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邢端將人給扔了出去,本來打算最多讓楚鈺秧在門口站半盞茶的功夫,然後就讓他進來的。畢竟外面太冷,楚鈺秧又細胳膊細腿的不禁凍,真的要站到天亮,估計不用等第二天就會傷寒。
可趙邢端哪想到,楚鈺秧在外面拍了一會兒門,然後……就沒影了,竟然擠到別人的屋裏去睡覺了。
這可把端王爺給氣的半死,好不容易緩下去的一口氣又鼓/起來了,乾脆就讓楚鈺秧在淮水那裏呆着,不去尋他回來了。
楚鈺秧一晚上沒休息了,腦袋一沾到枕頭就閉上眼睛睡着了,這一覺直睡到了晌午去,連吃午飯的時間都給誤了。
淮水出去一趟,回來發現楚鈺秧還在睡,就給他留了一份午飯,以免他醒了餓肚子。
楚鈺秧是被餓醒的,肚子裏嘰里咕嚕的亂叫,這才揉了揉眼睛告別溫暖的被窩。
淮水並不在房間,楚鈺秧吃飽了午飯,然後就出去了,跟做賊一樣往自己的房間去,趴在窗戶上推了推,結果發現窗戶從裏面關着,自己想從窗戶溜進去完全不可能……
楚鈺秧苦惱的皺着眉,然後走到門邊,本來壯士斷腕的想要敲門,不過稍微一用/力,門竟然給推開了,裏面根本就沒有落門閂。
楚鈺秧大喜過望,趙邢端沒有落門閂,顯然是已經不生氣了。他屁顛屁顛的就跑進屋裏去了,就看到趙邢端穿着一身白衣,正坐在茶桌前看書。
楚鈺秧狗腿的湊過去,問:「端兒,你吃午飯了嗎?」
趙邢端瞧了他一眼,本來板着臉的樣子有點掛不住了。楚鈺秧就是有這個感染力,總是笑眯眯的,讓人看了也不自覺地心情好幾分。
趙邢端沒有說話,不過嗓子裏發出「嗯」的一聲。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正好,我也吃過了。」
趙邢端:「……」
他忽然後悔開門讓楚鈺秧進來了。
楚鈺秧坐在他對面,說:「端兒,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憐。我被你趕出去,外面天好冷啊,凍的我臉都要裂掉了。」
&是在淮水屋裏睡的?」趙邢端放下書>
楚鈺秧點頭,說:「幸好有淮水救濟我啊。」
趙邢端不想再聽他賣蠢了,說:「林百柳剛才回來了一趟。」
&柳來了?」楚鈺秧頓時興/奮的睜大眼睛,然後咳嗽一聲,問:「肯定是呂深有什麼問題吧。」
趙邢端說:「滕衫還在一直暗中保護呂深。林百柳回來一趟,說呂深在柴房裏有些不對勁兒。」
&不會瘋了吧?」楚鈺秧說:「那抗打擊能力也太差了。」
趙邢端說:「呂深在柴房裏聽說管家死了之後,一直叨念着一句話。」
&麼話?」楚鈺秧問。
趙邢端說:「他說『不對,不可能是十』。」
&楚鈺秧乍一聽有點發懵,說:「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趙邢端眼皮一跳,說:「我以為你會知道是什麼意思。」
楚鈺秧歪頭細想,說:「呂深果然是知道什麼秘密的。管家死了之後,身邊有個『十』字,呂深說的是這個『十>
趙邢端搖頭,說:「不知道,但這個可能性很大。」
&麼,」楚鈺秧說:「不可能是十,又是什麼意思啊?」
趙邢端問:「我們可以去直接問問他。」
趙邢端覺得直接問這個辦法是最直接,而且是最簡單的辦法了。
楚鈺秧說:「如果盧家的人有問題,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見呂深的啊。」
提起盧家的人,趙邢端就心中不悅,尤其是昨天見到盧之宜竟然要強吻楚鈺秧,就更覺得不快。趙邢端覺得盧家的人看起來衣冠楚楚,其實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趙邢端說:「我要見的人,還輪不到他們允許不允許。」
楚鈺秧一聽,立刻笑眯眯的湊過去拍馬屁,說:「我家端兒就是霸氣。」
趙邢端不理他。
柴房雖然有盧家的護院看/守着,不過這對於武功一流的趙邢端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趙邢端帶着楚鈺秧往關/押呂深的柴房去了,然後略施手段,將護院引開,兩個人輕輕/松松的就進了柴房。
呂深見有人突然進來,還以為是要放了自己,立刻大聲喊道:「你們是……」
聲音剛出來,趙邢端忽然一抬手,霎時間點了呂深的啞穴。呂深瞪大眼睛,嗓子裏一點聲音也出不來了,表情變得驚恐害怕。
楚鈺秧趕緊壓低聲音,說:「呂先生,我們是來幫你的,你的聲音太大了,外面那些盧家護院會聽到的。」
呂深臉上表情變了又變,然後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楚鈺秧的話,不會再大聲說話。
楚鈺秧拍了拍趙邢端的肩膀,說:「端兒,給他解/開吧。」
趙邢端這才給呂深解/開啞穴。
呂深看着他們的目光滿是狐疑,聲音很小,說:「為什麼不能讓盧家的護院聽到?」
楚鈺秧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小聲說:「你傻啊,當然是因為盧家的人覺得你是兇手了!」
&呂深差點一激動就喊出來,反應過來焦急的說:「我不是兇手,我沒有殺/人。而且盧家那個管家死的時候,我還在這柴房裏呢。」
楚鈺秧繼續忽悠他,說:「我就說你傻啊。就算你不是兇手,你現在被/關着,還不是表明了盧家人的意思嗎?他們就認定你是兇手啊。你想啊,煮雪山莊,盧家的地盤,突然死了人,大家都說是鬧鬼啊,這傳出去,盧家不是變成鬧鬼山莊了?還不被人笑死。所以啊,他們說不好想拿你做替/罪/羊呢。」
呂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害怕又驚慌,說:「真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殺的人啊,這可怎麼辦啊!」
楚鈺秧說:「我們不是來幫你了嗎?」
楚鈺秧簡直就是繪聲繪色的忽悠着呂深,趙邢端只負責往旁邊一站,一句話都沒有插嘴。
