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秧哪能知道趙邢端舌/頭疼的真諦是什麼,還在思考着,說:「你說,到底是誰把施睦給弄走了呢?會不會是施府里的人?」
趙邢端說:「不清楚。」
楚鈺秧放下茶杯,說:「不過現在倒是有一點好啊,那就是施信斐不會立馬走人了,我們也算是成功的拖住了他。」
趙邢端說:「我要進宮,向陛下稟報一聲。」
楚鈺秧興致勃勃的說:「我也要去。」
趙邢端皺眉,臉色不悅。看楚鈺秧那兩眼放光的眼睛,就知道他想進宮的目的不純。雖然趙邢端吃醋,不想讓他進宮去,但是不讓他進宮,把他留在施家,趙邢端更是不放心了。
趙邢端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把楚鈺秧給帶上,勉強點了點頭。
楚鈺秧一瞧,眼睛更亮了,衝着趙邢端嘿嘿傻笑。
趙邢端帶着楚鈺秧回宮,端王爺什麼時候進宮都不會受到阻攔,楚鈺秧有令牌,同樣通行無阻。
兩個人還沒到大殿門口,就瞧見穿着侍衛服的平湫站在外面,腰背挺/直,寬肩窄臀,腰上還配着武/器,穿着一身貼合的侍衛服,顯得特別合適。
楚鈺秧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了,立刻高高舉起手,沖他搖着喊道:「平湫!」
平湫聞聲轉頭,看到楚鈺秧來了,他的太陽穴就突的一跳,頓時心慌氣短,乾脆裝作沒有聽到,把頭轉正,專心致志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
&平湫沒有聽到。」
雖然距離有點遠,不過楚鈺秧那大嗓門,估摸/着大殿裏面都快能聽到了,趙邢端可心裏明白,平湫是怕了楚鈺秧,哪裏是沒聽到,明擺着嫌棄他。
趙邢端看着楚鈺秧那熱絡勁兒就不高興,問:「你和平侍衛很熟悉?直呼名字?」
楚鈺秧眨眨眼,問:「直接叫名字就是很熟悉嗎?」
趙邢端不答。
楚鈺秧問:「那應該怎麼稱呼?平侍衛嗎?」
趙邢端還是不理他。
楚鈺秧又眨眨眼,然後滿臉喜悅的,又衝着平湫揮手,喊道:「平侍衛!」
趙邢端:「……」
並不是稱呼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楚鈺秧的語氣。趙邢端心裏氣得要死。
平湫還是板着臉,不過他們都走到跟前來了,再當沒看到也不行了。平湫立刻規規矩矩的給趙邢端行禮,然後對着楚鈺秧,說了一句:「楚先生。」
楚鈺秧笑眯眯的打量他,問:「平侍衛,你今天有心事嗎?」
平湫一愣,說:「沒有。」
楚鈺秧說:「我那麼大聲的叫你,你都沒有聽到,肯定是有心事啊。啊,這麼神不守舍的,肯定是在偷偷想哪家的姑娘了。」
平湫眼皮猛跳,說:「楚先生想多了,並非如此。」
楚鈺秧故作驚訝,一臉震/驚的看着他,說:「難道是再想哪家的漢子?」
平湫:「……」
平湫默默的看了一眼楚鈺秧身邊的端王爺,端王爺臉色又青又黑,其實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然後不知死活的楚鈺秧繼續調/戲平湫,羞澀的說:「難道你在想我嗎?」
&
楚鈺秧話剛說完,就覺得後脖子被人捏住了,頓時手腳一麻,差點趴在地上。
趙邢端黑着臉捏住他的後頸,制住了楚鈺秧的穴/道,說:「平侍衛,陛下可在裏面。」
平湫說:「陛下和馮大人在裏面,端王爺請稍等一會兒,陛下剛才吩咐了,不讓旁人進去。」
&大人是誰?」楚鈺秧問。
其實趙邢端只是捏了一下楚鈺秧的後脖子,不過楚鈺秧會耍賴,裝作手軟腿軟的樣子,往趙邢端身上一靠,那叫一個舒服自在。
趙邢端皺了皺眉,平湫口/中的馮大人,其實就是平湫的師父,十六衛府的總統領馮北司。
趙邢德一向信任平湫,召見馮北司的時候,竟然將平湫遣出來,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趙邢端說:「那我在此等一會兒罷。」
端王爺站在這裏等一會兒倒是沒什麼,不過楚鈺秧也站在這裏就有什麼了。
平湫頓時覺得不太妙,儘量的催眠自己,其實楚先生也是個正常人,沒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平湫的擔心的確是必要的……
前一盞茶的功夫,楚鈺秧老老實實的,估摸/着剛才被捏後脖子的感覺實在不好。不過過了沒多久,楚鈺秧就不踏實了。他前去煩趙邢端,左一句端兒右一句端兒的。
趙邢端是被他成功洗/腦,他怎麼叫端兒,趙邢端也面不改色。不過這裏可不只是他一個人,平湫還站在這裏,而且還有來來往往的侍女侍從和侍衛……
大家匆匆路過,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誰敢這麼稱呼端王爺,十個腦袋也是不夠掉的。
不過楚鈺秧口裏一直不停的「端兒端兒」喊着,第一聲是錯覺,第二聲沒聽清,第三聲……
&當」
&
&
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侍女,手一抖就把端着東西給嚇掉了,滾到了平湫面前,然後連忙撿起來,跪在地上說:「平侍衛,奴婢不是故意的>
