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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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林北邊的湖邊,大誠弓着身子,鼓着滿身的肌肉怒吼着,在小敏三聲痛苦叫聲的刺激下,他失去冷靜,小老兒當初手指一點的感覺不自覺的湧上心頭,皎熊命徹底的爆發出來。
瓜頭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儘管他知道大誠不會傷害他,儘管他明白自己雖是大誠的奴僕,卻被真誠的口口聲聲說成是兄弟,但是當大誠爆發出最為真實,最為印象深刻的皎熊命時,瓜頭還是嚇得渾身直打寒顫。原來這就是正兒八經的皎熊命,可以讓一個憨厚樸實的人變成如今這副戰神一般的模樣。
原本瓜頭還擔心自己和大誠對付不了黃大仙、鬼魅,甚至是隱藏的殺手鐧厲鬼,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多慮,當大誠激發出全部皎熊命的時候,仿佛月光都比之前更加的皎潔明亮,甚至全部的光輝都落在了大誠的身上。而大誠,早已不是傻乎乎的大男孩,他憤怒,充滿力量,充滿將軍一般的威武,甚至還有帝王般不可置疑的威嚴。
猶如夜間吞噬月光以求修煉的靈敏小獸,大誠吸引着月光,將渾身的肌肉全部綻放在月光的沐浴之中,瓜頭總算明白皎熊命為什麼叫做皎熊命,眼前的一切不就是皎月之下的一頭林間巨熊嗎?這頭熊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熊,卻在人類世界中出類拔萃,他擁有高大的身形,擁有壯碩的體格,有憤怒的雙眸,還有渾厚的怒吼。這哪裏還是一個人,簡直就是落在凡間的戰神。
不僅瓜頭嚇得失去行動能力,身邊的那些數量龐大的鬼魅,也是嚇得倒在地上,更遠處陰邪冷酷的厲鬼也早已經停止笑容。作為厲鬼所能散發出的最為明亮的鬼火雖然還在,卻在大誠的皎月之下顯得那麼侷促尷尬。厲鬼沒有逃走,而是和所有的小鬼一樣被大誠震懾得倒在地上。
大誠攥着拳頭,兇巴巴的喊了一聲跪下,湖邊所有的鬼,包括瓜頭都不自覺的跪在他的面前。這樣的感覺,仿佛是百姓見到皇帝一樣,沒有為什麼,跪下是必須做的一件事。瓜頭偷偷的抬頭看向大誠,這還是熟悉的那個人嗎?這還是憨憨的稱兄道弟的那個人嗎?他好有力量,充滿震懾,還有明顯的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統治力。
然而大誠的皎熊命只能影響鬼魅,那些依然保有血肉之軀的黃鼠狼,卻是一點不受影響的,它們呆愣片刻,得到老黃鼠狼的授意,繼續撕咬大誠。瓜頭心下一沉,無論皎熊命多麼有效,那麼多的黃鼠狼又該如何對付?不過這些擔憂並不存在,瓜頭驚詫的發現,在皎熊命的刺激下,大誠比之前更加的勇猛,或者說,因為更加的盲目而變得更加的勇猛。他似乎不怕疼痛,沒有恐懼感,把一切咬在自己身上的黃鼠狼抓在手裏狠命一撕,不知多少黃鼠狼的血噴濺得到處都是。
瓜頭比剛才更加吃驚,大誠從一個憨壯的大男孩變成了屠夫,一切遊走在他身邊的生命,全部被撕扯成碎片,連一聲哀嚎都沒有剩下。不僅僅是瓜頭吃驚,黃鼠狼也很吃驚,這個高大威猛的人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忽然變得厲害起來。
黃鼠狼盡數散去,它們沒有膽量再在這片地方留存,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至於剩下的鬼魅,則在顫顫發抖中等待大誠的審判。大誠朝天怒吼,將那些慘白的月光更多的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些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肉,稜角分明的顯現着,代表了力量與威嚴。
&貫滿盈,消失……」大誠呆滯的說道。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大鬼小鬼男鬼女鬼,全都嚇得哭了起來,哭得那麼悲涼,哭得那麼委屈。他們明白,身邊這個男人擁有不可置信的力量,自己絕沒有逃脫的可能性,就像圍欄中的牛羊,面對屠刀只是時間的問題。
