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深處,毒日頭能將人烤熟了。放眼望去,沒有盡頭的沙海之間,有一席白衣飄飄的人影不緊不慢盪過來,竟是一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修士。只是不同於大多數進入荒漠中的修士,這人身上沒有一點避暑的法器靈光,更沒有法咒防護光罩,就這麼赤條`條地暴露在烈日之下,居然也沒有被曬成人干。
小雪蓮妖縮在狐狸前輩的乾坤袖裏特別乖巧。剛開始她不想出來,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想躲個清淨的地方調整心情,現在不想出來,卻是因為外面太熱,狐狸前輩的大袖子裏清涼舒服,她沒事找事去太陽地里暴曬才是傻瓜。
莫辰很長時間都沒有在路上再遇到什麼人,那雪蓮妖族長的生魂之氣卻距離越來越近,莫辰知道她就在不遠的地方了。此時見小雪蓮妖緩了過來,便問她叫什麼名字,雪蓮妖說自己叫小寒,莫辰便將心中一直藏着的疑問問出來。
「我看這世間混沌污穢,摻雜魔氣甚多,你可知道這是為何?當年正魔大戰,魔修不是敗了嗎?」
「尊主有所不知,當年正道前輩與那無常宗大小魔頭同歸於盡,因為所釋放出的法術威力太強,竟然將魔界與人界之間撕開了一道縫隙,因此便時常有魔氣與魔物從這縫隙中跑出來,來到人界作亂。」小寒說這些時很識相地沒有提起寧遠的名字,現在她已經知道了莫辰的身份,大名鼎鼎的聚神期妖修啊,因為道侶死了差點發瘋,說的就是這隻狐狸,誰敢在他面前提寧遠死了他就能把誰整死。
「魔界的裂縫?難道沒有人想辦法將其封死?」
「當年那魔頭與仙修前輩都已經是化神期級別的修士,拼死一刻靈力運轉至極盛狀態,才破開空間裂縫,我們這些平常修士又怎麼可能輕易將其修補好?再說那空間裂縫附近的魔氣濃郁程度已經與魔界無異,還有數不清的魔物肆虐,只要有仙修膽敢靠近,必死無疑。」
莫辰臉色沉鬱。
也難怪這一路走來,會有那麼多失了心智的修士。魔界與人界連通,那麼人界被魔界同化也只是時間問題。雖然莫辰不日即將飛升靈境,這一界的事與他再無干係,但只要想到寧遠的死並沒有如他所預料般換來人間太平,他便心裏發堵。
說話間莫辰已經感覺到附近有修士存在,這次的人有很多,至少三十幾個人,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只有一個是元嬰中期修士,那雪蓮妖的族長就在其中。
神識所覆蓋的範圍決定於修士的修為,莫辰以聚神後期妖修的神識查探周圍情況,他能發現那些人,那些人卻不能覺察到他。若是換了剛才,他可能還會有那個閒心把自己偽裝成低階修士,去那些人中戲耍一番,可是此時因為心情不好,便索性放開了修為往那伙人所在的方向飛遁,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有哪個不眨眼的傢伙出來礙事,他絕對要一掌拍死他們。
可是莫辰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忽然發現,空氣中有一股龐大的靈力波動,竟有翻天倒海之勢,雖然以他一人之力,也不一定無法與這股力量抗衡,但是考慮到還有那三十幾號人在,莫辰覺得還是謹慎為妙,於是收斂氣息,只展示出元嬰初期的修為。
千里之外的沙漠中心地帶,遮天蔽日的漫漫黃沙被旋風捲入半空,遠遠看去,像一個巨大的滾着流沙的沙漏。那旋風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竟然始終在同一個地方駐足,並不曾移動。也正因為此,那個高足有千丈,佔地足有數十里的「沙漏」,也固定在一個位置,捲起的黃沙形成厚厚的沙屏,在沙漏外圍還有靈力阻隔,讓人無法靠近。
不遠處,正有一眾修士圍在沙漏外圍,如莫辰所料,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其餘均是金丹後期的修為。人群中還有一名白衣少女,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顯然就是那被擄走的雪蓮妖族長。
金丹修士中有一人,打扮頗為怪異,他渾身黑衣,戴着黑色兜帽長披風,面上帶着黑色鬼面,就連手上都戴着黑色手套,真是裹得密不透風,叫人看不到一丁點真顏。