呂深說:「你只要能幫我洗脫罪名,只要能幫我出去,你讓我/幹什麼能行!」
呂深並不是膽子大的人,在這裏關了許久,已經快要瘋掉了。尤其這裏是柴房,四下漏風,外面還下着大雪,晚上黑燈瞎火,實在是可怕的很。一個人被/關在這裏,簡直就是一種精神的折磨,而且他還心中有事,生怕兇手會來殺了他。
楚鈺秧一聽,立刻就說:「行!我們幫你出去,你把雙手砍下來給我。」
呂深瞪大眼睛,「什麼」兩個字卡在喉/嚨里了,嘴巴長了好幾次都沒發出聲音來。
連鎮定的站在一旁的趙邢端也愣住了。隨即趙邢端就反應過來,恐怕楚鈺秧又開始發揮他惡劣的本性了。
楚鈺秧皺眉,說:「你剛才還說任何事情都肯做呢。」
&可可是……」呂深急了,而且有點害怕,後退了好幾步。
沒成想這少年看起來皮膚白白的,長得也無害純良,一開口就要他的雙手,說的還一派從容淡定。
呂深哭喪着臉,說:「這位小公子,您別跟我開玩笑了,行嗎?您要我的雙手也沒什麼用啊。」
楚鈺秧笑了,說:「誰說沒用的,用處可大了。聽說將幾位藥引子泡在酒里,喝了之後能促進智商呢。」
呂深雙手互相抓着,哀求說:「恩/人,大恩/人!求求你,要點別的行嗎?我有銀子,我可以給你很多銀子。」
楚鈺秧一努嘴巴,說:「你看看我家端兒這身行頭,難道不比你有錢嗎?」
趙邢端這一身白衣,乍一看雖然沒什麼特別,不過呂深也是有眼力見的,仔細一瞧,絕對是非富即貴。
呂深沒有辦法了,可是他又膽子小又害怕疼,砍了他的雙手,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一個樣嗎?
楚鈺秧忽然說:「哎呀,這樣吧。我看你也挺可憐的,我忽然想到可以有東西替代你的雙手了。」
呂深一聽,眼睛裏一下子就亮了,高興的一臉點頭,說:「別的!別的都行。」
趙邢端在旁邊,鬆了口氣,他真怕楚鈺秧玩的太盡興了,忘了正經事情。
楚鈺秧說:「行,那我跟你打聽一個事情,就算是交換你雙手的條件了。」
&公子,您說。」呂深簡直像是撿了一個大/便宜,高興的差點喜極而泣。
楚鈺秧早就在肚子裏打好了草稿,飛快的問:「廿、十五、十是什麼意思?」
呂深被他問得瞪大眼睛,不說話了,臉上那興/奮勁兒也沒有了,滿臉都是遲疑和猶豫。
楚鈺秧問:「不說我們可是不會救你的。」
&我不能說啊!」呂深急的要哭,莫大的希望突然變成了無盡的失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頹廢了,說:「如果我說了,恐怕我也離死不遠了。」
楚鈺秧說:「不遠至少有點距離啊,但是你不說,我恐怕下一刻你就身首異處了呢。」
楚鈺秧雖然說得輕/松,不過威脅意味極濃,嚇得呂深渾身一抖,戒備的看着楚鈺秧和趙邢端。
趙邢端說:「我可以安排人確保你的性命無憂。」
呂深有些不信,頹廢的坐在地上,似乎在考慮到底怎麼樣才好。
楚鈺秧說:「時間有限啊,等會盧家的人發現我們在這裏,你就是想說也來不及了呢。」
呂深深吸了幾口氣,猶豫着幾次張/開嘴都沒有聲音,最終下了決心,說:「是有人不讓我說,威脅我,如果我說了就要殺了我。」
楚鈺秧沒接話,呂深這才緩慢的說:「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廿和十五並不是單純的數字,是編號。」
&號?」楚鈺秧頓時恍然大悟。
呂深點點頭,說:「魏伯坪的編號是廿,朱興常的編號是十五。」
&十呢?」楚鈺秧問。
呂深搖頭,說:「我不知道十是什麼意思,而且也不可能有十的。」
&怎麼確定?」楚鈺秧問。
呂深說:「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呂深說他本來是做生意的,不過生意做得並不是太好,好在有點家底,還夠敗的。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有人來找他,問他要不要接大買賣。呂深聽說非常有油/水,他又是個貪小/便宜的個性,就同意了。
那人聽他答應就離開了,之後又來找他,告訴他從現在開始他有一個編號十七。這個編號是做生意的時候要用到的。
那個人還告訴他,這件事情必須保密,如果泄/露一個字,他就會被殺死。本來呂深不信,還以為那人嚇唬他。不過那個人帶着一個包袱,抖開之後,裏面竟然是一個血粼粼的人頭,那人告訴他,這是編號十的人,他差點泄/露了秘密,所以只能殺了他。
呂深說:「我說不可能是十,就是因為這個。十多年/前那個十就死了啊,管家怎麼可能是十呢。」
楚鈺秧問:「那人要你做什麼生意?」
呂深把不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就繼續說:「只是普通的生意,倒賣一下絲綢布匹,大米糧食之類的。不過說起來又非常的奇怪。」
之後呂深開始給那個人辦事,就認識盧鑄、魏伯坪和朱興常,當然也知道他們的編號。那個人讓他們隔一段時間就做一筆買賣,就是互相倒賣東西。不過都是以高出正常價/格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銀子買賣的。當然流通的銀子不是他們出,而是那個人出,成功之後就會給他們大量的銀子做酬勞。
呂深說:「這麼簡單又有油/水的事情,我當然樂意了。我就一直沒跟別人說,一直做這樣的事情來着。後來盧鑄那老傢伙突然說身/體不好,就拖家帶口的消失不見了,十年的時間都沒再出現。這不是,突然盧鑄發了請帖,說要開壽宴。我想着好久沒見了,總算有點交情的,就來賀壽了。沒想到到了這煮雪山莊,就然遇到謀殺的事情。」
楚鈺秧說:「你看到魏伯坪死了,身邊留了個『廿』字,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呂深點頭,說:「我當時有點害怕,覺得不可能是巧合。但是我不敢跟別人說,我就找了朱興常,他也是知情人的。我們就商量着,半夜等大家睡了碰個頭,合計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哪想到,朱興常竟然死在了我面前,身邊還有個『十五』的字樣,當時我差點嚇破膽,我就肯定了,肯定是和生意的事情有關!沒準兇手下一個目標就是我,或者就是盧鑄也說不定!」