瓜頭卻察覺出其中的不妥,跪在地上說道:「大誠,這些鬼魅不過是被黃大仙和厲鬼操縱,他們或許有害人之心沒錯,但也有沒有害人之心的,不能一杆子全都打死,聽俺一句,千萬不要做錯事。」
大誠或許還有一些理智,回頭看了一眼瓜頭,呆呆的站立着。就在瓜頭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的時候,卻不料大誠怒吼着抓住了其中一個跪在地上的鬼,將其拎在半空中。大誠可以碰到鬼了?瓜頭倍感吃驚,他什麼時候學會的碰鬼的本事?難道這也是拜皎熊命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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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的確如此,大誠不僅以一聲怒吼震懾住身邊的鬼魅,甚至還能觸碰到縹緲無形的他們。厲鬼在大誠的手中就像一隻剛出殼的雛雞,毫無反抗能力,嚇得渾身發抖,如果他還是活人,恐怕已經尿褲子了。
瓜頭說道:「大誠,聽俺一句勸,不可造孽呀!」
&生前姦殺少女八人,凌辱五人,囚禁三人。」大誠說罷,手勁一使,手中顫顫發抖的鬼靈魂飄散,消失於果子林中。就在瓜頭目瞪口呆的時候,大誠又抓起另一個鬼,說道:「你生前攔路殺人二百七十六,取得錢財無數,揮霍無度!」
說罷,這個鬼也毫無意外的靈魂飄散。兩次過後,跪在地上的鬼無不嚇得更加顫抖,哭得更加哀嚎。大誠就像在圈中挑選牲口一樣,將那些生前有罪,死後逃脫懲罰成為孤魂野鬼的鬼魅盡數弄得靈魂飄散,不知去了哪裏。而那些罪名,諸如漢奸、虐待、姦淫、虜劫等,的確都是萬般罪惡,又讓瓜頭沒有理由阻止。
當大誠把所有生前有罪,死後逃脫制裁的大鬼小鬼盡數斬滅後,低吼一聲,說道:「都散去吧……」
周圍的鬼魅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瓜頭急得緊皺眉頭,說道:「你們還不快走?難道要等俺兄弟將你們趕盡殺絕嗎?」
如此一說,猶如醍醐灌頂,剩下的鬼魅全都哀嚎着四散逃去,哪裏還有之前在黃大仙和厲鬼的脅迫下攻擊瓜頭時的凶神惡煞?瓜頭心有餘悸的站起來,來到大誠身邊,他不敢和大誠說話,猶如小太監見到生氣的皇帝那樣,生怕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
就在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自己的手腕被大誠狠狠地抓住。起初瓜頭緊張的瞪着眼,以為自己要被大誠「制裁」,卻不料大誠回過頭來,一雙呆滯的眼睛有了一些色彩,恢復了些許的憨厚樸實。
&瓜頭,咱們去救小敏。」大誠低聲說道。
被大誠的手緊緊的攥着,那種感受着活人溫暖的感覺原本應該令瓜頭熱淚盈眶,正如他當初在阿宏叔懷中哭泣時那樣。然而現如今卻是那樣的緊張,只不過他不再緊張大誠會傷害自己,而是擔心在皎熊命的刺激下,還沒有做好準備的大誠會不會受到傷害。
比如,反噬。
瓜頭低聲說道:「大誠,你現在很厲害,但是要冷靜,不要給阿宏叔添麻煩。」
瓜頭也只能搬出阿宏叔來震懾大誠的心,否則還能有誰在大誠心中具有如此分量呢?
&救小敏吧,我很擔心她。」大誠說道。
大誠攥着瓜頭的手腕向湖邊走去,瓜頭這時候才意識到,大誠忽然攥着他的手腕,並不是想要震懾什麼,也不是在強迫做些什麼,而是通過微弱的顫抖發現,大誠其實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他這是希望從瓜頭的身上得到一份堅持到底的信念。
想明白這一點後,瓜頭反過來攙扶着大誠,低聲說道:「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帶着小敏回家了。」
&好累呀,瓜頭,我會不會死呢?」大誠呆滯的說道。
&俺在,你不會死在這裏的。」瓜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