耿執一聽,點頭稱是,說:「楚大人說的對,然後呢?」
楚鈺秧猥瑣的笑起來,說:「等銀子到手。你就和江琉五表白,如果他不接受,就跟他說拒絕了以後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朋友都不做,銀子就不還給他了。」
耿執:「……」
耿執想說這辦法怎麼聽起來這麼糟糕,而且就連地痞流氓也想不出這樣的辦法來。不過耿執看了看楚鈺秧的笑容,最終還是沒有說。
耿執更失落了,原以為楚鈺秧有好辦法的,沒想到只是戲耍他。
楚鈺秧說:「難道我的辦法不好?」
耿執說:「恐怕江琉五以後都不會再理我了。」
楚鈺秧說:「這不就是破釜沉舟嗎?你要有膽識有魄力啊。」
耿執:「……」
楚鈺秧不再逗他,說:「江琉五是具體什麼時候到大理寺的?他的調令呢?能不能找出來啊,讓我瞧一瞧。」
耿執說:「去年來的,具體時間我也不記得了,這個要去查一查,我這就去找人查。」
楚鈺秧點頭。
耿執離開,快到中午的時候,趙邢端就從宮裏頭回來了。
楚鈺秧一瞧,說:「端兒你回來的剛剛好,我們一起吃大理寺的食堂飯吧。」
楚鈺秧跑去弄了兩份飯來,然後門一關,坐下來興致勃勃的開始吃,一邊吃一邊問:「端兒,你查的怎麼樣了,那幾隻玉鐲子,找到記錄了嗎?」
趙邢端看起來還不餓,說:「找到了。」
&兒就是有效率,」楚鈺秧問:「是宮中的東西?」
趙邢端點頭,說:「其中六隻玉鐲的確是宮中的東西,另外那隻戴着屍體手腕上的並不是。而且這六隻玉鐲來頭不小,是太后宮中失竊的東西。」
&
楚鈺秧一口就噴了,趕緊捂住嘴巴,問:「什麼?玉鐲子全都是太后的?」
趙邢端點頭。
鴻霞郡主手上戴的那隻玉鐲,也是太后賞賜的,怪不得覺着差不多,原來都是太后的東西。
楚鈺秧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丟的?」
趙邢端說:「十年前。」
&麼久?」楚鈺秧瞪眼。
趙邢端說:「那時候還是父皇在位,我母后是皇后。聽說當時母后宮中突然少了一個宮女,那宮女不知道怎麼從宮中逃跑的,還偷了六隻玉鐲帶走。當時我母后非常生氣,讓人去到處找,不過都沒有找到。後來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鈺秧奇怪的說:「那個死了的女人是宮女?偷了六隻價值連城的玉鐲然後跑了?那她怎麼突然就被人掐死了?而且還中毒過。兇手肯定不是太后派去捉拿她的人,不然為什麼把屍體埋了還把玉鐲子全都埋了。如果是太后派去的人,應該把她帶回宮裏頭問罪,再把玉鐲子歸還才對。」
趙邢端點頭,說:「當時宮裏授命去找人的根本就沒有找到那個宮女。」
楚鈺秧說:「那宮女有沒有朋友什麼的?在宮中要好的夥伴?」
趙邢端搖頭,說:「和她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宮女,之前已經染病死了,無從問起。我打聽過了,因為過去時間太長,宮裏頭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楚鈺秧咳嗽了一聲,說:「太后會不會還記得?」
趙邢端皺了皺眉,說:「我沒有去問過太后。」
楚鈺秧覺得好糾結,他也不敢跑到太后面前去撒野啊,不過左思右想,現在已經沒有宮女的熟人,太后勉強算是半個熟人啊。
楚鈺秧說:「不如讓鴻霞郡主去問一問?」
趙邢端顯然是不同意的,閉嘴不發表意見。
楚鈺秧立刻跳起來,說:「就這麼定了,我要進宮去找鴻霞郡主。」
趙邢端涼颼颼的問:「你屁股不疼了?」
一聽端王爺那口氣就能聽出來,端王爺是吃醋了。
楚鈺秧拉着趙邢端就往宮裏頭去,在門口遞了牌子,成功的進來,然後就直奔着去找鴻霞郡主了。
正在用膳的趙邢德等了一會兒,不見遞牌子的楚鈺秧過來,問:「楚鈺秧去哪裏了?」
平湫說:「去……鴻霞郡主那裏了。」
趙邢德有點吃驚,說:「楚先生和鴻霞郡主倒是挺投機?」
&像是……」平湫說。
趙邢德說:「兩個混世魔王湊在一起,旁人可要苦惱了。」
平湫想一想也覺得挺頭疼的,不過最頭疼的估計是端王爺。楚鈺秧把天捅破了,估計第一個去頂着的肯定是端王爺。
趙邢德笑着說:「這楚鈺秧真是好啊,三次遞牌子進宮,沒一次是真的要來我這的,遞了牌子不過來,他也是頭一份。」
平湫覺得好笑,想一想還真是,感覺把陛下當做免費勞動力了。
趙邢德說:「對了,平湫,最近你師父那裏有沒有什麼情況?」
平湫搖了搖頭,說:「並沒有什麼發現。不過……」
&麼了?」趙邢德說。
