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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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需要第二天正午陽光最盛的時候進山,神棍阿宏決定今天暫且告一段落,在離開敦子家之前,他在敦子兒子的手腕上拴上一條紅繩,用以暫時保護其周全。
神棍阿宏對眾人解釋了狐狸頭骨的事,原來雖然有些厲鬼可以通過人性弱點進行「惡鬼拍門」的邪惡勾當,然而也並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盯上一個人許一切造化都是老天爺平衡人世間的途徑,要想進行惡鬼拍門,厲鬼不能想當然的纏上活人,而是需要通過一條途徑。
這個途徑就是利用人性弱點進行標記,也就是說,敦子的人性弱點是虐殺牲口,就需要在牲口的身上做標記,因此夜路趕豬回來的三頭豬的肚皮上會有三個烙印。類似的例子還有,神棍阿宏的師爺當年遇到的惡鬼拍門的情況是,厲鬼鎖定的那個人的人性弱點是生活不檢點,家中有妻子卻還喜歡去青樓,甚至還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消遣。厲鬼便在被她帶回家的那個風塵女子的身上做下標記,在男人和風塵女子接觸後,觸發了那個標記,從而達成惡鬼拍門的條件,之後的事情可謂是家破人亡,不能更慘了。
敦子恍然大悟,說道:「當時那三頭豬忽然走不動路,紛紛趴在地上,而咱們發現的三個狐狸頭骨就在豬的下面,所以說就是那個時候被標記的?」
神棍阿宏說道:「就是這麼回事,用做標記的物品都是十分邪惡的,狐狸頭骨、蛇的頭骨、刺蝟的頭骨、黃鼠狼的頭骨,甚至是人的頭骨。不同的厲鬼會通過不同的方式利用頭骨進行標記,但絕大多數都是埋在土裏。」
敦子冷汗直流,問道:「可是您剛才說,無論大娟子如何恐嚇或者蠱惑俺,只要俺意志堅定就可以暫時沒事,可是您現在又說只要觸發標記就會達成惡鬼拍門的條件,這不矛盾嗎?」
神棍阿宏心道,別看這個屠夫膀大腰圓、心狠手辣,心思還真是細膩,也許這就是身為父親的本能,一旦涉及到兒子的問題,就會變得特別機敏,便解釋道:「還是剛才那句話,一切或許都是老天爺平衡人世間的手段,縱使你可以憑藉自身的強大意志力一輩子都不去答應厲鬼的要求,但是惡鬼拍門畢竟利用的是人性弱點,而這些弱點恰恰又是不好的行為,因此老天爺也有處罰這些擁有不好行為的人的想法,所以設置了唯一的一條觸發惡鬼拍門的條件,只要當事人行使人性弱點,就會激活厲鬼留下的標記,敦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敦子原本激動地站了起來,被神棍阿宏如此一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阿宏叔,俺知道意味着什麼。只要俺繼續作孽,繼續作惡,繼續暴露人性弱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哦不,就會失去俺的兒子……」
神棍阿宏點點頭,說道:「你們的人性弱點都是損人不利己的惡事,老天爺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不繼續作惡就還有一線生機,一旦繼續作惡只有死路一條。」
&虧最開始出事的時候,俺爺爺讓俺停止殺生,否則真是後患無窮。」敦子回想起爺爺讓他暫時不要殺生,而自己卻又好幾次想要殺豬泄憤,就覺得後背發涼,幸虧沒有這樣做。
神棍阿宏說道:「家有妻子卻留戀青樓的男人因為和風塵女子共度一夜而遭了秧,喜好虐殺牲口的你如果虐殺了那三頭豬,也會遭殃。」
敦子說道:「可是俺有人性弱點,為什麼要遭殃在俺兒子的身上?俺被千刀萬剮絕對不說二話,但是不能傷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呀!」
