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駿馬奔騰,激起一片塵土。
這是鐵拳門的馬隊,帶上賀禮去青木宗。
范逾也騎在一頭高頭大馬上,這種馬是豐州的特產,尤其適合做腳力。一天八百里的奔行,竟然絲毫不作休息,耐力之強簡直嚇人。
馬名星光,可以日夜不間斷地奔行。原因在於它的皮膚可以呼吸,因此不需要休息降溫,可以一直不停地奔跑。
頭頂生風,范逾這才體會到了加入宗門的好處。否則,怎麼可能騎得上這樣的星光馬。
這一頭,少說也要一百枚上品元石,遠比一位引氣士值錢多了,是真正的香車寶馬了。
高頭大馬,夏風熏人,眾人談興高昂。
「楊兄,你們家那一棵海屋神樹還在嗎?」
「林兄,可不興這麼說啊,叫人聽得不舒服。」
「楊兄別多心,最近傳得沸沸揚揚,說貴宗這一顆神木被雷劈了。」
「是被雷劈了,可問題不大。神木嘛,哪有那麼容易劈死。」
「這也是,聽說這一株海屋神樹兩千多歲了?」
「兩千六百歲。」
「嘖嘖,聽說這一種神木,最高可以活到5000歲。」
「正是這樣。」
這一條古道,蜿蜒在絕壁上,范逾看得心驚。
「如果有人在這裏設伏,那麼就無比兇險了。」
絕壁之下,竟有雲霧籠蓋。此時,星光馬也慢了起來。偶爾踏着小石塊,又激射雲霧之中,掉下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林兄,大家小心一點,這裏是鳥不拉屎峰,兇險得很。」
「有你楊大特使在,尋常人物如何敢來尋死。」
好不容易越過鳥不拉屎峰,地勢再一次平坦開闊起來。這裏不比西邊,山是秀美雄健的,路也是開闊順暢的,可沒有那麼多凶獸猛禽。
眾人只注意到了前方,卻沒有發現後面,一柄長槊悄然刺來。速度極快,卻毫無聲息,只是一槊,便把楊大特使貫穿在長槊之上。
「誰?」眾人勒馬回頭,看見楊特使被一杆長槊高高挑在空中。槊從他的後背刺入,槊尖從他的前胸穿出。
明晃晃的長槊,穿透了楊特使的身體,楊特使雙手、雙腳後垂,顯然已經死去了。
那人一槊殺死楊特使,並沒有再進攻。
范逾吃驚,憑他的機警,都絲毫沒有發覺對方的偷襲。如果這一槍刺向自己,十條小命也完蛋了。
是誰,竟然這樣強大。
眾人緊張度提升100,恐懼感提升100,思念爹媽的程度提升100,林動風早已戒備,髮絲隨着元氣的衝出而像刺蝟一樣。
也算他反應最快,顫聲問道:「閣下何方英雄?」
那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月白的布衣,顯得乾淨利落。紅色的頭巾包裹在髮髻之上,與長槊之上的紅纓一起搖擺。
「青木宗,不過如此!」他隨手一抖,楊特使的屍體便碎裂開來,長槍掉落。
「閣下是哪裏的英雄?」
「英雄不敢當,鄙人姓王,名命薄。」
他長槊立地,英姿颯爽。
眾人雖然都在馬上,以高臨下看他,但是在氣質上無疑輸了。
眾人全部都做好了戒備,范逾的右手已經偷偷藏在後面了。但是,這是什麼樣的人物?藏海境的修士!
今天這一關恐怕很難過去了。
張成才更是感嘆自己時運不濟,之前還認為這是一趟肥差。
「楊特使可是青木宗的弟子,你惹錯人了。」
「是嗎?」
「你想要怎麼樣?」
中年人盯住馬背上的包裹,說道:「把東西留下。」
說完,他立即取了一個包裹。動作輕柔,溫文爾雅,像是在家裏悄悄拿出私房錢一樣。
他想取什麼就取什麼,幾人哪裏敢阻攔。
「你們是鐵拳門的,這應該是虎嘯鐵吧。」
「正是。」林動風據實以告。
「很好,就拿這個了,其他的你們帶去青木宗就行了。」
「謝謝。」張成才出了一口氣,脫口而出就是謝謝,「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還不能,等一下。你們出來!」他又轉過頭來,對着身後喊了起來。
呼啦啦,一下子跑出來十多個人,都是引氣士。
「看看我這些弟兄,我們都是拾荒者,身無長物。請鐵拳門的好人借一點丹藥,怎麼樣?」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眾人哪裏敢不從。
什麼白蓮丸、杜仲昇陽丹、芣苢除濕丹、火元丹、水元丹、木元丹、金元丹、土元丹……通通都倒了出來。
那些引氣士一哄而上,把丹藥搶在手裏。
他們沒有中年人的爾雅,像是餓死鬼投胎。
「符籙呢?」
「有有有!」張成才立即答應,生怕回答慢了,對方一槊過來。
眾人又紛紛把符籙拿出來,王命薄道:「見笑了!」
范逾覺得奇怪,這一群人竟然是拾荒者。拾荒者裏面,怎麼可能有這樣厲害的人物?藏海境暫且不說,也不知道他是憑什麼達到這種境界的,因為藏海境需要大量的資源。拾荒者整天在西邊的山裏刨食,房租都付不起,何談這需要大量資源的藏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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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是他的戰力,一擊殺死五宗第一青木宗的弟子,就不是拾荒者隊伍能出來的人物。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他偏偏就殺死青木宗的弟子,而對鐵拳門的人絲毫不犯,僅僅是要了一個包裹,外加一些丹藥。
「走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們是苦命的拾荒者。」
「你們不是。」
「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王命薄莫名說出這樣兩句,又被這人被這一群人簇擁着,歡天喜地地走了。
林動風望着他們的背影,一塊石片划過一條弧線,落入他手中。
「這是什麼?」張成才湊近。
一塊瓦片一樣的東西,上面刻着流水和白雲,邊上一行小字,正是他離開時說的那兩句。
不過卻很奇怪,因為按照正常的順序是白雲在上流水在下,但是按照字的書寫順序,卻是白雲在下,流水在上。
白雲和流水完全倒轉了過來,這難道有特別的含義?
眾人分析了好一會兒,還是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林動風知道範逾機敏,問道:「師弟,你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范逾想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瓦片的意思,但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什麼意思?」
「前面肯定還有他們的人,我們手持這個瓦片,他們不會再找咱們麻煩!」
林動風點頭,「師弟說的對啊。」
眾人一想,肯定就是這樣了。
「盜亦有道啊!」林動風感嘆了一句,又看向地上的屍體。
屍體身上的東西全部被那一群拾荒者拿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師兄,下面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們繼續前進。一則送禮,二則需要把事情原原本本通報給青木宗。」
林動風吩咐人把楊特使的屍塊收集起來,駝在馬背上,想着要把他的屍體交還給青木宗。
健馬奔騰,眾人肅穆。
馬蹄聲急,在這空曠之處傳播得很遠。
誰也不曾想到,會出這種事。
青木宗可是高山仰止的存在,竟然有人專摸老虎屁股。
這一件事很不尋常,眾人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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