平湫揮了揮手,讓她趕緊撿了東西走。
接連三四個把東西打翻的,最後一次,還把水扣在了平湫的衣擺上,平湫覺得自己太倒霉,無辜受牽連。
趙邢端穩如泰山,面色不改,楚鈺秧覺得無聊了,就改跑到平湫面前。
楚鈺秧往平湫身前湊了湊,平湫立刻往後退了半步。
楚鈺秧神神秘秘的說:「平侍衛,端兒不理我,不如我和你說說話解悶?」
平湫頭疼,想着為什麼師父還不出來。
平湫板着臉,說:「楚先生,我在值崗,不方便和楚先生聊天。」
&好辦。」楚鈺秧一拍手,說:「我說你聽着,你不用說話的。」
平湫更頭疼了。
楚鈺秧站着平湫面前,故意抱着胳膊,搓/着自己的下巴,說:「平侍衛,你表面看起來這麼淡定冷淡,你的內在人格難道也是這樣嗎?你看我家端兒,表面上很冷淡,其實內在是個悶騷呢。」
&咳咳……」
平湫被自己給嗆着,捂着嘴咳嗽了好幾聲,他控/制着自己的視線不要去瞄向端王爺。
楚鈺秧又是一拍手,說:「這樣吧,我以前聽說過一道題,是用來測試內在人格的,不如我說出來給你聽聽,你也不用回答我,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
平湫:「……」目視前方,不做任何表情。
&楚鈺秧忽然沉吟起來,然後用非常快的語速,說:「有一棵很高很高很高的椰樹,猩猩、人猿、猴子、金剛要爬到樹上摘香蕉,你認為哪個先摘到?」
平湫:「……」
平湫緊閉着嘴巴不說話,不過眼珠子明顯轉動了一下。
楚鈺秧嘿嘿嘿一笑,那邊一直不開口的趙邢端聽到他這種笑聲,就知道楚鈺秧在打壞主意。
楚鈺秧說:「平侍衛你想好了嗎?不用告訴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然後他又回頭瞧趙邢端,說:「端兒,這個遊戲你也可以參與的。」
&必。」趙邢端言簡意賅的說。
楚鈺秧說:「那我只好公佈答/案了。」
楚鈺秧眨了眨純真無潔的大眼睛,說:「其實很簡單的。猴子是最典型的二百五。猩猩是少根筋的白/痴。人猿是老年痴/呆前兆。金剛是腦袋被驢踢了的笨/蛋。椰子樹怎麼可能長香蕉呢?」
平侍衛的表情有點扭曲了。
趙邢端的臉色也有點不好,他剛才雖然知道楚鈺秧在打壞主意,不過聽了之後就下意識的想了想。不過端王爺選了哪個選項,他肯定是不會對別人說的,只有端王爺自己知道了。
楚鈺秧說完了就自己一個人嘿嘿嘿的笑個不停,瞧着平湫那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更是高興壞了,樂得簡直要岔氣了。
這個時候,大殿的門被人推開了,趙邢德和另外一個穿着紫色朝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趙邢德在屋裏就聽到一串爽朗到沒邊的笑聲,出來看到楚鈺秧大笑不止,另外兩個人臭着臉,也忍不住笑了,說:「我就猜是不是楚先生來了。」
平湫趕緊走到趙邢德身後去。
楚鈺秧深吸兩口氣,這才不笑了,然後乖乖的往趙邢端身邊一站。
不過他的視線立刻被趙邢德身邊的男人給吸引了。
和趙邢德一同出來的男人穿着一身紫色的朝服,不過一看就不是文官。身材高挑,看不出年齡來,臉長得實在好看,竟然和林百柳有一拼。不過這男人看起來更為清冷,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禁慾系的感覺。
趙邢德見趙邢端和楚鈺秧來了,就揮了揮手,說:「馮統領先退下罷。」
男人立刻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
楚鈺秧眼睛瞪得老大,那男人從他身邊經過,楚鈺秧還用/力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薰香味道,實在是好聞極了。
趙邢端氣得頭頂冒煙,忍不住就伸手用/力捏了一下楚鈺秧的後頸。
「……」
楚鈺秧這回連舌/頭都直了,叫都叫不出來了,直接軟趴趴的差點趴在地上,好在趙邢端拎着他。
楚鈺秧氣哼哼的抬眼瞪趙邢端,不過沒什麼殺氣,反而像是拋媚眼一樣。
趙邢端冷颼颼的說:「那就是十六衛府的總統令,馮北司。」
楚鈺秧有點吃驚,小聲說:「什麼?這麼年輕貌美,我以為十六衛府的總統領,應該是個糟老頭/子呢。哎呀呀我艷福不淺啊……」
趙邢端臉色唰的就黑了,說:「你什麼?」
楚鈺秧一臉你居然冤枉我的表情,說:「我說我眼福不淺呢!」
雖然楚鈺秧聲音很小,不過在這裏的都是武功不錯的人,就連趙邢德的武功都很好,所以全把楚鈺秧的話給聽得清清楚楚。
趙邢德忍不住笑起來,平湫面露驚色。
馮北司的確年紀不大,如今三十出頭,是十六衛府最年輕的統領了,也是平湫的師父。不過這朝/廷內外,還沒幾個人敢名目張膽的和馮北司對/着/干,全都有些懼怕他。馮北司的相貌的確出眾,不過也沒有不怕死的敢議論,像楚鈺秧這樣,還敢肖想的更沒有了。
趙邢德說:「邢端過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說,都進來罷。」
眾人進了殿內,趙邢端將事情稟報了一番。趙邢德沉吟一陣,說:「那施信斐果然心裏有鬼。你們繼續留在施信斐那裏,儘早找出蛛絲馬跡來。」
趙邢端點頭。
