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嬌女
及笄,這是每個姑娘都要經歷的一次成人禮,昭示着,這個姑娘可以開始說人家了。
圓姐兒的及笄禮辦的極大的,正賓還請了冀州一世家的大族夫人,贊者因着還在念書,自然就落在了譚寶珍的頭上。
莫說二房三房的人,便是吳家,味月樓掌勺師父,詹熹,甚至水溪村的楊昌一家那都是一一請了到冀州,吃住全包,只為了圓姐兒的一場及笄禮。
整個謝家可謂是忙上忙下,可是對於圓姐兒本身來說,所要做的就是按照規矩一步一步照做就成。
當然圓姐兒今天更加重要的一個人。
古代女子的一生,除了成親便是及笄禮。
圓姐兒總是希望所有自己愛的,愛自己的人全部齊聚一堂,不為別的,只為了能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見到這輩子帶給自己幸福的所有人....
在圓姐兒的成長中,大哥謝潤之尤為重要。很多時候,謝大郎和趙氏一個忙着下地,一個忙着出攤,大多時候都是謝潤之帶着自己和康哥兒,哄着自己睡覺,餵飯,甚至穿衣換尿布。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日子格外的想念那總是帶着笑容,溫暖的與自己輕聲低語的潤哥兒。
&麼的?這麼好日子還這個摸樣。」
譚寶珍撐着空,瞧圓姐兒興致不算高,小聲的問道。
圓姐兒搖了搖頭
&什麼,就是忽然有些低落。」
譚寶珍和圓姐兒在一起這麼多年,對於圓姐兒那個從未謀面的大哥,譚寶珍還是知道一二的
&大哥那畢竟是為官之人,隨時都會出現意外情況,你不還有二哥在麼?也算替了你大哥的位置不是。」
譚寶珍說完,見圓姐兒依舊如此,嘆了口氣
&還好,至少還在爹娘身邊,我可是就在學裏成了禮的!」
十五是一個坎,大多數女學的姑娘們都在初中部第三年都將邁入十五。可是冀州女學的學生,如同圓姐兒這般就在冀州的太少了,倒是譚寶珍這種外地學子較多,這十五是姑娘的重要時刻,便是在女學,女學也會竭盡所能的給女學生辦一場及笄禮。
可終究父母不在身邊,再怎麼隆重也總是少了些什麼。
比起譚寶珍,圓姐兒很是很幸運的。
果然,圓姐兒這頭想着自己也確實太過矯情了,拉着譚寶珍又不免安慰了幾句,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迎接自己的十五歲!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一整天下來,圓姐兒在自個兒屋裏,捏着潤哥兒最後一次寄來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那句:笄禮當日,必回。
連帶着信件的,還有一隻簪子,一直沉木簪子,仰視樸素,顏色暗沉,一點兒都不像送給姑娘家的東西。
可是瞧着簪子上頭雕刻的一朵簡單的梨花可一個圖像化的圓字。圓姐兒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知道這簪子大約是潤哥兒自個兒做的。
不甚貴重,卻是圓姐兒頭一次這般正式的收到潤哥兒的禮物,哪怕是因着及笄禮的原因,圓姐兒瞧上兩眼就會莫名其妙的興奮。
不說別人,就是圓姐兒對於自己這種蛇精病的情緒也很是不理解。
如珠如今跟了圓姐兒這麼多年,又整日的睡在一個屋子,也知曉圓姐兒心中所想,安慰道
&少爺大約是被別的事情絆住了腳,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圓姐兒嘆了口氣,將東西放在小匣子裏頭收好,上好鎖,遞給如珠說道
&個放好,就下去罷。我這裏不用守着」
謝家如今也有些大戶人家的規模了,可圓姐兒因着上女學,屋裏也就如珠一個貼身伺候的。
如珠知曉圓姐兒的脾氣,點了點頭拿過小匣子放好,就退了下去。
屋裏只留了圓姐兒一個人。
圓姐兒躺在屋裏看了看帳幔,有些失落,翻了一個身,閉眼準備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頭存了事兒,總是迷迷糊糊的睡不太着,這麼幹閉着眼也不知道多久。
忽然...圓姐兒總覺得有床邊黑暗之中總有人看着自己,目光灼熱的簡直讓圓姐兒無法忽視....
無法忽視....
圓姐兒雙眼猛的睜開,黑暗之中果然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輪廓,圓姐兒嚇得一下坐了起來,張嘴就要尖叫....
