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日暮月就填寫了社團申請表,反手給了坐在書桌前的柳蓮二。
他拿着筆,桌面上攤開一個筆記本。
「蓮二在寫什麼?」
「部活日誌。」
自詡已經是網球部的一份子,日暮月主動要求道:「讓我來吧,我可會寫這個了。而且我今天也看了你們訓練,絕對不會有問題!」
柳蓮二朝他的幼馴染投去懷疑的目光,但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個「好」。
由於是網球部的第一份工作,日暮月拿出十二萬分的慎重態度對待。
於是,他翻開了前面的內容,好讓自己心裏有個數。
[4月xx日 日曜日
實在是太鬆懈了!
今天赤也居然公然在部里傳播怪力亂神,什麼純白的咒之驅魔師,一看就是從jump上學來的。
為了逃脫懲罰竟然編出這樣的故事,態度惡劣,再多加五十圈!!!
真田弦一郎]
日暮月:「」為什麼你們網球部的部活日誌還有我的社死記錄?
略過略過——
又往前翻了一頁。
[4月xx日 土曜日
太鬆懈了!切原赤也居然又遲到了,還迷路到了東京,實在是太鬆懈了!!!
真田弦一郎]
日暮月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這到底是部活日誌還是私人日記啊喂!
而且「太鬆懈了」四個字出場頻率太高了吧,切原君也是。
日暮月接連往前面翻了好幾頁,終於看到了不同的筆跡。
[4月xx日 木曜日
puri~
仁王雅治]
日暮月:???
下一篇——
[4月xx日 水曜日
piyo!
仁王雅治]
日暮月:?????
這都是什麼啊?
未免太敷衍了一點吧,仁王君!
網球部的部活日誌由正選們負責,以一星期為時間單位輪換,對寫什麼、怎麼寫沒有要求,是以內容極具個人特色。
日暮月又翻了幾篇,是丸井的蛋糕失竊日記,中間夾雜着兩篇明顯字跡不同的,寫的是我和我的雙打搭檔回憶錄
再往前…再往前沒有了,因為這個學期只過去了三個星期。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在整理着各校資料的柳蓮二轉頭一看,發現幼馴染似乎靈魂出竅了。
「阿月,怎麼了嗎?」
日暮月回神,認真道:「蓮二,我悟了!」
柳蓮二:「?」
也不管對方反應如何,他低下頭,奮筆疾書。
不到一分鐘,他放下筆,長呼出一口氣,看着自己寫的東西,不住的欣賞點頭。
「蓮二,月醬,你們誰出來拿一下水果。」柳媽媽在外面喊。
日暮月跳起來:「柳阿姨,我來拿!」
柳蓮二將他豐富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帶着好奇的心態偏頭看攤開的筆記本。
[4月xx日 日曜日
網球好神奇。會發光,會冒火,還可以讓人變身
是一款很適合咒術師寶寶的運動呢(笑)。
日暮月]
柳蓮二:「」
此時的他心頭湧起千萬種思緒,但都化作了一聲嘆息,恰好被回來的日暮月聽見。
日暮月關心道:「這是怎麼了?遇到難題啦?」
柳蓮二聲音如常:「沒有,只是有點累了。」
「那正好休息一下,吃點哈密瓜,」日暮月傾情推薦,「我剛剛嘗了一塊,可甜可脆了。」
「好的。」柳蓮二頷首道。
一時間,房間裏只有咔嚓咔嚓的聲音,哈密瓜的清新果香在房間中蔓延。
日暮月突然想起一件事:「說起來,今天好像沒有看見你們部長誒,是叫幸村對吧?」
他對立海大網球部的印象只有一張合照,以及無意間看到的月刊報道,對幸村的印象深刻是因為「神之子」這個外號,畢竟咒術界也有一個「神子」。
柳蓮二的動作一頓,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擔憂:「幸村生病了,現在在住院。」
日暮月覺得嘴裏的哈密瓜有點哽,使勁咽下去後小心問道:「什麼病啊?很嚴重嗎?」
「據醫生說是某種神經性疾病,具體病症還有待觀察。」柳蓮二回憶般道,「海外研修會回來沒多久,幸村突然暈倒,送到醫院沒檢查出什麼。」
「但回學校之後,他很快又出現了手腳麻痹的情況,然後就是確診,被要求住院,直到現在。」
突然啊
日暮月:「幸村君病發前後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沒有,」柳蓮二搖頭,「至少我沒有聽他說起過。」
「這樣啊,希望幸村君能早日康復吧。」
日暮月沒再多說。如果是普通的神經性疾病,不管是反轉術式,還是淨化術,都不起作用。
「嗯。」
話題太沉重,兩人都沒有繼續的意思。
*
第二天,日暮經理新鮮上任。
立海大網球部對部員的選擇非常嚴格,要麼有經驗,要麼有天賦,不然很難通過入部測試。
但對經理就沒那麼多要求。之前這個位置懸空,是因為有三巨頭共同負責經理的工作,也就沒有多此一舉。
但隨着幸村的生病,他那部分工作分攤到了真田和柳蓮二身上。雖然也能做好,但終究是增加了負擔,也佔用了過多的時間。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正選們一起分擔,但這又會衍生出許多問題,增加一個經理倒是正好。
說是這麼說,目前需要日暮月做的只有寫部活日誌。
介紹過新經理,緊接着就是早訓的第一項內容——跑圈。
真田在最前方領跑,以便控制速度,日暮月自請斷後,確保沒有人掉隊和偷懶。
立海大不愧是立海大,跑圈都是二十圈起步。
真田的速度不快,但也絕對算不上慢。五圈過後,隊伍漸漸拉長,十圈過後,開始有人掉隊。
而這個時候,他們的新任經理還很輕鬆,甚至灌起了雞湯。
「同學們加把勁,你以為你落後的只是跑步嗎?」
不然呢?