趙邢德對平湫說:「你帶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施睦的蹤跡。」
平湫立刻點頭,說:「是,陛下。」
因為剛才等着的時候浪費了很多時間,趙邢端和楚鈺秧還要趕回施府去,所以急匆匆的就走了。
按理說今天施信斐就該帶着自己的家眷離開了,不過施睦失蹤,又有楚鈺秧來搗亂,把他的計劃全給打亂>
施信斐今天沒走成,整個人都看起來非常着急,在屋子裏團團轉。
楚鈺秧和趙邢端回了施府,差不多就快到午飯的時候了。
楚鈺秧就拉着趙邢端在施府花園裏散步,說:「端兒,散散步,等一下中午好多吃一點。」然後又小聲咬耳朵,說:「四處走走,沒準有收穫。」
他們一出來,就瞧見了在花園裏散步的方氏。方氏長得嬌滴滴的,穿着一身粉色的羅裙,身邊兩個丫鬟服侍着,看起來待遇特別的好。
方氏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她早上聽人說端王爺到他們府邸上來了,她還不相信,沒想到這就碰上了。
方氏瞧上去也和那個秦訴一般心思,瞧着趙邢端挺拔的身影就拔不出眼睛來了,瞧那兩個人走過來,就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
楚鈺秧一瞧,就推了推趙邢端說:「端兒,到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上吧,你瞧那個方氏已經被你迷的五迷三道了,你快過去問問,昨天晚上她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趙邢端:「……」
趙邢端沒去,反而眯眼瞧着楚鈺秧。
楚鈺秧被他看得後背發涼,問:「怎麼了?」
趙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說:「你不是一直嘴巴上說喜歡我?」
楚鈺秧嘿嘿一笑,羞澀的說:「不不,我不只是嘴巴上說,心裏也這麼說的。」
趙邢端說:「那你為何不吃醋?」
楚鈺秧恍然大悟,轉頭瞧了一下方氏,說:「方氏的危險指數不夠高,我是不隨便吃醋的。」
趙邢端:「……」
方氏那邊猶豫了良久,然後就羞答答的走過來了。趙邢端都還沒上,人就先送上/門來了。
方氏用帕子掩着羞紅的臉,說:「兩位也來賞花嗎?」
楚鈺秧瞧趙邢端一張死人臉,只好笑眯眯的點頭,說:「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這些花叫什麼名堂,現在天冷了,竟然還開的這麼好。端王爺說他最喜歡這種花了。」
楚鈺秧隨便伸手一指,嘴裏就開始胡編亂造。
方氏一聽,臉更紅了,羞澀的瞥了端王爺一眼,說:「這是奴家親手種的花呢,若是王爺喜歡,不妨帶走一些,很好養活的。」
端王爺冷着臉不說話。
楚鈺秧在中間打圓場,說:「哎呀,這些都是你種的?這麼厲害啊。」
方氏似乎有點得意,笑着說:「奴家雖然出身低微,不過琴棋書畫都是略懂一二,對於花花草草的也懂一些。不知道端王爺對什麼感興趣,或許奴家能和端王爺聊上一聊呢。」
楚鈺秧趕緊說:「姑娘這般博學多才啊,昨天我瞧姑娘和人爭吵的樣子,還以為……」
方氏頓時尷尬不已,說:「讓公子見笑了,那是奴家實在被氣急了,所以才一時失態。江姐姐實在是欺人太甚,平時總是擠兌奴家,奴家也就忍氣吞聲了,沒成想昨天……昨天她還冤枉我弄死了她的鴿子,實在不分青紅皂白。奴家平日裏弄/弄花草彈彈琴,怎麼會做那種血/腥的事情。要我說啊,那鴿子恐怕就是江姐姐自己弄死的,反而怪在奴家頭上呢。」
&楚鈺秧驚訝的說:「我瞧江/氏性格頗為爽利,倒不像是喜歡耍這些小心眼的人啊?」
&方氏冷哼了一聲,說:「公子您可是看錯了呢。說的不好聽點,江姐姐還真有點妒婦的模樣,她急了什麼事情干不出來呢?公子您是沒看到的,那隻鴿子啊,死的多慘,腦袋直接給割下來了,好多血呢。那鴿子是江姐姐養的,平日裏都在她院子裏。你說說看,老/爺弄回來那麼多珍惜的鸚鵡喜鵲,她什麼也不養,反而養一隻平平無奇的鴿子,恐怕是她平日給情郎送信用的。說不定她的情哥/哥有了別的女人,她一怒之下啊,就把鴿子給弄死了,還怪到我頭上來。」
方氏一口氣說了好多,說完了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的嘴/臉肯定不好看,趕緊拿帕子遮住臉,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這個小賤/蹄子!」
忽然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大家一回頭,就瞧江/氏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了,氣勢洶洶的模樣,說:「你竟然在外人面前說我的壞話!」
方氏頓時慌了神,讓丫鬟擋住江/氏,委委屈屈的就要往趙邢端懷裏靠,說:「天吶,端王爺救救我,我好怕!」
趙邢端皺眉,往旁邊一讓,立刻就躲了過去。
