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慢走
宋應遙目光堅定的說道「女兒不會回去的,女兒相信王爺一定會回來的。」她對王爺說過的話始終深信不疑,王爺說會回來了他就一定會回來,他從來就沒有對她失信過。她要留下來,守着太妃,守着他們的家,絕不讓人破壞去。
就算……算到最後一步,王爺不回來,她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也絕不可能回宋府。
宋夫人卻一點也不相信,皇上若是要一個人,那個人難道還能活着?追問道「母親說若是!」
苦口婆心的勸道「你是王府的王妃,你要留下也是應該的母親無話可說。但是你想想王爺若是回不來呢?就算皇上不降罪下來,你一個人擔下着龐大的王府嗎?」
宋應遙向後退一步,雙膝一曲,跪到了地上。
宋夫人當即站了起來,詫異看着她「你這是做什麼?快站起來。」一邊說着,一邊要去將她扶起來。
宋應遙攔住宋夫人扶她的手,抬起頭來,目光直視着宋夫人的眼睛,決絕的說道「母親聽女兒說」緊接着毫不猶豫的說出她初聽到消息時的想法道「或生或死,女兒都要等王爺回來,若是不幸……女兒願與王爺生死相隨!」
宋夫人被她的話氣的渾身發抖,一手指着她說道「你……」卻對她無可奈何。痛苦的說道「你有想過含辛茹苦養你長大的我們嗎?!有想過你這樣做之後我們的感受嗎?!」
宋應遙咬着唇,不說話,直接用行動代替的語言。身體朝地面彎了下去,給宋夫人連磕了幾個頭,宋夫人雖然氣極了,但是依舊心疼女兒,出手去攔她,卻怎麼攔都攔不住。
直到把額頭都磕紅了,宋應遙才停下來說道「女兒辜負了父親和母親的養育之恩,女兒心中有愧,請父親母親原諒。父親母親的恩情,女兒今生還不盡,願來世還能再投生在父親母親的膝下,再報今生父親母親對女兒的養育之恩!」
宋夫人聞言狠下心來抬起手來就想給她一巴掌,讓她清醒一下。從小到大,宋應遙都很懂事,從來沒有惹她生氣過,所以她從來沒有打過她,今天就是不得已而為之了。宋夫人咬着牙就要打下去。
但是高高舉起的手最後還是沒有落下,而是恨自己心軟的收了回來,接着勸道「王爺不會回來的,你快跟我回宋府,這裏不安全!」
宋應遙第一次與宋夫人發生了爭執道「女兒不走!女兒要在這裏等王爺回來!」
宋夫人決定採取強硬的措施,拉着宋應遙的手臂向外拽道「我不管你想怎麼樣,但是你今天必須跟我走!」兩隻耳朵根本聽不進去宋應遙說的任何話,一心想要把宋應遙帶走。她不懂得什麼叫做家國大義,她只知道她想要宋應遙活着。
&親,請原諒女兒不孝!」宋應遙咬着牙說道,無法和她解釋王爺一定會沒事的,只好任由她拉扯着,跪着的身子卻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宋夫人拉扯着宋應遙的手臂,忽然感覺腦中一陣眩暈,緊接着便是天昏地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宋應遙眼見着宋夫人暈了過去,連忙伸出手去了過去,將宋夫人扶住,連聲喚道「母親你怎麼了。」
她先扶起暈倒的宋夫人安置到躺椅上,之後立馬喚來府醫來給她瞧瞧。
府醫診斷之後,收回了手指,宋應遙急不可耐的問道「府醫,本妃的母親這是怎麼樣了?」
府醫溫吞的說道「王妃不必着急,宋夫人這是怒火攻心而導致的暈厥,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宋應遙又問道「那她幾時能醒來?」
&概到了夜間就能醒過來了。」府醫看了一眼天井上的日光,掐算了時間答道。
&需要用藥嗎?」
&厥不需用藥,只是宋夫人的身體最近有些虛,老夫可以來幾貼補藥給她補一下身體。」府醫權衡之下答道。
&好吧。」宋應遙闔首道。
府醫站起來向宋應遙行禮道「那老夫先去開藥了。」
宋應遙還禮道「先生快去吧。」
宋應遙本想將宋夫人扶到王府後院休息一下,但一想到王府現在正如她所說並不安全,只好等府醫開的藥抓好之後,就立刻安排馬車讓侍女送宋夫人回宋府,不讓她在王府內多留片刻。
等馬車走遠後,宋應遙痴痴的站在王府門口低聲念道「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說完,便轉身義無反顧的走進了王府,並對王府守門的下人命令道「將大門關上,放下門栓,誰也不准出去。」
守門的下人在她的身後,齊聲道>
金烏落盡,夜幕降臨。今晚的夜有些特別,遼闊的夜空中,不僅看不見月亮,連一點微弱的星光都尋不到,黑沉沉都要滴水一下來。
城樓上守城的士兵手裏拿着長槍,站在牆邊高昂着頭,觀察着頭上天空,對同伴說道「晚上怎麼一點月光都沒有?俺記得昨晚還是滿月。」
