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19】逆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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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逆風情

    37.

    神棍阿宏對大誠講述曾孫仲康迷入深山被方奶奶所救時曾說，方奶奶找到仲康老人通知其天亮後上山接人時，仲康老人並不認識方奶奶，方奶奶甚至還曾自報家門，並把上山路線告知對方，可見二人並未有過交集。讀書都 www.dushudu.com而現在從曾孫仲康的描述看來，仲康老人不僅認識方奶奶，而且還救過對方的性命，可謂交情頗深。

    曾經認識，後來又忘記的失憶現象，到底因為什麼呢？

    方奶奶休息夠了，便不再讓曾孫仲康轉述，而是親自講述。當年房屋被燒後，方奶奶在山裏渾渾噩噩的活着，只為給兒子轉珠續命，身體與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幸虧被仲康老人找到，將其保護在山洞中悉心照料。方奶奶好轉後，新的木屋已經建好，仲康老人身邊的那位前輩解釋說，不是不願意出錢建造更加舒適的磚房，只因方奶奶體內的黃大仙在，要想減少威脅，必須生活在被加持的房屋之中，若要房屋被加持，就一定得是摻加特殊木料的木屋。

    大誠說道：「難怪天福大師離開前要把方奶奶安排在山上的小木屋，不僅是躲避村民的閒言碎語，還有加持的原因。」

    為了不讓方奶奶再被村民打擾，前輩依靠自己的口碑和德行告知眾人，山上的方奶奶不是一般人，而是被仙人附身下屆的修行之身，大家不要妄圖上山祈求善果，也不要上山種下惡果，就讓方奶奶平安過完自己這一生，若能順利修身，大家不欺不擾的功德也能被記錄在冊。

    如此一番謊話說下來，果然起到不錯的效果，再也沒有人上山打擾方奶奶的生活，也沒有人在山下遇見方奶奶時再去說三道四。方奶奶一夜之間成為村民眼中的透明人，無論悲歡，再也沒有人會去打擾她。方奶奶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畢竟她已經不期待自己還能過上怎樣幸福的日子，只要儘可能久的活着為兒子轉珠續命，此生便再無遺憾。

    然而人的清心寡欲並不以自己的意志轉移，總有一些莫名而來的心動騷擾人心。

    唯一還和方奶奶有接觸的只有仲康老人和那位長輩，其中尤以仲康老人的關懷居多，這也使得方奶奶對這位比自己年長的男人產生愛慕之情。當年的仲康老人雖然已有兒女，但妻子早已經身染重病而亡，由於人們對看門道的口風變得不友善，多年來一直未能找到合適的女人再婚。方奶奶雖然已經過了曼妙的時候，卻在飽經風霜後增添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仲康老人不免動了心思。

    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裏的前輩曾經警告方奶奶和仲康老人，雖然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但是由於一個體內心牢困鎖了一個來歷非凡的黃大仙，一個是天生的窮苦命，一旦二者有身體上的結合，且不要說生出來的孩子會是個怎樣的東西，就是大人也根本躲不過未知的命運。

    前輩嚴厲的說教根本無法阻擋兩顆寂寞的心，當火花無限綻放的時候，當一個早年喪子喪夫孤苦無依女人，和一個天生窮苦命背井離鄉早年喪妻的男人看對眼的時候，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兩個人無限的靠近。在一個平凡的夜晚，他們終究沒能抵抗**的溫度，不顧前輩的再三警告，終於還是行了身體結合之事。

    激烈動情的**散盡，方奶奶靠着仲康老人的胸口幸福回味的時候，仲康老人卻沒有半點回應。方奶奶嬌嗔着抬起頭想要打情罵俏，這才驚訝的發現仲康老人面色慘白髮青，眼神黯淡無光，竟然沒有了意識。剛才還威猛霸氣，生龍活虎，吼如雄獅的男人，轉瞬間竟然變成如此模樣，方奶奶嚇得趕忙穿上衣服跌跌撞撞的下山求救。

    來到院子時，前輩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唉聲嘆氣，不等方奶奶開口，前輩自顧自的說道：「剛才茶杯落地，獲不祥之兆，見仲康並不在屋中，恐是你們不聽勸，現見你心急火燎，怕事已成真了吧？」

    方奶奶跪在地上，哭着說道：「此話說出雖然毫無羞恥，然而我與他即使沒有婚約，卻在這一夜已是他的女人，請您務必搭救性命。」

    前輩說道：「我與他雖然沒有父子名分，卻視如己出，雖未有拜師儀式，卻承認師徒淵源，自當全力搭救，咱們上山吧。」

    38.

