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倍,並不能破滿!」
范逾度秒如年,飛速調整戰鬥的思路,「今天我若死,便是有缺敗於無缺。但是,我對於殘缺的理解真的完全正確麼,或者說,對於無缺的理解是正確的麼……」
范逾很『囉嗦』,所有的思緒不是一個一個湧出的,好像是突然之間,全部坌涌而出,集在腦子裏面,不斷撞擊着,猶如電光雷鳴。
神通傷在全身各處,阻礙了范逾的元氣流轉。此時他的全身變得滾燙而鮮紅,仿佛有巨大的力量被鎖在體內,不能發泄而出。
「什麼是殘缺,什麼是無缺?」
「境界是殘缺的還是無缺的?」
「元氣是殘缺的還是無缺的?」猛然之間,范逾似乎抓住了什麼。
是根底,是源頭。
范逾動搖西晃,如同最久的人。無論是形還是神,此時盡顯殘缺。
「穩了!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慈烏煦漸漸鬆弛下來,想着隨手一擊也不必了,「七弟此戰,必勝無疑。」
「喔喔喔……」夜啼氏幾人又開始捂住嘴巴,發出哈欠的聲音。
「快了,快了,野生的修士已經力竭了,就要死了。」
「老七果然厲害,似乎還沒有動用那一本寶錄呢。」
「不然,他背上那一對翅膀也是寶錄中的器了。」
確實,范逾已經走到了盡頭,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了。
強大如夜啼溫,似乎也看不到變化了。勢已盡,非人力所能挽回了。
勢的盡頭,是死!
如同滾下山崖的巨石,再也不可能往上滾,滾到山崖頂上了。等待巨石的,將是墜落谷底,粉身碎骨。
夜啼溫覺得有一些可惜,有一些意猶未盡。以為豐州來的奴會與眾不同,有那麼兩下子。如今觀之,還是無法逆天而為。
如果殘缺戰勝了無缺,那麼無缺又何以存在呢?他希望看見奇蹟,又不希望有缺戰勝無缺,畢竟自己,也是無缺的修士。
賴以生存的根基不能動搖,無缺畢竟是無敵的。與有缺的修士相比,他們依舊是另一維度的生靈。
可以高枕無憂矣!若浮白雲之上,傲視眾生。
瘤子修士們以眼神交流,滿臉的頹喪之色。結局已經註定了,不存在任何變化的可能。此時的畫面,可能就是最後的畫卷了,定格在腦海之中。
以後,或許能時常回味吧。
有那麼一個年輕人,做出了一些努力,很是驚人。
「無缺……元氣當然是無缺的,因為所有修士吸收的元氣都是一樣。境界當然也是無缺的,至少我在凝元境得到了先賢的認可,所以,凝元境絕對是無缺的。」
范逾抓住了本質,境界是無缺的。
「我身器小,無法容納偉大的力量。然而,境界是無缺的,其器大,是否可以容納超越上限的偉大之力呢?」
范逾的神識開始變得恍惚,在恍惚之中清晰地看見了匡廬山脈先賢那一劍。
那一劍,橫亘在天地間,頭尾橫跨三個大境界。
凝元士,可以擊敗訣別士,
「自然,我如果能用出那一劍,也絕對能以訣別士的身份擊敗同境者。」
如久旱的荒漠,在種子即將枯萎時,大雨即下。
見雨即芽,荒漠立成綠洲。
「七弟,結束戰鬥吧,別再拖了!」慈烏煦喊道。
「是,大哥!」場景之中,老鴉突然叫了起來。
外面地漣漪狂涌,水劍在手中伸縮不定,變化着各種形狀,長劍、短劍、窄劍、闊劍、木劍、鐵劍、銅劍、輕劍、重劍……
一劍刺出,開始演生,演出劍的一生。
這一生,仿佛是一個世界,道盡了劍的演變之路,仿若真實。
演生成器的真正奧義,必有現實世界與之對應,這才是威力。
真實才具有威力,虛假則不!