楚鈺秧問:「那盧家的管家呢?」
呂深說:「我不認識盧家的管家,以前也沒印象,肯定不是十,這麼多年做生意,從來沒這麼一號人物出現。」
楚鈺秧說:「盧鑄的編號是幾?」
呂深說:「是一。」
呂深說完了,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氣,喘了好幾口氣,說:「我知道的全說了,那個人是誰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我也不知道,我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我想着反正有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楚鈺秧眼珠子轉了轉,說:「你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不要打草驚蛇,不過放心好了,暗中有人保護,如果你發現什麼,記得通知我們。」
呂深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說:「你們……你們一定要把握弄出去啊。最好,最好能找到兇手,我不想死。」
楚鈺秧點頭,說:「我會盡力的。」
兩個人從呂深哪裏得到的消息很多,有一些消息和趙邢端派人查到的很吻合。看起來這件事情,和那個神秘的勢力是有關的,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謀殺案子。
趙邢端帶着楚鈺秧回到廂房,趙邢端說:「兇手下一個目標是盧鑄還是呂深?」
楚鈺秧眨了眨眼睛,說:「或許是另外一個也說不定呢。」
&有另外一個?」趙邢端有些驚訝,難道呂深有所隱瞞,在這些人中還有兇手的目標?
楚鈺秧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呀?」
趙邢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說:「不要開玩笑。」
楚鈺秧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然後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自己沒有開玩笑。
趙邢端忽然一愣,瞬間就想起來楚鈺秧去找過盧之宜的事情。
楚鈺秧說:「我不是去找過盧之宜了嗎?特意告訴他兇手可能是盧家人。兇手精心策劃,目的是殺死那些知情人,不讓事情外露。而現在,似乎有一個外人查出了一點端倪,你說他會不會開始擔驚受怕?兇手或許會打亂自己原來的計劃,考慮先殺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這樣才好在事情被查出來之前,保住秘密啊。」
楚鈺秧沒說一句,趙邢端的臉色就變差了一分,最後已經結出一層的冰渣子了。
楚鈺秧故意放出風聲,其實就是想引蛇出洞,這一格局看看兇手到底是誰。不然他們一味地跟着兇手來迴轉,實在是太被動了。
趙邢端說:「你這樣太危險了。」
趙邢端覺得楚鈺秧是記吃不記打。
楚鈺秧顯然一點也不擔心,笑眯眯的說:「不是有端兒保護我呢,我才不怕。」
趙邢端心裏略微盪起一陣漣漪,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嘴上倒是沒有再阻止,只是問:「你打算怎麼做?」
楚鈺秧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搓/着自己的下巴,說:「當然是等到晚上才比較好辦呢。」
昨天晚上管家剛死了,今天白天煮雪山莊也顯得很蕭條,客人們心中忐忑不安,出來走動的都少了。煮雪山莊的小廝丫鬟們一個個也有點害怕,生怕兇手會再對煮雪山莊的人下手。
大白天的,煮雪山莊裏竟然看不到幾個走動的人,白皚皚的一片,大雪還在下着,連腳印都幾乎沒有,看起來非常乾淨。
楚鈺秧等着晚上引蛇出洞,白天就沒事幹無聊的很了。他開着大窗戶,披着毛披風,托着腮坐在窗戶口,正外面瞧着。
趙邢端可沒像他裹得這麼嚴實,凍的打了個寒顫,說:「楚鈺秧,你把窗戶關上。」
楚鈺秧嘆了聲氣,說:「唉,端兒,你以前叫我楚先生,怎麼現在我們關係親近了,你反而連名帶姓的叫我?你不是應該叫我秧兒嗎?」
趙邢端又打了個冷戰,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冷風,而是因為楚鈺秧的話。
趙邢端問:「什麼叫關係親近了?」
楚鈺秧飛快的回答:「同床共枕啊。」
趙邢端:「……」
楚鈺秧一臉羞澀的模樣,故意拽着自己的袖子邊,問:「端兒,除了我之外,你難道還和別人一起同床共枕過嗎?」
這話可真把趙邢端給問的愣住了,他仔細一想,還真是的確沒有,楚鈺秧果然是獨一份的。
趙邢端是當今皇帝的胞弟端王爺,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哪裏會有人不怕死的跟他擠一個床誰。端王爺最然已經二十有幾的年紀,不過還沒有王妃,就算要解決生理問題,也不會讓人留在他床/上過夜的。
楚鈺秧其實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趙邢端愣住了。楚鈺秧頓時就高興起來,說:「哎呀,難道被我說中了,我真是開心的不得了啊。」
趙邢端乾脆轉身不搭理他了。
楚鈺秧笑眯眯的湊過來,給他把披風從床/上拿了過來,然後踮着腳給趙邢端披上,說:「端兒,我們出去堆雪人吧,這麼大的雪,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咱們離開煮雪山莊之後,就看不到了。」
