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7.
不知道神棍阿宏在外面跟誰說話,大誠被蒙着眼睛也不敢隨便亂動,就一直等着。卻不料整整一夜,神棍阿宏都沒有到這屋來。大誠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遠處傳來雞叫聲才醒。
外面有動靜,神棍阿宏來到房間輕聲喊了一下,大誠應了一聲,問道:「阿宏叔,我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
神棍阿宏算算時辰,道:「還得再等會,我先出去一趟,回來時就差不多了。」
大誠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說道:「您昨天晚上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看來又是要去解決什麼麻煩,您一定要小心啊。」
神棍阿宏哈哈一笑,拍拍大誠的肩膀,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一路往林子深處走,很快就來到了黑龍潭,神棍阿宏停下腳步,對身邊的瓜頭說道:「前面就是佛光之處了,你依附在我這把匕首上,這是至陽的匕首,和大誠的體質相當,保你可以順利通過。」
瓜頭點點頭,旋即化作一縷青煙,附着在神棍阿宏的匕首上。匕首立刻變得冰涼,神棍阿宏趕緊將其放進包里。
神棍阿宏此行上山,有兩件事要做,其一就是為雷生事件中的五個鬼做牽引人。此刻,那五個鬼就藏身在黑龍潭的破廟裏,之所以不懼怕佛光,是因為他們五個鬼已經是在編的投胎鬼,只要把來龍去脈講清楚,自然可以在廟宇之中藏身。但是,藏身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過久,這些鬼因為無法投胎,而產生怨恨,就會成為厲鬼,輕一些的也會因為脫離了投胎的時限,從而成為孤魂野鬼。
神棍阿宏望着黑龍潭的破廟,定睛看了看,轉身朝着山上走去。
來到山頂中那座荒廢的散發陰森之氣的龐大的古老土地廟前,神棍阿宏讓瓜頭脫離匕首,而後點燃三根香,閉目默念。
瓜頭抬頭望着土地廟,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裏,卻依然感嘆土地廟的巨大,以及不符合身份的陰森之感。這座鑲嵌在山體之中,沒有任何顏色的破敗廟宇,甚至連一點佛光都不願意散發,難道這裏是不被關注的蒼涼之地?
神棍阿宏跪了多長時間,瓜頭就在一旁默默地守候了多長時間,林子裏除了風吹樹葉和鳥叫的聲音外,一直平平靜靜,直到正午才發生了變化。瓜頭清楚的看到,山下忽然升騰出許多光亮,一大團佛光聚集在一起,緩緩地向山頂上飄來。瓜頭畢竟是靈,對此十分敏感,慌張的看向神棍阿宏,神棍阿宏只顧着低頭,沒有任何回應。
山林之中仿佛有另一條容易攀爬的道路似的,佛光越來越近,轉瞬便來到了身前。瓜頭再也按耐不住,警惕的低聲喊了阿宏叔,神棍阿宏只說了兩個字。
&怕。」
佛光終於清晰的展現在瓜頭面前,只見佛光之中,包裹着五個飄蕩的魂。這五個魂,瓜頭是認識的,他們就是忽然出現在阿宏叔家院子外面的那五位。阿宏叔曾對他說,他們因為找不到牽引人而沒有辦法投胎。
五個魂來到神棍阿宏面前,紛紛跪下磕頭,表示感激,神棍阿宏揮揮手,五個魂便轉身朝着土地廟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山體之中,那片包裹着他們的佛光,也一併消失了。
瓜頭說道:「阿宏叔,您是在給他們做牽引人嗎?」
神棍阿宏跪的腿麻了,坐在地上揉着膝蓋,說道:「類似於牽引人吧,具體的也並不太一樣,哎,真是老了,年輕時跪半天一點事沒有,現在雙腿發麻,走不動了。」
瓜頭笑道:「俺比您強,怕是永遠也不知道年老的滋味了。」
過去片刻,神棍阿宏可以站起來了,瓜頭以為要打道回府,卻不料神棍阿宏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8.
