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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滾,我要找我兒子
是啊,就連他自己都底氣不足。
沒有理由是因為利益不夠大,在足夠的利益面前,有幾個人能堅守住底線?
更何況,而今的權氏,原本就是一個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的肉包子,能趁着機會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這件事你們去處理吧,涉及到的董事會的人,不用留什麼顏面。」
元老也好,不是元老的也罷,凡是對權氏生出二心的人,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權萬遠不等權子聖有所回答,便話鋒一轉的說到。
不管曾經對權氏有過多大的貢獻的人,既然而今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相當於出賣了權氏。
畢竟權家沒有少過他們一分錢。
「好。」
權子聖點頭,他要的就是父親這句話。要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權氏的人他早就動手了。
有些人有異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但是畢竟曾經也是跟權家一起創建權氏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然而,幾年的時間,他給過那些人不少機會了。
而今想要搞垮權氏,他就讓他們看看有沒有那個實力。
深邃的眼底里滿是不屑的神情,施小雪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就連一直嘲笑自己老子的權少羽小盆友也是乖巧的呆在自己的爹地身邊。
每次說到正事的時候,權少羽都很安靜。看上去漫不經心,其實施小雪知道,這兒子是在認真的聽,認真的學。
權子聖的本事,小傢伙能學到七分,剩下的就看將來的悟性了。
好在,小羽聰明。
不需要那麼費力的去接受那麼大的信息量。
若不然,她真要擔心將來兒子太吃力,或者是沒有能力接手權子聖的一切。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或者是多餘了。
龍生龍,鳳生鳳,妖孽的兒子也只能是妖孽,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來對待。
單看她寶貝兒子的智商,就能看出來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曹姨通知一下寶兒,讓她先回來,我跟子聖去一趟權氏。」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解決權氏的問題,還是要從權氏的諸位董事身上動手。
廢話也不多說,也不跟曹芳菲含蓄。
施小雪挽着權子聖的手臂,另一手帶着兒子轉而便走。
「權家的事,要是讓媒體知道了,股票估計要大跌了,咱們是不是要先封鎖了媒體消息?」
車子像是流星一樣飛馳,也不過是二十分鐘的時間,權子聖竟然就把車子給開到了公司。
施小雪無語。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車速,問題是為什麼她坐在上面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頓時,施小雪為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了。
「下車了。」
在呆呆傻傻的媳婦兒的耳垂上輕輕的咬了一口。
權子聖唇畔噙着笑。
「哦。」
施小雪撇了撇嘴,拉開車門下去。
後座上的權少羽小盆友早就自力更生的下去了。
他就沒指望着這對父母能記得他。
哼,眼裏頭只有美色,沒有兒子的一對無良父母。
古人云:食色性也。
果然,祖宗們是不會騙人的。
車子在權氏門口停下,令施小雪沒想到的是,兩人剛一下車,才走了幾步,忽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裏圍上來一群記者,當即就把兩人給圍在了中間。
由於剛才下車的時候並沒有拉着自家兒子的手,這會兒被記者一擠,直接沒了小少羽的影子。
「寶貝,小羽?小羽?」
施小雪焦急的吆喝着,記者們卻並不管這個,對於記者而言,拿到第一手新聞才是至關重要,至於孩子去哪裏了,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施小姐,權少,請問兩位知道權二少因為公司帳目作假的事情被警方帶走嗎?對於這件事情兩位能發表一下看法嗎?」
「權少,施小姐,請問兩位來公司是為了權二少的事情嗎?兩位對權二少的不法行為是否知情?」
「……」
一系列的問題砸過來,施小雪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會。
她兒子,她要找的是她的兒子。
權子聖護着施小雪的肩膀,視線也在左右的尋找。
眉宇微斂,深邃的瞳孔中潛藏着一股劇烈的風暴。
忽然間,被記者狠命的圍堵的施小雪站定住,視線對準了鏡頭,讓那一群來回提問的記者以為她是要回答了,連忙靜下來等着施小雪的回覆。
在j市,誰不知道施小雪?
誰不知道這位權少夫人在面對媒體的詢問的時候,向來很不給面子,甚至很多問題回答的還很奇葩。
但是粉絲就是買賬也沒辦法。
施小雪冷艷看着眼前的記者,一雙黑色水晶葡萄一樣的眼睛裏,此時充斥着的並不是以往人們熟悉的那種淡然,而是徹骨的冷。
冷到了骨子裏,帶着憤恨的表情。
「滾。」
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個字,卻又是那麼的有力,仿佛是要將面前的人給生吞活剝了。
「誰在擋着我找兒子,別怪我施小雪不客氣。」
一把打掉離她最近的一個話筒,一腳踩上去,施小雪沒有打算給任何人面子,更不管那些記者現在是什麼表情。
或者呆愣,或者是氣憤,跟她都沒有關係。
她現在只想找自己的兒子。
施小雪的舉動確實是讓不少人一愣,然而記者們在呆愣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狂躁的追問。
施小雪以前對記者也是不客氣,卻從來沒有這麼不客氣過。
直接讓記者滾?
別說是記者了,就算是對一個普通人說這句話,人家也會惱怒吧。
「施小姐,您是仗着權家所以才肆無忌憚嗎?請問您現在對待記者的態度,是代表權家的態度嗎?」
「我說了,滾!」
施小雪忽然大聲的吼叫,人群後面,正在奮力的擠進來的小少羽聽到媽咪焦急而憤恨的聲音,眼睛一紅。
媽咪從來都是淡淡的,情緒很少有大波動的時候。
就連生氣,都很溫柔,還很可愛。
什麼時候見過媽咪這個樣子?
權少羽努力的擠,「讓開!」
用力的在一個人褲子上拽了一把,小手,力氣不小。
只聽到刺啦一聲,那人的褲子居然掉下來幾分。
那個被抓了褲子的記者也就是再大的好奇心,再大的爭搶頭條的心,也要把自己的褲子先穿好吧,要不然他自己就成了頭條了。
此招出,權少羽小盆友頓時有了簡便的辦法。
雖說有點兒不文明甚至是有點兒下流,可是為了不讓媽咪着急,他也只能自降身份的做這種事情了。
再說,這些人也是活該,應該被教訓。
明知道媽咪是着急找他,還故意問那些問題,明擺着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欠揍!
「三秒鐘,給我讓開!」
陡然間,權子聖也赫然發聲,從胸腔里出來的聲音,帶着極度壓抑的憤怒和寒氣。凡是距離他近的人,都感受的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陰霾之氣。
明明就是個上世紀的貴族,然而此時此刻,竟然又像是一個地獄來的魔鬼一樣,仿佛隨時都能要了他們的性命一樣陰森可怖。
記者們敢當着權子聖的面追着施小雪發問,但是真讓他們對權子聖怎麼樣的話,別說,還真不敢。
當即,緩慢的讓開步子。
可惜,剛後退的一步,褲子上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下沉的力量,緊接着,褲子居然毫無防備的掉下去一截。
連忙拉手抓住,防止再掉下去,恰在此時,身邊一個小鬼突然沖了出來。
然而,他哪裏有時間顧及這小鬼是誰,要是剛才抓着他褲子的力量再多那麼一丁點的話,他就真要當眾鬧笑話了。
只是這個記者不知道的是,剛才好多人都差點兒鬧了類似的笑話,若不然怎麼會沒有人來嘲笑他?
實在是自己的褲子也差一點被抓掉了,不好意思再嘲笑別人了。
「媽咪媽咪,小羽在這裏,在這裏。」
權少羽一下子撲到了施小雪的懷裏,嘴裏不停的喊着媽咪。
小小的身子伏在施小雪壓低了的身子前,頭不斷的在施小雪的懷裏蹭着。
「媽咪不要擔心,小羽沒事的。」
嘴上說着,聲音還是不由得哽咽起來。
媽咪永遠是最愛小羽的,不管是他沒有出生的時候,還是已經長大了,媽咪都是最愛他的。
會時時刻刻的為他擔心,用盡她的力氣來保護他。
為了他對着媒體發脾氣,為了他不顧及自己的形象,甚至不惜得罪媒體,很有可能葬送了她接下來的演藝事業。
畢竟,媽咪是個明星啊!跟一般的豪門太太還是不一樣的。
「乖,以後一定要抓着媽咪的手,這次是媽咪不對,以後媽咪一定不會忘記抓住小羽的。」
施小雪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兒子。
嘴裏不停的道歉。
剛才,真是的把她嚇壞了。甚至心裏頭還有一種預感,兒子會就這樣消失了。
慌張,無措。
以至於無暇考慮眼前的是什麼人,或者是在什麼環境之下。
遇上權子聖的事情,她還尚可保持着平靜,但是遇上了小羽的事,她這個做媽咪的怎麼都安定不下來。
小羽還是個孩子,即便是聰明,可是體力上也與成年人差的太多。
她不敢想,剛才要是有人趁機對小羽動什麼手腳的話,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畢竟小羽是她唯一的孩子,現在是,未來也是。
即便是有時候偶爾會生出再想要一個小寶貝的心理,可是對小羽的那份感情是不一樣的。
她最艱難的時候,是小羽給了她動力。
小羽更是她用聲明護下來的孩子。
「媽咪,沒事,小羽沒事兒。」
小傢伙的小手在施小雪的臉上抹着她微紅的眼眶,權子聖在一旁看着,眼底里的冷越來越深沉。
「你們應該慶幸我的妻兒沒事。」
冷到了極致的一句話,帶着極致的憤怒。
讓他媳婦兒擔驚受怕,甚至是掉了眼淚?
這簡直是不能原諒。
寒氣四溢,周圍的人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這位權大爺不高興。
權大少對妻子的呵護他們都是所有耳聞的,但是聽說和看見原本就是完全不同,這會兒親眼見識的,才覺得什麼叫做怕。
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是有多愚蠢。
「權少,我們……」
「滾,還想在記者圈子繼續吃這口飯,現在就趕緊給我滾!」
權子聖說的不快,但是每個字,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由自己的開始害怕。
「權少……」
「走啦!」
那記着似乎是還想解釋什麼,身邊的人連忙抓着他的手臂,拉着人就走。
這個時候,多說多出錯,權少已經怒到不行,再說下去豈不是自己找死?