江/氏衝過來,那兩個丫鬟竟然都攔不住。江/氏扯着脖子喊道:「那隻鴿子是老/爺送給我的,你明顯嫉妒我,才這樣百般詆/毀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整日就想着怎麼偷男人啊?」
方氏氣得臉都漲紅了,說:「你!你誣陷我!」
江/氏又喊:「哎呦呵,我誣陷你!是誰上次被捉/奸在床?和一個野男人光着身/子躺在被子裏的啊?連抹胸都不>
方氏被她氣急了,衝上去就和她扭打在一起。兩個人簡直近身肉/搏的樣子,抓着揣着咬着,頭髮拽的亂七八糟,裙子都扯撕了,連白肉都露/出來了。
楚鈺秧趕緊拉着趙邢端的手,說:「端兒我們快跑吧,女人打架很可怕的,小心誤傷了。」
&打了。」
秦訴打老遠瞧見這邊吵起來了,又看到端王爺在場,就想着過來勸架,好在端王爺面前表現一下大度的樣子。
秦訴匆匆趕來,剛到了跟前,還沒說第二句話,結果江/氏抬腿一踹,方氏往旁邊一躲,這一腳丫子結結實實的踹在了秦訴的下/半>
&好疼。」楚鈺秧忍不住眨眨眼。
秦訴「哎呦」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壓倒了一邊花花草草。這片地還不平坦,「咕嚕」一聲,秦訴連叫都來不及,直接滾進旁邊的小池子裏了。
頓時水花四濺,不過那兩個廝打的女人都沒有要住手的意思,誰也不救人。
秦訴在裏面撲騰着,說:「救命,救命!我不會游水的,端王爺就我!」
趙邢端沒有要動手救人的意思。
楚鈺秧拽着趙邢端的袖子,那樣子也不讓他去救人。
楚鈺秧問:「你說他要多久才能淹死?」
趙邢端眉梢一跳,說:「他若是不會水,這會兒早就沉下去了。」
秦訴在水裏,趙邢端和楚鈺秧說的也不是悄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臉都青了。
秦訴的確是假裝的,想讓趙邢端來救自己。現在被人識破,臉上覺得沒有面子,只好打死不承認自己會游泳,一直在池子裏亂撲騰。
現在天氣冷了,雖然秦訴是會游水的,但是在池子裏泡了一會兒,也還真是凍得受不了。最後堅持不下去了,只好自己從池子裏爬上來了。
施信斐急忙忙的趕過來,瞧見兩個女人打架,氣得肚子更鼓了。
秦訴渾身濕/漉/漉的,那細/腰顯得更不禁一握,長/腿翹/臀也畢露無疑,哭哭啼啼的往施老/爺身上一撲,亂蹭一番,說:「老/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施老/爺美/人在懷,瞧秦訴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腰上摸了一通,說:「這是怎麼了?真是讓老/爺心疼死了。」
施信斐就顧着安慰美/人了,結果轉眼才瞧見趙邢端還站在一邊,嚇得面無人色。
趙邢端懶得再看這場鬧劇,就帶着楚鈺秧往回頭走,準備回房間用午膳去了。
楚鈺秧說:「唉,我覺得施睦挺可憐的,他失蹤這麼久了,這家裏頭竟然沒人關心他的樣子。怎麼施睦的品位也夠差的啊,你看那個秦訴,一身的騷/味兒,不知道施睦看上他什麼了。」
趙邢端說:「不知道平侍衛那邊,有沒有消息了。」
中午用過了午膳,楚鈺秧有點困,趴在桌上午歇了一會兒,然後又活力四射的跑出去查線索。他找了幾個小廝和丫鬟詢問情況。
在施府裏面,後院還住着不少的侍妾,不過最得寵的就是江/氏方氏和秦訴三人了,其他都比較安分守己。
秦訴是最新進府來的,在施府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秦訴是少爺施睦贖回來的。秦訴會作詩彈琴,而且長相身段都風/流,嘴巴也會說話,少爺似乎非常喜歡他。
不過施睦那個人,看起來就有點太好騙的樣子,而且還有點迂腐的樣子。對秦訴是非常禮貌恪守的,把他安置在客房,好吃好喝的。
不過沒過兩天,秦訴就和施老/爺混在一起了。據說是施睦外出的幾天,秦訴一個人無聊,就到花園裏走走,就遇到了施老>
施老/爺好色,看到秦訴簡直是驚為天人。施老/爺後院裏男子也不少,就是沒見過這麼好看勾人的,頓時色心大起。施老/爺雖然知道秦訴是他兒子弄回來的,但是一點也不手軟,就把秦訴給帶回自己的屋裏了,秦訴半推半就的,兩個人就廝混到床/上去了。
等施睦再回來,秦訴都不知道和施信斐睡過多少次了。施睦非常受傷,還以為是施信斐逼/迫秦訴的。沒成想秦訴卻趴在施信斐懷裏哭哭啼啼的,說他是真心喜歡施老/爺,要少爺成全他。
秦訴這麼說當然是為了討好施信斐,施信斐也就喜歡聽這樣的話,之後就特別的寵愛秦訴。
江/氏是最早跟着施老/爺的,後來方氏才來了。雖然江/氏性格潑辣,不過一直沒有失寵,別看施老/爺最寵愛秦訴,不過江/氏那裏得到的好東西是最多的。
方氏看起來嬌滴滴的,嘴巴特別的會說話,到施府之後,也沒少撈到好東西。不過她和江/氏性格差了太多,平日見面就吵,動手打架也不在少數。
楚鈺秧一打聽,腦袋都要炸了,這施府果然亂的不一般。混的最慘的,還就真是最為少爺的施睦了,比個侍妾還不如。
楚鈺秧是獨自出來打聽的,他怕那些個小廝丫鬟瞧見端王爺的臉就不敢說話了。打聽了一圈,竟然有些天黑了。
楚鈺秧就往留宿的房間去,準備找他的端兒說說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他進了客房的院子,就看到趙邢端屋裏的房門竟然是半掩着的,顯然有人進去了,沒有關好房門。
