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郡王 第五百七十八章 高瞻遠矚

    北方鮮卑人南下,北王府自顧不暇,也就沒心思應對朝廷的攻勢,而蘇廷夏的一群老弱殘兵雜牌部隊,也可以長驅直入進入到北王府腹地,臨近北川城。

    本來這也是平定北王府之患的最好時機,但韓健也意識到,這可能將意味着中原將陷入持續的戰火之中。因為以目前洛陽的防備來看,就算能靠蘇廷夏來平定北王府,卻終究沒法抗衡鮮卑人的大舉南下。

    「事情怎會如此。」韓松氏在得知這消息之後,也顯得有些着急。本來她也沒想過鮮卑人的問題,只當是韓健在慪氣沒有回去,同時要整肅軍中一些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東王府的老臣子,說到底,也是曾經輔佐她的那些人。韓健用不上誰,本來她也不該干涉,但就怕韓健是意氣用事,想過來緩和一下關係。誰知道卻聽到這麼一個令她意外的消息。

    「消息也是昨夜剛傳過來,我已經連夜叫人送了奏本到宮中,今日還要與陛下商議此事,看看能否緩和北方的戰事。」韓健道。

    韓松氏看了看韓健,問道:「你的意思,是北方的戰事不打下去?」

    「還能如何?」韓健道,「再內鬥下去,被鮮卑人撿了便宜,終究不是辦法。」

    韓健心中有擔心,他曾經跟兩個世界所聯繫過,這時候的鮮卑族看似很溫和,雖然與中原王朝偶有爭鬥,但終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這時候的北方草原上卻在持續出現一場大的戰爭,最終是鮮卑人平定了北方。

    鮮卑人現勇善戰,是馬背上的一種民族,在平定大草原之後,他們自然而然會將矛頭指向中原王朝。韓健只怕。這也是一個五胡亂華的時代,就算目前中原王朝的統治還算穩固,但有了魏朝內部的爭鬥,也給了鮮卑人很好的時機,要是再不做防備,真被鮮卑人南下。到時候中原是否要易服,也就說不準了。

    韓松氏面對這麼深刻的問題,顯得有些猶豫。

    韓松氏打理東王府多面,終究只是很本份做一些簡單的小事。曾經東王府的防務問題,也是由楊瑞來調遣,甚至讓南王府哪邊來協同。

    「那我不過問了。」韓松氏適時選擇了收手,現在問題已經超脫了東王府自家事,她也覺得繼續插手下去,會擾亂韓健的決定。到那時出現什麼事。她自己也覺得擔待不起。

    隨後,韓松氏便離開軍所衙門,畢竟已經是深夜。她自己也要回去休息。

    ……

    ……

    燁安閣中,韓健親自跟楊瑞奏報目前北方的形勢。當說及到軍中情報被偷竊的事,楊瑞神色也凝重了一些,作為帝王,她比韓松氏更有遠見卓識。多事之秋發生這樣的事,也說明有人在覬覦着情報。

    「東王是否以為。這是亂黨所為?」楊瑞最後問了一句。

    「不知。」韓健道,「若真為亂黨所為。目的是為何?洛陽城本就戒備重重,軍所衙門又是看守嚴密,一點點的疏漏被賊人鑽了空子,她拿到這種情報,終究是為何?」

    「也許賊人的目的,並非是關於鮮卑人的戰報呢?」楊瑞假設性問了一句。

    韓健沒說話。

    要真是這樣。那來人要偷的東西可不簡單。要說軍所衙門裏所能有的有價值的東西,除了一些情報之外還真沒什麼。其實平日裏韓健也並不會將重要的東西留在軍所他們。

    韓健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楊瑞一嘆道:「要沒有軍中失竊之事,你恐怕還不會這麼快將這消息告知於朕,是嗎?」

    韓健繼續不說話。

    楊瑞說的也的確是他所想。

    韓健從開始得知鮮卑人南下之後。首先便想到議和,甚至是與北王府冰釋前嫌解決目前的困窘。卻也怕楊瑞不同意,畢竟楊瑞對北王府仇恨頗深,她從當政開始,就一直在針對北王府對洛陽的控制,一直想早些將北王府徹底拔除。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韓健也大概能猜想到楊瑞得知此事後的反應,就是先不論鮮卑人,拿下北川城,再圖與鮮卑人一戰。

    可這帶來的後患,韓健卻有些承受不起。

    「算了,知道問你也是白問。我的態度,你應該最清楚。」楊瑞在韓健面前,也終究沒有什麼帝王的架子,便是明知道韓健的意見與自己相左,她也認了,這時候再計較這些,可能會帶來兩人的矛盾。到那時可能就是東王府與朝廷的矛盾,而不是簡單夫妻失和。