記者逐漸散去,原本熱鬧的人群一瞬間又只剩下了他們一家三口。
施小雪擦了擦眼角並不明顯的淚痕,緊握着兒子的手。
「走,跟媽咪進去。」
嘴角帶着幾絲凜冽,凡是熟悉施小雪的人都知道,媒體的人是死定了,施小雪是真的生氣了。
「媽咪,你放心,爹地是不會放過那群人的,小羽以後也會保護好自己,小羽長大了還要保護媽咪的。」
保護媽咪是他強大的動力,爹地一早就說過,男子漢就要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女人而強大。他要保護的人是媽咪,他要為了保護媽咪而奮鬥。
寬敞而安靜的權氏辦公大廈,自從權子楚被警方帶走之後,整個大廈似乎都充斥這一股浮躁之氣。
乘坐電梯直接上了頂層。
凡是看到權子聖和施小雪這一家三口的,均是不明所以,不過一顆浮躁的心倒是有了幾分沉穩了。
權家沒有了權子楚,還有一個權子聖。
並且這位大少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的似乎沒有人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當然,權大少在新聞上露臉的機會還是很多的,只不過每一次露臉必然是跟身邊的夫人一起,每一次都是以一個好丈夫的身份出現。
頂層的會議室里,剛剛過去了董事會的會議室里冷清的有些陰森。空曠的房間裏不見一個人影,略顯幽暗的環境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去給那些董事打電話,要是還想在權氏繼續待下去,一小時之內,出現在這裏。」
權子聖只是在一旁坐着,眉眼微斂,並不說話。
吩咐這件事情的人是方才幾乎被嚇的哭了出來的施小雪。
是的,現在的施小雪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怒火。
急需要發泄。
而她也再清楚不過,造成剛才的一系列事件的根源並不是記者。
原本她並不覺得權氏董事會這件事跟自己有多大的關係,子楚即便是被抓了,本身沒有什麼危險就沒必要太擔心。
但是既然是惹到了她施小雪,呵,不好意思,她就非得要把這個人抓出來才行。
施小雪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助理卻沒有動。
眼睛下意識里的瞥向權子聖,權氏還是權家的人說了算,權大少再寵溺於眼前這女人,也終歸是寵,還輪不到她在權家指手畫腳。
本不把施小雪的話放在眼裏。
施小雪冷嗤,也不急着說話。
果然,施小雪剛沉默下來,權子聖便不悅的蹙了眉。
懶懶的抬了眼角,眼底里冰寒的氣息讓權氏的總裁助理一愣。
「權少……」
「怎麼?看不上我權子聖的夫人還是說想要我親自打電話給各位董事?」
權子聖一張口,那助理頓時嚇的臉都變了顏色。
讓權子聖親自打電話,他要是真敢這麼做,估計這十分鐘之後他就已經被扔到大街上了。
「權、權少,我、我這就去通知各位董事。」
言語間有些微的顫抖,膽怯的神情溢於言表,一雙眼睛更是左右的晃動,不知道要看向哪裏才好。
「趕緊滾。」
權子聖情緒着實有些暴躁,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就被挑起來的怒火,要不是因為有自家媳婦兒在身邊,這會兒估計早就爆發了。
話音落,秘書趕緊逃也似的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陸陸續續的才有董事過來。
然而也不過是寥寥數人。
至於權氏真正的大股東們,則是一個都沒來。
施小雪不由得冷笑。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
權子聖即便是權家大少,但是而今的權氏掌權人是權子楚。
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一個姓氏,也要分的清清楚楚。
這並沒有什麼錯。
但是用在了權子聖的身上就用錯了地方,更何況今天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自己內部爭鬥,影響到了她施小雪。
就算是你有天大的理由,這會兒在她面前也都不是理由。
施小雪冷嗤,朝着那助理招了招手,助理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會兒對施小雪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廢話,他要是不聽話,一會兒倒霉的還是他自己。
這一點他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夫人有什麼吩咐?」
微微的彎下身子,表現出對施小雪十足的尊敬,也不管在場的董事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他的,總之先保住了這碗飯要緊。
千萬不能是這群董事還都在這兒呢,他卻先被扔出了公司。
「還有哪個董事沒有來的,麻煩你再去通知一次,若是還不到,就可以讓他們的腳永遠不用踏進權氏了,千萬記得告訴他們,施小雪說得出來就做的出來。」
施小雪的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里的董事們沒有一個敢開口的,甚至還有幾個人抬起手來偷偷的抹着額頭上的汗水。
也不知道是誰惹這女人了,火氣竟然這麼大?
董事們不明所以,眼睛小心的落在權子聖的身上,卻發現權子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上面。
並且那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姿態,擺明了是縱容施小雪的『胡鬧』。
權氏的董事豈是一句兩句話就能開除的?
心裏如是想,但是要問誰敢現在二話不說甩臉出去的,恐怕還真沒有。
助理接到施小雪的命令,有些頭疼。畢竟那些人都是公司里的董事,要是真的按照施小雪的話去說,以後他可以不用在公司里混下去了。
但是要是不按照施小雪的話去說,他可能現在就可以不混了。
左右為難,也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打電話。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期滿,中間陸陸續續又來了十幾位董事,至此一共是三十幾個人,還有將近十五個人沒有出現。
施小雪冷笑。
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他們以為權子楚進去了,權家的把柄就落在了警方手裏,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不接受召喚,然後為所欲為?
或者說,以為權子楚這個正在接受警方調查的,掌握着權氏集團最大股份權力的總裁被帶走,然後以什麼亂七八糟的罪名判刑後,他們就可以瓜分權氏了?
似乎想的太簡單了。
權父是老了,身體是不太好了,卻並不代表權家沒有人了。
「去通知剩下的十幾位董事,從現在開始,他們已經被權氏除名,至於他們手上的股票,我完全不介意他們自行處理。」
「自行處理?」
聽到施小雪的話,別說是助理了,就連在坐的董事們都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什麼叫自行處理?
簡直是荒唐。
「權少……」
董事們連忙把視線落在權子聖的身上,權家畢竟不是任由一個女人隨便一句話就能玩弄的地方,權氏走到今天不容易,要是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我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們只需要照辦,不需要疑問,至於資金問題,諸位完全不需要擔心,只要心裏頭想着的是權氏,權家就不會少你們一分錢。」
權子聖眼都不抬一下,微微褶皺的眉心顯露出了他略微煩躁的情緒。
他權子聖最不喜歡甚至最為忌諱的事情,今天都有人犯了。
先是記者惹哭了他寵在手心裏,打不得罵不得的寶貝,接着又是權氏集團里對他媳婦兒接二連三的質疑。
他就是有再好的脾氣,也難掩住煩躁。
況且,在對於小雪的事情上,一向自持的他,脆弱的不堪一擊。
小雪的一點點的情緒波動,就能讓他跟着瘋狂。
他不是不想動手,而是他一旦動手,這些董事便連坐在這兒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說是有人居然還敢甩臉不來?
又是一串串的電話通知下去,這次,沒來的董事們是真的坐不住了。
廢話,權力都被架空了,都不被承認是權氏集團的人了,要是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平常心態的話,那就真要懷疑是不是正常人了。
短短的二十分鐘的時間,沒來的那十五個董事,陸陸續續的到位,看到權子聖的時候,無一不是憤怒的。
「讓開,我要進去,我們是權氏的董事,憑什麼不讓進?」
會議室外面,董事們鬧開了。
對於權子聖和施小雪而言,竟然像是沒聽到那聲音一樣。
想進來?
也要看他讓不讓進。
這裏是權氏沒錯,但是只要是權子聖在的地方,就都是權子聖說了算。
從來沒有例外。
「權子聖,你不是權氏的總裁,沒資格決定權氏的任何事。」
「是嗎?」
權子聖不屑的勾唇,旋即冷嗤。
「別說是一個權氏,就是十個,只要我權子聖想要,也是囊中之物。」
權子聖說的並不是大話,也不是在這裏吹牛。
m國商業界裏人人都聞風喪膽的人物,一蹙眉頭,整個m國的金融界都要抖上一抖的人物,十個權氏並不在話下,甚至還有點兒低調夾在在其中。
權子聖一向不是彰顯之人,十分的本事,從他嘴裏說出來也只有三分,然而對於面前這些董事而言,僅僅是這三分也足夠讓他們聞風喪膽了。
五年,權子聖定居在j市,深居簡出,就連出國出差都少之又少,在眾人的印象當中,權大少除了陪老婆就是在陪老婆,很多時候,有些人甚至在懷疑,權子聖根本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強大,或者只是他們自己在嚇自己而已。
若非如此,這幾年他們也不敢越來越囂張。
畢竟誰都知道,權萬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不適合當權氏集團的領軍人物了。至於權子楚,尚且年輕,只要穩住他,權氏集團就是他們這些董事說了算了。
誰知,一切盡在算計當中,又殺出了這個程咬金。
似乎比他們想像中要難對付的多。
「權少故而有錢,卻不能阻止我們進來,另外,我也想問問權少有什麼資格開除我們股東的權力。」
「我給過你們機會。」
權子聖言簡意賅,微微揚起的眉,深邃的眼底里像是看着一群螻蟻一般蔑視。
跳樑小丑而已,若非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他才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比起這些無聊的事,他更喜歡在家裏逗弄他的小媳婦兒。
門外,董事們並不把權子聖的冷然放在眼裏。
都是從名利場上走過來的人,權子聖這樣冷冽的人也不是沒見過。
尤其是這幾年,權子聖有些讓人大失所望,並沒有人見過他背後潛藏着的神秘力量,亦或者根本就是一個高檔吃喝玩樂的主兒?
「權少所謂的機會是一個小時?難不成還不准許我們臨時有事走不開?」
「攔着,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進來。」
權子聖話音落,董事會的助理並沒有第一時間下命令。
左右為難的看着權子聖,又掃了一眼那些董事。
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夠得罪人了,這會兒再找人把董事們轟出去,即便是不會丟掉工作,以後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冷安,身後帶上幾個身着黑色西裝,看上去像是保鏢的人出現,二話不說,便把董事們拉走。
「權子聖,你憑什麼,權子聖,我會要你好看的!」
撕破臉,也沒必要壓抑,不少董事被拉走的途中開始罵罵咧咧。
至於會議室里的董事們,抬手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陣唏噓。
想好剛才是來了,若不然真是後悔都沒地方。
權少的資本,似乎早就超乎了他們的想像了。
「各位董事,三天內,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到底是誰出賣了公司,我不相信各位沒有一點的風聲。」
寂靜的會議室里,權子聖的話擲地有聲。言語並不是太大聲,然而每個字說出來,都帶着一股莫名的寒氣,即便是有人想要反駁,也被權子聖的不耐煩的神情所懼。
「權少,我們聽說……」
「閉嘴。」
安靜的會議室里,剛有個董事想要說什麼,便被身邊的一個給制止住。
「權少,三天內我們會儘快的找出這個想要對權氏不利的人來,請權少放心。」
那吼了人的董事笑眯眯的說,權子聖點頭,「嗯。」
然,點頭的瞬間,眼底里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權子聖,方才的董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出了權氏,上了車子。施小雪才問道。當着權子聖的面喊了另一個董事閉嘴,看樣子似乎是知道點什麼。
「嗯,外面敢大聲鬧得其實沒什麼問題,反而是坐在會議室里的,沒一個乾淨的。」
「什麼?」
施小雪愕然,坐在會議室里的沒一個乾淨的?