神棍阿宏此行上山有兩件事要辦,一件是幫助五個魂投胎,另一件則是為鬼差的事而來。
他把一塊紅布放在土地廟前的那塊小老兒曾在上面睡過覺的石頭上,又把瓜頭介靈依附的玉石放在旁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瓜頭歪着腦袋一看,那塊紅布之中,竟然有一面古老的鏡子。這面鏡子散發着淡紫色的幽冥之光,分明是一面活人看不見,只有鬼、靈和魂才能看見的陰間古鏡,他不明白,阿宏叔從哪找來的這個邪性之物?
幾分鐘後,神棍阿宏對瓜頭說道:「你應該可以看見紅布裏面的古鏡吧?那裏面封印着一位鬼差,是我之前給雷生解決問題時遇見的,原本應該放他出來,但是轉念一想,他是個武差,或許可以教你一些本事,便存着私心留下了。現在要請教高人,是否可以留鬼差一用。」
瓜頭低聲問道:「廟中有高人?」
很顯然,瓜頭覺得高人應該是一位上仙才對,只是礙於不能直呼,才說成高人的。
神棍阿宏微微一笑,說道:「你我在這裏好好休息,待會兒便會得知結果。」
瓜頭陪着神棍阿宏在一旁休息等待,許久之後,石頭旁邊升起一道煙,一位斷了雙臂的靈漸漸地顯現出來,他就是鬼差。
神棍阿宏笑道:「看來我的請求已經被通過了,瓜頭,這位就是鬼差。」
瓜頭問道:「您要讓他教我本事?」
&是武差,教你綽綽有餘呢。」
&是他沒了雙臂,還怎樣……」
瓜頭還未說完,鬼差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小鬼,鬼差大爺沒了雙臂,就不夠格教你了?那邊的神棍,你可真是有意思,竟然封印着我不放,讓我教一個小鬼學本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神棍阿宏笑道:「高人已經下達了命令,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瓜頭為人機敏,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何況你若想恢復雙臂,就要留在人間感受星月光輝,何不如順便教瓜頭一些本事呢?」
鬼差無奈的搖搖頭,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神棍阿宏拿起紅布,把玉石包裹在裏面,對瓜頭說道:「你我要暫時分別一些時日了,要想讓你儘快學會本事,你的靈就要和屍骨在一起效率才高。我會把紅布與玉石埋在你的墳頭,他日你學會了本事,我就會去接你。」
瓜頭跪在地上,磕頭道:「阿宏叔,俺一定好好學本事,不辜負您的期望。」
&孩子,誠誠和小老兒的安危,就託付在你身上啦。」神棍阿宏說道。
一路馬不停蹄的來到墳地,雖是午後時光,墳地卻因聚陰而散發着冰冷的氣息。來到瓜頭的墳前,神棍阿宏把紅布和玉石埋在地里,對瓜頭囑咐幾句,才不舍的離開。
回到家中,神棍阿宏直接來到大誠身邊,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摘下。重獲光明的大誠很不適應太陽光,眨了半天眼睛才習慣。他問神棍阿宏自己是不是沒事了,神棍阿宏說時辰已到,不會再看見髒東西了。大誠相當開心,自己雖然不怕鬼,但是整天看見那些嚇人的東西也不舒服啊。得知自己沒事了,大誠只覺得肚子飢餓,趕忙跑進廚房找吃的,活像脫離冬眠的狗熊。
神棍阿宏也解開了大黑狗的束縛,連日來遭到各種害怕的事情,這條至黑至陽的狗,完全喪失了威武霸氣的一面,活脫脫的可憐胚子。大誠自己吃飽了,也沒有忘記大黑狗,他在盆里放了一些吃的,擺在大黑狗面前,對神棍阿宏說道:「阿宏叔,您走以前說有事要處理,那件事做完了麼?」
&完了。」
&那就好……」
大誠欲言又止,神棍阿宏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幹什麼去了?」
大誠的眼睛亮了起來,憨憨的點點頭,眨眨眼,神棍阿宏呵呵一笑,道:「既然你感興趣,告訴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