趙邢端覺得頭疼,沒見過比楚鈺秧更有活力的人了,下個雪都這麼開心。雖然趙邢端也不常見下雪,不過要他大冷天赤着手去推雪人,想想就覺得不可理喻。
但是最後趙邢端還是被楚鈺秧給拉了出來,端王爺覺得,屋裏憋悶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外面空空框框的,楚鈺秧就拉着他蹲在院子裏堆雪人。趙邢端其實一直都抱臂站在旁邊瞧,只有楚鈺秧一個人動手。
楚鈺秧先滾了個雪人的身/體,壓的瓷瓷實實的,然後就開始滾雪人的腦袋。他沒有手套這種東西,兩隻手凍得都紅了,手指頭跟胡蘿蔔似的,不過玩的還挺開心。
楚鈺秧堆得雪人比較大,周圍的雪都讓他給滾沒了,空了一圈,他回頭找雪,就看到趙邢端還是抱臂站着,一動不動的。
&事?」趙邢端瞧他盯着自己,挑眉問。
楚鈺秧說:「我以為你凍住了。」
趙邢端:「……」
趙邢端正好開口說話,忽然就看楚鈺秧一揚手,一個白乎乎的影子就飛了過來。趙邢端下意識的就抬手一檔,不過扔過來的是個雪球,而且是個沒有捏瓷實的雪球,趙邢端猛的抬手一檔,雖然沒有砸中他的頭,不過雪球一下子就散開了,弄得他滿頭滿臉都是雪。瞬間渾身上下透着的那股瀟灑優雅就被一個雪球給毀了……
楚鈺秧一瞧打中了,頓時就笑開了花。
趙邢端:「……」
趙邢端黑着臉開始撣自己頭上和身上的雪,不過多辦已經融化了,讓他的頭髮都濕的打卷。本來白衣飄飄瀟灑不羈,現在身上有幾個濕印子,就好像……
楚鈺秧一邊笑一邊說:「端兒,怎麼雪一落你身上就融化了,你看你衣服上,都濕/了,好像尿褲子了一樣。」
趙邢端握緊的拳頭已經開始「嘎嘣嘎嘣」的響了。
他本來站在屋檐下面,是沒有雪落在他身上的。天氣太冷,趙邢端用了內力驅寒,他現在身上的溫度非常高,雪已落下來當然就滑了,變成了楚鈺秧口/中說的,好像尿褲子了一樣。
楚鈺秧笑的幾乎要抽筋兒,然後就看趙邢端面色不善的走了過來。
楚鈺秧頓時心中警鈴大響,說:「端兒,你冷靜點,不然我又要拿雪球扔你了!」
楚鈺秧回身,作勢要把雪人的身/體抱起來扔趙邢端,那團雪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特別的瓷實。
趙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笑的楚鈺秧後背一股寒意就升了起來,趕緊服軟說:「是我錯了,要不你也拿個雪球扔我,輕輕扔好嗎?」
趙邢端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說:「知道害怕了?」
楚鈺秧一個勁兒的點頭,可憐巴巴的樣子。
趙邢端冷哼了一聲,也沒有要把楚鈺秧怎麼樣,盯了他一會兒,就又要轉身走回屋檐下面。
不過下一秒,楚鈺秧又作死了。他又對着趙邢端的屁/股扔了一個雪球……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趙邢端被砸中了一次,哪能讓楚鈺秧再次得手。再說了,楚鈺秧這種身手,偷襲都完全不可能成功。
趙邢端聽到背後的動靜,立刻閃身都開,那個雪球沒有懸念就從他身邊飛了過去,「噗」的一聲打在了他們的窗戶上。
&呀……」
楚鈺秧扼腕,竟然沒打住。他還以為能打住趙邢端的屁/股,這樣就能在趙邢端的屁/股後面裝一個雪白的小兔子尾巴了。
趙邢端涼嗖嗖的瞧着楚鈺秧。
楚鈺秧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趙邢端身影一動,已經瞬間到了楚鈺秧的面前。
楚鈺秧嚇了一跳,往後一推就被自己堆得大雪人給絆了一跤,「噗」的一屁/股就坐進了雪糰子裏。
楚鈺秧愣住了,覺得屁/股下面涼死人了,而且他穿的太多,活動不方便,後仰着坐進雪裏,蹬了蹬腿,居然站不起來。
趙邢端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還沒動手,楚鈺秧自己就摔了,忍不住眼角眉梢都帶着些許笑意。
楚鈺秧癟嘴,說:「我站不起來了,端兒快拉我一把。」
趙邢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從雪裏拽出來。
不過趙邢端還沒把人拉出來,楚鈺秧已經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抓着他往後一拽。
趙邢端哪知道他這時候還在犯壞,沒有防備,就聽「噗」的一聲,本來要拉人的趙邢端也被楚鈺秧拽進了雪裏,兩個人頓時都滿頭滿臉的雪。
楚鈺秧壞主意得逞,簡直就像是小人得志一樣,笑的特別得瑟。扭着他裹/着厚厚衣服的小身板,一個翻身就坐在了趙邢端的腰上,將他壓在地上,然後左右手開弓,抓着一把一把的小雪球往趙邢端頭上扔。
楚鈺秧嘴裏還說着:「兵不厭詐,端兒,我教你打雪仗。」
趙邢端都被他氣懵了,心說姑息楚鈺秧的後果,就是讓小人蹬鼻子上臉。他現在哪裏還有點風度翩翩的王爺樣子,頭髮都濕/了,一臉的狼狽不堪。
趙邢端腰部用/力一抬,立刻就把坐在自己身上的楚鈺秧給掀翻了。頃刻之間,兩個人的位置就掉了個個。
楚鈺秧頭昏眼花,被趙邢端給制住,為了防止他再抓雪,趙邢端把他雙手並在一起,按在了頭頂上。楚鈺秧是筆桿條直的,一動也不能動了。
楚鈺秧雙手沒法動,想要蹬腿,但是腿也給趙邢端壓住了,一下子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而趙邢端,只是一隻手按着他的雙手,還有一隻手空着。
楚鈺秧頓時覺得不太妙,說:「端兒,天太冷了,不如我們回房間吧。」
趙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然後用空着的手抓了一把旁邊的雪,說:「剛才你怎麼不說冷。」
楚鈺秧立刻就開始裝可憐,說:「別扔別扔。」
趙邢端手腕虛晃作勢要扔,楚鈺秧嚇得都閉了眼睛,心說這麼進的距離扔在臉上,簡直不能再好了!