卻在聲音在嗓子口即將迸發而出的時候,一張火熱的大掌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個手掌很大...幾乎將圓姐兒半張臉都給遮住了!
&別怕,是我。」
久違的,熟悉的味道。低沉帶着幾分暗啞卻依舊溫柔的嗓音。
圓姐兒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的,只覺得委屈萬分,眼睛一下就紅了。
捂着圓姐兒嘴巴的男子見圓姐兒半天沒了反應,只愣愣的坐着,黑暗中又着實看不清楚什麼。只得說道
&麼了?」
男子順勢坐在床沿邊掰過圓姐兒的肩膀,湊前一看就瞧見圓姐兒哄着的眼睛,淚珠在眼眶裏打着轉,倔強的不肯落下。
&麼還哭了?」
男子抬手溫柔的將掛在眼角要落不落的淚水拭去。抬手將圓姐兒攬入懷中,輕拍着,輕聲哄着
&該今早就要到的,可是路上出了些意外,這時候才趕到。」
「.....」
&在生氣不成?爹娘那裏我還未去請安,回了府抬腳就來你這裏了。」
夜裏的低喃,帶着淡淡的嘆息,空氣裏頭似乎都瀰漫了許些曖昧。圓姐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今天自己似乎太過矯情了些。
從潤哥兒懷裏退出來
&剛回府麼?爹娘那裏還沒有去?」
潤哥兒見圓姐兒開口說話了,放下了心>
&娘和奶都已經睡下了,總不好早擾了他們,明天說也不遲。倒是答應了你,只要沒有過子時,便不算毀約。」
圓姐兒聽着,臉皮繃了半天,最後還是沒繃住,樂滋滋的笑了起來,抓着潤哥兒的袖子,雙眼在夜裏越發的明亮起來
&白日裏就想着你會來,可是我探了爹娘的口風,你居然沒有告訴爹娘今天回來。我也就沒有多說,沒想到你還是回來了。只是可惜,白日裏頭的及笄禮沒有趕上。」
圓姐兒開了口似乎就說不完一般,又問道
&遇上什麼事兒了?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影響?本來要直接去京城,直接來了冀州繞路,聖上知曉了會不會很嚴重?」
潤哥兒瞧着圓姐兒的樣子,黑暗之中,臉蛋比起兩年多前的樣子長大了不少,臉上的稚氣都少了許多。
眉眼都張開了,也越發的好看了。屬於清秀出塵,一眼看過去總是給人很乾淨清雅的摸樣。
不知身量長高了沒有,今日已然及笄,那就是已經長到了可以說婆家的年紀...已經....可以嫁人了呢。
潤哥兒想到這裏,心裏一緊,而後又送了開來,暗暗搖了搖頭。
妹妹長大自然是要嫁人的,自己往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所有人都在長大...都在朝着某個不可逆轉的方向偏移着....
&
圓姐兒見潤哥兒瞧着自己發愣,不由抬手在潤哥兒眼前晃了晃。後者反應過來道
&些小事罷了,只是處理起來有些費時間。回京述職是定了歸期的,只要在日子之前回京,無妨。」
圓姐兒聽聞笑了起來
&這次能住多久?」
&日就要啟程赴京。」
潤哥兒沉默片刻說道,圓姐兒聽着又是一陣失落。三年了,潤哥兒如今歸家,趙氏念得緊,便是這麼一兩天的時間,也是不容易了。
&年的這個時候,就要從初中部畢業了罷?」
正確來說,圓姐兒的此時步入初三將將幾個月,明年這個時候確實就畢業了,接下來的就是高中部....
&還剩下年關的一個寒假了。想想還是很捨不得的呢。」
圓姐兒不由說道,畢業,放假,這就意味着唯一的朋友譚寶珍就要回家,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年代,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上一面了。
&是還想念書,那就考到高中部繼續念書。」
&是譚寶珍都不打算念書了,畢業就走了。沒有人陪我了。算了...順其自然吧。」
圓姐兒感嘆道。
潤哥兒也覺得,女子既不用考科舉,若是喜歡多念三年也無妨,可若是不喜歡,念了這麼多年,也無需再加三年來錦上添花。
抬頭瞧了瞧外頭的日頭,潤哥兒道
&深了,睡吧。」
&哥,你也回屋了,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
&妨...你先睡。」
圓姐兒乖乖的閉上了眼,這一次...睡得很是香甜....連潤哥兒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曉,睜眼便是翌日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