「是網球上的全面潰敗啊!」
「今天落後一點點,明天你的對手就能超過你,就問你可怕不可怕!」
部員們:魔鬼嗎你?!
腹誹歸腹誹,但他們還是默默加快了速度。
二十圈結束,難得沒有一個人脫離大部隊。
眾人氣喘吁吁之際,又聽見日暮月說:「呼,慢跑一下果然舒服多了。」
眾人:「」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你偏偏選了最直接的一種。
察覺到有好多雙眼睛盯着自己,日暮月和藹地問:「怎麼了嗎?」
「沒、沒有。」
「既然沒事,還站在這裏幹什麼?」日暮月指着做揮拍練習的切原赤也,溫聲道,「有的人已經開始下一項訓練了,有的人卻還在磨磨蹭蹭,這應該嗎?」
嚶!
尖銳,實在是太尖銳了!
目光仿佛帶了刀,刺得人生疼,立刻就有人受不了了。
「我這就去揮拍!」
「對對對,揮拍!」
新經理不大吼大叫,但卻比真田副部長疾風驟雨般的訓斥還要折磨人。
日暮月滿意點頭:「大家都很積極嘛。」
接下來的監督工作由真田等正選負責,基本上就沒他什麼事了。他走到一旁,悠閒地看着眾人訓練。
丸井覺得有點酸:簡直豈有此理,一個經理都比他體力好!
他的體力在正選中是墊底,但在整個網球部中也算中上游水平。二十圈不至於讓他有多累,但還是略微出了一些汗的,遠不如某經理遊刃有餘。
真田:「日暮的體力比一般國中生好很多,應該接受過專門的訓練吧?」
練習劍道多年,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阿月上過一段時間的體術課。」柳蓮二淡淡道。
仁王低喘着氣:「puri~怪不得。」
柳蓮二套用日暮月的句式,語氣相當平靜:「赤也都在做揮拍練習了,你們還在閒聊,合適嗎?」
正選們:「」
沒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原來這句話殺傷力這麼大。
仁王吐出一個詞:「piyo。」
幾人悻悻散去,該練習的練習,該監督的監督。
努力的切原同學還不知道,自己一早上被誇了兩次。
早訓結束,網球部眾人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各自回到教室。
沢田重吾不知從哪裏知道了日暮月加入網球部的消息,剛毅的臉龐上五分是幽怨,四分是悔恨,還有一分的不可置信:「日暮君,你不是說不會加入運動社團嗎?」
日暮月:「」有點理虧。
昨天還信誓旦旦說不加入運動社團,今天就進了網球部,打臉來得太快。
但是——
「不一樣的,我是去網球部當經理,不是打網球。」
沢田重吾拍桌,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渣男:「來我們弓道部當經理就不可以嗎!」
「班長,冷靜!」日暮月冷汗下來了。
班上的同學都被他們的動靜吸引,就像猹看見了地里的瓜,移不開眼。
「怎麼?!」沢田重吾控訴道,「你也怕人知道?!」
更像了。
仁王看夠了戲,終於願意為他們的經理說句話了:「班長,你就別費力氣了,弓道部又沒有日暮君的幼馴染,他才不會去~」
還不如不說。
沢田重吾臉上的不可置信變成了九分:「日暮君,你這是色令智昏你知道嗎!」
「沢田君,請不要亂用成語。」日暮月扶額。
丸井好奇:「你幹嘛一定要日暮加入弓道部?」
昨天在教室明明還滿不在乎的。
沢田重吾激動道:「你懂什麼,日暮君是天才,是弓道部的未來,是我們攀登巔峰不可或缺的一員!」
丸井:「哇!」
仁王:「哇!」
吃瓜的同學們:「哇!」
日暮月:「」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重要?
最後,結束這一場鬧劇的是上課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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