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眼睜睜的看着地墩,把他的露着骨頭茬的斷臂,向着自己的心臟捅了過來。他想躲開,可是渾身都被地墩臃腫肥胖的身子壓在下面,分毫動彈不得,再加上剛剛那一口血吐出去之後,他感覺身體裏的力量,完全都被吸乾了。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只能直直的躺在那裏,動彈不了分毫。
這個時候陳飛的希望,只能藉助於自己手上那個六芒星的封印。既然是這個封印,把他帶到這個異世的,那麼在異世裏邊,沒有完成任務的情況下,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也只能藉助於封印來重啟,體內額外力量的加持。
雖說現在抬不起手臂,可是陳飛依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掌中間,沒有任何變化,根據以往六芒星封印顯示蹤跡時候,他的手掌會微微發熱這一現象。陳飛此時可以異常的肯定,這一次封印並沒有啟動。
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的等死嗎?就在剛剛查出一點眉目的時候,如果現在任務結束,自己的生命交代在這裏,陳飛相信憑藉着悠悠手上的裝置,一定會把自己的本我,重新帶回到組織內部去,但是在這一世,他的任務就算是徹底結束了,那麼之前那兩天,所付出的所有辛苦,也都將不復存在。
一想到自己辛苦兩天,出盡苦力,拉了兩天的沙土,而最後卻一無所獲,陳飛恨得在心裏直罵娘。
但是顯然,地墩並不能體會到陳飛的遺憾心情。他一邊獰笑着,一邊把手把那隻斷臂,直直的插在了陳飛的心臟處。
陳飛似乎可以感受得到,地墩的斷臂,已經刺破了自己單薄的外衣,接觸到了自己的皮膚,甚至那個微微尖銳的骨頭茬,已經在劃着自己前胸處的皮肉。
那就這樣吧,自己已經盡力啦。只能說這一趟,就算是積累經驗,先回到組織內部,重新整理再出發,希望下一世的任務,選擇一個稍微乾淨一點兒的世界裏完成。陳飛的精神已經在魂游物外,開始想着下一個任務了。
卻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了——啪,的一聲響。
這個聲音實在讓陳飛又是懷念,又是激動。他可以非常確定的是,這是一聲槍響。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在這個世界裏他並沒有看過誰用槍這種兵器。可以說在這兩天的時間裏,陳飛雖然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透徹,但是他看得出來。這裏依舊處於冷兵器時代。
無論是幹活的工人,還是監工,他們使用的不過是錘頭,鐵刀或者是麻繩這一類的,觸手可及的兵器,而關於槍這種高科技,暫時還沒有滲透到這個世界來。
陳飛急忙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再一次震撼了他,只見騎在他身上的地墩。太陽穴處鼓鼓的,往外面冒着鮮血。而剩的大半張臉,在鮮血的渲染一下,則顯得格外詭異,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笑,眼角向下耷拉,卻好像是在哭。
然後陳飛便驚訝的張起嘴巴。眼前一堆肥胖臃腫的身子,突然一下子由內而外整個炸開了,一團血霧,從上而下,兜頭把陳飛籠罩其間。
這個時候,陳飛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可以動了,他急忙向旁一滾,滾開了這一片區域。轉頭去看金子,卻發現金子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槍。
雖說金子是專業的狙擊手,更適合來福槍,但是手槍這種東西,在他手裏用起來,也算是百發百中,這一次進行時空穿梭,其實悠悠對大家說的話就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選擇一樣趁手的東西帶過來。
金子知道來福槍體積太大,用起來對場地要求極高,日常並不方便使用,所以他選擇的是一隻小巧的黑色手槍。
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這把手槍便已經在他腰間挎着,平時有肥大的衣服遮掩着,周圍的人並沒有發現,而金子一向沉默寡言的性格,也使得很多人和他無法保持一個親近的距離。致使他帶着這把槍行走多天,始終未被旁人察覺,幸好今天在這個關鍵時刻救了陳飛。
可惜當時悠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陳飛恰巧因為身體的異常,過於微小。在當時的世界裏,已經無法完全支撐他的正常行為活動。整個人因為體力不支,而陷入昏迷狀態。在加之那個裝置的六芒星,已經是前印到了陳飛的手上,所以裝置就誤以為,陳飛已經準備好做到穿越時空的狀態,先行把它給運送了過來。