怎麼會?
「傻,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真正囂張跋扈的人反而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反而是不聲不響的,才最有嫌疑。」
囂張跋扈,是不心虛,才無所謂大喊或者是咒罵,甚至不把他權子聖放在眼裏。
反而是心裏有鬼的人,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急忙的想看看是不是跟自己切身相關了。
「哦,那你知道是誰了?」
施小雪張大了眼睛問,瞥了賠嘴頓時覺得自己跟某些人的智商差距太大。果然,現實殘酷,原本安逸的日子久了,以為兩人的智商已經在逐漸靠近,而今來看,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乖,你男人不是神算子,到底是誰還要過幾天才知道。」
敲山震虎,自身有問題的必然是要抖一抖。
權子聖唇畔流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眼底里的殺意也毫不掩飾。凡是惹了他媳婦兒流淚的人,自然沒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回到家裏,權少羽小盆友第一時間反常的打開了電視機。
對於兒子反常的舉動,施小雪好奇的動了動眉。兒子向來是不喜歡看電視,甚至有一次在她看娛樂節目的時候,還很鄙視的跟她說,怪不得媽咪的智商越來越低了,原來都是這些節目給禍害的,當時聽了她都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了。
被權子聖鄙視智商也就算了。
誰讓權大爺智高一等,讓她望塵莫及呢。
但是被自己的兒子鄙視……
別提有多鬱悶了。
想當初她還想以身作則,做一個好母親,隨時給兒子樹立一個榜樣。
但是自從那以後,她就放棄了。
這麼逆天的兒子還是交給權子聖來管教吧,反正她施小雪是教育不起了。
「兒子,你看什麼呢?」
施小雪洗了洗手,切了水果端過來吃。
拿牙籤插了一塊兒遞給自家兒子,小少羽直接咬了一口,眼睛都不離開電視的屏幕。
施小雪原本是沒怎麼上心,看見兒子這麼認真,也不由得看了幾眼。
一群記者圍堵着,急切的詢問着。
然而人群中間的女人,並不理會,甚至根本不在乎記着到底是怎麼看待她,亦或者會不會有損她明星的公眾形象。
她只是瘋狂的在人群中左右尋找,或者當時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有多麼的慌亂。此時在電視裏看到,竟然會莫名的生出一種無奈的感覺來。
可能,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真正的明白一個做母親的人的心理。
亦或者永遠也不會明白。
那是一種本能,當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連自己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媽咪,你放心,小羽以後結婚了,最愛的人也還是你的。」
小羽同學伸出兩條短短的小胳膊,勾住施小雪的脖子,在白的仿佛是牛奶肌膚一樣的皮膚上吧唧親了一口。
施小雪淺笑,沒好氣的點了點兒子的腦門。
「行了,不要跟我花言巧語的了,以後有了媳婦兒,說不準是什麼樣呢。」
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古人的訓言,豈能是假的?
不過聽到兒子這麼說,做媽咪的還是很高興的。
抱着兒子小小的身子,狠狠地在兒子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只不過,施小雪親是親了,有些人不高興了。
「媳婦兒,你在做什麼?」
一個十分不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施小雪陡然轉身,看到的就是權大爺一張烏七八黑,陰雲密佈的臉。
「那個……就是親了一口,又不是親了什麼別的男人,你着急什麼?」
施小雪乾笑,說完連自己也覺得沒有底氣。
權子聖嗤鼻。
「你還想親誰?」
不是別的男人?
這丫頭是太寵她了嗎?
連這種話也能給他說出來。
「當然是想親你……」
施小雪說的聲音小到了幾乎聽不見,以至於權子聖動了動耳朵,刻意的去聽,才大致的聽了清楚。
反倒是挨着施小雪比較近的權少羽小盆友很鄙視的瞪了媽咪一眼。
「真是太沒骨氣了!」
強烈的譴責,哼!
連親一下自己兒子都沒有自主權的媽咪,簡直是一個失敗的媽咪!
「……」施小雪再次被自家兒子給鄙視,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唔,好吧,家裏兩個大爺,她誰也得罪不起。
索性什麼都不管了,繼續看電視。
對着電視上悲催的自己,也好過夾在丈夫跟兒子中間左右為難。
視線回到了電視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當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好。
只見畫面斗轉,竟然是換成了子楚被警察帶走的畫面,甚至新聞上還公然質疑了子楚的品行問題,加上還有對某董事的電話語音採訪,董事還在電話里證明了權子楚有貪污的行為。
此言一出,當真是令人震驚。
施小雪愕然的瞪大了眼,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新聞竟然不核查事情的始末就可以任意胡說,剎那間,施小雪仿佛是看到了權氏低沉的樣子。
權氏總裁有貪污公款的行為,這讓權氏的股票不跌都難。
這是想要整垮了權氏啊!
「子聖,這……」
「等明天再說吧,現在去也解決不了問題,眼下是先把泄密的董事給抓起來,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權子聖拍了拍自家媳婦兒的肩膀,在白如牛奶一樣的凝脂肌膚上淺淺的吻了吻,完美的下頷在自家媳婦兒的臉頰上蹭了蹭。
「每次想要好好的與你獨處,都會發生這樣或那樣的事,是我委屈你了。」
權子聖低嘆,言語間無不充斥着愧疚。
五年來,一千八百多個日夜,真正的肆無忌憚的陪着她的日子卻並沒有多少,甚至都沒有時間帶她去到處轉轉。
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忙着晶片的研究,放下晶片的事情,還有公司的公務要處理。
即便是有了連易這個職業經理人,可是很多東西還是需要他親自過目的。
所以,看似他權子聖是個寵愛妻子的人,實際上有幾天是毫無雜念的陪着她的?
施小雪抬手,撫着權子聖的臉頰。
「沒什麼,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只要她知道他心裏想着的念着的是她,不管他在做什麼,不管他人在哪裏,他的心裏都是她,這就夠了啊。
還要奢求什麼呢?
這一生能碰上權子聖原本就是一個意外。
任誰能想到,會有一個男人心甘情願,毫無條件的給予她全部的寵愛?
忍受她的小脾氣,打點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又從來不會煩。
這樣的男人,一輩子能遇上幾個?
施小雪何德何能被權子聖寵着?
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乖,等晶片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定帶你出去走走。」
看最美麗的風景,吃最美味的小吃,見一見那些沒有見過的人,看一看那些沒有看到過的事情。
人生當如是,她應該是屬於自然,而不是陪着他龜縮在這小小的別墅里,掩藏了她的美麗出塵。
有時候,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美麗,但是有時候又會內疚埋沒了她的美。
「權子聖,其實這樣真的就很好了,有你,有小羽,已經夠了。」
她要的不多,她要的僅僅是一個家而已。
五年前,權子聖已然給了她,她也從來都不敢奢求太多。
「我想給你最好的。」
以前是,現在也是,永遠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捧到她的面前,然而即便是給了她最好,卻仍然會覺得不夠。
「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
黑葡萄一樣的大眼裏寫滿的笑容,見權子聖蹙眉,施小雪抬起素白的手指撫在權子聖的眉心。
「你給了我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又給了我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這已經是最好的了。我其實沒什麼追求,以前我一心想着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後來想要給母親報仇,再後來遇上了你,你不會知道,其實我想做一個專業米蟲,而你已經幫我實現這個夢想了。」
以前不敢這麼說,不敢這麼做,是因為不相信愛情會真的這麼長久,甚至不相信會有一個男人是無條件的愛着她,給她一生的安穩。
然而,權子聖給了,給了她一個家,一個堅強的臂膀,一個讓她肆無忌憚的天堂。
還有什麼好求得呢?
一旁的被忽略的某個小娃娃沉默不言,眼底里則是因為媽咪的話染上了濃濃的感動。
原來,媽咪有他跟爹地就夠了呢。
以前在幼兒園,放學後經過一些家長的時候,常常會聽到抱怨或者是對孩子訓斥的聲音。
這些,從來沒有在媽咪的身上出現過,以為媽咪對他是疏於管教,或者媽咪就是該被他和爹地寵着的任性媽咪。
現在,聽着媽咪的話,那種想要保護媽咪的決心更重了。
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沒有之一。
「等晶片的事情結束。」
權子聖再次強調,根本不把施小雪的話放在心上。
不管她是否滿足,但是對於他而言,他是想要給她最好的……
第二天一早,權子聖八點鐘做好了早餐,就率先去了權氏。
董事們的事情已經查了差不多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抓住背後的人了。加上昨天的那條新聞採訪。
可能誰也不會想到,權子聖在j市五年,他的人已經滲透到了各個角落。
僅僅是一條新聞,就能讓他揪出背後的人來。
施小雪醒來的時候權子聖已經出去了。
看着浴室里溫熱的熱水,仍舊升騰着熱氣,牙刷上也擠好了牙膏。
沒有男人來回走動的身影,卻讓人覺得倍感溫馨。
這就是權子聖。
不會甜言蜜語,只會用行動一點點的滲透到你心裏,讓你再也放不下他。
他就是空氣,存在的時候不會那麼強烈,一旦消失,便會讓人感覺到窒息的疼痛。
當初的自己不就是被他如空氣一樣無孔不入的愛包圍着,一點點的掉入了他溫柔的陷阱里嗎?
搖了搖頭,淺淺的一笑。
「媽咪,快點吃飯了,一會兒還要去找爹地呢!」
門外響起兒子稚嫩的聲音,在催促卻又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試探她是不是起床了。
「好了,你先去吃飯。」
施小雪揚着聲回應,待她下樓的時候,兒子已經穿戴的十分整齊了。
風輕雲淡,天高雲廣。
直入雲霄的大廈,在藍色的背景下竟然像是照片裏的風景線。
此時,大廈外面聚集了不少記者,不停的擁擠着,都希望能第一時間得到一手消息。
「這裏是新聞頻道,自從昨天權氏的總裁權子楚先生被警方以貪污公司財務的問題被帶走後,權氏的股票一大早已經跌了十幾個百分點,並且還在以直線的速度繼續下跌,為此,直到現在權氏的人都未有做出任何的相關回應。」
「……」
新聞頻道的記者對着鏡頭不停的播報。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吱的一聲停下的時候,記者們頓時一窩蜂的圍了上來。
「注意,權大少出現,我們來看看權大少權子聖會對這件事情做出什麼樣的回應呢?權大少向來神秘,這次會不會成為挽救權氏的重要人物?」
記者不停的播報,然車子停下之後,大家一致想要的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視線當中,反而是不少的保鏢從黑色的邁巴赫後面的那輛車上下來,剎那間就以強橫的力量隔開了保鏢。
有了昨天的事情,權子聖今天不可能無備而來。即便是現在身邊沒有跟着小雪和是少羽,但是權大少向來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為了避免麻煩,當然是直接隔開這群煩人的蒼蠅比較好。
並非是他看不起記者這個職業,相反,在他權子聖的眼裏,眾生平等,沒有誰天上就被誰高人一等。
而今高高在上,不代表一輩子都能高高在上。
他權子聖能有今天,是一步步的從m國爬上來的。曾經多少給過他白眼的人,最後還不是諂媚的恭維於他?