    「那陛下的意思,是北方繼續進兵?」韓健問道。

    楊瑞這次也不說話了。

    這就好像是明知道對方的想法,而刻意去避諱說一些事。

    韓健的心思她怎可能不知?既然韓健不跟她說,便說明韓健有議和之意,也就是說韓健要白白錯失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不將北王府一舉拿下。韓健的想法從大環境來說沒有錯,可她還是不願意接受。畢竟要削北王府藩的事,她圖謀了這麼多年,想說放棄也難。

    「按照你的意思來辦。」楊瑞道,「知道你會做好。我便收起心思,便等你來做,也當是省心了。」

    韓健心中還是有些感動。

    在這麼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楊瑞難得放下了心中的成見和堅持,選擇站在他這面。他也知道要保住北王府,將來可能會有所後患,畢竟小北王楊科這兩年羽翼已成,已經成為他第二個韓健,在短暫蟄伏之後,楊科究竟日後能有何作為,還不好下定論。

    ……

    ……

    遠在江南,金陵城惠王府內,司馬藉正坐在院中看着頭頂的月光,卻也總感覺心神不安。

    北方過來的書信,兩日前便已經到。鮮卑人南下的消息,整個南朝他是第一個得知。而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韓健得知情報的兩天之後。

    北方因為洛陽與北王府開戰,整個北方的要道都已經被阻塞,消息也難以南下。

    真正鮮卑人入侵的時間,是在一個多月之前。那時候的蘇廷夏,兵馬尚未進入到北川境內。

    「司馬兄,這麼晚還不睡。可是在思念什麼人?」蕭翎不知何時站在了司馬藉身後,司馬藉聽到這一聲,嚇了一跳,因為晃神,也就沒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

    「沒有。」司馬藉穩定了一下心神,回道。

    蕭翎一副醉意朦朧的模樣,他顯然是剛喝完酒回來。

    惠王府這兩天招待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從外地到金陵來述職的地方官。作為而今金陵城裏赤手可熱的人物,惠王在朝野中的號召力也非同一般。因而來投奔歸附的人也就多。本來蕭翎想讓司馬藉也陪他出去會會這些來投誠之人,可司馬藉終究沒這心情,便選擇留在院子裏自斟自飲。卻也在這時,收到了北方過來的情報。

    「司馬兄還不承認?」蕭翎一臉壞笑道,「這些天小皇侄女都不在,你心思還不跟着飄回到北方洛陽?哈哈,看看司馬兄你都臉紅了。」

    蕭翎打趣的很高興,在他看來。沒什麼比現在喝完酒跟知心朋友打趣一下更開心的事。

    司馬藉卻是一臉深沉,將手上的一張紙遞上前。

    蕭翎本來就醉意朦朧。拿過來一看,因為光線暗淡,根本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這……是何物?」蕭翎眯着眼瞧了瞧,沒看清楚,這時候隨從已經把燈籠拿過來靠近,讓他可以看清信上的內容。

    這次能看清楚文字了。可上面的內容卻很深奧,一點都不能會意。

    「軍中暗語,也是傳遞情報所用。這是東王府特有的暗語,你選擇性看,便大概能看明白意思。」司馬藉道。

    「真是麻煩。」蕭翎抱怨了一句。卻笑呵呵道,「不夠挺有意思。什麼時候也讓我軍中將士設計設計,傳遞消息用暗語?哈哈,有趣。我就不看了,司馬兄,上面是什麼內容,你給說說。」

    「鮮卑人,從北方南下,已經過了齊關。北川城告急。」司馬藉道。

    「哦?」蕭翎一臉不解,卻又一嘆道,「之前聽聞北邊好像不太平,北朝的東王……嘿,就是你那好兄弟正派兵攻打北王府呢,好像還挺順的,怎麼這鮮卑人便攙和進來?攙和也就攙和了,戰事再怎麼打,也到不了江水以南不是?這江南的風花雪月,也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就不要做一些杞人憂天的事,盡情享受當下便是。司馬兄,這好像是你自己說的。」

    司馬藉有些沉默。

    他很清楚蕭翎目前雖然有了一個政治家的資本,卻還是欠缺政治家的思維。


    北方之亂,根源是魏朝朝廷對地方藩王控制不嚴,地方上難以被朝廷所管制,也就有了四王之患。本來北方常年處於對峙的狀態,因為幾個勢力之間彼此制衡,也就沒生什麼事,魏朝朝廷仍舊可以在名義上擁有政權。可隨着楊余的叛亂,東王府的崛起,而後是小北王楊科的篡權,這種平衡已經不復存在。

