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佢仲唔起身呀?」
(翻譯:他們還沒起床嗎?)
我的表哥羅倫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之後坐在了我對面那個原本屬於婁鳴的位置,用家鄉話問道。
「嗯,或者系佢哋癐得滯喇。」
(翻譯:嗯,或許是他們太累了吧。)
我回應道,火車現在正行駛在一座建立於某個水域的高架橋之上,看着遠方岸邊那隱隱約約的,白色的一縷,心想這裏或許是倉陸市吧——這可是全金都國唯一一個存在着瀑布的城市。
「嗯……昨天下午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心情突然變差了?」
「是那個小胖墩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讓你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嗎?」
他眉頭微蹙,眼睛冒出幾點火星,像是很擔心的樣子。
「不是他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覺得,自己有點……沒用……」
我捏着自己衣角,垂下頭說道。
「沒用?怎麼可能嘛!娜娜你可是能在青雲聯合大學這種在全國都排的上號的高等學府里上學的獸啊,能考進那裏,就已經比全國90%的獸好多了!」
畢竟只有高中畢業學歷的他,對於能夠上大學的獸非常羨慕,以前的羨慕對象是我們的小姑羅柔,還有我的父親羅贏,自己他的父親羅羸,而現在的羨慕對象,是我。
畢竟在同一輩的成員里,我們的大表哥羅楓上完一年級上半學期之後就因為學習態度問題而被勸退回家了,我們的大表姐羅璇和他一樣只有高中畢業的學歷,除此之外,在我們表兄妹6個之中,就只有我的學歷是最高的。
所以,被他,還有家裏的其他獸所抱以相當高的期待和關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呃,算了,說可以也不懂……」
我無奈扶額,為了不讓老家裏的親戚們發現我正與『曼紐』這種危險無比的組織進行抗衡,所以我全程都沒有和我的表哥羅倫說起在這之前發生過的任何事情,如果他問起我身上的傷來,我就說自己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包括我和婁鳴,路傑,還有基托內一塊回墨煙島的真實目的——尋找『宇之戒指』的下落並將其保護起來,這一點我也沒有向他說明。
總之,我不想讓我的家裏獸們知道太多的事情——有時候當一個無知者,要比什麼都知道的傢伙要幸福,也要安全許多。
這句話無論是在什麼場合,都非常的正確。
我想,一直都在學校里裝一隻憨厚懦弱又內向的大肥貓的婁鳴應該也清楚這句話的內涵,所以時不時也會活學活用的吧?
不過,我剛剛想到他,他就走了過來,我的表哥羅倫見他過來了,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婁鳴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了個像是咆哮一樣的呵欠,說道。
「嗷嗚啊哈啊——早安啊羅娜。」
「早,早安……」
我被他這聲呵欠嚇得手腳冰涼,但是迫於我表哥在旁邊所以我硬是把自己害怕的情緒給憋了回去。
我的手機下一秒就響了一聲,一看,果然是婁鳴在褲兜里用手機盲打出來的消息。
「你不敢把自己害怕這個事實給你表哥看嗎?我能理解呦。」
之後,他又發了個壞笑的表情包,這和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誰說我害怕了?」
我頗為不滿地回了他一句。
「我只是毛上起了靜電,被電了一激靈而已。」
緊接着我又找藉口回復了他一句。
「說起來。是不是你又對我用了什麼魔法來整蠱我啊?」
我仍然在死不承認我被他嚇到這一點。
「我可沒有那麼干,我哪裏捨得對你搞惡作劇啊?我親愛的娜娜。」
之後他又發了個「我愛你」的表情包。
我不禁噗嗤一笑。
我很清楚,最開始的時候,他雖然答應了我父親的請求,也接受了我的表白,但是,他始終對要我成為他的女朋友這點不怎麼接受。
而他現在卻聽了我的話,用「娜娜」這個名字稱呼我——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的盤算到底如何,究竟是為了取悅我而說出來的違心話,還是發自真心的呢?
就這件事情上,我很理解他,因為這次的確是我和我父親都任性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對他進行難以名狀的刁難。
無論是演戲還是來真的,要把我當成他的女朋友,我想,這一定讓他非常困惑吧?