黑衣人原本也是站在眾人之間,與人商議進入沙漏的對策,可他好像察覺到什麼,忽然向一個方向看去。
一眾人之中惟一的元嬰中期修士顯然是首領,他長得眉目端方,頗為俊雅,穿着身素藍錦袍,一副貴公子模樣。他見黑衣人有異樣,便走過來問:「怎麼,察覺到什麼了?」
黑衣人搖了搖頭,開口時,聲音竟十分好聽悅耳:「沒什麼,大概是我感覺錯了。」
「說出來聽聽,其實我方才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既然元嬰修士如此說,那黑衣人便道:「剛才好像覺得有個高階修士靠近我們,看修為,至少在化神期。」
那元嬰修士眸光微沉,「我也察覺到了,但是現在那絲靈力又不見了。看來我們要小心些。」
黑衣人想了想,說:「也有可能是化神期修士無意間經過,又離開了。」
「但願如此。」
莫辰其實是有點後悔的,他知道,方才他一時衝動,沒有收斂氣息,等到重新偽裝為元嬰修士的時候,所處位置已經在那伙人的神識覆蓋範圍邊界。雖然說神識範圍與修為相關,但是同等修為的修士,神識強弱也與個人天賦有關。因此莫辰擔心那些修士中會有人察覺到自己,接下來的戲可就不好演了。
越來越接近目標,等到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影時,莫辰終於放慢了速度,落到地面。
此時那些人已經注意到莫辰的到來,紛紛警惕地望過來,還有一些修士已經將儲物袋中的法寶祭出,隨時準備應戰。
自從化出了人形之後,莫辰就習慣了被人矚目,到哪裏都是焦點。因此他這齣場也格外拉風,白袍浮動,銀髮傾瀉,帶起冷風陣陣,清涼適宜,在這炎熱的沙漠腹地,無疑對任何人都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那元嬰修士看出莫辰的修為,竟然是元嬰初期,想了想方才與黑衣人所談及的事,心中不免加了些謹慎,可縱然是如此,在看到來人容貌時,他也是出了一會兒神。
「呦,想不到這裏竟然聚集着這麼多人,都是為了那個大沙漏嗎?」莫辰直言不諱,臉上表情雖然只是輕鬆好奇,暗自里卻用餘光打量在場的每一個人,想看他們是不是懷疑自己,待對上那當先迎過來的元嬰修士時,心裏難免一沉。
這人眼神虛浮游移,顯然是已經看出什麼。
這個認知讓莫辰有些失望,不過縱使這些人知道他的真實修為又能如何?絕對懸殊的實力對比之下,諒他們也不敢對自己如何,他只不過少了些趣味性和先機罷了。
莫辰心裏做好了打算,正準備收回目光,卻忽然愣住,再次將目光移向其中一人。那個人站的位置並不起眼,一身黑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一點模樣,十分沒有存在感,可是一旦將注意力傾注到他身上,便會被一種神秘的吸引力勾住,再也無法移開眼睛。
莫辰的心猛跳兩下。
這個人的身形,看着好熟悉。
可是莫辰卻不敢想他是誰,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位道友,不知道來此何意,莫非也是為了那沙漏中之物?」
莫辰的思緒被那元嬰修士帶回,終於捨得將目光從黑衣人身上收回來,他看向面前這人,桃花眼一彎,笑道:「我也只是碰巧經過此地,察覺到有靈力波動,便好奇過來看看,原來那沙漏之中還有東西嗎?那得是什麼樣的東西,竟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元嬰修士自然不會全部相信莫辰的話,但是這卻不影響他欣賞美人,只是心裏暗嘆可惜,若是這人修為再低微一些,興許他還容易弄上手,給自己做個男爐鼎玩一玩。
「在下東方信,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我姓白,叫白胡兒。」莫辰用這個化名用上了癮,這時看到那不遠處的黑衣人仿佛向自己這邊側了側身。
東方信說:「白道友,既然我們今日有緣相會於此,不如交個朋友,彼此以誠相待,如何?」
這年頭說什麼以誠相待,絕對是天大的笑話,可是莫辰卻想看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便順着他說:「東方道友性格如此豪爽,白某也十分欣喜,樂得交你這個朋友。」
「好,既然白道友肯賞臉,不如我們在此小坐一刻,我來將此地的玄機講給道友聽?」
莫辰揚了揚眉,心說莫非這人還真的想將真話告訴他?