當陳飛聽到金子是說這個經過的時候,當然是用的金子特有的簡短語言。但是憑藉陳飛和金子多年的默契,他也大概能推算出這個過程。
得知自己的身體在最關鍵的時刻,居然放棄了最可以保命的武器。而整個人暈了過去,恨得陳飛在心裏,又罵了幾遍。不是罵自己,而是罵那個垃圾的裝置,如果這次任務結束,當他重新回到組織里,再看到悠悠的時候,勢必要把那個裝置給砸爛。以雪這一次被羞辱之仇。
等陳飛和金子恢復了片刻體力,再轉回頭去看地墩兒的身子的時候,現場的情況。又一次震驚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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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雪霧散開之後,地墩臃腫的身體,消失的一點都不見。而在原有的沙地上,則是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小點。
就算是頭上中了一槍,就算是眼前這個攻擊陳飛的地墩,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他依然也還是一具血肉之軀。可以被打死,卻不能把他的身體給徹底消除。之前地墩的身體,被氣息柱,在如此大力的高壓衝擊之下。依然可以保存着一具殘破的身體。
為何如今僅僅是中了一槍,便能讓整個身體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而地面上這星星點點的紅色,是不是又有着其他的含義呢?甚至於說,這個紅色,是不是地墩的血幻化而成的,其實是為了給他和金子留下一絲密語。陳飛現在都是一頭霧水的狀態。
星座圖,這是星座圖。
突然一個聲音在陳飛耳邊響起,嚇得陳飛後退好幾步,轉頭去看。是那個老者。就是陳飛穿越過來第一天,站在陳飛身邊的那個老者。也是那個在飯堂里,試圖幫助那個瘦弱少年的老者。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也走到了這片曠野之上,而且竟然連一絲聲息都沒有。
此刻這個老人家,並沒有去看陳飛和金子。他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上的血跡。那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紅色。嘴裏在喃喃自語的說着。
星座圖,這是星座圖。
陳飛緊走幾步,來到這個老頭身邊,扯過他的袖子問道,
老人家,你說這是星座圖嗎?這是什麼星座的星座圖,有什麼含義?你可以跟我詳細說一說嗎?
可是這個老頭兒,完全沒有理會陳飛的問話,他只是繞着那一片星點紅色的邊緣,不停的走着,嘴裏一直在喃喃的說着——星座圖,任憑陳飛伸手去拉他,卻始終不停下自己的腳步。
陳飛回頭去看金子。不知道金子從哪裏摸出了一張紙,還有一支筆遞給他。陳飛接了過來,對照着地面上那片紅色,簡單的把這個圖像給細細的勾勒了出來,心裏卻在暗暗讚嘆,金子的細心,以前居然沒有發現過他的這個優點。看來金子還是個寶藏男孩兒呢,有他在身邊,其實也算是。挺值得欣慰的一件事兒。
勾畫好整座星座圖之後,陳飛拿在手裏,和金子仔細的研究了一下,然後兩個人彼此抬頭看着對方,皆是一臉茫然。
轉身去看那個老頭兒,依然在那一圈兒一圈兒的,繞着這片猩紅西域的邊緣,不停的走着,嘴裏邊喃喃自語。
這時候遠處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陳飛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到周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麼了?怎麼了?地墩在哪裏呢?誰說的詐屍了?給老子看看什麼樣才是詐屍,是人是鬼的。拎到老子面前來。
他剛好一抬眼看到了陳飛和金子,快步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地墩在哪呢?你倆,你倆這是怎麼了?
陳飛正想開口回話。突然覺得身旁的金子在扯着自己的胳膊。他回頭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地下原本的一片鮮紅的血跡,卻在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神經質的老頭,呆呆的站在那裏,雙眼發直,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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