平湫說:「最近有人在十六衛府周邊暗查,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的出是什麼人?」趙邢德說。
平湫說:「看不出,可能掩藏了武功路數。」
趙邢德說:「你小心一些。」
平湫點了點頭。
楚鈺秧拉着趙邢端跑去找鴻霞郡主,鴻霞郡主見到楚鈺秧來了,高興極了,差點就給他一個擁抱,不過被趙邢端不客氣的給分開了。
鴻霞郡主眉飛色舞,說:「楚鈺秧你怎麼今天才來啊,昨天太后大壽呢,你不知道有多熱鬧,有好多人送禮,太后賞賜給我好多呢,要不要我帶你去瞧瞧,我們可以一起玩。」
楚鈺秧擺擺手,說:「我官職低,不合適來參加。」
鴻霞郡主撅着嘴巴,說:「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嫌麻煩不想來。」
楚鈺秧被她一下子戳破,也不害臊,說:「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求你幫忙的。」
鴻霞郡主一聽,底氣更足了,說:「你要求我幫忙?那好啊,不過你要陪我玩,我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
楚鈺秧毫不猶豫,立刻點頭,說:「當然要陪你玩了,就算我沒有事情求你,我也會陪你玩的。」
&的?」鴻霞郡主高興的飄飄然,沖趙邢端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趙邢端氣得臉都黑了。
鴻霞郡主就抓着楚鈺秧跑到花園裏去,說:「我跟你說,別看現在天氣冷,池塘里竟然還有魚呢。」
楚鈺秧說:「要不,咱們說完了正事再好好玩?」
趙邢端見他們跑的快,趕緊就追了上去。
鴻霞郡主回頭看了一眼充當貼身侍衛的端王爺,不高興的說:「我給你辦完了事情,你不跟我玩了怎麼辦?」
楚鈺秧拍了拍胸脯,說:「我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鴻霞郡主點了點頭,說:「那行罷,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回答的我滿意,我就現在幫你。」
&說。」楚鈺秧立刻說,心想着可千萬別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
鴻霞郡主抬手一指前面的池塘,說:「我和端哥哥一起掉下水,你會先救哪個人?」
晴天霹靂……
楚鈺秧差點捶胸頓足,這麼不講理的問題,鴻霞郡主是怎麼突然想起來的。
楚鈺秧一回頭,就看到趙邢端黑着臉看着他,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楚鈺秧可憐兮兮的說:「我不會游水……」
&行不行!」鴻霞郡主說:「你不會游水難道就不救我們了嗎?假如你會游水的,你快說你要先救我還是先救端哥哥。」
楚鈺秧:「……」
楚鈺秧忽然覺得有點蛋疼啊。
鴻霞郡主又拋給趙邢端一個挑釁的目光,似乎有點得意。楚鈺秧有事情要求她,雖然她知道楚鈺秧肯定更喜歡趙邢端,不過今天必須是她贏了。
楚鈺秧一拍手,說:「我知道了。」
&說。」鴻霞郡主激動的說。
楚鈺秧嘿嘿一笑,簡直又靦腆又猥瑣,說:「先救丑的。」
&麼?」鴻霞郡主瞪眼,說:「這是什麼回答!」
趙邢端一愣,板着的臉都有點繃不住了。
楚鈺秧羞答答的說:「先救丑的,郡主你覺得我應該先救誰。」
鴻霞郡主氣得半死,指着趙邢端的鼻子說:「我比他漂亮,當然是先救他了,他才丑呢。」
趙邢端也不介意,楚鈺秧認真笑,說:「好啦好啦,郡主,遊戲玩完了。我們說正事吧。」
鴻霞郡主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不過很快就被楚鈺秧說的正事給吸引了。鴻霞郡主好奇心特別的重,聽楚鈺秧講了一遍故事,頓時抓耳撓腮的。
鴻霞郡主說:「你讓我去問問太后?」
楚鈺秧連連點頭。
鴻霞郡主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楚鈺秧說:「那我們等你的好消息啊。」
楚鈺秧和趙邢端就出了宮去,等着鴻霞郡主問完了太后再來通知他們。
折騰了一番,楚鈺秧和趙邢端又從宮裏頭出來了,回了端王府去。
趙邢端說:「關於江琉五,我也打聽過了。」
&怎麼樣。」楚鈺秧問。