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看不起別人又何嘗不是在看不起自己?
翻雲覆雨,覆雨翻雲,誰能保證一輩子屹立不倒?
包括他,包括萬老爺子,人人自危,誰也不敢說永遠。
「權少,權少,對於權子楚先生貪污公款的行為,請問您有什麼回應嗎?」
「權少,權子聖先生,請問您對權子楚先生的行為是否知情,對權子楚先生的這種行為作何評價?」
「請問權少是不是因為跟二少之間存在家族紛爭問題,才導致權子楚先生做出貪污公款的行為?」
「……」
記者的問題一波接一波的而來,豪門爭鬥,他們看的也多了。
若是說家族內部鬥爭,導致權子楚有這樣的行為也不為過。但是如果沒有家族內部的壓力,導致權子楚做出這樣的行為,那就真的是問題中的問題了。
一個個的問句跑過去,權子聖全都是置之不理的態度。
完美的臉龐,精緻的五官,一雙深邃的眸子仿佛目空一切,又仿佛是什麼都不看在眼底。
雙手隨意的插在褲兜里,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王者之氣。
仿佛是一個英倫式的貴族,仿佛是一個天生的王者。
霸氣側漏,內斂而沉穩。
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走進權氏,留下的僅僅是一個瀟灑如風的背影。
權子聖,就像是一個神話。
六年前突兀的出現在j市人的視線當中,露面不多,帶着一層神秘的面紗,卻又強烈的存在人們的記憶當中。
這樣的一個男人,很難讓人說他的好或者不好,成就或者是一敗塗地。即使猜不透他的實力,可是看着他身上的那股王者之氣,竟然會覺得理所當然,亦或者是本該如此。
會議室里,到處充斥着一股沉靜的氣息。
董事們一個不落的出現,甚至就連昨天被權子聖請出去的幾個董事也都在這裏。
可也正因為是如此,整個會議室里才沒有敢出一聲大氣,甚至連深呼吸一下都不敢。
原本應該篤定的答案,似乎又因為這幾個本該被扔出去的董事的出現變得撲朔迷離,而那些昨天裏已經被請出去的董事,這會兒也是滿面差異,連大氣都不敢出。
權子聖敢做,且做的很絕,他們有理由相信權子聖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直接把權氏的股東給扔出會議室,即便是權萬遠都不敢這麼做。
靜,仿佛呼吸都會停止一樣的窒息的寧靜。
隨着會議室的大門再次打開,一席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男出現在唉視野當中,完美的五官仿若神祗,幽深的瞳孔暗藏着無數的漩渦,凡是看上一眼便不由自己的被捲入其中。
「權少。」
助理跟上來,昨天見識了權子聖的厲害,這會兒不敢不謙恭。
他跟着權子楚的時日也不少了,深切的知道想要在公司安穩的過下去,抱住強者是必然的。
尤其是已經做到了總裁助理這個位置的他。
當然,底線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碰觸,也斷然不敢碰觸。
權子聖眼也不抬,走到總裁的位置上坐下,視線掃射了一圈。
白如璞玉的大手在桌面上不停的敲擊着,大概是過了有幾分鐘的時間,都不見有人敢張口。
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噤若寒蟬,那一聲聲的敲擊更是不斷的摧殘着本就所剩不多的虛假偽裝。
指節輕微而有規律的敲動着,權子聖百無聊賴,並不急着開口。而整個會議室里幾十個懂事竟然連一個敢說話的人都沒有。
「各位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權子聖微動了動唇瓣,當然也僅僅是動了動唇而已。
空氣靜謐,權子聖深邃的瞳孔冷然更甚。
其實,大多數成功的人之所以沒有走到至高點的位置上是有其一定道理的。
這樣畏首畏尾,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的一群人,又怎麼給自己的員工樹立榜樣?
「既然各位沒有要說的,那麼……」
……
風和日麗,海風微動的海濱別墅,施小雪吃過飯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拉着兒子的小手出門。
「瞧你美的,每天都吃同樣的早餐,真不知道有什麼好高興的。」
看着某人笑的合不攏嘴,某羽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哼,不就是爹地做的早餐嗎?看吧,他也會。從明天起,他權少羽也能成為一個賢惠的男人,哼!
某隻羽十分的不服氣,他不否認爹地做的飯很好吃,但是他會比爹地做的更好吃!
「兒子,吃飯吃的是心意,同樣的早餐,也能吃出不同的味道來。」
「是嗎?那媽咪覺得剛才的早餐是什麼味道?」
「甜的。」
施小雪想也不想的回答,頓時惹來權少羽小盆友的一陣鄙視。
「媽咪,拜託你就算是說謊也提前準備一下草稿好嗎?明明就沒有加糖還說是甜的,你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小少羽再次把自家媽咪鄙視了一次,不過這次施小雪卻不覺得丟人,反而義正言辭的說:「你小孩子不懂等你以後找了媳婦兒就知道你媽咪說的一點都沒錯了。」
拍了拍兒子的頭,喊了司機過來……
會議室里沉鬱的氣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既然諸位還是不說話……冷安!」
權子聖拉長了尾音,忽然喊了身後的冷安。
冷安點了點頭,緩緩的帶上了一副白手套,抬手動了動鑲鑽的衣領上的那顆鑽石,「進來吧!」
冰冷的聲音通過冰寒鑽石傳出去,不過片刻的功夫,一隊身着黑色西裝,手上帶着白色手套,腰背挺值,一絲不苟的精英排列有序,且十分準確的現在每位董事的身後。
「把資料給諸位董事看看。」
權子聖不言,冷安冷聲吩咐着。話音剛落,一排精英們乾淨利落的把手上的檔案袋放在諸位董事們的身上。
幾十位董事原本就心驚膽寒不知道權子聖要做什麼。
這會看到檔案袋更是心驚。
下意識的看向坐在首位的權子聖,見那男人只是斂着眸子,微頷着眼,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當即幾十個人同時低下頭,場面看起來還頗為壯觀。
畢竟是幾十號人,平日裏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會兒同時顫顫巍巍的拆檔案,那場面……
然而,更令人驚悚的還在後面。
就在所有的董事都打開了檔案袋,看到了裏面的內容之後,一張臉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比過低還要黑,不,應該說是嚇得青紫了臉。
檔案袋裏裝着的確實是他們的檔案沒問題,卻不是什么正面的檔案。
除了那些風流韻事,甚至連他們的賬戶,什麼時候出款,什麼時候進款,近一年來的所有賬戶,所有動向都給擺在了面前。
如此,就算是再有定力的人也受不住了。
「權少,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群董事嚇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又提不起底氣來。
一身傲骨,早就被權子聖給的這一攤資料給嚇得膽戰心驚。
「我是什麼意思,諸位不是很清楚了?我只是想要告訴諸位,我權子聖想要知道什麼容易的很,諸位還是不要有什麼僥倖心理,是自己站出來還是等我揪出來,其中的差別想必是不需要我解釋了。」
權子聖話音落下,陡然收聲。
一群董事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會兒估計沒有人會懷疑權子聖說的話的真實性了。
一夜之間,把他們近一年來的銀行賬戶資金流動,以及常去的會所等行蹤都挖出來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必然會挖出來是誰走漏了風聲。
如果說昨天還在懷疑權子聖是虛張聲勢,今天就沒理由不相信權子聖背後是有強勁的實力在支撐着。
「權少,我說,我都說,只希望你不要把這些公佈出去,我可以退出權氏,只希望權少在我指認之後不要把我的這些事情告訴給媒體。」
他們是權氏的股東,也算是有錢有勢的人。雖說沒有像是權氏這麼大的公司,但是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哪一個手裏沒有個三兩個小公司的?
蚊子也是肉,收入不如權氏這邊分紅多,卻也是一條退路。但如果這些東西被公佈出去,搞得身敗名裂,剩下的可能就是破產,身無分文,一落千丈。
眼神顫抖,甚至帶着祈求的望向權子聖,可惜權子聖卻是看都不看一眼。
單腿疊起坐在老闆椅上,精緻的五官中一雙深邃的眼睛被拉下來的眼帘遮住,仿佛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方才鼓起的勇氣,在那雙如漢白玉一般,骨節分明,在桌子上依舊規律的敲打着的手指敲擊的絲毫不剩。
「權、權……」
「在權少這裏,不需要你談條件,按照權少的意思做了,自然會讓你安枕無憂。」
冷安冷嗤,那人一聽了冷安的話,頓時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是他還沒開口,身側就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向他射了過來。冰寒冷冽不比冷安的冷瑞好到了哪裏去。
頓時,那人剛才才提起來的精神,又萎靡了下去。
他指認是可以,自己或許眼前不用身敗名裂,可是接下來面臨的可能是人身安全問題,除非權少有本事讓這人永遠都不要從監獄裏出來。
「權少,我指認之後,你能保證我的安全,我便說。」
心一橫,略顯瘦削的董事咬着牙說。
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壓了權少,很可能就是一條生路。
「廢話!」
身材瘦削的董事才說完,冷安便冷嗤,「權少若是護不了你們周全,還會讓你們說?」
簡直是沒腦子。
冷安不耐的蹙了眉,冷銳的眉心儘是肅殺之氣。
那人聽到冷安的保證,當即也沒了後顧之憂。
「是……」
「閉嘴,趙成,你自己不檢點,現在竟然開始把賬賴在我頭上了?」
趙成的手剛指了一人,那人便站了起來,狠狠的質問。
趙成被嚇得一顫,嘭的跌回到椅子上。
「我、我趙成是、是不檢點,但是我、我還沒有到了出賣公司利益的地步,是、是你、是你們……」
「呵,我?」
那人指了指,自己,臉上一陣諷刺的笑容。
然而,恰在此時,安靜的會議室里突兀的響起了手機鈴聲。
眾人膽寒,只見一直微斂着眸子的權子聖抬手接了電話,下一秒神情驟變。
「你等着,我馬上來。」
權子聖掛斷電話,突兀的站了起來。
面無表情,森寒的氣息讓人膽顫心驚。
「怎麼了權少?」
冷安連忙跟上,能讓權少變色,甚至是不顧及手頭上的事,改變計劃的人除了小雪沒有第二個。
難不成施小雪那裏出事了?