一劍,刺向范逾的神庭。
范逾踉蹌,如同醉酒。
范逾被陷場景,文龍也已經被發現了。
最早發現的是夜啼溫,他不動聲色,也沒有驚動文龍。他向邊上四人使了使眼色。
三男一女,四人很是興奮,那一位一隻打哈欠的人也發現了。他百無聊賴,神識亂掃,終於發現了一個石室。
石室,並沒有設置什麼法陣。只要稍加注意,就能輕易發現。
一開始,他們並不知道是什麼。
四人立即動手,衝進石室,把文龍拖了出來。
用鏡子照了照,才知道是真格之獸。
他們興奮起來,四人沒有出手,而是動嘴,一齊在文龍的耳邊長鳴。
魔音入海,文龍瞬間驚醒。
他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難道是自己化龍成功了?
自己化龍必定成功,那一滴龍血也只差一絲絲就將完全煉化了……
並沒有龍鳴,文龍腦中昏聵,睜眼的剎那即看見四人拿着鏡子在照自己。
轉眼間,那四人,分明是滿月輪的無缺者。
其中兩人拿出長釘釘進自己的雙海。
另外兩人一前一後,用手抵住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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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文龍變得清醒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覺得自己全身痙攣,使不出任何力量。
繼而,覺得胸膛的位置一痛,已經有小刀在切開自己的皮膚了。
此時,想要真格崩潰,自爆都辦不到。
「我賢弟哪裏去了?」文龍忽然想到,再往遠處一看。范逾也被困在場景之中,踉蹌猶如喝醉了酒。
水劍『變大』,范逾則在『縮小』。
范逾體驗到了情感波動,有人即將死去。
視線穿透場景,范逾看見了文龍。他正在遭受折磨。
這些人終於發現了他,正在取他的真格內丹。
范逾怒吼,睚眥欲裂:「不!」
一拳奮力擊出,場景之中,忽然明亮了起來。
范逾這一拳的力量太大,連場景都奮力抵禦。
范逾這一拳,正中水劍。
慈烏烈吃了一驚,老虎臨死前的發威果然不能小覷。
光焰瀰漫,有鮮紅泫落。
不知道是血,還是火焰,還是能量碎塊。
范逾這一拳,為鮮熱的情感加持,發出了超越七倍的力量。
七倍,也並不是極限!
然而還不夠,慈烏烈這一劍,擊潰了范逾一拳。
餘威不消,又刺中范逾的額頭。
「喀拉!」如同窗紙被小石子擊破,發出剨然動盪聲。
老烏鴉叫了,要奪去人的性命。
慈烏烈最後一擊,要取敵性命。
擊則必中,范逾的頭骨被打碎了。
可以看見一個金色的小人,藏在神庭深處。
頭顱能有大多,但是小人藏在裏面,就像藏在星空之中一樣,深邃不可測。
夜啼溫點頭,這種感覺,證明了野生修士元神的無比強大,讚嘆道:「這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野生修士了。」
范逾的頭顱被削去了大半邊,猶如青石街和段英那一戰。頭顱的喪失,比那一戰還要嚴重。
眉棱骨碎了,腦漿子和各種組織,汁液都流了出來。像是一棟房屋,只剩下了一堵殘垣而已。剩下兩個眼珠子,被撞了出來,垂掛在臥蠶處。
「打瞌睡,終於要結束了!」
「這野生的修士,是真的倔強啊,還在死撐。」
「沒有意義嘛,可惜他遇見了老七。」
「老七兇殘啊,若非他一開始就使用出了場景,這個野生的修士還能多苟延殘喘一會。」
「此人讓我想起了茅坑裏的石頭,真是又臭又硬。」
「是啊,易地而處,若我們遇見了這樣的倔人,也不太好辦,恐怕也要惹一身腥臭氣。」
這四人一邊在挖文龍的心臟,一邊還不忘數落范逾。他們對殘缺的野生修士,輕視鄙夷的態度真是流淌在血液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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