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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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誠說的對,按照的解釋,人死後,只有埋葬屍體、骨灰、哪怕是衣冠冢,讓活人與死人建立起聯繫,才能以各種方式,改變陰鬼的衣帽服飾。有些人夢見死去的親人今天穿着金燦燦的衣服,下一次穿着輕便的衣服,有時還會穿着樸素應景的衣服,都是因為活人在陽間的操持所致。至於那些為人託夢時,還穿着死亡時的衣服的陰鬼,大多有問題。
比如瓜頭,無人為他祭奠,一身死亡時穿的衣服,直到與神棍阿宏見面時,還穿着。
不過,畢竟有年代的限制,大誠曾經思考過,現在流行的樹葬、海葬等,是否與這個觀點相違背呢?神棍阿宏解釋道,不違背,只要是活人的一份真誠的寄託,無論哪一種方式,只要建立了聯繫,一切都能安好。
這裏所謂的無法建立聯繫,大多指的是飄蕩的孤魂野鬼,其中還有一種最為冤的鬼,他們因為各種原因客死異鄉不為親人所知,親人以為他只是失蹤而非死亡,因此遲遲不願建立衣冠冢,從而導致其成為孤魂野鬼。
此刻,大誠說自己看見的女鬼穿着現代人的衣服,而從年代上分析,女鬼屬於民國時期,前後存在巨大的矛盾。
神棍阿宏思考片刻,問道:「誠誠啊,女鬼穿着的是什麼衣服啊?」
&色的登山服,黑色的運動褲,從胸口的商標來看,還是有名的大牌子呢。」大誠不假思索的說道。
村長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女鬼的後代最近燒給她的?」
神棍阿宏說道:「女鬼被下了落陰降後,其家族後代都會遭受打擊,可謂人心惶惶,苦不堪言,民國至今已經過去幾十年,他們的後代是否還有心給女鬼燒紙,值得商榷,即便後代都是孝子,可也不會燒登山服啊,這可太奇怪了。」
&得有個解釋的,比如『鬼扒衣』。」村長說道:「阿宏,還記得當年鬧的那一出鬼扒衣麼?」
&然記得,簡直太有傷風化了。」神棍阿宏說道:「但不會是鬼扒衣,因為鬼扒衣是把衣服扒下來取樂,而不會穿在身上。」
回想着女鬼優雅的模樣,神棍阿宏實在無法想像,女鬼會去扒掉別人的衣服取樂,太不匹配了。
大誠好奇的問道:「有傷風化?似乎很有意思哇,跟我說說唄?」
&個臭小子,有傷風化的事有什麼有意思的?雖然當年的確挺找樂的,但……」回憶起當初的一幕,村長也覺得好笑,可在晚輩面前,他還是很快收起了笑臉,嚴肅的說道:「但是有傷風化的事,必須扼殺在搖籃里。」
&就跟我說說唄。」
村長深吸一口煙,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那時候可還沒有你呢。有一天早晨,家家戶戶都炸開了鍋,無論是獨自睡覺的黃花大閨女,還是睡在男人身邊的小媳婦,早晨起來一看,全都光着屁股,身上一絲不掛的,而且衣服也都找不到了。一開始還以為村里來了淫賊,可是仔細一查,也沒有任何線索。又過了幾天,家家戶戶的閨女媳婦早晨起來一看,又都沒穿衣服。」
大誠笑道:「還有這麼無聊變態的鬼啊?」
神棍阿宏說道:「調查後發現,是個頑皮鬼,死的時候還沒有斷奶,死後就想找奶吃,可是頑皮鬼太稚嫩,控制不住自己的本事,不僅脫了上衣,還脫了下面。」
村長笑道:「後來發展的更邪乎,不僅女人遭殃,村裏的大老爺們早晨起來也都光着屁股了。」
&鬼還想從男人身上找奶喝?」大誠問道。
村長搖搖頭,道:「這就是小鬼貪玩了,他發現扒了女人的衣服,可以讓全村人慌張,就覺得好玩,於是開始無差別的扒衣服。那時候你阿宏叔的師傅還健在,就把頑皮鬼抓了起來,好像還養了一陣子呢。最後,我們在山裏找到一個洞,男男女女的衣服,都在裏邊了。」
&可真是有意思……不過,阿宏叔,您師傅養頑皮鬼幹什麼?」大誠問道。
神棍阿宏說道:「一共養了五年,後來幫着師傅辦了件事,就給放了,至於辦的什麼事,他老人家沒有跟我講。好啦,時候不早了,咱們散了吧。」
村長點點頭,起身往外走,站在院門處回頭說道:「阿宏,這女鬼,你能搞定麼?」
&擔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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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時,小老兒睏倦的睡下,大誠陪着神棍阿宏等待那兩位潛水俱樂部的男人。臨近午夜,安靜的村子傳來汽車的聲音,一道光亮由遠及近,落在神棍阿宏的院子外面。