想到此,冷安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如果真的施小雪出事,那麼聶幽月針對權氏的所作所為可能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留人守在這裏,誰要是敢邁出這會議室一步,身敗名裂。」
權子聖的聲音不大,但凡事聽到聲音的人都嚇得不敢出聲。
這裏的人一個不許走?
到底是什麼事兒,能讓方才還淡定自若的權少忽然變了顏色?
然而,不管是什麼原因,在場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自己的把柄落在權子聖的手上,當然是權子聖說什麼,他們現如今都要照做。
權子聖疾步出了會議室,腦子裏不停的回想着方才小雪的話。
小羽不見了,小羽不見了?
電話里小雪也沒說清楚,聽着她慌亂的言語,他的心就揪了起來。尤其是昨天看到被記者圍困之後,小雪焦急的樣子,或許他要重新評估一下小羽在小雪心裏的頭的位置。
他一直知道小雪十分在乎小羽,而昨天,他才發現,她的在乎超出了他的預估。
可能他很小就失去了母親,所以不太記得那種被愛護的感覺了。
腳步疾飛,雖說沒有跑起來也和跑差不多了。
下樓,記者立刻蜂擁而至。
保鏢們早就收到冷安的安排,見到權子聖出來的瞬間,就第一時間擋住了記者。
「權少,全好……」
「權少,我們想知道……」
「權少……」
急切的喊聲出現,權子聖置若罔聞,現在他的腦海里只有三個字……施小雪。
高速路上,一輛車子突兀的停在路邊。
車子的旁邊,是一個哭的淚眼婆娑,甚至連人都看不清楚的女人。跌靠在車輪上,沒了以往的風度,更沒了那雲淡風輕的氣質。
只有茫然的眼神。
「小羽,小羽,都是媽咪不好,媽咪不該帶你出來的。」
嘴裏喃喃的念着,仿佛是一個精神患者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麼。
她帶着小羽出來,喊了司機。
本來一路上還很歡樂,跟着小羽有說有笑的。
然而,半路上忽然衝出來不少的車輛。
圍追堵截。
這樣的事情她不是沒有經歷過,她也知道權子聖的人一直都在暗中跟着。
這一次也是一樣。
層層包圍,然而誰能想到在那群追逐的人被權子聖的人層層包圍之後,後面會再出現一群人?
前後夾擊,她甚至是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的看着小羽被搶走。
她不知道為什麼那群人沒有對她下手,而僅僅是搶走了小羽。
她不知道,她都不知道。
權子聖,這個時候她只能想到權子聖。
高速路上,疾馳而過的汽車直接忽略掉這個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
至於權子聖的人,也是被帶走的一個不剩。
幽暗的房間,厚實的窗簾遮住了太陽的強烈光芒。
「嘭。」
一個小小的身子被扔在床上,五花大綁的身上,嘴還被一張棉布給堵着。
然而看到了這小娃的女人,卻並未顯得有多贊同男人的舉動。
「怎麼把他給弄來了?」
想要威脅權子聖停手的話,直接擄了施小雪那女人豈不是更好?
「權子聖是真在乎施小雪那女人,對於權子聖來說,施小雪那女人比這小子還重要,要是真把施小雪給擄過來,權子聖非得炸毛,到時候來個你死我活,咱們占不到半點好處。」
男人噙着笑說,不得不說他把權子聖的心理摸了透徹。
或者是說,因着一開始的目標便是權子聖,所以對他了解的頗深。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既然權子聖並不是那麼在乎這小子,你把這小子弄過來有什麼用?」
女人問,男人邪肆的一笑。
「權子聖不在乎,可施小雪那女人在乎這個兒子,只要施小雪想要找這小子,權子聖會不動彈?」
說罷,似乎是想到什麼,男人幾不可見的嘆息。
「權子聖什麼都好,只可惜栽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想當初,也是叱詫風雲的人物……
「是弱點,卻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能夠成為他的弱點。」
女人牽強的動了動唇。
施小雪的確是遭人嫉妒,這世上,能得了權子聖的寵,便是得了整個世界。權子聖,商界第一人。
卻願意為了施小雪心甘情願的蝸居在j市。
即便是經常嘲諷,警告施小雪權子聖有朝一日會變心,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那樣一個男人,付出了真心的男人,生活的一切都是圍繞着一個女人轉的男人,真的會變心嗎?
風輕雲淡,海闊天空。
一陣疾風颳在臉上,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響,靠坐在車旁的女人微微的動了動,淚眼婆娑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瞬間起身撲了上去。
然而,許是在地上坐的時間久了,剛站起來的瞬間,竟然險些栽倒了下去。
「權子聖,小羽不見我,我把小羽弄丟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權子聖急忙上前兩步,拖住施小雪險些栽倒的身子,雙臂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聽着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心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不哭,不哭。」
權子聖抬手撫着施小雪的長髮,「我會把小羽找回來的,放心,我會把他找回來的。」
小羽不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兒子。
即便在他的心裏並不如小雪的地位高,卻也是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最親近的人。
尤其是方才看到小雪哭紅的雙眼,茫然的神情。
她何曾出現過那樣的表情?
當初自己失蹤,她尚且能夠強自鎮定的支撐下來,靠的便是小羽的支撐。
如果當初她肚子裏沒有懷上小羽,可能也不會那樣堅強。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她的堅強更多的是為了兒子,而不是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小羽是她的精神支撐,不是唯一,卻很重要。
緊緊的摟着施小雪,權子聖小心的安慰着。
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忍耐於媳婦兒對兒子的那份愛護。
即便是知道作為一個父親,不應該抱着這種可能是有些不正常的心態,和兒子爭搶在她心裏的地位,可是付出了這麼多。
從一開始的無所求,到現在的需索無度。
他離不開她,為了她,情願傾盡天下。
「乖,不哭,我會把小羽完完整整的送到你面前的,不是你不好,是我護的不夠周全。」
如果再加派一些人跟在身邊,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不會讓她心痛,不會讓她流眼淚。
每次都承諾不要她在流淚,可是每一次她都是沒能做到。
不是不心痛,而是痛的麻木。
她的每一滴眼淚,都會讓他的心火辣辣的難受。
「權子聖,幫我把小羽找回來,我只有他一個孩子。」
也只要小羽一個。
當初要不是小羽,可能她沒有那麼堅強,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更沒有與諸位董事去爭鬥的決心。
「好,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的,不哭了,嗯?」
冷安在一旁抽着煙,通訊器不停的傳動着訊息。
裊裊的煙霧隨風而散,一股香煙的味道充斥着五官。
小羽失蹤,權少不會瘋狂,卻也會震怒。
而敢在小羽身上動手腳的人,呵,必然要做好承受權少怒火的準備。
他不喜歡抽煙,基本不碰這東西。
只有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才會抽上幾口,一壓制自己的怒火。
冷安快速準確的逐一下達着消息。
每一個訊息,每一個字眼,都極為重要。
「權子聖,我……」
「乖,不要說了,咱們走,先離開這兒。」
「嗯。」
靠在權子聖的肩上,可能是哭的累了,竟然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時不時的抽泣和茫然的眼神。
車子像是一道流行,幾乎是開到了最極致的速度。
不管高速是否在限速,也不管周圍的車是不是在用力的按着喇叭。
油門踩到了底,像是在賽車一樣,幾乎是將車子飛了起來。
不過眨眼時間,車子再次出現在權氏下面,圍觀的記者還沒有走,權子聖的車子停下的瞬間,一群人剛要蜂擁而至,便又被一直守着的保鏢給攔住。
權子聖帶着施小雪下車,照相機的閃光燈不停的閃爍。
然權子聖邪肆的一笑,唇畔森冷。
「今天的照片,誰要是敢給我流傳出去,或者是發表出去,就先讓你們的老闆做好公司倒閉的準備。」
話音落,也不管在場的人是什麼反應,將施小雪打橫抱起,大步朝着權氏走去。
進了一樓,不少員工見到權子聖抱着施小雪進來,都頗為好奇。
見權子聖大步的進入電梯,上樓,員工們除了羨慕也只是一笑置之。
可能是人家的夫妻情趣也說不準。
會議室里的人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等待,待會議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
待會議室里的門終於再次打開,幾十位董事看到權子聖抱着一個女人進來的時候,臉上紛紛表現出了疑惑和驚訝的顏色。
權子聖在前,冷安緊隨在後。
隨着權子聖在主位上落座,幾十位董事的視線也跟着收了回來。只不過心卻提的更高了。
若說之前權子聖的眼神是不耐,那麼現在就是極致的冰冷加暴躁。
「說,到底是誰泄漏的消息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只有一次機會。」
權子聖加快了語速,別說是跟在他身邊許久的冷安了,這會兒凡事一個人,就能聽出來權子聖的怒火。
才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只不過是出去了一趟而已,脾氣就變得這麼暴躁。
難不成是尊夫人經歷了什麼,才導致權少脾氣暴躁如斯?
畢竟在昨天他們都見識過了權少是怎麼寵着這女人的。
「我沒那麼多的耐心,冷安,喊人進來都給我拖出去。」
靜待了三分鐘依舊是沒人開口,權子聖仿佛是真的受夠了這樣的氣氛,或者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消耗。
冷生吩咐,冷安當即蹙眉。
冷眼掃視過一眾董事。
「諸位要是知道什麼還是儘早說出來,等着被帶出這間會議室,就是想說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冷安的話音落下,屋子裏卻沒有人敢開口了,就連在權子聖離開之前想要指正的趙成,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就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其實這其中的緣由也好猜,無非是權子聖和冷安出去之後,這些董事之間可能又達成了某些協議。
只不過現在不管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權子聖都沒時間跟着他們耗了而已。
兒子下落不明,自家媳婦兒的狀態十分的不好,他權子聖沒那麼多的時間耗在一群敬酒不吃的人身上。
「我、我、我說。」
聞言,董事會裏除了趙成,也還是有膽子小的。
聽冷安這麼一說,生怕引火燒身。
「我說。」
仿佛是怕冷安聽不到的一樣,那人舉起了手,冷安斂了眸眼。
「說。」
冷冷的一個字,短促而有力,帶着十足的肅殺之氣。
那人一聽,渾身嚇得一個哆嗦,卻是連忙開口。
「權少,冷、冷先生,是他們,就是我身邊這五個人,試圖搞垮權氏,才把消息泄露給那個人,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是我是被逼的!