神棍阿宏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過頭來,輕聲說道:「誰說自己的罪就不會降臨在深愛的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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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阿宏回到家時,家裏擠滿了人,最令他眼前一亮的是宋仙姑竟然也來了。這位宋仙姑就是農家院的奶奶,自從當年被一個男鬼附身修行後就得到了一些本事,可以通過自己的獨特手段發現問題的端倪,因此人送雅號——宋仙姑。
宋仙姑以前和神棍阿宏有過多次合作,二人十分熟絡,這幾年因為大力發展農家院,宋仙姑很少再給人看門道和神棍阿宏有一個特別投脾氣的地方,神棍阿宏不喜歡別人喊他大師,宋仙姑不喜歡別人喊她仙姑,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蘑菇……
神棍阿宏沒有理會別人,而是直接寒暄道:「什麼風把宋奶奶給送來了?天氣涼了,農家院要休息了嗎?」
宋仙姑沒有寒暄的意思,從身後拿出一個籠子放在桌子上,說道:「阿宏,這次得麻煩你救救這個孩子啦。」
籠子裏關着一隻嚴重受到驚嚇的貓,黃白相間的毛色,漂亮的眼睛,特別乾淨,也很肥碩。見神棍阿宏滿臉困惑,宋仙姑說道:「我身邊的這個孩子叫耳東,每年都到我這裏住上兩三次,前一陣進山里玩,不小心掉進老龍潭中差點沒命,後來雖然得救,但還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哎,我跟你細說吧。」
宋仙姑把耳東的事情說了一遍,神棍阿宏無奈的搖搖頭,這座綿延無限的黑龍山中,到底有着多少古怪的事情啊,之前剛把黑龍潭搞定,現在老龍潭又出事,希望不要再和那十二個厲鬼有關係,否則這個叫做耳東的年輕人非得受罪不可。
宋仙姑並沒有把事情說全,而是讓耳東把離開農家院後的事情說一下,這種親身感受到的最直觀的感覺更加容易給神棍阿宏提供線索。
耳東顯得十分疲憊,但是為了舒緩心中的恐懼,還是積極的對神棍阿宏說道:「那天掉進老龍潭,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並不覺得潭水冰冷,雖然一直在掙扎,甚至覺得一直在下沉,但是水裏有一塊尖尖的像是石筍一樣的東西支撐着我,每一次沉得厲害,手就會碰到那塊石筍,可以撐一下重返水面。」
宋仙姑說道:「這是有土地爺保着啊,否則他爹慌亂時跳進水裏救人,沒有因為岸邊水淺石頭多弄傷了腿,耳東因為有石頭在沒有沉得太快,可謂是該有石頭的地方有石頭,該沒有石頭的地方沒有石頭,爺倆的運氣都這麼好,不是土地爺保着,實在沒有別的原因了。」
耳東的爹說了句感謝土地爺的話,耳東繼續說道:「當時雖然衣服都濕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手機沒有事,只是把眼鏡丟在了老龍潭的潭水裏。當然,我說這件事不是因為貪財,而是想說正是因為手機和眼鏡,才有了後來嚇人的夢。」
宋仙姑無奈的說道:「真是與時俱進啊,現在的鬼都知道利用手機嚇唬人了,那個手機啊,我還不會用呢。」
神棍阿宏笑道:「我也是這兩年才學會的,的確挺方便,耳東,你繼續說,誠誠啊,茶都涼了,怎麼不給續上呢?」
大誠一直托着下巴饒有興致的聽耳東講事情,實在不願意離開這個房間。
耳東說道:「在農家院時宋奶奶說我丟魂了,還讓我爸媽轉勺子喊魂,後來不知為什麼,跟宋奶奶說得不一樣,當時以為沒事呢,誰知在我回家後接連出現很多重複的嚇人的夢。我不止一次的夢見自己坐在老龍潭的潭邊,一位漂亮的女人從水裏出來,像個精靈,也像神仙,拿着我丟掉的那個眼鏡,為我親自戴上。她坐在潭水中的石頭上微笑着注視着我,漫天飛舞的都是閃着綠光的螢火蟲,特別美。」
耳東恐懼的低下頭,說道:「原以為那是很美的夢,後來才發現那是一個無法抗拒的陷阱,我越陷越深,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回不來,在清醒的時候會覺得身體越發的糟糕起來。」
大誠給茶壺續上熱水,因為他一直戴着玉石,瓜頭就站在其身邊,對神棍阿宏說道:「阿宏叔,那位奶奶的旁邊站着一個小鬼,您沒有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