    一旦平衡被打破,一些舊有的規則也就會跟着改變。

    最明顯的,是政權歸屬的問題。現在看起來,魏朝朝廷的政權還是在女皇楊瑞的手上。但楊瑞已經無法控制軍權。誰擁有軍權便可擁有政權,東王府對朝廷的一再退讓,也讓司馬藉感覺到韓健的猶豫不決。當然司馬藉也無法從其中考慮到關於韓健和楊瑞在私人感情上的事。

    現在鮮卑人南下,也正是看到了魏朝的內部鬥爭已經起了變化,原本強勢的北王府已經衰弱,反倒是東王府一撅而起,這時候要是再不動手,等這種平衡徹底打破,到東王府完成對北方的統一之後,少了內患的魏朝將會很強大,那時候想再派兵南下將會困難重重。

    現在鮮卑人動手,也正是最好的時機。也是鮮卑人選在了冬天剛過,中原地區又剛經歷過戰亂,青黃不接的時候。偏偏這時東王府叉在跟北王府開戰,這種漁人得利的良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

    蕭翎笑着說完。人也暈乎乎的,一臉憨實的笑容便好像沉醉在自己編織出的美麗世界中。

    司馬藉皺眉,近來朝中巴結蕭翎的人太多,也讓一向閒散而沒有什麼政治主見的蕭翎感覺到手握大權的美妙感覺。而今的蕭翎,雖然對他還算禮重,可終究也並非是成大事之人。

    「司馬兄。時候不早了,我便回去睡了。」蕭翎笑道,「有事明天再說,還有一件事跟你說。聽人說我小皇侄女很快便會回來了,哈,到時候我再幫司馬兄你去提親。嘿!」

    說着,人也有些站不穩。

    司馬藉無奈一嘆,吩咐一邊的隨從將蕭翎扶着回去休息。他則站在院子中,久久還是難平復自己的心情。

    ……

    ……

    月色之下。司馬藉正愁容不展。

    遠遠的,正有人目視着他,卻也好像一座雕像一樣,很久都沒動過。

    當司馬藉意識到有人來的時候,想反應過來已經很難,一個黑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慌亂之間,那人已經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令他動都不能動。

    不過很快,他便鎮定下來。因為他發覺來人的身份。是友非敵。

    「司馬老弟為何看上去愁容不展?可是有煩心事所困擾,不妨說給老道聽聽,說不定可有開解你之法?」

    來人一臉笑容,說話也不顧及場合。

    司馬藉心中一嘆,明明是個闖入者,卻好像正大光明來惠王府做客一樣。要不是這院子裏只有他一人住。他的武功再高,如何能瞞得過惠王府那些高手的眼線?

    「李道長,久違了。」司馬藉行禮道。

    來人名李山野,在金陵開的是棋樓的生意,不過其實卻是在暗中與政治上的一些人有往來。不但是惠王蕭翎。便是謝汝默和朱同敬一黨的人,他都有所解除。因他只是一個隱士,也就沒那麼多人去計較他政治傾向的問題,在很多人看來,他只是一個山村野夫罷了。也只有司馬藉知道,這人是有多麼大的野心。因為李山野想借着他的手,將蕭翎推上皇位。

    司馬藉本來也是那種什麼事都不用考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官家公子哥。平日裏跟韓健還有阮平在一起,他需要動腦子的時候很少。整天嘻嘻哈哈,也顯得他有些樂天。不過終究心中潛藏的東西是掩蓋不住的。

    在李山野第一次見到司馬藉的時候,便認為他有慧根,連交談都沒有,便用很巧妙的方法與司馬藉有所溝通。李山野送了很多江都地方的特產給他。而當時司馬藉還在被囚禁的狀態之下,根本連見到外人的機會都沒有。

    之後,便是李山野在沒有與司馬藉有任何交待的情況下,李山野將他介紹給了惠王蕭翎。這也為日後金陵之亂時,惠王突然崛起埋下伏筆。整個過程中,都有李山野在暗中支持。甚至很多計謀,司馬藉也是聽從於李山野,因為一些事他自己也想不太明白。

    「司馬老弟太客氣啦!」李山野笑了笑道,「也是老道這幾天閒來無聊,過來走走,不知司馬老弟可否與老道一起喝喝酒吃吃肉,大快朵頤之下暢談天下事?」

    「榮幸之至!」

    司馬藉對李山野並無什麼戒心。也是因為李山野幫過他,不但幫他走出被囚禁的困境,更是幫他完成蛻變。

    司馬藉已經不再只是個不開竅的少年,現在他看事情,已經很透徹,便是這江南江北的形勢也瞭然於心。這都要歸功於李山野平日裏對他的一些「教誨」。

    司馬藉從屋子裏搬出小方桌,擺上酒,卻也只有幾個簡單的小菜和點心來下酒。不過這也沒什麼,李山野以前過來,便是只有一碗清水,交談起來也很開心。酒逢知己千杯少,在司馬藉和李山野身上便體現不出來,司馬藉倒寧原不喝酒,因為他想多聽一些李山野的學問。越聽越覺得自己對這世界了解甚少。