其實他大概已經能猜得出這其中淵源。這些人只怕與那些看到雪蓮妖就當成萬年雪蓮吃的蠢人不同,是真的懂些門道,他們將雪蓮妖的族長擄到此處,十有八`九是從雪蓮妖族長嘴裏撬出了有關萬年雪蓮的線索。既然這些人聚集在此地這麼久,那蘊藏着巨大靈力的沙漏之下,恐怕也就是一片真正的萬年雪蓮瓣了吧。
第二四二章
莫辰被東方信引到一旁坐下,經過那雪蓮妖的族長時,袖子裏的小寒一陣躁動,被莫辰傳音警告,才算老實下來。
那被綁在地上的雪蓮妖族長卻是一直看着莫辰,眼中有所詫異。
低等妖族容易受高等妖族元神的影響,因此比人類修士更能識別出妖修的身份。雪蓮妖一族雖然法術低微,再怎麼樣也是化形妖修,小寒都能將莫辰聞出來,更別提那雪蓮妖的族長了。
莫辰目光在那雪蓮妖族長的臉上逡巡了片刻,雪蓮妖族長微微瞪大了眼。
噓,要安靜哦。
莫辰以妖族語言傳音,勾起唇角輕笑。雪蓮妖族長臉頰忽然泛起紅暈,微低了頭,以示恭敬。
這眉眼間的傳情落到旁人眼裏,便是莫辰對那女修有意,東方信笑道:「白道友若是喜歡這個雪蓮妖,等此行結束之後,便將此女送給道友。」
「哦?雪蓮妖?」莫辰佯裝驚訝,「的確有幾分姿色。」
接下來東方信便將這雪蓮妖的來歷以及有關萬年雪蓮瓣的事告訴給莫辰。
「我們已經從這雪蓮妖口中得知,這旋風中心正是一片真正的萬年雪蓮。我與道友既然有緣,在此便索性坦誠相告,以我一個元嬰修士之力,定然無法突破那漩渦之外的沙障,我得到消息,此時正有至少兩方人馬向此處趕來,若是我放棄此行,回去尋求援手再回來,萬年雪蓮恐怕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因此不如你我二人聯手,突破結界,待取出雪蓮瓣,我們一人一半將其平分,道友覺得如何?」
「哦?一人一半?」莫辰輕笑,目光卻再次往旁邊掃了一圈,落在那黑衣人身上,「我倒不知道,這萬年雪蓮瓣還能分成兩半使用。」
東方信心中微沉,看出莫辰是信不過他,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說辭有點牽強。關於萬年雪蓮瓣的功用也不知流傳了幾百種,倒是從沒有誰說能將蓮瓣分割使用的。他這種說法非但體現不出誠意,反倒會讓人家覺得他這是糊弄傻子。此時他們人多勢眾,就算對方是元嬰修士,若是他們企圖將其利用完了就過河拆橋,甚至殺人滅口,他恐怕討不到好處。也難怪白衣美人是這種淡漠的反應。
兩人談話之間,那個一直被莫辰盯着看的黑衣人上前來,泡了靈茶給兩人奉上。莫辰從黑衣人手中接過茶杯的時候,故意抓住他的手不放,那黑衣人便只能保持着半跪的姿勢,一動不動。
「白道友?」東方信疑惑地問了一句。
莫辰將灼灼目光從黑衣人的鬼面上收回,放開他的手,垂眸細品靈茶,「東方道友,不知道這位道友為何要做這樣的打扮,一絲皮肉都不露,倒是叫人好奇。」
東方信笑道:「白道友稱他為道友倒是抬舉他了,他叫阿九,只是我府上的家僕,因為天生畏懼陽光,才不得不做此打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還請白道友莫怪。」
金丹修士做家僕,莫辰暗忖,這東方信倒是挺有來頭。
原本東方信還不知道如何說服莫辰與自己聯手,此時見他對阿九好像頗為不同,又想到方才他看那雪蓮妖的眼神,便猜測他是個好色的修士。於是想了想,對莫辰道:「白道友,為了找這片萬年雪蓮,在下也是費了不少人力財力,歷經萬難才到這一步,我若說,取出那片蓮瓣後,這蓮瓣應該歸我,道友可能理解?」
「東方道友早如此說便是了,既然要開誠佈公,又何必遮遮掩掩,大家都是明白人。」
見莫辰神色鬆動,東方信心中便有了底,繼續道:「既然道友深明大義,那我便在此懇請道友祝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我雖然取了那雪蓮,卻也會重謝於道友。」
「哦?東方道友要拿什麼重謝於我?尋常的東西,我可看不上眼。」莫辰輕晃着茶杯,神色慵懶,眼睛含笑帶嗔地瞥了東方信一眼。
東方信被那眼神撩得心癢,咽了咽口水,心說這人真是個小妖精,「我願意將阿九和那雪蓮妖贈與道友。」
莫辰噗嗤一聲樂了,「東方道友,你覺得我會為了區區兩個奴僕,就為你賣命?你雖然人多勢眾,可是在這茫茫荒漠之上,我若想走,你也攔不住我。」
「白道友哪裏的話,在下誠心與道友相交,又怎麼會強迫道友?除了這兩個奴僕,在下還有另一份重禮作為答謝。」
莫辰道:「什麼重禮?」
東方信壓低了聲音:「另一片萬年雪蓮的下落。」
