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激烈的搏鬥之後,墨卡渾身是血地從樹林中沖了出來。
他拖着受傷的身軀,喘着粗氣,拼盡全力地奔跑在大路上。
身後,有三個人還在追他,同樣也是一身血污。
墨卡很清楚,一旦自己被抓住會是什麼下場,所以跑得不遺餘力。
他的腦海里已經沒有了任何其它的想法,只剩下了活下去這個信念。
不遠處的村莊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部落宣揚了他這麼久的那些「事跡」,雖然都是虛假的,但是也許在這個時候,真的能派上一些用場。
身後那些追兵當然也知道這些,他們對待墨卡的態度除了仇恨之外,還有一層是完成組織任務的信念。
無論是組織里的誰,只要是接到了組織的任務,就必須一定要完成。
雙方都有各自不得不拼命的理由,只是墨卡的理由更加本能和充分一些。
墨卡跑進了村子,高喊着「救命」。
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悽厲,在半夜裏就像是警鈴一樣刺耳。
他已經精疲力竭了,很快就摔倒在地上,甚至連聲音都叫得嘶啞了。
身後的追兵跟得也很緊,看到墨卡體力不支,他們很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如果真的有島民們醒過來查看情況,他們到時候即便是得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一些村民從睡夢中驚醒,從高高的樹洞裏伸出頭來,迷迷糊糊地察看發生了什麼。
墨卡大聲喊着「我是墨卡,有壞人要殺我」。
雖然他喊得很大聲,平時島民們也經常聽到墨卡的事跡,但是卻始終沒能看到有什麼村民現身幫忙。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危機狀況下,大家往往都會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可以說是人性上的一個弱點,這也一直為人們所批判,但實際上卻是大多數情況下大多數人呢的選擇。
追兵們手執牙齒,快步走近了墨卡。
他們的臉上帶着陰狠和果決,從他們的表現上,墨卡似乎看到了曾經執行組織任務的自己。
他們一步步不斷逼近,眼看着三步之內,墨卡就要命喪於此了,突然從路旁殺出了一整隊人馬。
追兵們在黑夜裏搏鬥奔跑了這麼久,已經有點累了,精神上也有些鬆懈。
遇到這一隊突然降臨的部隊,甚至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就被=當場拿下。
他們扭動着掙扎着,臉上滿是憤恨和不甘。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墨卡被眾人簇擁起來,像是一個民族英雄一般受眾人敬仰,被人們救走。
早就聽說了墨卡已經被部落招安背叛了,本來組織里還有少數人保持着懷疑的態度。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墨卡的背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他把這三名追兵引進村莊裏的包圍圈,導致他們被一網打盡,已經成為了新的事實和宣傳材料,這是大家都看見的,怎麼都洗不了的。
三名追兵看着墨卡的眼神里,完全是仇恨和憤怒,如果有機會,他們逃脫了控制之後,一定會手刃墨卡,伺機回到組織報告情況。
但是現在,他們完全沒有逃跑的機會,只能在一旁氣鼓鼓地看着,直到最後被部落押走。
墨卡看起來一臉發懵,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沒想到只是一瞬之間,形勢便反轉了。
處於進攻方的三名組織成員,此刻已經被悉數拿下。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此刻卻被眾人簇擁着,享受着英雄一般的待遇。
墨卡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剛剛經歷的一切,是他這輩子距離死神最近的一切,他自己都感覺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隨着追擊的人被抓走,周圍的群眾散去,夜晚重新歸於寂靜。
墨卡很快被帶回了本島,送到了之前審訊的地方。
很快,安哈總管也來到了這裏。
事發突然,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畢竟是抓到了心心念念的重要的目標,即便是再累再困,安哈總管也還是要來親自審問的。
這次審問是突擊而且高度機密的,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
安哈總管軟硬兼施,幾乎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是墨卡卻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無論問什麼都是沉默以對。
從深夜一直審問到了上午,安哈總管沒有一丁點突破,沒有辦法,他只能派人去把甄誠找了過來。
聽說抓到了墨卡,甄誠一點都不意外,這只是他破局計劃中的一個必然結果罷了。
歷史經驗一次次證明,只要能夠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還沒有什麼事情是完成不了了。
甄誠在路上了解了墨卡被抓住的全過程,在路上的過程中,他就已經想好了要怎樣去審問了。
安哈總管看到甄誠,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趕緊把主審的位置讓給了甄誠,自己則坐到了一旁,想要看看甄誠又有什麼新手段。
甄誠在座位上坐定,上下打量了一遍墨卡,微微一笑,就開始了表演。
「聽說晚上的時候,你被那些組織成員刺殺了啊?好像還受了傷?」甄誠問道,語氣里有種若隱若現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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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卡雖然沒說話,但是受到了點觸動,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甄誠和安哈主管。
「巫醫呢?找個巫醫給他治療啊。」甄誠轉身對着安哈總管說道。
「啊?找個巫醫……給他治療?」安哈總管有些驚訝地看向甄誠,兩人的目光對上之後,他很快就從甄誠的眼神里讀到了一層更深的意味,便趕緊吩咐手下去找巫醫來。
「昨晚的事情想來讓你受到驚嚇了,是我們來得遲了沒保護好你。」甄誠說着,語氣里仿佛真的帶有一絲抱歉。
墨卡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思緒已經回到昨晚九死一生的場面之中去了。
「你放心,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你幫我們抓住了好幾個部落的叛徒,是有功之人。等巫醫來給你治療一下傷口,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有什麼困難要幫助可以再來找我們。」甄誠笑了笑,說得十分輕鬆誠懇。
但是這話在墨卡聽起來,卻一點都不輕鬆,反而十分沉重。
他想到昨晚的事情,如果自己就這樣平安無事地,被部落大張旗鼓地送出去,加上昨晚另外沒有被抓到的三個人的證詞,組織一定會全力來針對自己。
以組織在部落的佈局,想要拿捏自己一個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時候,自己還能像這次一樣幸運嗎?
墨卡想着,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懼怕的神色,他悄悄地抬頭看向甄誠和安哈總管。
安哈總管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
甄誠更是顯得無比輕鬆,一副事外人的樣子。
這一切是否發生,確實對他們的影響沒有那麼大,他們已經抓到了新的罪犯,完全有機會從他們那裏套出更多的信息,完全有機會去論功行賞。
但是自己呢?墨卡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醫生很快就來到了審訊地,他給墨卡檢查了一下傷口,抹上了一點草藥,包紮起來便走了。
傷口的劇痛感很快也就消失了,但是墨卡心裏的焦灼感卻愈發猛烈。
甄誠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把墨卡送走走。
「等一下,也許我可以和你們交代情況,但是我有別的條件。」
在被侍從們從座位上架起來的一瞬間,墨卡總算是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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