困惑怎麼將藏在心底中那個「只是想想」的想法變成實際行動,也困惑該怎麼把我們的關係從大學校園裏的學姐與學弟,一起與不明勢力做鬥爭的共事者,轉變為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恩愛眷侶。
而且,我不知道是婁鳴喜歡低調,隱藏得非常嚴密,還是說他真的沒有過戀愛的經歷,但我是真的沒有聽他本獸說起過之前任何的戀愛經歷,更沒有聽他的任何一個同學,以及他的舍友談起過他在大學校園裏是否和哪個女生關係曖昧——當然,除了那個可能精神狀態可能不太正常的司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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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璃那個傢伙我在就任學生會長的時候就聽說了她和她家裏企業的大名,以及她們家企業與我們所在的青雲聯合大學的之間的關係——我本以為司璃是個知書達禮,落落大方,非常吸睛,或許還能和我聊的來的一個獸人精英呢,沒想到卻是個滿腦子對婁鳴有着扭曲的戀愛幻想,被家裏保護得好的過了頭的任性千金,而且還在學校里明目張胆的食用■,唉,我和這種獸,真的沒辦法有什麼共同語言,更不要說她一開始對我的態度也十分糟糕,反而是她的母親卻像是我想像中的她一樣。
不過,婁鳴那次不經意說走嘴,讓我和蘇逍遙都知道了他其實對我有意思,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放心他和路傑的關係只是互為摯友。
如果說他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的話,那我也是一樣,我們或許都是對方的初戀——雖然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是……我是真的,想要嘗試和他成為情侶,是真的不想讓這段初戀只是成為我們漫漫戀愛史的起點。
雖然,一開始我還有些牴觸這種關係,抗拒我內心之中對他產生的莫名的愛意,但隨着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便越來越接受它們,越來越希望我和婁鳴能夠在一起——畢竟除了孔昕,婁鳴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讓我想要去努力戰勝自己的恐懼心理,然後緊接着去親近的肉食性獸人。
「我愛你,我想去,未知的,任何命運……」
火車上播放的音樂,此時來到了很符合我心境的一句歌詞。
無論將來,我們我們兩個之間的命運如何,我都想要去愛你一次,婁鳴——哪怕最後的結局是不歡而散也罷。
這不僅是為了抗拒我家中長輩的糟糕決定,更是為了遵從我自己的內心。
從小到大,無論是因為自己傲嬌的個性也好,還是因為身邊的獸對我進行了干預也罷,我其實並未做出幾次真正遵從我內心的打算。
我不敢去面對自己的心,也不敢去踏出他獸圍困於我的條條框框。
但這次,我決定不顧一切反對,真正的愛上他,也要讓他,真正的愛上我。
正當我這麼想着,臉也有點發紅髮燙的時候……
我卻發現面前的風景又出現了改變。
不會錯的,這是『神啟現象』!
這次,我仍然置身於一片迷離的黑霧之中,腳下所及之處也是上次的廢墟。
我眉頭緊蹙——又是和昨天一樣的場景,詭異,深邃而不可名狀……諸神們究竟想告知我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是只有我才會出現這樣的『神啟現象』?為什麼我沒有像婁鳴和路傑那樣,在『神啟現象』中看到十分陌生而又熟悉的異世界物種「人類」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緊接着,蠕動着的物體再次發出了令獸好奇心起,想要過去一探究竟的想法的光輝,那光輝極致絢爛,比起昨天甚至還亮了幾分,藉助那光輝,我甚至能看到那蠕動的東西似乎是身着金屬外殼的樣子,而那光輝意思是金屬外殼的反光,但,由於黑霧實在是太過於濃烈,搞得我有時又有些看不太真切,不敢完全確定那東西是否真的有金屬外殼,而光是外殼的反光。
一探究竟吧!——我做好了打算,一鼓作氣地向着那裏沖了過去。
一路上,那不知來源的,詭異的叫罵聲和哭泣聲仍然又在我經過對應的地點時響了起來,不過,已經經歷過一次的我如今並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感到心慌,反而是「預感」到了會有這種聲音,所以已然做好了面對它們的心理準備。
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我發現我腳下所行的道路兩旁多了幾副壁畫。
我想要駐足觀看,但一方面,那閃動着光輝的蠕動之物着實是更加吸引我,使我忍不住想要先過去確定那到底是什麼,另一方面,這裏這些詭異,晦澀,不知由來的黑霧實在是太濃,即便是離近了看,恐怕也看不到壁畫上的內容,想看也看不清,還不如直接先去確定那東西的真正容貌呢!