就在剛才,趙邢端正在閉目打坐練武,忽然聽外面有人將門推開了。這般不敲門直接進他房間的,先前也只有楚鈺秧一個人。
只是走進來的人顯然並不是楚鈺秧,那人推門的動作沒有楚鈺秧流暢,聽起來有些猶豫,而且腳步聲也並不是楚鈺秧。
趙邢端臉色一下就冷了,翻手將佩劍「嗤」的拔/出鞘來,然後躍身而起,一晃就到了外間,銀光閃爍之間,已經將長劍指在了那人的頸間。
&
來人一聲驚呼,他來不及收住腳步,雪白的頸子就碰到了趙邢端的劍尖,立刻被刺破了,紅色的鮮血如梅花一樣,慢慢的暈開。
&讓你進來的?」趙邢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話音聽起來又硬又冷。
秦訴後退了半步,因為脖子上的疼痛,眼睛裏紅了,一片水汽蒙在上面,說:「端王爺,我……我是來求端王爺幫忙的。」
&出去。」趙邢端沒有要聽他下文的意思。
秦訴咬牙,並不離開,說:「端王爺,我……我不走。我現在走了,恐怕比死還難受!」
秦訴哭哭啼啼,一副嬌/弱的樣子,說:「端王爺,您救救我罷。我不想在施老/爺身邊,他……他,我是被他強/迫才不得已把身/子交給他的,我簡直生不如死。端王爺,求您帶我走罷,只要您能救我,我……我願意,一輩子跟着端王爺,我,我的身/子也給王爺……」
秦訴說着,就去解自己的腰帶,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竟然只有一件外衫,裏面什麼也沒穿,外衫落地,一下就變得光溜溜的了。
趙邢端皺眉,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說:「滾出去。」
&爺!」秦訴一見趙邢端對他的身/體絲毫沒有反應,他心裏就急了,往前一撲,竟然不顧長劍,就要撲進趙邢端懷裏。
趙邢端抬腳就在他肩膀上一踹,秦訴「啊」的一聲,就摔倒在地上,頓時疼得滿臉都是淚珠。
秦訴將束髮的玉釵取了下來,抵在自己手腕上,說:「王爺,您……我是真的生不如死,您若是不肯幫我,我……我就割腕,死在您面前!」
楚鈺秧一進來,就看到了光溜溜的秦訴。
趙邢端見楚鈺秧走了進來,立刻皺眉,他並不想讓楚鈺秧誤會什麼。
不過楚鈺秧顯然沒有在意也沒有誤會,而是笑眯眯的瞧着秦訴,說:「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秦訴有點慌神,沒想到楚鈺秧這麼快就回來了,他是瞧見楚鈺秧不在才過來的。
楚鈺秧繼續說:「你跟多少個人說過一輩子啊?」
秦訴臉色有點發白。
楚鈺秧說:「施睦、施老/爺,還有我家端兒?你一輩子到底有多長啊,跟這麼多人許諾,難道你是王/八成精?」
秦訴慘白的臉色變得青了,嘴唇哆嗦着。
楚鈺秧撇着嘴說:「端兒,你府邸里的池塘那麼淺,是養不了王/八的。」
趙邢端:「……」
秦訴氣得胸口快速起伏,單薄的胸膛簡直要被氣炸了。
楚鈺秧還沒說完,目光瞧在他攥着玉釵,要割腕的手上,板着臉說:「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秦公子你說,割腕能死人的話,為什麼斷臂還能活着啊?」
秦訴臉徹底黑了。
秦訴只是想以死相逼,讓趙邢端覺得自己是真的被強/迫的。如果他是真的想死,剛才早就借着趙邢端的劍抹脖子了。
秦訴咬着牙,說:「楚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般羞辱我……」
楚鈺秧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扔在他頭上,說:「再不滾,我要喊刺客了,別以為光着屁/股就不是刺客。」
&秦訴瞪眼,只不過他怎麼說都說不過楚鈺秧那張嘴巴,被氣得直翻白眼,最後只能抓起衣服,披上快速的離開了。
秦訴一離開,楚鈺秧立刻回頭瞪趙邢端,說:「端兒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你竟然盯着秦訴色迷迷的看!」
趙邢端:「……」
趙邢端覺得自己很冤枉,要論花/心,今天上午某個人才說過什麼艷福不淺……
楚鈺秧說:「你怎麼不把他光着屁/股扔出去。」
趙邢端說:「不想碰他。」
楚鈺秧一股屁坐在椅子上,說:「端兒,我吃醋了。」
&不是不隨便吃醋?」趙邢端問。不過趙邢端此時心裏有點高興,只是不適合說出口。
楚鈺秧說:「我只是看看穿着衣服的美男,你就看光着屁/股的。」
趙邢端太陽穴一跳,不想和他繼續說話了。
楚鈺秧氣哼哼的喝了好幾杯涼了的茶水壓火氣,臉都漲紅了。
趙邢端一瞧他這般樣子,心情還是很好的。他走過去,俯下/身,捏着楚鈺秧的下巴,說:「你這麼一說,我帶是想起來,我的確看過某個人光着屁/股的樣子。」
楚鈺秧以為他說的是秦訴,立刻抬眼瞪人,不過趙邢端眼神太曖昧了,楚鈺秧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就想起來,住在黃家的時候,自己好像洗澡的時候睡着了,結果是趙邢端把他撈出來的。
難道趙邢端指的某人是自己?