趙邢端也不是真的要仍他,只是嚇唬他一下。他身/下的楚鈺秧緊閉着眼睛,還抿着嘴唇,一臉就要英勇就義的表情,實在讓人想笑。
趙邢端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本來紅艷艷的嘴唇,因為寒冷有點發紫,看起來怪可憐的。趙邢端心裏忽然有個瘋狂的想法,或許自己能讓楚鈺秧的嘴唇立刻就變回有活力的顏色,只需要含/住輕輕的吮/吸幾下……
趙邢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內心竟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鬼使神差的,趙邢端就慢慢低下了頭,他和楚鈺秧的距離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楚鈺秧怕他用雪球扔自己,緊閉着眼睛沒有睜開,當然看不到趙邢端異樣的舉動。
然而就在一霎那間,趙邢端動作就頓住了,院外忽然有腳步聲,有人往這邊走過來了,腳步聲一下子讓趙邢端回了神兒,本來就要貼在一起的嘴唇,快速的遠離了。
&人來了。」趙邢端說。
&楚鈺秧一臉迷茫,這院子裏住着好多人,有人進來了很平常啊。
趙邢端的臉色很難看,似乎對來人非常的厭惡。
他站了起來,然後將楚鈺秧也給扶了起來,慢條斯理的給兩個人撣掉身上雪。
楚鈺秧一臉迷茫,不過很快就看到了來人。
來人只是一個,身後也沒有跟着小廝丫鬟,看起來風度翩翩,正是煮雪山莊的少莊主盧之宜。
趙邢端見到盧之宜進來,臉色就更是臭的要命了。
盧之宜的臉上有一道很大很扎眼的傷疤,就是昨天被趙邢端用暗器劃傷的。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了,不過看起來還挺猙獰的。
盧之宜看到楚鈺秧,眼神有點略微的複雜,說:「楚先生,我是專程來跟你道歉的。」
楚鈺秧不在意的擺擺手,似乎昨天晚上根本什麼都沒發生,說:「少莊主何出此言啊,並沒有什麼事情。」
盧之宜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他說,不過此時此刻,全被楚鈺秧一句話給堵回來了。楚鈺秧滿看起來滿不在乎,其實根本不想跟他再有什麼牽扯,這種態度讓盧之宜心中非常不悅。
趙邢端冷眼看着盧之宜,他還是雙手抱臂的樣子,不過又像是獵豹一樣,隨時會發起攻擊。
盧之宜笑了笑,看起來笑的有點牽強,說:「楚先生,我能單獨和你說點事情嗎?」
楚鈺秧想要拒絕,但是他來不及開口,趙邢端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帶着人轉身就走,看那架勢是要回房間去的。
盧之宜瞧着趙邢端的手,忍不住皺眉。趙邢端雖然一句話不說,但是看起來他和楚鈺秧的關係是非同一般的。
盧之宜實在不甘心,心想着難道楚鈺秧和趙邢端是那種關係?如此一想,盧之宜就更不甘心了。他覺得自己好歹也是煮雪山莊的少莊主,家裏也有些銀錢,絕對不會比趙邢端差的。
盧之宜追上兩步,攔在楚鈺秧身前,說:「楚先生,我知道昨天我突然那樣對你,實在是唐突了,但是我是真……」
&的一聲,趙邢端的長劍已經搭在了盧之宜的肩膀上。
趙邢端冷颼颼的開了口,說:「再纏着他,我就砍下你的一條手臂。」
盧之宜一愣,冷着臉說:「趙公子和楚先生是什麼關係,憑什麼阻攔我見楚先生。這件事情,和趙公子沒有干係罷?」
楚鈺秧立刻從趙邢端背後探出頭來,說:「他每年給我五兩半。」
他話一出,盧之宜和趙邢端都是一愣。
楚鈺秧故意不把話說完整了,聽話的人原本心思不一樣,聽到之後的想法自然就不一樣了。
盧之宜臉色一僵,頓時露/出了掩蓋不住的鄙夷和不恥。怪不得自己想跟楚鈺秧說話,這趙公子會不高興的阻攔。原來還以為楚鈺秧是多清高的一個人,原來只要五兩銀子就自己貼過來了。盧之宜心裏熬了一口氣,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當面扇了一個大嘴巴,比臉上的傷口還要疼。
趙邢端反應過來之後,臉色就更冷了。
盧之宜都沒有說告辭的話,轉身就直接走了。
趙邢端也拉着楚鈺秧進了屋裏,然後「嘭」的一聲將門撞上。
楚鈺秧說:「端兒,不要用腳踹門,踹出一個洞,我們還要陪。」
趙邢端說:「整個煮雪山莊能值幾個錢?」
楚鈺秧:「……」數不過來。
趙邢端又說:「以後每個月我給你五百兩的工食銀。」
楚鈺秧瞪大眼睛,說:「這麼多?不好不好,我覺得一年五兩半挺好的。」
趙邢端:「……」
門客一個月五百兩一年,恐怕是絕無僅有的。恐怕盧之宜這個少莊主,一個月也不能隨手拿出這麼多的銀錢來。
趙邢端有些驚訝,沒想到楚鈺秧竟然會拒絕了。
楚鈺秧咳嗽一聲,說:「黃金白銀於我來說就是過眼煙雲不足為道啊。」
趙邢端:「……」
楚鈺秧眨眨眼,繼續說:「只要包吃包住就好了,給我那麼多銀子,我怎么正大光/明的賴在你身邊啊。」
趙邢端:「……」
端王爺無話可說了,心說你都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都能繼續賴着,還在乎多拿點銀子再賴着嗎?