沒準兒,神明們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就是那樣東西。
我繼續向前奔跑,終於來到了那東西的面前。
這……好像是一面高大異常的鏡子?!
鏡子?!居然是鏡子嗎?!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用手撫摸着這面古樸的巨大鏡子,結果下一秒,我身邊的黑霧散盡,但自己的身邊卻都變成了和面前的鏡子一樣的巨鏡,我被它們包圍,回去的路已經被它們給切斷了!
這讓我不由得吃了一驚,但這個時候,更加糟糕的事情也接踵而至。
我面前的鏡子突然放出了一陣和剛才一樣的迷離黑霧,隨後,一根根粗壯的,黑色的,觸手狀的東西從裏面伸了出來,攔腰抓住了我,我驚慌失措,竟一時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連使用魔法都忘記了,只能和那幾條觸手玩起了拔河。
但那些觸手的力量實在是太大,和它玩拔河遊戲無疑是自尋死路!我又急又怕,嘴裏不停地念叨着「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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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又是和上次一樣的,金屬的物體落地的聲響,我從『神啟現象』中回到了現實。
我猛然驚醒,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額頭上已經被嚇得沁出一片一片的汗珠。
但是,我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似乎是視覺還沒有完全從『神啟現象』之中脫離並回到現實。
面前似乎有什麼鬆軟且有彈性的東西,已經嚇壞了的我渾身酸軟,直接癱在了那東西上面。
「嘶——」
我聽到有誰因疼痛感而發出的嘶氣聲。
「羅娜……羅娜?」
是婁鳴在喊我。
眼前的黑暗一掃而空,周圍的景色又恢復成了那輛代號為青雲Z0886號的火車。
我發現自己正半跪在車廂上,而那鬆軟而富有彈性的東西是……
婁鳴的肚子。
而我一向尖銳的犄角則插到了他那大小和我不分上下的胸口上,疼得他一直嘶氣。
「抱……抱歉!!!!」
我的臉立刻紅的像個番茄,從他身上彈了起來,一個沒站好,打了個趔趄,不偏不倚地摔在了葉正愷身上,右手垂下來的時候正好劈碎了他的一隻龍角。
「呃,羅娜小姐……你,沒事吧?」
他摸着自己龍角下光禿禿的截斷面,對我露出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沒,沒事……可你的角……沒,沒問題嗎?」
我趕快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有些不好意思又試探地問道。
「哦,反正我也到換角期了,就算你沒有不小心把它折斷,它也會自己脫落的。」
他撓撓腦袋,之後,又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另一隻沒有斷掉的角上。
「看,現在我的角非常脆弱哦,只需要這麼輕輕一碰。」
隨後,他用自己的手指彈了一下那隻角。
咔嚓,咔嚓,咔嚓——
那隻沒有斷的角接連發出了三次斷裂聲,然後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哈哈哈,明明我的角看起來挺堅硬呢,但一碰就會碎,很奇怪對不對?這其實是我們龍獸人和麒麟獸人都會有的換角期啦!就和鹿獸人那種換角期差不多啦,只不過鹿獸人的角斷了還會保持原樣,但我們龍獸人和麒麟獸人的角一旦斷掉就會碎成好多塊,非常的不堪一擊……呃,我差不多半個月就能長出來新的角,所以一點事都沒有哦。」
「啊,那,那就好……」
我無奈扶額,而婁鳴又發過來了一條消息。
「你怎麼了?是遇到了『神啟現象』了嗎?」
「被你猜到了。」
我沒有用手機給他發消息,而是當面向他承認了此事。
「算了,這件事情還是等下再說吧,你還是接着講一下逮捕陸藍之後的事情吧。」
我望着他,說道。
窗外的風景逐漸從高架橋上轉移到了陸地,青藍色的天空,遠處白練般的瀑布,還有那深不見底的水域,此刻都變成了在獸為修整過的森林中齊頭並進的火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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