楚鈺秧努力維持着瞪眼的表情,不過臉上還是有點紅了。
趙邢端心情更好,說:「還不止一次。」
楚鈺秧愣住了,心想着哪裏不只一次,分明就只有一次。
前天他進宮喝多了回來,被趙邢端帶到溫泉池裏去泡澡的事情,楚鈺秧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趙邢端的手摟在他腰上,慢慢的下滑,落在了他的臀/瓣上。
楚鈺秧心臟騰騰猛跳,大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趙邢端。他腦子裏現在簡直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亂糟糟的。感覺到趙邢端落在自己腰上臀上的手,忍不住扭了扭想要擺脫。
&亂動。」趙邢端的聲音有點嘶啞。
他一說,楚鈺秧下意識的就不動了,趙邢端瞧着他有點慌亂的眼神,心中蠢/蠢/欲/動起來。尤其是那紅艷艷的嘴唇還半張着,好像迫不及待的邀請他品嘗一樣。
趙邢端吻過那嘴唇很多次了,也得到過回應。不過都是在楚鈺秧沒有/意識的時候,就算有回應也是本能。
趙邢端嗓子裏發乾,盯着楚鈺秧的眼睛,慢慢的低下頭來。他想要緊緊盯住楚鈺秧臉上所有的表情,然後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
突然的變化,似乎有點超出了楚鈺秧的負荷。本來嘰嘰喳喳不停的兩瓣嘴唇,現在倒是安靜了,不過還在略微的開合着,好像要說話,但是又說不出來。
楚鈺秧感覺到趙邢端呼吸的熱氣,兩個人的嘴唇幾乎要碰在了一起……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咔噠」一聲。
趙邢端立刻警覺起來,迅速的放開了楚鈺秧,抓起自己的佩劍,兩步搶到了窗口。
楚鈺秧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心跳還砰砰的,趙邢端一扯開,他差點失了平衡摔倒椅子下面去。
&你……」
楚鈺秧聽到趙邢端的說話聲,這才站起來,跑過去問:「怎麼了怎麼了?」
楚鈺秧探頭一瞧,外面已經天黑了,窗口站着一個人,雖然天黑不好辨認,但是楚鈺秧一眼就認出來了,竟然是淮水。
楚鈺秧一陣欣喜,說:「淮水,怎麼是你啊?」
淮水有點意外的看着楚鈺秧的臉,說:「師父,你臉好紅。」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見到你興/奮的唄。」
趙邢端臉黑了。
淮水說:「師父。這是義/父讓我交給你的。」
楚鈺秧接過淮水遞來的小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着:城外三里。
趙邢端看到紙條上的字,立刻就皺眉,說:「這張紙條是誰寫的?你的義/父是什麼人?」
淮水說:「端王爺日後自然知道。」
趙邢端長劍一攔,說:「今日不說,我不能讓你離開。」
楚鈺秧抓/住他的袖子,說:「端兒,你對我徒/弟的態度怎麼這麼惡劣。」
趙邢端:「……」
淮水趁機說道:「師父,一定要去。我先走了。」
趙邢端被楚鈺秧拽着,哪來得及攔住淮水,就讓人輕而易舉的脫身了。
趙邢端說:「為什麼攔着我。」
楚鈺秧說:「我徒/弟又乖又軟,你幹什麼為難他。」
&張紙條……」趙邢端說:「那張紙條的筆跡,像極了皓王的筆跡。」
楚鈺秧說:「你自己都有定論了,幹什麼為難我徒>
趙邢端:「……」
楚鈺秧又說:「我徒/弟可是個死心眼,他肯定不會說的,你為難他也沒用。」
趙邢端:「……」
楚鈺秧一口一個徒/弟,趙邢端心裏酸的要命。尤其是剛才那麼好的氣氛,就被淮水的到來給破/壞了,趙邢端更是生氣。
楚鈺秧拿着小紙條,說:「我們還是先去城外三里看看吧,不過這城外三里的範圍也大了點啊。城外三里有什麼呢?難道施睦被藏在哪裏?」
趙邢端說:「不要緊,可以讓平侍衛帶人找。」
趙邢端將城外三里的消息告知趙邢德,趙邢德便讓平湫帶着人到城外搜一搜。
平湫那邊很快就有了動靜,竟然真的在城外三里一個破廟裏,找到了昏迷的施睦。
趙邢端和楚鈺秧立刻就趕了過去,順便讓人帶信到施府去。
天色很黑,沒什麼月光,因為臨近冬日了,所以城外多落葉,顯得有點蕭條落寞。
趙邢端騎馬,帶着楚鈺秧趕到城外三里的破廟。
楚鈺秧興致勃勃的探着頭,問:「我怎麼沒看到平侍衛?」
趙邢端將他從馬上抱了下來,說:「不知道。」
這邊有很多十六衛的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不過的確沒有平湫的影子。
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說:「平湫有些身/體不適,先回去了。」
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而且渾厚有力,楚鈺秧興致勃勃的回頭一瞧,還以為今天又能瞧見個美男子,沒成想卻是個長相有些普通的高大男人。
男人也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看起來有點像馮北司的那件。不過馮北司穿上是感覺很禁慾,這男人穿上就完全不是一個感覺了。
男人身材高大,長得有點普通老實,丟進人堆了都不會被發現的那種。
趙邢端說:「梁大人在這裏。」
梁祁是十六衛府的副統領,相比馮北司來說,就是個老好人,很好說話的那種。
梁祁笑呵呵的說:「本來陛下讓平湫帶人來尋的,不過平湫有些身/體不適,所以我就帶人來了。」
&煩梁大人了。」趙邢端說。
梁祁說:「人就在裏面,還昏迷者,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身/體太虛弱了,沒吃過飯給餓昏過去了。」
趙邢端和楚鈺秧跟着梁祁往破廟裏面去,就看到施睦灰頭土臉的倒在角落裏。本來是有幾個趕路的人看到他的,不過還以為他是在破廟裏躲風的乞丐,所以就沒有在意。
楚鈺秧一看,覺得施睦可憐兮兮的。施睦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又沒吃沒喝昏迷不醒,自然情況不太好。好在把他丟在這裏的人,並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施睦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簡單的包紮過了。
楚鈺秧說:「還是先帶回施府去罷,等他醒了,再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邢端讓人去弄一輛馬車來,然後將昏迷的施睦放上去,帶回施府去。
施睦找回來,的確是個好事,不過是誰將施睦綁走了?這讓大家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回了施家,一到門口,就看裏面亂七八糟的。
楚鈺秧奇怪的問:「出了什麼事情?」
趙邢端皺眉。
他們快步進了府里,就聽到江/氏和方氏又在吵架了。
方氏說:「肯定是你!是你先綁了少爺,現在又把老/爺綁走了!」
&血口噴人!」江/氏怒道。
眼看着兩個人又要扭打在一起,楚鈺秧倒是聽到了重點。
施老/爺不見了!