權少,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才不得已……」
「你的苦衷我們沒興趣聽,把這六個人帶走。」
冷按吩咐人,權子聖起身。
冷眼四下看了一圈。
惹得其餘的董事又是渾身發冷汗。
直到權子聖抱着施小雪出去,直到留個人其中包括了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以及趙成離開後,整個會議室里的人才敢小心的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甚至有的人急忙的跑到廁所去小解。
海風吹拂着紗簾,叮叮噹噹的珠簾脆響,讓原本靜謐的空間更顯安靜。
「睡吧,休息一下,可能就會有小羽的消息了。」
「嗯。」
施小雪疲憊的點頭,側了側身,便睡了過去。
只是睡的並不舒坦。
小手一直緊抓着權子聖的大手,似乎是怕他會突然消失一樣。
見此,權子聖並未在動。
只是安靜的陪在施小雪的身邊坐着。
昏暗的地下室中,裊裊的香煙緩緩地升起,男人安靜的抽着煙,對面是六個噤若寒蟬的人。
冷安很少抽煙,但是今天他抽的煙可能比過去兩個月的量都多。
「說吧,你們知道多少說多少,跟你們見面的人是誰,約見的地點,最好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下場不會太好。」
「冷先生,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約見的地點是在郊區的別墅里,那男人也不像是頭頭,每次商量不妥的時候,都會向上級請教一下,所以……」
「這麼說,你們是在還沒有摸清楚對方的底細的情況下就想着要把權氏給賣了?諸位真是不錯。」
冷安連連點頭,幾個人嚇得哆嗦。
「好,真是不錯,只是你們認為我會相信嗎?」
能當上權家的董事的人,也不是白痴,難不成還不到對方的長相的前提下就合作?除非是……
冷安轉而一想,當即瞭然的勾唇。
「難不成那人是拿了跟我們查出來的相同的資料,所以諸位也只得乖乖就範了?」
東逝水幾十號人,但是這幾個卻是這十幾號人裏頭相當不乾淨的。
日子過得精彩紛呈,隨便放出去一條消息就能讓他們身敗名裂,只是,即便如此,難不成這幾個人真的沒見過那人?
見幾個人點頭,冷安豎起食指搖了搖。
「你們也算是權氏多年的董事了,我沒有理由相信一群白痴,也能成為權氏的董事。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不說,後果……」
「冷先生,我們是真不知道啊,求冷先生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願意主動退出權氏,我們手上的股份也都可以無條件的轉讓給權少,我們……」
幾個人是真的急了,在身敗名裂可能成為過街老鼠的條件下,權氏這些錢財還真成了身外之物。
「閉嘴!」
見冷安不說話,冷安身邊的助手冷喝一聲,等着冷按吩咐。
「你以為權少要的是那點股份?」說句不好聽的,這幾人手上的那點股份利益,都還不如權少的一單生意賺的多。
「冷先生,我們……」
「最後一遍,知道還是不知道?」
守了不知道是多久,聽到外面有輕微的敲門聲,權子聖才緩緩的從那雙纖細的手中抬起頭來。
看了看時間,大概是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床上的人依舊是在酣睡當中。
均勻的呼吸,微微隆起來對眉心。
權子聖探出手,撫平了她眉心的不安,「乖,我一會就回來。」
在被撫平後的眉心吻了吻,權子聖附在小雪的耳邊低聲道。
仿佛是聽到了,又仿佛是沒有。
權子聖鬆開施小雪的手時,小丫頭只是微弱的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
起身,權子聖出去臥室。
冷安似乎是外面等的時間長了。
「權少。」
「問出來了?」
「沒。」
冷安沉聲,「那幾個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聶幽月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廢物!」
權子聖冷哼,當然他也真是佩服這幾人。
連臉都沒見過就敢合作,比他權子聖都狂!
「問不出來,就從聶幽月下手,直接把人給我提過來,提不過來聶幽月,就把那小孩子提過來。」
權子聖冷,深邃的眼裏佈滿了陰霾,敢在他權子聖頭上動土,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準備。
「嗯,我會儘快把聶幽月給帶過來的。」
「海關都封死,尤其各個機場,一定要封死,我看他們能飛到哪去。」
權子聖冷嗤,只要人留在j市,就不怕招不到。
然而令權子聖沒有想到的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了,小羽竟然沒有半點的消息,各個海關也都封鎖,即便是蒼蠅,想喲啊飛出j市也極為的困難。
可是,小羽就是不見了,奇怪的讓人摸不清楚狀況。
一夜的時間,j市也幾乎是翻遍了,竟然沒有找到聶幽月的影子。
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曾經住過的房間,東西還在,人卻不見了影子,看樣子是已經離開了。
但是……
「人應該已經走了,但是海關我們都封鎖了,他們要走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冷安蹙眉,坐在餐廳里,細挑慢理的吃飯。明明是餓的肚子叫喚的厲害,然而吃起來卻像是權子聖一樣,永遠不會讓人覺得有*份。
施小雪就坐在權子聖的身邊,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散在身後,身上穿着的也僅僅是一套睡衣。
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這會兒興致並不是太好,但是相交於昨天的憔悴,這會兒的施小雪渾身上下多了幾絲活氣兒。
權子聖把拌好的飯菜一點點的餵到她嘴裏,施小雪也不拒絕,權大爺的一番心思,拒絕了豈不是浪費?
「多吃一點兒。」
冷安的話音落下,施小雪也忽然頓住了吃飯的動作。
權子聖以為她是不想吃了,一碗飯才吃了幾口,不多吃點,這麼熬下去,身體怎麼受的了?
累的是她的身子,疼的是他的心。
「冷安,你忘記了聶幽月是會換臉的,既然她會,沒道理她身邊的男人不會偽裝。」
施小雪薄唇微張,說的很慢,聲音啞的厲害,難聽的像是公鴨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
懊惱中的冷安聽着施小雪的話當即頓悟。
「想要辦一張假的護照太容易,聶幽月能換一張叫做sa的臉,就能轉身變成別人,現在看來,他們很可能已經離開j市了。」
想到這兒,冷安也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來,權子聖卻冷沉的掃了一眼。
「先吃飯,慌什麼。」
人都走了,現在即便是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權少的意思是?」
小少爺還在人家手裏頭,權少是不是有些太淡定了?
「既然抓了人,必然會有要求的。」
權子聖如是說,冷安想了想就又坐了回去。
忙活了一天加一個晚上,真是的一口飯都沒吃。要不是中間渴的不行,喝了幾口水,可能連水都顧不上喝。
這次丟的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而是權少的兒子,不,應該說是系哦阿雪最在乎的小傢伙。
單單是權少,姑且也不會急着把小羽找回來。
雖說權少僅有這一個兒子,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一次千載難得的歷練機會。小傢伙身上一直裝着通訊器和追蹤器。
追蹤器可能是被發現,在調查的時候已經顯示為摘除的狀態,可是追蹤器還在小傢伙的身上,只要他能隨機應變的聯繫他們,就能準確的定位到小傢伙的行蹤。
這一天一夜找的急,純粹是權少心疼小雪了。
依着權少的性子,定然會壓上幾天,當成小羽的第一次歷練機會。
玉不琢不成器,今天捨不得狠心,將來承受不住如狼似虎的盯着權家財富的人,才是對孩子最大的殘忍。
「權子聖,小羽不能等多久的。」
似乎是發現了權子聖的意圖,施小雪側着頭,雙眼裏埋怨的神情讓權子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丫頭,其實沒必要那麼擔心,如果他們真想利用小羽從我這裏得到點什麼,就不會傷害到他。」
權子聖緩緩地撫着施小雪的長髮,誰料施小雪直接躲開了。
「權子聖,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反對你想要訓練小羽,但是我反對你用這樣的手段。我告訴你,我施小雪就要權少羽一個孩子,要是小羽有什麼以外,你以後就斷子絕孫吧!」
「……」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
孔夫子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罵人最狠不過『斷子絕孫』四個字。
小雪這真是急的狠了,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權子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暗道媳婦兒太寵小羽了。
不反對他訓練小羽,卻反對以這樣的方式訓練……除了這樣方式,他還真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方式。
想當初他……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真要給媳婦兒說出來,又得說他禽獸了。
「好好好,一會兒我連夜去查,一旦有了消息,率先通知你。」
權子聖拉過施小雪的手,試圖安撫。
可是丟了兒子的母親,怎麼能真的安定下來。
「權子聖,你最好不要給我玩什麼花樣,我告訴,小羽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離婚!」
「施小雪!」
聽到離婚兩個字,權子聖原本賠笑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五年?
「五年前你為了還沒出生的小羽跟我說過離婚,今天又要為了小羽再次跟我說這兩個字?施小雪,你好,真是好樣的!」
權子聖可能是真的氣了,起身,也不管施小雪臉上是什麼表情,轉而出去。
臨到了餐廳門口的時候,頓了頓步子,「冷安,不要查了,那小子要是沒給我傳遞過來消息,就讓他自生自滅去。」
「權子聖……」
施小雪尖叫,沙啞的嗓音帶着幾分哭腔,帶着說不出的憤怒。
他是小羽的父親,是小羽敬重的爸爸,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讓小羽自生自滅?
「權子聖,你不去找,我自己找,是我把孩子弄丟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施小雪不要你幫忙!」
她的兒子,她自己可以找。
從哪裏丟的,就從哪裏找回來。
聶幽月不是想要報復她嗎?抓了她兒子,不就是想要報復她嗎?
她給她報復就是了。
為了兒子,還有什麼是一個母親不能做的?
猛地站起來,瘋了似的往出跑。
然而,剛到了廚房門口,就被權子聖一隻大手準確的抓住手腕,一個用力就把她給圈到了懷裏。
「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放開,你放開我,你個騙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小羽,我不需要你。」
人在悲傷的時候往往最容易傷人,尤其是作為一個母親,在這個時候很可能口不擇言,甚至不假思索的說出最傷人的話來。
權子聖聽着,肩膀承受着施小雪拳頭的捶打。
定定的不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瘋狂中的女人,深邃的眼底席捲着狂風怒浪,一股深沉的痛夾雜着風雨,席捲而來。
仿佛是察覺到了權子聖的怒火。
冷安幾步過來。
「權少,小雪只是擔心小羽,你不要跟她計較。」
明知道權少不會傷害小雪,多年的寵溺他也都看在眼裏。可是那都是在小雪沒有觸及到權少底線的前提。
「你先走,記得我剛才的話。」
權子聖不容反抗的吩咐,冷安看了眼小雪,只好先走。
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越摻和越亂,還不如讓兩個人去磨合,他多花點時間去找小羽的消息。
解鈴還須繫鈴人。
「權子聖,你混蛋,你居然不管我兒子,你放開我。」
施小雪掙扎着,已然出了門的冷安聽到後面的爭執聲,頓了頓,而後大步的離開。
燈火通明的客廳,張嫂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在權家五年,第一次看到權少和小雪吵架,她竟然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何況,小雪說出來的話,的確是有些傷人了。
哪裏有不管兒子的父親?