莫辰這次倒是肯睜眼瞧東方信了,幽幽注視着他的眼睛,似是在掂量他這話的可信度。
「另一片萬年雪蓮瓣?既然道友早就知道另一片雪蓮瓣的下落,又為辛辛苦苦來這裏?」
東方信苦笑:「實不相瞞,取出那片蓮瓣的困難程度遠勝於此。不過若是白道友肯助我得到這片萬年雪蓮,在下願隨傾盡一己之力,同道友前去取另一片蓮瓣,到時候必然將蓮瓣奉於道友。」
莫辰沉吟片刻,也不知道在腦子裏算計着什麼,終於點頭答道:「好,既然如此,我便為東方道友略盡綿薄之力吧。」
東方信聞言大喜,有了兩個元嬰修士的力量,再加上他們之前做的準備,破開那漩渦沙障並不難。
因為剛才和阿九都察覺到了靈力異樣,東方信其實很懷疑,眼前這白衣美人的真實修為不只是元嬰修士,不過能掌管一個修仙世家的中樞勢力,東方信也並非凡人,就算面對化神期修士,也並不懼怕,打定主意如果對方真的是偽裝,他便將計就計。
原本東方信是想,騙這修士先一步進入那漩渦中心,到時候以旋風之力將其除掉,可是既然這修士對此片蓮瓣並無意圖,又是個只圖美色的淺薄之輩,他便索性改了主意,想再利用他將另一片蓮瓣收歸囊中,到時候再想辦法以陰詭之術廢其修為,使其淪為自己的爐鼎。
兩個人都各懷鬼胎,倒是達成了暫時的同盟。
東方信下令,讓手下的金丹修士們在那沙漏外圍布下陣旗,東方信自己則是凝眸看向天上掛着的日頭,掐指測算了一陣,隨後想莫辰解釋,這旋風的運動是有規律的,每日不同時刻,會在不同位置產生靈力薄弱的縫隙,若是能找對這縫隙,破除沙障便要容易很多。
莫辰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着,注意力卻不在東方信身上。東方信觀察力何其敏銳,立刻示意那一身黑衣的阿九前來,對他吩咐:「從今以後,你就是白道友的奴僕了。」說完,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紅木盒,交給莫辰。
莫辰不解其意,接過木盒,用神識一掃,微微變色。
這盒子裏裝着一隻蠱蟲。
東方信見莫辰不打開,卻已經神色有異,便知道他已經明白裏面裝的是什麼了,悠悠然笑道:「難道白道友不曾覺得奇怪,為何會有那麼多金丹修士甘願給我做奴僕?內里乾坤便是這個,這是我東方家族獨門秘制的引生蠱,這些金丹修士都中了引生蠱的蠱術,你手中的蠱蟲便是他們的引生符,引生符死,中蠱之人也會立刻暴斃而亡。」
莫辰打開木盒,的確見到一隻小小的紅色肉蟲在盒中蠕動,仔細一看才發現,其實蟲子渾身晶瑩剔透,之所以呈現出紅色,是因為蟲身體裏盛着血液。莫辰微微皺眉,看着那肉驅一樣的蠱蟲,不由從胃裏泛噁心。
東方信手中結印,口中默念咒語,一道法訣彈向蠱蟲,只見那蠱蟲渾身發亮,裏面的那滴殷紅血液竟然從它身體內脫出,飛向東方信。
「好了,如今我已經將我的精血從阿九的蠱蟲里收回來,白道友只要將自己的精血滴在蠱蟲身上,從此阿九便對你言聽計從。」
想着自己高貴的血液要灌進那麼一條噁心蟲子的身體裏,莫辰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能一個法訣彈過去,將蠱蟲燒成黑灰,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幹,阿九體內的蠱術並未除去,若是他把蠱蟲弄死了,阿九也活不成。
於是莫辰將木盒收好,對那個阿九擺擺手。
黑衣人應召走過來。
莫辰問:「我若是不將精血滴入蠱蟲,你可願意聽我的話?」
黑衣人身體僵硬片刻,然後緩緩點頭。
莫辰滿意地彎起眼睛笑,「那好,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東方信在旁邊看着,既然人已經歸了莫辰,他也就沒必要再管人家如何處置,只是他心中也暗自覺得可惜,這個阿九雖然只是金丹修士,但是神識卻異常強大,幾乎可以和元嬰後期的修士媲美,而且安靜不多話,能幹有頭腦,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奴隸。
「阿九,既然白道友肯收你,還不快快叩拜新的主人?」
漫漫黃沙中,黑衣人屈膝在莫辰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了個頭,開口輕喚一聲:「主人。」
莫辰終於聽到這人聲音,瞬間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