楚鈺秧趕緊/抓了一個丫鬟,就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丫鬟驚魂未定,說:「老/爺不見了!跟少爺一樣。」
&少爺一樣?」楚鈺秧本身有點不解,不過到施老/爺的房間裏一瞧,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施老/爺失蹤了,房間裏也是一灘血跡,窗戶開着,窗台上一個血腳印。
趙邢端一間,臉色頓時就黑了,這麼短的功夫,他們出去一趟,施信斐竟然就失蹤了。
趙邢端說:「施信斐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綁走了?」
楚鈺秧搖頭,說:「看不出。」
房間裏其他都一切正常,窗戶開着一扇,其他的也都沒有鎖,門也不是鎖上的,能分析出的信息太少,這反而要比密室困難的多了。
楚鈺秧問:「誰先發現的?」
方氏第一個說:「是她!」
她手指着江/氏,說:「肯定是她把老/爺給綁走的,少爺也是她綁走的。」
江/氏怒了,說:「你又誣陷我!你好狠的心!不是我/乾的。你分明是嫉妒我。」
兩個人爭吵不休,半天江/氏才說了當時的情況。
今天施老/爺讓江/氏去伺候他,所以天黑了之後江/氏就打扮了一番,然後一個人往施老/爺的房間去了。屋裏頭還點着燈,江/氏進門之前還看到施信斐的影子映在窗戶上。江/氏推門就進去了,哪想到走到裏面就看到地上一灘血,還有那個血腳印,當時血跡還很新,連血腳印都沒幹掉,房裏已經空了,一個人也沒有。
江/氏當即嚇了一跳,然後跑出去查看情況,還呼喊了人來找施老>
大家一聽施老/爺失蹤了,而且跟少爺失蹤時候一模一樣,都又驚又怕的,連忙四處找/人,幾乎將施府翻了個底朝天,管家又讓人到外面去也找找,看看是不是歹/徒還沒跑遠。
只可惜忙乎了一大通,小廝丫鬟們都是四腳朝天,仍然沒有找到人。
楚鈺秧蹲在地上,瞧着那灘血跡。趙邢端出去找了一圈,回來發現楚鈺秧還蹲在那裏。
趙邢端問:「你看出什麼了?」
楚鈺秧說:「你先把我扶起來吧,我腿麻的動不了了。」
趙邢端:「……」
趙邢端將人抱起來,然後放在椅子上。
楚鈺秧說:「我覺得兩次不是一個人幹的呢。」
&麼意思?」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施睦房裏那灘血跡,好大一灘呢,你也看到,施睦那失血過多的的樣子,嘴唇都白了。但是施信斐這攤血跡也太少了,比大姨/媽側漏多不了多少。」
&麼大姨/媽?」趙邢端問。
&楚鈺秧咳嗽了一聲,繼續說:「窗台上那個腳印,也顯然和施睦房裏的不一樣。這個腳印腳尖深,後面很虛,像是真的有人從這裏跳出去了。」
趙邢端皺眉。
楚鈺秧說:「我怎麼覺得,是有人在故意模仿施睦被擄走的樣子?那麼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讓別人覺得,施信斐也是這麼被擄走的。」
趙邢端繼續皺眉。
楚鈺秧說:「我腦子裏忽然有一種可能。」
&什麼?」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施信斐自己跑了。」
趙邢端說:「怎麼可能?」
楚鈺秧說:「我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施信斐的那些愛妾們可都在這裏呢。」
趙邢端:「……」
楚鈺秧說:「不過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施信斐之前找急忙慌的要走,連兒子丟/了也不要了,還是要走,說明他是鐵打了心的必須走。而現在,子時還沒過,顯然還是今天呢,這個時候施信斐失蹤了,和他要離開的計劃真是不謀而合啊。」
趙邢端說:「可是,他是怎麼走的?沒有人看到施信斐離開。」
楚鈺秧說:「我們可以大膽的猜測。江/氏確定進來之前,屋裏是有人的,因為他看到了施老/爺的影子,但是說沒看到其他人的影子。她走進屋,走到裏間,一共也沒有多少步。在短短的時間裏,有人把施老/爺制/服,弄出/血,帶走,顯然很倉促。如果是施信斐自己一手導演的話,那麼他可以早點留下地上的血,然後聽到動靜,在窗台上印上一腳印。然後……」
趙邢端看他賣關子,卻也不急着問。
楚鈺秧慢條細理的說:「他肯定不能跳出去的,因為外面可能會有人看到他逃走,江/氏進來也可能會看到他的背影。這個時候想要消失,有個更好的辦法呢。」
楚鈺秧說着,就站了起來,然後在房間裏四處瞧。
&可以暫時藏在這件房間裏,等江/氏匆忙去找/人幫忙的時候,再趁亂離開。」
趙邢端一聽,的確是個好辦法。
楚鈺秧說:「不過這個藏身的地方很有限,而且和危險。因為這個地方必須離窗台夠近,不然他做好了腳印,根本來不及躲起來就被江/氏發現了。」
楚鈺秧轉了一圈,發現屋裏其實沒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唯一還算隱蔽的地方就是床底下了。
楚鈺秧說:「端兒,把蠟燭拿過來,看看床底下。」
趙邢端將桌上的燈拿了起來,彎腰往床底下一送。
楚鈺秧立刻睜大眼睛,說:「有血。」
趙邢端也瞧得清楚,床下面有些血跡,不過不清晰,顯然是蹭上去的。