權子聖蹙着眉,薄唇緊抿,似乎是在忍耐着心中強大的怒火。
「施小雪,收回你剛才的話,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這就是他女人,他疼了六年,寵了六年,極盡一切想要疼寵的女人,竟然是這麼回報他的。為了孩子,可以輕易的和他離婚,為了孩子,把他的好通通的否定。
好,真是好。
好到他竟然無所適從,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緩緩地鬆開手,看着女人依舊沒有停下來的瘋狂舉動,冷冷的掀起唇角,冷笑。
「施小雪,你去找吧,我不攔你,但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別墅,就再也不要回來。」
忽然間竟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他可以忍受在孩子的教育上存在差異。
小雪小時候的生活並不如意,卻沒有經歷過那種殘酷的需要用命去拼搏的日子。
他都可以理解。
可是他不能容忍的是她隨口說出來的離婚,隨口否定他的付出。
胸口一陣憋悶,笑容越來越勉強。
向後退開兩步,轉而往樓上去。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
權子聖從來都不是非她不可,權子聖的愛情也從來不是卑微的乞求。
誰規定看上一個女人就非得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
呵!
冷笑,轉身上樓的瞬間,看也沒看一眼呆愣在客廳里的女人。
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眼淚已經幹了。
婆娑的眼前,看到男人毫不留戀的上樓,施小雪忽然間感覺站立都是那麼困難。
她剛才都說了什麼?
她到底是說了什麼啊!
權子聖從來不會這麼生氣的,五年了,權子聖沒有對她生氣。
剛才……
「小雪,上去跟權少好好說說吧,權少是做父親的,不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你剛才的話,重了。」
張嫂抬手擦了擦施小雪臉上的淚痕,語重心長的勸慰。
她是過來人,做父母的心情她懂。
可是也不能為了孩子,傷害另一個至親至愛的人啊。
兩個人能遇上,能相愛如初的走過五年不容易,何況權少的好,她這個外人都看在眼裏。
「張嫂,他會不會不理我……」
施小雪有些木然,她的腦子亂亂的,從她眼睜睜的看着小羽被擄走的時候,她就亂亂的。
她要小羽,她要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惹了權子聖生氣了。
第一次惹他生氣,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去哄他。
以前都是他在哄自己,她也從沒想過權子聖會對着他生氣。
「去吧,跟權少好好說說,他不會真跟你生氣的。」
權少疼她還來不及,要不是小雪說那麼重的話,權少怎麼捨得跟她生氣?
得了張嫂的支持,施小雪緊咬着下唇,忽然瘋了似的往樓上跑。
他捨不得她傷心,她也捨不得讓他生氣。
可是剛才,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以至於傷人的話就那麼說了出來。
臥室里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浴室里悉悉率率的水聲,證明男人是在的。
在床上坐下,耐心的等着裏面的男人出來,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直到水聲停止,直到脖子僵硬,看到一身水漬出現的權子聖時,施小雪想也不想的撲過去。
然,手臂還沒碰到權子聖的身體,便被男人隔開了。
「讓開。」
冷然而疏離的言語,施小雪的動作頓了頓,抱住權子聖的手臂,「權子聖,對不起,我不是……」
「施小雪,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麼?是可有可無,還是可以隨意傷害?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小羽我會找,但是我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食指點在施小雪的胸口,權子聖邪肆的勾唇,冷冷的收回視線,繞開施小雪,拿了床上的枕頭。
「我今晚不在這裏睡,你早點兒休息吧。」
從未有過的疏離和冷淡,甚至是第一次要求獨立睡。
頓時,施小雪潸然淚下。
看着權子聖離開的背影,施小雪猛地跑過去,從背後死死的抱住權子聖。
頭在權子聖的背後蹭着撒嬌。
「老公,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權子聖,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對我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就是我的命。我想的很清楚,權子聖,我想的很清楚。」
似乎是怕權子聖會推開自己,施小雪拼命地想要摟着權子聖,不斷地去解釋。
然而,一段長長的話下來,權子聖卻沒有給予半點的回應。
可是,即便如此,施小雪也沒有放手。
她不會放。
曾經她可能會擔心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才有所退縮。現在她不會再傻到放手,她要緊緊的抱着他,即使他推開,她也要追上去。
是自己惹了他生氣,所以,即便他推開,她也要撲上去。
「施小雪,你這算什麼?」
剛說完傷人的話,又撲上來,到底想讓他怎麼辦?
真的是不知道該拿她怎辦才好,是訓斥還是修理一頓,不管是什麼都捨不得。若能下的了手,還用得着自己上來沖涼嗎?
說是生氣,氣的是他自己。
當然,也是會傷心。
「權子聖,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你睡客房好不好?你不要去睡客房,沒有你,我睡不着。」
施小雪繼續蹭,蹭到權子聖長長的嘆息。
「睡吧。」
大手扣上腰間的小手。
用力的拿開。
在施小雪垂着頭,以為權子聖會走的時候。
權子聖轉過身來,看着這個小丫頭,無奈的吻了吻她的發頂。
「以後再說這樣的話,可能我真的會答應離婚。小雪,你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你應該知道,權子聖要是打定了主意去放下一個人,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想,沒有什麼不能。
或者她可以理解為這是他的威脅,或者理解為是他給她的最後通牒。
不管是哪一個,他都不希望這樣的話是最後一次。
離婚?
他可能真的會。
狠下心來,會讓她嘗試一下離婚的日子。
「權子聖,你說過不會跟我離婚的,你說過,你只要我的。」
施小雪仰着頭,踮起腳尖吻上權子聖的唇,權子聖任由她吻着,嘆息。
許久,待這小丫頭吻的夠了。
權子聖才低聲道:「我是說過,前提是你乖巧的聽話,如果是你想要離婚,我會成全你。」
威脅就威脅吧,對於施小雪,權子聖也只剩下這點本事了。
不威脅,下次說不準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那時候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忍得住不去傷害她。
「權子聖,我很聽話的,我只是擔心兒子,我不想他出事,我……」
「好了,不要說了,你只要記着,小羽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害他。」
權子聖點了點施小雪的眉心,沒什麼好氣的說。
施小雪點頭,「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我……」
「不要解釋了,丫頭,如果他連一個訊息都傳不回來,將來我不能護他的時候,他會比現在要慘上十倍。」
「我、知道。」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兒,能狠下心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可我還是會擔心啊。
施小雪張嘴想要說,卻被權子聖抬起的食指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要說,我不想生氣。你只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權子聖冷着臉,不容商量。施小雪擔心兒子,卻也只能點頭,心裏頭只能盼着小傢伙早點兒發回消息來。
乖乖聽話?
或許以前她沒有理解權子聖總是喜歡說『乖』這個詞彙的意思,以為可以無底線的任她折騰,甚至導致她有些恃寵而驕。
而今,才懂了。
他對她不是沒有底線,離婚是他的底線,對於兒子的培養和教育上,更不是任她隨意折騰的事情。
小打小鬧的折騰兒子,上不上學這種小事權子聖都不會在乎。可是一旦涉及到其它,權子聖不會由着她。
是她越距了。
「早點睡吧。」
說不準明天一早醒來,就有小羽的消息了。
施小雪如是想着,小手拉扯着權子聖往床上去。
權子聖也不跟她計較。
然而,剛在床上躺好,施小雪就蹭了上來。
小手在權子聖的身上不規矩的遊動着,權子聖沒好氣的拿開,那雙小手又不甘心的迎上來。
「你做什麼?」
權子聖微蹙了眉心,按住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
施小雪眨了眨眼睛,「你說我是在做什麼?」
微動的眼裏帶着幾絲挑逗,權子聖閉了閉眼,側過身去。
「睡覺。」
把那隻小手拿開,權子聖的興致並不高。
六年,她心裏想什麼,他能看不出來?
當初的她就不是什麼聰明人,想要看透她的心思也並不難。
就她那點小技倆,他動一動眼,就知道她的目的。
被權子聖的冷然凍的有點兒泄氣,想要上靠過去,又怕他生氣。
房間內,昏暗的壁燈只照出了一圈光暈,黑暗的環境中,一雙漆黑的大眼裏閃爍着星星點點。
背過身去,眼角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幾下,點滴的晶瑩落下,心裏頭仍舊是有些委屈。
做母親的,哪個不心疼兒子的?
即使明知道權子聖這麼做是為了兒子好,可是小羽還身處險境,她又怎麼睡得着?
眼淚越流越多,卻又怕權子聖聽到了不喜歡,只能死命的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另一側,權子聖睡的並不踏實。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丫頭的心思,說不準這會兒又在偷偷的哭了。
以往鬧起來,即便是他生氣,她也能厚着臉皮貼上來。
手握成了拳頭,卻硬是忍着不讓自己轉過身去妥協。
在小羽這件事情上,並非他不願意妥協,而是不能。
作為父親,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無憂無慮的成長。
然而身在其位,篤定了不能像普通人。
夜一點點的流逝,夜空裏的星星璀璨的閃爍着。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的時間,直到聽到了身邊的人均勻的呼吸聲,權子聖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轉而看着已然熟睡中的人兒,權子聖眼露不忍,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上淺淺的一吻,眼底里充滿了愧疚。
心疼,憐惜。
卻又不能任由着她來鬧了。
晶片研製成功,他可能會輕鬆下來,然而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會更累,也更危險。
關乎到利益的東西,就會牽扯到野心。
這背後到底是多少人盯上了晶片,連他都不知道。
小羽現在遇上的危險也僅僅只是開始,後面還會遇上更多。
要是應付不過來……
幽暗的空間,男人一聲低嘆。
第二天一早,施小雪醒過來的時候,權子聖已經不在身邊了。
身側的位置冰冷的仿佛是沒有人睡過,可能是已經起來很久了。
有那麼一瞬間,施小雪錯以為這個男人又去睡了客房,恍然起身,看到身側的枕頭的時候,懸着的一顆心才逐漸的落了下來。
不會的,權子聖既然是說了會陪着她,就不會隨意的走開。
可能是小羽有了什麼消息,所以他才這麼急着起來?