不過雖然端王爺一臉的嫌棄表情,但是嘴角卻有點繃不住的往上略微翹了起來。
趙邢端心情變得好了很多,說:「你要小心那個盧之宜。」
楚鈺秧點頭,說:「不怕不怕,有端兒在我身邊。」
趙邢端就沒有再說。
端王爺雖然身邊不缺侍奉他的人,不過以前並沒有喜歡上過什麼人,所以說起來趙邢端的戀愛經驗是非常匱乏的。
盧之宜的出現,讓趙邢端非常的不高興,不過端王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吃醋。
趙邢端覺得,楚鈺秧這樣的人,如果被留在後院裏,那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滕衫和林百柳一直在暗中守着柴房,呂深倒是非常安全,兇手並沒有找上他。
下午的時候,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一點太陽也瞧不見,還不等到傍晚時分,天就黑的跟鍋底一樣,大家的屋子裏點上了燈。
吃完了晚飯,外面是一點月光也沒有,燈籠的光亮也顯得有些不足,看起來陰森森的。
晚飯過後,丫鬟就來收拾用過的盤子和碗。
外間的桌邊只坐着楚鈺秧一個人,不見趙邢端。楚鈺秧叫住收拾東西的丫鬟,說:「莊子裏有大夫嗎?」
小丫鬟趕緊說:「有的,不過都在老莊主的院子裏,老莊主最近身/子骨不好,大夫們都在那裏。小公子是病了嗎?需要我幫公子叫個大夫來嗎?」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不是我病了,是趙公子。不過只是略感風寒,不嚴重,大夫竟然都在忙就不用找了。我去給趙公子熬點藥就行了。」
小丫鬟熱心腸的給楚鈺秧指了小廚房的位置,離這邊客人廂房有些個距離。
楚鈺秧笑眯眯的謝過了她,小丫鬟這才端着盤子離開。
趙邢端聽到關門的聲音,從裏間走了出來,說:「你覺得兇手會上當?」
楚鈺秧點頭,說:「當然了。」
趙邢端說:「兇手會這麼蠢?」
楚鈺秧說:「他很聰明,但是被/逼急了的時候,也會用狗急跳牆的蠢辦法啊。」
趙邢端說:「我覺得你要白忙和了。」
楚鈺秧說:「我先去找盧家的人要掉藥材,一會兒天再黑點,我再行動。」
楚鈺秧引蛇出洞的辦法,只是個非常簡單的辦法。楚鈺秧讓趙邢端裝病,然後自己去給趙邢端熬藥,大半夜去熬藥的確是個蛋疼的注意。
不過半夜人少,黑燈瞎火,楚鈺秧又是一個人,對於兇手來說,的確是一個殺/人滅/口的最好時機了。尤其,兇手的時間恐怕並不多了。兇手要在楚鈺秧發現更多端倪之前殺死他,才能保住那個秘密。
楚鈺秧一個人出門去找藥材了,不過趙邢端當然是在暗中跟着他的。
楚鈺秧跑到主院去找大夫,然後讓大夫給他弄了一包藥,拿着藥高高興興的就回來了。
讓楚鈺秧更高興的是,路上他還遇到了盧之宜。盧之宜聽說趙邢端病了,楚鈺秧要給趙邢端親手熬藥,臉色難看的不得了。
不過楚鈺秧倒是很高興,因為盧之宜似乎正要去照顧盧老莊主,所以恰巧遇到他真是一件好事。
很快的楚鈺秧就回來了,拎着一包藥,味道還挺濃郁的,不太好聞。
等到亥時過了,楚鈺秧這才磨磨蹭蹭的拎着藥包往小廚房去,準備去熬藥。
趙邢端當然還是跟着他的,將屋裏的房門從裏面落下門閂,然後從窗戶跳了出來,暗中跟着楚鈺秧,以免兇手傷到楚鈺秧。
大半夜的,楚鈺秧拎着藥,踩着輕快的步子就走到了小廚房。
現在時間晚了,收拾廚房的下人也都幹完了活回去休息了,廚房裏一個人也沒有,裏面也一點不溫暖。
廚房裏有一排專門熬藥的小爐子,上面放着藥鍋,一看就是專門給盧老莊主準備的。
楚鈺秧拿了一隻藥鍋舀了水,然後像模像樣的把藥包里的藥材都倒進鍋里,開始點火蓋蓋子煮藥。
楚鈺秧想了,電視上煮藥的小童都拿這個扇子看着火,時不時扇兩下,不過他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扇子,只好蹲在火前面,時不時伸手扇呼兩下。
趙邢端隱在暗處瞧着,忍不住壓了壓額角。楚鈺秧絕對沒熬過藥,他眼看着楚鈺秧把所有的藥全都導進去,裏面有一包需要先煎的藥也一同放了進去……
好在這鍋藥自己不是真的要喝。趙邢端有點慶幸。
趙邢端的目光往門外看去,有人來了。來着的腳步聲很輕,似乎怕被別人發現。
趙邢端屏住呼吸,右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隨時準備發難。
&呀」一聲,房門開了。
楚鈺秧回頭一瞧,頓時有點傻眼,說:「少莊主,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的確不是別人,而是盧之宜。
趙邢端危險的眯起眼睛,難道殺/人的兇手是盧之宜?