趙邢端說:「施信斐真的是躲在床下面?等着江/氏離開,然後才趁亂逃走的?」
江/氏說過,她出去找/人幫忙之後,施府的確很亂,所有人都忙着找/人,還跑出去幾個到外面找/人的。如果這個時候趁亂換了小廝護院的衣服離開施府,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就算有人注意,想要找他的時候也完了,他已經離開的足夠遠了。
楚鈺秧說:「我也好奇怪啊,施信斐藏在床下?這個地方真是太危險了。床邊上一灘血跡,萬一江/氏跑過來低頭仔細一瞧,豈不是就能發現床底下的施信斐了嗎?」
趙邢端說:「難道江/氏有問題?她其實是幫助施信斐逃走的人?」
楚鈺秧望天,說:「如果江/氏有問題,那就問題大了。」
&麼?」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我的推斷都是根據江/氏的說辭和屋裏的線索推理的,如果江/氏有問題,也就是說江/氏給出的條件是錯的,但凡有一條不對,我的推斷就是站不住腳的。但凡有一條信息變成了別的樣子,最後推理的結果必然回事另外一個答>
趙邢端沉默了。
楚鈺秧繼續望天,說:「我一直覺得多重解答其實是偵探被打臉的尷尬事情。」
趙邢端說:「先將江/氏帶過來,重新問一遍罷。」
楚鈺秧點頭同意,他現在需要知道江/氏的話裏面有多少水分。
江/氏被叫過來,重新敘述了一遍之前的情景。楚鈺秧仔細聽了,竟然沒有什麼破綻。
江/氏說的有些顛倒,但是符合正常的心裏。不像是說/謊,也不像是自己編造的謠言。
楚鈺秧緊緊盯住江/氏的臉,說:「你沒有發現,施老/爺當時就在床底下嗎?」
&麼?」江/氏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說:「你說老/爺不是被綁走的,而是……」
楚鈺秧點了點頭。
江/氏臉上的驚訝並非作假,估計她現在的確被嚇了一跳,還有點懊悔的樣子,懊悔自己沒有多瞧一眼。
江/氏說:「我……我沒有發現。我當時看到一灘血,還有開着的窗戶,還看到了窗戶上的血腳印。我以為老/爺真的跟少爺一樣被綁走了,我着急啊,連血跡都沒仔細看,哪會注意床底下啊。」
江/氏說完了,就咬着嘴唇,眼珠子轉了一下。
楚鈺秧略作思考,就讓江/氏離開了。
趙邢端說:「如何?」
楚鈺秧說:「江/氏應該沒有說/謊,但是她好像隱瞞了什麼。她臉上驚訝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着急,很震/驚,還有懊惱。她咬着嘴唇,皺着眉,眼珠子還轉了,剛才她肯定腦子裏在想什麼事情,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麼,但是她沒有說。」
趙邢端說:「我讓人盯着她。」
楚鈺秧點了點頭。
他們走出施信斐的房間,梁祁就迎面走過來了。梁祁說:「那個叫施睦的醒了。」
楚鈺秧一聽,立刻就往施睦的房間裏去。
施睦雖然醒了,不過他並不能給大家提/供什麼信息。他只記得自己暈過去了,再醒過來已經被他們救了。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比他們知道的還少。
楚鈺秧瞧他挺可憐的,也就沒有再多問。施睦現在還失血過多,臉色還沒有恢復,說兩句話,就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吃一點東西全都吐出來了。
趙邢端問:「現在怎麼辦?」
楚鈺秧搖頭,說:「還沒想好。」
梁祁說:「端王爺,我還要進宮向陛下稟明情況。」
趙邢端說:「有勞梁大人。」
梁祁說:「那我先行一步。」
梁祁正要走,忽然他的手下押着一個大叫不止的人走過來了,說:「大人,這個人鬼鬼祟祟的。」
梁祁不認識那人,不過楚鈺秧和趙邢端認識啊,是秦訴。
秦訴被一個侍衛押着,掙扎不斷,說:「放開我,這裏是施府,你憑什麼說我鬼鬼祟祟的,我愛在這裏幹什麼就幹什麼。」
楚鈺秧笑眯眯的問:「秦公子,你要出遠門嗎?怎麼包袱都拿上了。」
秦訴懷裏抱着一個小包袱,看起來東西不多。
趙邢端抬了抬下巴,那侍衛會意,就將包袱搶了下來,然後一抖開,裏面竟然有好多銀兩,還有一張紙條在裏面,一下子全都被抖了出來。
秦訴一見,頓時面無血色。
楚鈺秧說:「咦,秦公子,帶這麼多錢,你要去哪裏?」
趙邢端皺眉,動作迅速的將混在銀兩里的那張紙條給撿了起來。
他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就變了。
楚鈺秧湊過去,問:「是什麼?」
趙邢端說:「是施信斐給他留的信。」
&麼?」楚鈺秧驚訝的說:「施信斐給他留的信?上面寫了什麼?」
秦訴面露死灰之色。
趙邢端看過一遍,上面寫的字並不多,施信斐讓他五日之後到一個地方去見面,不讓他把事情告訴別人,說有人要對他不利,他只好拋棄別人,選擇只帶着秦訴離開。這事情如果別人知道了,計劃就不能成功,恐怕會有危險。信上還有落款,的確是施信斐,而且還有時間,就是今天。
楚鈺秧說:「施信斐真的是自己跑的?」
趙邢端說:「先把信拿給施睦瞧瞧,是不是施信斐的親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