車上不僅有那兩個男人,還有和神棍阿宏相當熟識的小李。
&李,你怎麼也來了?」神棍阿宏問道。
小李說道:「他們哥倆人心惶惶的,我怕開夜車不安全,就給送來了。」
&師啊,您可得信我們,我們看見的真是人的屍體,不可能是石頭!」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說道。
神棍阿宏笑道:「莫慌莫急,到了我這裏,你就不會有危險的,看見外面的柵欄了嗎?那是用特殊木頭製作的,髒東西進不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叫我偉濤,他叫小傑。」
神棍阿宏把他們讓進屋子裏,眾人坐下,大誠跑去沏茶,神棍阿宏問道:「再跟我說說你們看見的吧。」
&別說!等我沏完茶再說!」遠處傳來大誠的喊聲。
神棍阿宏無奈的說道:「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這個臭小子……」
大誠回來後,偉濤和小傑對視一眼,倆人顯得很緊張,最後由偉濤開口道:「當時我們下水後,的確挺害怕的,雖然不敢靠近,可是也已經足夠的近了。那具屍體的膚色是灰的,上面還有皺紋,雖然筆挺筆挺的,可也是泡發之後的腫脹啊,那種腫脹,絕對不可能是一塊石頭,遠遠的看過去,好像碰一下還能凹陷進去呢。」
小傑說道:「我們雖然害怕,雖然水下的視線不是特別好,雖然我們第一次經歷這些,但是作為人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什麼是屍體,什麼是石像,還是可以分辨的。當然,如果您問我們,屍體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們分不清,但……但……也不能說是石像啊。」
&們別着急,我信你們。」神棍阿宏平靜的說道。
偉濤和小傑驚訝道:「您信了?」
神棍阿宏知道這兩個晚輩嚇得要死,便嚴肅的說道:「專家從河裏打撈出來一個石像,這是事實,而你們看見的是一具屍體,也是事實,這是因為石像中有靈魂存在,是靈魂主動在你們面前呈現出屍體的狀態的。」
&什麼啊?」偉濤問道。
&般都是為了傳達一些信息。」神棍阿宏說道:「女鬼希望我們找到她,可是如果你們看見的是一個石像,或許就會棄之不理了,因此她需要把自己變成一具屍體,就會引起你們的注意。」
&起我們的注意,對她有什麼好處呢?等警察和專家下水後,又都是石像了啊,應該在那些人面前,也變成屍體才管用啊。」
&你們這不是來找我,提醒我看見的是一具屍體了嗎?」神棍阿宏說道:「女鬼就是想要與我建立聯繫,而不是和警察、專家打交道。」
偉濤和小傑又一次四目相對,他們之間還有一件事。
小傑顫巍巍的說道:「聽您這麼一說,看來我那個夢就不是簡單地夢了。」
&還做噩夢了?」神棍阿宏問道。
小傑點點頭,道:「回去之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水底,面對着那具屍體。屍體忽然動了起來,掙扎着從淤泥中抬起腦袋,那是一個美麗女子的腦袋,濃密的長髮,精緻的五官,憂愁的神情……在夢裏,我並不對這個女鬼感到害怕,反而因為她的憂愁而同情她。她伸出手,抓着我的胳膊央求着,讓我把看見屍體的事告訴大師。」
偉濤說道:「所謂大師,應該就是指您了吧。」
小傑說道:「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因為害怕才做的夢,可心中總有些不安,向偉濤提起,偉濤並沒有做夢,我認為是自己胡思亂想。這之後,小李說不是屍體是石像,我們覺得特別的不對勁。剛才聽您說,女鬼希望透過我們向您表達些什麼,就知道那個夢不是平白無故做的了。」
神棍阿宏眯着眼細細的想着,道:「女鬼雖然沒有害你們的意思,然而畢竟纏在你們身上,今夜在我這裏住下,明天我會熬製一些清理身子的水,你們喝下也就好了。」
&就麻煩大師了……」
神棍阿宏說道:「是我請你們幫忙,才連累了你們,何談麻煩呢?而且……不要喊我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