不過顯然趙邢端想多了,盧之宜並非兇手,只是聽說楚鈺秧大晚上給趙邢端熬藥,所以才過來的。
盧之宜顯然對白天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的,非常的不甘心。
他已經收斂了不屑和鄙夷的神色,走進來,說:「楚先生,白天的時候,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
楚鈺秧頓時頭疼不已,自己這裏在釣兇手呢,怎麼盧之宜又跑來搗亂。
楚鈺秧只想讓他趕緊走,萬一兇手看到有人在,不敢出來了怎麼辦?
楚鈺秧說:「少莊主,我真的不介意,這大黑天的,您還是回去趕緊休息去吧!」
盧之宜聽出楚鈺秧想趕自己走,忍不住皺眉,說:「楚先生,就這麼討厭我?我先前雖然的確和魯莽,可也是因為喜歡楚先生,所以才……」
楚鈺秧頭疼,楚鈺秧欲哭無淚,楚鈺秧想撬開盧之宜的腦子看看,他大腦的結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其實趙邢端現在也想這麼做。如果不是忍了又忍,恐怕趙邢端早就出揍的盧之宜五眼青了。
盧之宜鐵了心的不肯走,他覺得自己不比趙邢端差,如果楚鈺秧和自己多相處,他肯定會喜歡上自己的。
盧之宜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將旁邊的一把簡易小椅子搬了過來,坐在楚鈺秧的身邊,說:「我陪你熬藥,大晚上的,你一個人恐怕會害怕。」
楚鈺秧:「……」
楚鈺秧只想說,自己不是一個人啊,趙邢端也在啊,你再不走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啊!
盧之宜聽不出他心中的吶喊。
楚鈺秧覺得,今天的行動恐怕要黃了。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問:「少莊主,我有件事情特別好奇。」
&麼?」盧之宜聽他和自己說話,有點欣喜,急切的問。
楚鈺秧問:「就是煮雪山莊的寶貝啊,那寶貝到底是什麼?找到了嗎?」
煮雪山莊丟/了寶貝,鬧騰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死了人,然後接連不斷的死人,到家早把什麼寶貝不寶貝的給忘掉了。
盧之宜一愣,臉上有些為難,說:「這個……」
楚鈺秧眨了眨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瞧着他。
盧之宜心頭一跳,忍不住就說:「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楚鈺秧說:「少莊主不想告訴我也沒什麼……」
盧之宜立刻說:「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祖父說是傳家之寶,以後會給我的,但是還不到讓我知道的時候。那個盒子雖然誰都能打開,但是沒有人敢去看的。本來是祖父親自每天去擦/拭,但是後來祖父病了,就由管家去代替,我還沒見過。」
楚鈺秧心中一動,眼珠子快速的轉了兩圈。
在暗處的趙邢端也是一愣。
難道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寶貝,在壽宴上丟失寶貝,其實只是一個騙/局,只是想拖延中來賀壽的客人們,不想讓大家離開?這樣兇手才好展開計劃,一個一個的殺掉知道秘密的人。
大雪封山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但是卻幫助了兇手,更完美的實現計劃。
楚鈺秧想到此處,忽然腦子裏有點打結。他晃了晃頭,竟然覺得眼皮有點沉重。
楚鈺秧心中一凜,就要站起來,不過此時他的雙/腿已經疲/軟的不聽自己指揮了,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先生……」
盧之宜立刻伸手接住了要摔倒了楚鈺秧,將人摟在懷裏,楚鈺秧似乎就要睡着了,意識有點不清>
藏在暗處的趙邢端臉色立刻就變了,第一反應就是盧之宜給楚鈺秧下了藥,對他心懷不軌。
不過就在下一刻,摟住楚鈺秧的盧之宜也身/體晃了一下,撞到了旁邊的桌子,發出「哐當」一聲。
盧之宜竟然也像是中了迷/藥的樣子,他努力睜大眼睛,不過眼前都是雙影,只是支持了片刻,就摔倒在地上,閉上眼睛昏迷過去。
趙邢端立刻發現不對勁兒,伸手掩住口鼻,從暗中竄了出來,將昏迷過去的楚鈺秧抱在懷裏,同時一揮手,將燃/燒着火焰熄滅,又將煎了一半的藥,連着藥鍋一起扔進了旁邊的大水缸里。
&通」一聲,蓋上水缸的蓋子,房間裏瀰漫的濃重中藥味就變得淡了很多。
迷/藥並不是盧之宜下的,問題是出在中藥里,裏面加了揮發性的迷>
趙邢端內力深厚,並不懼怕這種迷/藥。他伸手從懷裏拿了個小瓶子出來,倒出一枚藥丸,捏住楚鈺秧的下巴,將藥丸放進他嘴裏。
楚鈺秧已經徹底昏迷了,一點意識也沒有,根本吞咽不下去。