施小雪腦子裏閃爍過無數種可能,掀開被子下床,沒有來得及洗臉,下床走到樓下,並沒有看到權子聖的影子,只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張嫂。
「張嫂,看到權子聖了嗎?」
施小雪問,心也懸着,生怕權子聖是又生氣了,或者是什麼。
眼睛有些紅腫,甚至還皺的難受。
可見昨天晚上是哭了不少。
張嫂看着一陣心疼。
連忙扶着施小雪讓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雪你先坐下來,權少一早就像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出去了,看他的樣子也很着急小羽,昨天晚上可能是願你提了離婚才生氣,你也不要往心裏去。一個男人因為女人提了離婚的事情生氣,你應該高興才是,現在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整天想着出軌呢,或者是巴不得趕緊跟現任的媳婦兒離婚。就說我家裏隔壁的那個小王,多好的媳婦兒啊,他就硬是在外面找了,整天鬧着離婚,唉,真是把好好的一個姑娘給糟蹋了。」
張嫂一邊念叨着,一邊做着手上的早餐。
施小雪知道張嫂是為了她好,也就垂着頭安靜的聽着。
其實仔細想下來,確實是她自己有不對的地方。
第一次提出離婚,是在五年前。在g國的王宮,當時權子聖也是生氣的,只不過沒有表現的這麼極端,可能是因為當時是在g國公主麗絲的威脅之下,她才說出了離婚的條件。
所以權子聖可以原諒她。
但是這次,卻是她自己情急之下,用離婚來威脅。
性質變了,所以權子聖忍不了。
他也不是沒有盡心的去找小羽,只不過是在教育的觀念上有所差異。
權子聖是為了小羽可以在逆境中成長,而她是於心不忍。
說到底,都是為了孩子。
是她自己極端了。
丟了小羽,急切的沖昏了頭腦,才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小雪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兒等冰塊凍好了,我幫你敷敷眼睛,那是權少一早就吩咐的,當時我還詫異來着,這會兒見着你這雙眼睛,才算是明白了。」
好好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這會兒腫的像是包子一樣。別說權少了,就是她這個老婆子看了,也覺得心疼。
也難怪權少一大早的就來敲她的門,讓她準備冰塊。隨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樣子是,是有急事。
不過權少一直以來都在忙碌當中,她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偶爾也會想,這麼一個完美的男人,一直處在忙碌當中沒有停歇過的男人,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感到疲憊,又到底是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仿佛像是一根永遠也不會停下來的發條。
不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對待小雪的態度上,他永遠都仿佛是停不下來的樣子。
完美的仿佛是永遠也不會倒下的天神,堅毅的背影,寬厚的肩膀,能隨時的撐起一片天地,讓他的妻兒無憂無慮。
「是權子聖吩咐的?」
施小雪詫異的抬眼,然而因着眼睛腫得太厲害,才抬起來就感覺硬生生的疼。
抬手無奈的揉了揉,心裏頭五味陳雜。
權子聖這人便是這樣,即便是生氣了,也不會真的不理他。
他可能不會跟她說話,不會在小羽這件事情上像她妥協,卻會在實際行動上繼續關心着她。
可能,真的是她錯了。
溫室里的花朵,怎麼可能經受得住風雨的摧殘。
恍然間,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不曾見過幾次,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又因為時光的推移,許久不曾見過,而幾乎是忘記了他的長相的男人。
默文。
曾經給她看過一份資料。
關於權子聖的資料。
記錄着權子聖從十幾歲到他二十多歲的一段不為人知的生活。
想到那一頁頁的,記錄着權子聖是如何在那個組織里摸爬滾打,想到那一頁頁的紙上,是有多少汗水,驚險和血水堆積出來的資料,一瞬間,竟然是有些理解。
權子聖就是從那樣的環境中走出來的。
要麼生,要麼死。
沒有第三種選擇。
自己不努力,只能被死神吞噬。
也正是在這種只有向前,沒有後退的惡劣環境下,才造就出一個完美的仿若是天神一樣的男人。
神仙一樣的氣質,鬼斧神鵰一樣的面孔,可是潛藏在這表象之下的,卻是絕對的冷然和肅殺。
這是個冷漠的男人。
對她付出了真情,何況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會不着急?
只是男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永遠比女人要考慮的多。
今天的小羽不能自救,今天的權子聖可以拼盡全力要小羽毫髮無傷。
可是明天呢,後天呢?
權子聖總有老去的一天,權子聖也總會有無能為力的一天,到那時候,小羽的翅膀還是沒有豐滿,遇上相同的事情,又當是誰來讓他毫髮無傷?
鷹因為被扔出了懸崖上的巢穴所以學會了飛翔,權子聖的兒子也一樣。
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在極致惡劣的環境中一飛沖天。
哪怕他只有五歲,卻註定了要自立自強。
「張嫂,權子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施小雪忽然張口,仿佛是沒有把張嫂的念叨聽了進去。
張嫂嘆息。
「權少說大概中午回來,還讓我特地跟你說不要亂跑。」
說了那麼多,這丫頭好像是都沒有聽進去,張嫂也是心急。
小兩口的事情她本不該多說,然若是不說……真是!
還是讓小夫妻倆自己磨合去吧,年輕人火氣大,磨合好了,一輩子就不遠了。
張嫂回去廚房去給施小雪端了飯,施小雪簡單的吃了兩口。
「張嫂,一會兒幫我準備一些食材。」
「你要煮飯?」
張嫂問,眼底裏帶着希冀的笑容。還以為她說的這妮子沒聽進去,原來都記在了心上,這小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
「嗯,做錯了事,總是要道歉的,不能總是堵在這裏。」
既然是夫妻,就要把話說明了。
夫妻之間要及時溝通,如若不然只會讓誤會越來越大。
再者,她可沒有想過要長期跟權子聖搞冷戰。
待施小雪吃過飯,張嫂草草的洗過碗就出去買菜。
看樣子,似乎是比施小雪這個當事人還急切。
其實,想來也能理解。
張嫂在權家五年多了,權少這個豪門子弟,從來沒有給過她冷眼,相反對她這個老婆子還很不錯。
過年過節的時候發紅包不說,每次她家裏頭有事,權少還問需不需要幫忙,還會給她一些錢,讓她應急的。
每次她都推辭,但是每一次都是推辭不過。
豪門她也呆過幾家,幹過一些雜活。像是權少這樣的,真是第一次見。
有時候,她看了權少,都會覺得心疼。
永遠不知道疲憊的男人,才真真的叫人心疼。
好在小雪一直以來溫溫柔柔的,也不會恃寵而驕,仗着自己是權少夫人在外面惹是生非。張嫂喊了車出去,眼底里的笑意十足,精光閃爍的眼底讓開車的司機都不由得開起了話匣子。
「有什麼事兒,讓張嫂這麼高興的?」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着一臉興奮中的張嫂,張嫂笑的合不攏嘴。
「昨晚上權少和小雪吵了兩句,我怕他們兩個一直彆扭着,剛才還着急的勸呢,這會兒小雪要給權少準備午餐,你說我高不高興?」
權少跟小雪都是難得的好人,對她家裏的幫助更是不小。
她希望這兩人幸福。
「難怪權少早上臉色不太好……」
說不好聽點兒,像是根本沒睡醒一樣。
以前哪裏見過權少略顯邋遢的樣子?
還是夫人有本事,隨便吵個架,就能把一絲不苟的權少給折騰的有損了點兒個人形象。
「好了好了,開快點兒,咱們早去早回。」
張嫂不住的催促,司機搖頭笑了笑,倒是把車門加快了幾分。
權少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千萬不能因為他車子開的慢了就給攪黃了,要不然權少得嘔心嘔死了。
車子飛馳而過,靜謐的天空上白雲悄悄的移動着。
太陽隱退,又緩緩的露出。
房間裏忽明忽暗,誠如施小雪此時此刻的心情。
廚房裏,帶着圍裙的施小雪面對着張嫂買回來的一堆菜,竟然有些無從下手。
「怎麼發起呆來了?」
張嫂見施小雪站在那裏不動,奇怪的湊過頭來看。
施小雪尷尬的笑了笑。
「好久沒做飯了……」
後面的基本上不用說張嫂也能理解了。
確實,小雪似乎是許久都沒進過廚房了。
家裏吃飯,多數時間都是權少在做。權少出差不在家的時候,就是她這個老婆子做,基本上是不允許小雪動手的。
這麼久,忘了也是情有可原。
張嫂見施小雪尷尬,拍了拍施小雪的肩膀。
「想做哪個?張嫂教你。」
只要小兩口不生氣了,什麼都好。
「哦,先做魚和排骨吧,青菜留着一會兒快回來的時候在弄。」
施小雪說着,張嫂就着手要去洗。
施小雪連忙把張嫂給攔住。
「張嫂,你不要動,我來。說好了今天是我給權子聖做飯的。」
要是再讓張嫂動手,這餐飯就沒什麼意義了。
「好,你來做,你來做。」
張嫂把手裏的排骨放下,教着施小雪一點點的做。
施小雪並不是不會做飯,只不過是時間久了沒做,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而已。
洗乾淨排骨,放在鍋里先煮着,等着開過的時候去腥。
另一邊準備調料。
張嫂一開始還是指導的,後來見施小雪做的嫻熟,就不再說話。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施小雪終於是磕磕絆絆的把一桌子的菜準備好了。
拿起電話,施小雪猶豫再三之後才按了下去。
觸屏的鍵盤,按下去會有輕輕的水滴的聲音。
按下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聽着裏面傳來的嘟嘟聲,竟然會覺得緊張。
一時間仿佛是回到了六年前,剛剛領證,剛剛住進了權子聖的別墅。
那時候,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結婚,自以為是利益的結合。
以為是權子聖幫了她的忙,所以心跳着撥了電話,想要說一聲謝謝。
誰知,得到的是他的冷漠。
而後便是誤會,在之後便是大吵了一次。
時隔六年,那一幕還清晰的在眼前。
那緊張的心情,曾因權子聖的溫暖讓她逐漸的忘記,誰想今天竟然會再次記憶起那感覺。
「餵。」
電話那端傳來輕微的聲音,似乎是帶着疲憊。
然而,男人的聲音落下,卻沒有聽到半點聲音。
當即,男人又急切的喚了一聲。
「小雪?」
仿佛是因着昨天的吵鬧,這會兒連稱呼也是變了。
聽得權子聖的焦急,施小雪恍然回神。
「權子聖,回來吃飯吧,我準備午飯。」
有些緊張,握着電話的指尖都在泛白。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不想讓權子聖聽出她的緊張來。
「我馬上就到了,你乖乖的在家。」
「嗯。」
點頭,掛斷電話的時候,唇角不自覺的緩緩的揚起。
權子聖似乎是沒有生氣不是嗎?
反正他是會回來的,她要想想一會兒怎麼討好這個臭脾氣的男人。
等到大概有十幾分鐘的,聽到外面車響,施小雪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