趙邢端說:「江琉五果然以前在京城裏呆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他還沒當官。和你的猜測差不多,你那處宅子,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楚鈺秧摩拳擦掌,說:「這麼說來,江琉五是忘了那段記憶嗎?或者是隱瞞了那段記憶不想說?」
趙邢端說:「這就不知道了。」
楚鈺秧說:「那他為什麼離開了?」
趙邢端搖頭,說:「突然就走了,那塊地方本來就人少,後來有人發現的時候,那屋子已經好久都沒人住過了。」
楚鈺秧說:「是這樣,那江琉五以前有沒有鄰居之類的,或者熟人?」
趙邢端搖頭,說:「沒有,跟他都不熟悉,就知道他以前的確住在那裏過。」
楚鈺秧突然跳起來,說:「我得去找江琉五再問問。」
趙邢端將人一把抓住,說:「明天再說罷,外面天都黑了。」
楚鈺秧一瞧,竟然都這麼晚了,他想的太投入了,都沒有發現。
楚鈺秧剛坐下,外面就有侍從進來了,說:「端王爺,外面有一位大理寺司直江大人,想要見楚先生。」
大理寺司直江大人,一聽就知道是江琉五了。楚鈺秧又蹦了起來,都不用下人去請人,已經飛快的衝出去了房間,跑到門口去了。
江琉五就站在門口,似乎有點出神,都沒發現楚鈺秧已經來了。
楚鈺秧問:「你找我?」
江琉五這才回神,點了點頭,說:「楚兄,我想起來一點事情,想要跟你說。」
楚鈺秧趕緊招呼他進門,然後把他帶到房間去。
江琉五第一次進端王府,他打聽了楚鈺秧最近都住在這裏,有點吃驚,不過還是找來了。進了端王府就更吃驚了,這裏可大的出奇。等進了房間門,看到端王爺坐在房間裏面,就更是吃驚的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楚鈺秧招呼他坐下來,說:「你想起來了什麼事情?」
江琉五坐在茶桌前,閉了閉眼睛,說:「我想起一個人的臉,有點模糊,記得不是很清楚。」
&兇手的臉?」楚鈺秧問。
江琉五點了點頭,說:「但是我又說不清楚到底什麼樣子,不過我記得他的衣服。」
&服?」楚鈺秧說:「兇手的衣服很有特點?」
江琉五又點了點頭,說:「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了,是一件十六衛府的侍衛服……」
&六衛府?」趙邢端忽然皺眉說。
楚鈺秧眨了眨眼睛,說:「哎呀,最近什麼事情都和十六衛府有關係啊,真是太巧了。」
江琉五說:「楚兄,我並沒有說謊,是真的。十六衛府的衣服很有特點,所以我一想起來就分辨出來了。」
楚鈺秧說:「那讓你再看到那個人的臉,你能認出來嗎?」
江琉五有點不確定,說:「我也不知道。」
趙邢端瞧楚鈺秧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說:「你要做什麼?」
楚鈺秧說:「不如我們夜探十六衛府?」
江琉五:「……」
江琉五趕緊制止,說:「這萬萬不可,我們沒有證據,而且若是人不在十六衛府里,只是想嫁禍於人,所以穿了一件十六衛府的侍衛服,那豈不是……」
楚鈺秧說:「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趙邢端說:「今天時辰已晚了,還是等着明日鴻霞郡主有了消息之後再說罷。」
江琉五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和鴻霞郡主牽扯上的,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特意跑過來說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然後就起身告辭走了。
楚鈺秧覺得有點惋惜,想要留江琉五在府上住一晚上,明日一起去大理寺的,不過江琉五謝辭了。這府邸是端王爺的,端王爺坐在一邊黑着臉,一句話不說,江琉五就算想住在這裏,也是不敢的。
楚鈺秧瞧着江琉五走遠的背影,說:「好可惜。」
&惜什麼?」趙邢端冷颼颼的問。
楚鈺秧立刻改口,說:「好可惜,江琉五想起來的不多啊。」
趙邢端說:「這件事情又和十六衛府有關,而且江琉五也在十年前離開京城的,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和皓王的事情有關?」
楚鈺秧說:「說不準,不過很有可能。」
楚鈺秧琢磨了一下,說:「我覺得我們要找個時間套一套梁祁的話了。」
&麼套話?」趙邢端問:「你和他很熟?」