他的同伴目光正巡視着城樓下面,抽空隨着他的目光瞧一眼,復又低下頭去說道「可能是要下雨了。」
士兵面色一糟說道「那可就糟了,俺家的衣服還沒收進去呢。」
&婆娘不是在家嗎?那還怕什麼,她一定會收了。」他的同伴不以為意的說道。
士兵傻傻的一笑「也對。」
月黑風高殺人夜,此時的皇宮內燈火通明,悄無聲息,隱隱的在等待什麼事發生。
方杭在大殿中負手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心裏既興奮同時又不想顯露出自己的心思,又生出一股力量強壓着興奮,兩股不同的情緒相遇,誰也不肯相讓,實力又勢均力敵,直把他的整張臉都扭曲。殿外偶爾走過一個宮女,都吸引不了方杭的注意力。
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開口問石修一遍此刻的時辰,可能是他心裏太過激動了,總覺得時間過的太慢,終於在更聲又一次響起時,迫不及待的下命令道「動手吧。」
石修也是興奮,但是他還是頭腦清醒,看了一眼宮殿中的更漏,提醒到「皇上現在才亥時,不是到子時再動手嗎?」
方杭抬起頭來看,龍椅就差自己幾步就到了,快走幾步邁上台階,說道「朕等不及了,朕要他現在就死!你立刻吩咐下去,馬上動手。」
礙眼的人終於要被他去掉了,看誰以後還敢和他做對!他自登基以來一直打不開的心結終於解開了!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遠不是他從後宮女人身上得到的快感所能比的。
他一屁股坐上龍椅,雙手扶着龍椅兩邊的龍頭,眼睛俯視着整個大殿,將大殿每一個角落都收入眼中,仿佛就看到天下人都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擺佈。那是他的子民,那是他的天下,他叫他們去哪,他們就必須去哪。前所未有的豪氣油然而生。
石修在下面恭敬的應道「奴才明白了。」話音未落,他就亦步亦趨的向外面跑去,對外面的下下命令。
他下完命令正要回去,忽然眼角看見一個宮女向大殿匆忙的跑了過來。
他呵斥那個宮女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還有沒有規矩啊!」呵斥完就要轉身回到殿中。
&公公留下!」那個宮女見他在殿外,顧不上他的責罵大聲喚道,加快腳下的速度向他跑來。
石修聞聲停下,見她在自己面前停下,正大口的喘氣,不耐煩的問道「怎麼一回事?」
宮女喘勻了氣息,俯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石修挑了挑眉,想了想說道「皇上現在沒空,本公公想他可能不會去的。」
宮女為了那一把賞銀也是拼了,拉着他的手,不經意的用胸部蹭了蹭他的手臂,拜託道「請公公一定要去和皇上說,我們娘娘還在等他的。」
石修被她蹭的心花怒放,見她長的還頗有姿色,耐不住她的哀求,隨口應付她的說道「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本公公會和皇上說的。」不和她多說,轉身就要回到殿中,臨走前還正大光明的偷摸了一把宮女的翹臀。
宮女喜笑顏開的他行禮道「多謝公公。」
石修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宮殿中後他向方杭匯報道「皇上都安排好了。」一點也沒有提起宮女讓他說的事的意思。
方杭大喜過望,手掌重重的拍在龍頭上道「甚好!」接下來只須靜待結果。
邢部的監牢裏,方檀被關在最深處的牢房裏。這裏陰暗潮濕,地上上只鋪了幾層乾草
連讓人躺下的地方都沒有,草堆里偶爾還會跳出一隻小生物來,發現屋內有人,嚇的倉惶逃竄。
牆角邊放了兩隻木桶,裏面盛放着人的污物,散發出陣陣臭味。唯一可以與外界向通的地方是牆上的小窗,那小窗離地面有一個人多高,上面用粗木柵欄封的死死,能在其中來去自如的,只有身小的蟑螂。
牢房在是供拷問犯人的地方,開放的一間小房子,三面都圍着厚厚的牆,牆上掛着一件件駭人的刑具,上面還殘留着陳舊的血漬。
屋子中間是一個高大的十字架,架上懸掛着生鏽的鐵鏈,一部分還垂到了地面上,不知道曾有多少人命喪在這裏。
這裏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簡直可以稱作人間地獄。而無論在哪裏都衣冠整齊,正襟危坐的方檀與這四周的環境完全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