趙邢端遲疑了一下,又捏住楚鈺秧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唇,然後低下頭貼上楚鈺秧的嘴唇。他飛快的伸出舌/頭,往裏一頂,藥丸就被順利的送進了楚鈺秧的喉/嚨里。
楚鈺秧的嘴唇有點涼,意外的柔/軟。只是簡單的一個碰/觸,卻極為蠱惑致命,兩個人舌/頭相互摩擦的一剎那,趙邢端的呼吸都粗重了。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如果一輩子沒有品嘗過,他也不會想像到有多麼的美好。但是一旦品嘗過一次,就像是直接掉入了入深淵一樣,沉浸在其中,再也爬不出來了。
他捏住楚鈺秧下巴的拇指忍不住在柔/軟的嘴唇上輕輕摩挲,趙邢端的嘴唇本來已經離開了楚鈺秧略微開合的唇/瓣,而下一刻,又重重的覆蓋了上去,用/力撕摩吮/吸啃/咬,舌/頭也伸了進去,捲住楚鈺秧滑膩膩的小/舌/頭,來回的舔/弄糾纏着。
楚鈺秧服了藥,並沒有立刻醒過來,但是似乎有點意識了,因為趙邢端霸道的親/吻而呻/吟了一聲,似乎有點呼吸不暢。
趙邢端想要加深這個吻,但是現在絕對不是合適的時候。因為有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悄悄的往這邊來了。
趙邢端將楚鈺秧單手抱起來,然後一躍就到了門口。
&呀」一聲,有人從外面將門推開了。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目光像老鷹一樣銳利,腳步極輕,推門的動作也非常的警惕。
只是他剛邁入房間,「嗤」的一聲,趙邢端的長劍已經搭在了他的頸間。
黑衣人狹長的眼睛有一瞬間瞪大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就在下一刻,黑衣人忽然不顧自己頸間的長劍,忽然發難,竟然往趙邢端懷裏昏迷的楚鈺秧身上攻去。
趙邢端周/身氣壓又低了幾分,快速回劍,「叮叮」兩聲,接近着就是「嗤」的一聲。
黑衣人的長劍已經被挑了出去,剛才那操作着長劍的右手,想要偷襲楚鈺秧的右手,差點就讓趙邢端給砍下來。
黑衣人快速的往後退,他的右臂上一個很深的扣子,一股股的鮮血流/出來,看起來異常可怕。
趙邢端不給他逃走的機會,早就將他的退路封住。他左手還抱着楚鈺秧,卻仍然遊刃有餘。
黑衣人目光四處一晃,似乎在想逃走的辦法。他看到了地上的盧之宜,只是片刻的猶豫,然後就一爪抓向盧之宜的臉,看起來出手極為狠辣。
趙邢端冷笑了一聲,聽起來意味不明。他步子一轉,右手中的長劍已經朝着黑衣人劃了過去。
只是仔細一看,又有些不對勁兒。
趙邢端手中的劍的確是向着黑衣人而去的,但是如果說的更準確一些,應該是向着地上的盧之宜而去的。
這一劍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毫不留情,刺向盧之宜的脖子。
黑衣人眸子一縮,他手中沒有武/器,卻也不敢猶豫,立刻用手掌一推,將趙邢端鋒利的劍打開,盧之宜的脖子這才沒有被利劍刺一個大窟窿。
一時間情況變得詭異起來……
本來應該偷襲盧之宜的黑衣人救了盧之宜。
本來應該救盧之宜的趙邢端反而差點殺了他。
黑衣人為了救盧之宜,再次受傷了,手掌差點被削下來。現在他顯得非常狼狽,一雙狹長的眼睛,現在已經有些混沌了。
趙邢端冷笑一聲,說:「果然是你,盧鑄。」
黑衣人身/體一震,沒有說話,他和趙邢端僵直了片刻,似乎敗下陣來了,竟然自己將蒙在臉上的黑布扯了下來。
黑布後面是一張看起來有些蒼老的臉,就是那個病的躺在床/上下不來的煮雪山莊老莊主盧鑄。
此時的盧鑄看起來身/體很硬朗,就憑剛才他的那些動作,也的確證明他根本沒有病,所謂的不能下床,和幾晚上不消停的舊疾復發,根本就是幌子而已。
盧鑄呵呵的一笑,聽起來有點強弩之末,說:「端王爺好眼力。」
趙邢端被他點破/身份,卻一點也不見惱怒,說:「你點破我的身份,難道是想讓我殺了你?」
盧鑄不語。
趙邢端又說:「或者讓我再殺了你這個孫>
盧鑄臉色終於變了,盧家一脈單傳,現在就只剩下盧之宜一個繼承人了,如果盧之宜死了,盧家就後繼無人了。
趙邢端問:「那幾個人都是你殺的?」
盧鑄一點要狡辯的意思也沒有,說:「人是我殺的,我可以承認,但是端王想知道更多,恕我不能說了。」
&
楚鈺秧在趙邢端懷裏動了一下,看起來是藥勁兒起了作用,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楚鈺秧睜開眼睛,伸手按了按頭,覺得腦袋裏暈暈乎乎的特別難受,好想宿醉的感覺。
趙邢端立刻問:「感覺怎麼樣?」
楚鈺秧皺眉,含糊不清的說:「我是不是中了迷/藥啊?怎麼比打了後脖梗子還難受?我頭疼,還有點心慌,還有還有……」
趙邢端面色不善的盯着盧鑄,楚鈺秧每說一個字,趙邢端的臉色就難看一點,好像要將他凌遲才解氣。
楚鈺秧的話還沒說完,摸/着自己的嘴唇,繼續說:「好奇怪,我的嘴巴怎麼也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