楚鈺秧苦惱的說:「就因為不熟悉,所以我才想找個時間啊。如果很熟的話,就直接跑過去套了。」
趙邢端:「……」
&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楚鈺秧忽然說。
&麼?」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關於皓王那件事情的。」
&說。」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當然是當事人最清楚了,不如我們找個時間把皓王綁架了吧。」
趙邢端:「……」
趙邢端轉身進屋,不想搭理楚鈺秧了。
楚鈺秧追着他,說:「我說真的。」
趙邢端說:「你知道他在哪裏?還是你的武功比他好?你想怎麼綁架他?」
楚鈺秧說:「這個我當然想好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啊,我也沒有他的武功好,不過我們可以把淮水綁架過來,然後等着釣大魚啊。」
&水?」趙邢端皺眉。
楚鈺秧說:「就是我徒弟啊。」
趙邢端說:「那淮水在哪裏?」
楚鈺秧眨眨眼睛說:「不知道,不過他偶爾就會突然蹦出來了。」
趙邢端:「……」
第二天一大早,楚鈺秧還沒去大理寺,鴻霞郡主就急忙忙的從宮裏頭出來了,將楚鈺秧攔在門口。
鴻霞郡主說:「楚鈺秧,我給你打聽到了!」
楚鈺秧一驚,說:「這麼快?太后還記得那個人嗎?」
鴻霞郡主連連點頭,說:「太后還記得。那個小宮女叫做慧竹,太后的印象可深了。」
鴻霞郡主小心仔細的管太后打聽,昨天晚上就打聽到了,結果宮門關了,鴻霞郡主激動的一晚上沒睡着覺,一大早就溜出宮給楚鈺秧報信。
那個叫做慧竹的小宮女年紀不大,而且算是命比較好的,進宮沒多久就跟在太后身邊了。那時候太后還是皇后,在位的是趙邢端的父皇。
慧竹乖巧機靈,長得也很好看。皇后對她很是喜歡,平時會賞賜一切東西給她,也總是讓她陪着。慧竹手腕上有一個玉鐲子,不是什麼值錢的,不過聽說是他娘親留給她的遺物,所以慧竹一直沒摘過,從來都戴着。
本來太后喜愛慧竹,要賞賜給她玉鐲子,不過慧竹不要,還說了她玉鐲的來由,太后可憐她,就賞賜了其他的東西給她。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有一天慧竹就突然消失了,而且宮裏頭一下子丟了六隻玉鐲子。慧竹偷了東西跑掉了,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太后派人去找,不過沒有找到。那時候又趕上先帝突然病重,派去找慧竹找不到,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六隻玉鐲子失而復得,太后又看到了慧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隻玉鐲,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然而那隻玉鐲子碎了,而慧竹已經變成了一具白骨。
鴻霞郡主說:「我覺得那個慧竹應該是個好人,不會偷東西的罷!肯定是另有隱情的。太后賞賜給她都不要,偷來做什麼啊?而且太后看着那碎的鐲子,好像還挺傷心的,那個慧竹肯定人很好。」
如果玉鐲子不是慧竹偷的,那麼這麼多玉鐲子和她一起埋了,那是什麼用意?難道是要嫁禍她?
楚鈺秧想不通,不過時間來不及了,趕緊往大理寺趕。總不能每次去上班都遲到。
楚鈺秧到了大理寺,發現大家全都在,而且全都看着自己。
楚鈺秧拍了拍自己的臉,說:「我臉上有什麼?」
耿執趕緊跑過來,說:「楚大人,出事了啊。」
&死了?」楚鈺秧問。
&是不是啊。」耿執說:「原來咱們挖出來的那個屍體,是個宮女啊,而是還是太后身邊的人。」
&麼連你都知道了?」楚鈺秧驚訝的瞧着他,這消息走的有點快。
耿執說:「我當然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楚鈺秧更驚訝。
耿執說:「太后下了懿旨啊,說不相信那個宮女是偷了東西跑的,讓你徹查此事,限期三日查明真兇。」
什麼鬼……
楚鈺秧目瞪口呆了,他只是讓鴻霞郡主去管太后打聽一下,怎麼就打聽出個懿旨來。
而且之前那個限期三日剛查完,怎麼又來了個限期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