    二人來到山上木屋之中，仲康老人依然昏迷，前輩將蓋在仲康老人身上的被子掀開一瞧，饒是見多識廣也不免渾身一進，方奶奶則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仲康老人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原本魁梧的身板變得肥碩柔軟，仿佛被人抽走肌肉筋骨，變成一灘軟面，燭火下詭異至極。

    前輩問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方奶奶低聲說道：「我剛才下山前還不是這樣呢。」

    前輩伸手摸摸仲康老人身上的肉，問道：「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要想了解情況，就必須問些不受聽的話，你一定要實實在在的告訴我，仲康的身子現在冰涼無溫，你與他肌膚相貼之時，可否意識到體溫的變化？」

    方奶奶雖然悲傷驚詫，卻還是不免紅起面頰，在那個年代被人問起這樣的話，實在是羞於見人，若是放在平時，非得咒罵前輩是個老不正經的傢伙。可眼下為救人性命，方奶奶只能強忍着羞臊回答道：「我與仲康起初相擁時，他的身體是熱的，後來……後來……」

    前輩理解女人的羞臊，又不想耽誤時間，只能言簡意賅的問道：「是到了那個階段之後，身體才漸漸降溫的嗎？」

    方奶奶到了羞得無法見人的地步，只能傻傻的點頭，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可是她心裏明白，仲康老人的身體正是在兩個人最為激情的時候開始降溫，於激情過後降得最為誇張。當時方奶奶還以為身體的變冷是天氣使然，還想等自己不再喘息時為仲康老人多加一床被子，熟料並非如此。

    前輩不再口言，而是心道，心牢困鎖的身子和窮苦命的身子結合後，會被抽取體內的陽氣，由於仲康老人是個魁梧的大男人，陽氣豐盈，被抽取後的變化自然比方奶奶這個陰氣正盛的女人明顯。只不過令前輩沒有想到的是，仲康老人的變化竟然會如此徹底。

    前輩說道：「仲康的陽氣已無，若不能保護體內的陰氣，只會是一命嗚呼的結果。我和仲康進山時曾在深山中發現一個洞穴，洞穴深處藏着一個屍穴，咱們得把仲康弄到屍穴中養起來，再作打算。至於這個洞穴，其實你並不陌生，就是你之前待過的那個洞。」

    方奶奶驚訝的問道：「被您和仲康照料時的那個洞？沒聽您說裏面還有個屍穴啊。」

    前輩無奈的說道：「如果當時告訴你，你還待得下去嗎？別說沒用的了，趕緊帶仲康過去吧，事不宜遲。」

    有了與黃大仙多年的對抗，以及不知不覺間學會的本事，方奶奶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接受不了的小女人，眼下聽到屍穴，雖然也有些緊張，卻沒有任何無法接受的感覺。她把仲康老人脫下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穿好，幫襯着前輩向深山中的屍穴走去。

    一個是身不能抗的女人，一個是有些年歲的前輩，兩個人將正直壯年的仲康老人弄進深山有多辛苦暫且不談，就是徘徊在周圍企圖施展報復的黃大仙就夠兩個人費勁的。幸好有前輩在，雖然一路危險又辛苦，總算趕在天亮之前來到洞穴外面。

    方奶奶對神棍阿宏說道：「我當時發現，一直糾纏不放的黃大仙隨着我和前輩帶着仲康靠近洞穴，數量在不斷地減少，當我們來到洞穴時，基本已經看不到黃大仙了。後來聽前輩說，洞穴深處的屍穴並非空穴，裏面葬着一具屍，由於屍體非同一般，黃大仙就是再恨我，也不敢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