    「李道長,請別見怪。」司馬藉搬出椅子道。

    「說的什麼話。雖然是水酒,卻也是好酒了。看來這惠王府里好東西不少,老道也能跟着司馬老弟沾沾光。」

    李山野笑着說一句,人已經坐下來。

    司馬藉也跟着坐下,為李山野斟酒一杯。

    酒過三巡。李山野問道:「先前過來,見司馬老弟愁容不展,可是有煩心事?」

    司馬藉一嘆,本來北方的事他不想說給李山野聽。但卻又覺得這樣做不合適,畢竟李山野對他也算是傾囊相授,這麼一個好似恩師一樣的人。自己何必作出隱瞞?

    司馬藉還是原原本本將事情說了,事情也並不複雜,不過是鮮卑人南下,北王府在南北夾擊之下岌岌可危。

    李山野聽完,好像連喝酒也都沒太大的心情,輕輕一嘆道:「想想時候,差不多也是現在了。」

    「李道長是說,鮮卑人若是不趁着這時候南下,日後恐怕難有機會?」司馬藉試探問道。

    在李山野面前。他是不用顧及太多的。該發問的時候便發問,這也是李山野一直鼓勵他的。有很多他不懂的東西,只要問出來,都會得到滿意的答案。

    「看來司馬老弟也對事情看的清楚啊。就是這麼回事。」李山野笑道,「你看要是讓東王府平定了北川,南王府又已經歸順,西王府談何還能與東王府所抗衡?倒還不如直接也歸附了。那北方便平。這可了不得,鮮卑人苦心計劃了幾代人的事。突然就沒了門路,鮮卑人能不急?這是明知道這時候來。可能會有所偏差,還是要來。騎虎難下。」

    李山野說話有些不拘成法,司馬藉是很清楚的。

    李山野說話也不會顯得多麼高深莫測,說的都好像是平常話,但其中蘊藏的道理卻很豐富。簡短說了幾句,好像在說明一個道理。其中卻又藏着很多深一層的內容。

    比如說鮮卑人計劃了幾代人,從何時開始的?騎虎難下又是如何?明明現在騎虎難下的是洛陽東王府,而不是鮮卑人。再比如說「有所偏差」會是什麼,到底這偏差能到什麼程度?或者是針對什麼人什麼事?

    司馬藉往往聽的一頭霧水的時候,問及李山野。讓李山野簡短一說,他便能豁然開朗。很多事他也就能跟着透徹起來。

    「李道長的話,我還是有些聽不明白。」司馬藉道。

    李山野笑道:「那若是司馬老弟而今是東王,該如何做?」

    司馬藉沉默,他在想這個問題,他想設身處地的想,可還是想不透。因為在他眼中,東王韓健更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一個半大小的孩子,說出的話作出的事,便是很多大人所不能。而在執掌了東王府之後,韓健作出的很多決定,在他看來,甚至在李山野的分析中,都是那麼不可思議。也正是這些不可思議的事,造就了而今東王府在北方的崛起。

    「不知。」司馬藉還是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他的確是不知,而沒有去妄下揣測。對於別人,他還能設身處地去想,猜想出來的也與事情的結果大致相當。可對韓健,他沒法想,因為那實在是自尋煩惱。

    「其實說起來,老道也不知啊!」李山野卻也是很「高深莫測」地感慨了一句。

    這一句,也讓司馬藉笑了。

    「司馬老弟先別取消,老道說的是實話。這要是換了別人,無非是從兩條路上去選,要麼戰,要麼和。戰是趁亂拿下北王府,再去與鮮卑人周旋。和了便是一同對抗鮮卑人,最後趁機將北王府所收編。」

    司馬藉聽了這些,不由點頭。其實李山野說的跟他想的也差不多,正常人都會這麼想。

    「唉!不過要是換了老道來,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嘍。司馬老弟可知道老道會如何做?」李山野卻又好像要專門考考司馬藉一樣,笑看着司馬藉問道。

    司馬藉本來也在想這個問題,韓健令他捉摸不透,李山野何嘗不是如此?

    李山野看待問題,有他自己的一套,很多也是不拘成法。便好像當初李山野將他介紹給蕭翎,他自己都沒覺出這會對自己日後有什麼幫助。卻也沒料到,李山野還是很有門道,而今他能自由自在跟李山野坐下來喝酒,便是當初李山野所為最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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